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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森森的肋骨出現在金子的視線裡,她的腦門突然涌起一股熱血,淚水奪眶而出,但瞬間便被棉質的口罩吸走。她心中暗自發誓,一定要將這個冷血無情的兇手,繩之於法。
孩子的骨骼還沒有完全的發育長開,皮膚也較成人薄,所以解剖工作進展得比較快。
金子凝神,迅速的檢驗着孩子腹腔內的各個臟器。
金昊欽望着金子飛快翻動的小手,神情微微有些恍惚。
辰逸雪則踱步走到窗邊,手肘撐着窗櫺上,望着蒼穹之上的那一彎皎月,眼神有些迷離,似在冥想着什麼。
忽然間,一聲怪叫打破寧靜:“孩子在動......三娘,阿兄剛剛看到孩子在動!”
金子和辰逸雪被金昊欽這一聲叫喊嚇了一跳,目光如注,投向金昊欽。
金子以前是個無神論者,但自己確確實實經歷了穿越和重生這樣匪夷所思的離奇遭遇,因而此刻內心也決做不到淡定。
“我們剛來的時候,孩子的軀體已經呈現了屍斑,確認是死亡了的!”辰逸雪冷靜說道。
金子因爲辰逸雪這句話,也恢復了鎮定,心中淡淡地自嘲了自己一番。
辰逸雪說得沒錯,確實是如此。
孩子身上有屍斑,從屍溫上判斷,至少死亡十五個時辰了。
從法醫學上來講,法醫檢驗屍體,一般是在死者死亡數小時之後,在屍斑和屍僵形成之後才能進行。因爲屍斑和屍僵是確證死亡的重要指標,這跟醫生宣佈病人死亡是兩碼事。
醫生不可能等人死後幾個小時才宣佈死亡的。他們一般是根據儀器來判斷,在儀器檢測不到生命體徵的情況下,宣佈病患死亡,但因爲一些假死狀態,可能會出現‘詐屍’的情況,所以,作爲法醫和斂葬師,則必須看到死亡徵象纔可以進行解剖和火化,以避免出現剖活人和化活人的慘劇發生。
金子又動了一下手術刀,明白過來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兒了。
她沉着臉說道:“因爲孩子的屍身重量較輕。手術刀的挪動會帶動屍體。而成人的重量較重。所以不會因爲解剖者動作力量的影響而動。”
金昊欽尷尬地扯了一下嘴角,低聲道:“抱歉,阿兄不懂這個!”
“你不懂的東西還少麼?讓三娘靜心解剖吧,你的任務就是將屍檢寫得詳盡就可以了!”辰逸雪冷着臉揶揄道。
金昊欽瞪了他一眼。本想反脣相譏,又想起三娘正在驗屍,擔心又會打攪到她,便將口中的不忿通通嚥下。
“通過屍檢,我可以確認孩子是被活活埋進沙坑導致窒息死亡的。除了剛剛孩子身上展示出來的體表象徵之外,我還在孩子的呼吸道和食道中找到沙礫,特別是胃裡面,有不少夾雜着沙礫的乳汁。這是存活吞嚥才能出現的生活反應,除此之外。孩子全身並沒有發現其他的損傷痕跡和疾病。”金子擡起頭,看着辰逸雪和金昊欽沉聲說道。
明亮的燭火倒映在她的臉上,在她的側臉隴上一層淡淡的陰影,一雙琥珀色的瞳孔中間,彷彿有兩團熊熊燃燒的烈焰升騰。炙熱而明亮。
“三娘,你說孩子的胃裡面有乳汁?”金昊欽似抓住了什麼,猛地擡頭問道。
“沒錯!”金子應道。
金昊欽嘴角翹起,略帶着一點興奮,忙道:“孩子胃裡面的乳汁,一定是他生母媚孃的!”
“哦?昊欽爲何如此肯定?”辰逸雪揹着手望着他。
金昊欽在原地踱了幾步,英俊的面容神采飛揚,應道:“綺繯給衙門的口供有記錄,她說孩子在跟媚娘分離之後,雖然府中有重新配了一個奶媽子,可孩子認生,根本不肯喝奶媽的乳汁,所以,在府中這幾天,都是喝熬煮的玉米糊。她說之所以會帶着孩子去黃土坡,是因爲媚娘趁着綺繯的貼身丫頭外出買東西,祈求丫頭幫她帶信給綺繯,綺繯因爲可憐她,才答應她帶着孩子出去,讓他們母子見一面的。綺繯還說媚娘當時跪下求她,讓她把孩子還給她,沒有了孩子,她根本就活不下去。綺繯她向來心軟,經不住媚孃的哭求,最後就答應了。她將孩子還給了媚娘,然後一個人回去。剛剛三娘說孩子的胃裡面有混合着沙礫的乳汁,這乳汁,毫無疑問,應該就是媚孃的!”
金子眨了眨眼睛,狐疑的問道:“那你們在事發現場,可有發現媚孃的蹤影或者殘留的痕跡?”
“沒有!孩子是第二天才被人發現的,前天下了一場大暴雨,就是有腳印也被暴雨沖刷破壞了。埋孩子的坑泥土稀鬆,若不是露出了孩子的手臂,估計也無人知道會有這慘劇發生。”金昊欽低聲回道。
“這個案子有蹊蹺!”辰逸雪淡淡的說道。
金子表示贊同,在來州府的路上,她研究過卷宗,發現孩子屍體之後,作爲孩子生身母親的媚娘,由始至終都沒有出現過,這是極不尋常的事情。
媚娘是最後一個接觸孩子的人,到底她在給孩子餵奶的過程中發生了什麼事,是否有人在暗中襲擊了他們母子?又抑或是金綺繯說謊了,她將孩子還給媚娘之後又後悔了,轉回去搶孩子?過程到底如何,他們不得而知。
還有媚孃的那個義兄,又是個怎樣的人,這些衙門裡的人,功課都做了沒有?
見辰逸雪和金子對此提出疑問,金昊欽纔將衙門裡調查到的信息一一道了出來。
金昊欽說金牌捕頭元慕在案發之後,第一時間就趕到了媚孃的義兄王大爲家裡,王大爲那時候正和女兒在院子裡撿着菜心,聽說元慕的來意後,眼睛頓時就紅了。
шшш⊙ TTkan⊙ ¢ 〇 他說媚娘前天出去之後,就沒有再回來過。她臨出門告訴他要去見兒子最後一面,王大爲以爲媚娘終於釋懷了,要將兒子徹底放下,便沒有攔着她。等到午後,王大爲見媚娘還沒有回來,便有些着急,準備出去尋她,卻被一場突如其來的大雨攔住了。那場雨下了很久,瓢潑而落,閃電雷鳴,他沒敢出去,想着媚娘估計在哪兒躲雨,心下雖然擔心媚娘,但也沒有多想,不曾想到最後,竟是迎來了這樣的噩耗。
“你覺得王大爲的口供可信麼?”金子凝着眸子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