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質道:“我以後可能會惹上一些麻煩,所以我想用破解白子之法,換取孫大戶讓我在府上躲幾天。”
孫大戶面露難色道:“麻煩?你會惹上什麼麻煩啊?我可是最怕麻煩的!”
王質解釋道:“孫大戶請放心。我惹的麻煩,第一、不但絕不傷天害理,還會令人拍手稱快;第二、我王質絕不會給孫大戶添麻煩。我看中的是孫大戶府上與世隔絕,而且我也並非一定會躲進來,我只是想買個保險。”
孫大戶半信半疑地看了王質半天,才道:“好吧,我看在破解白子之法的份上答應你了。”
王質喜道:“多謝孫大戶!那我先演示黑棋前二十着的走法。”
孫大戶聽後自尊心嚴重受損,道:“什麼?二十着?!合計你是不相信我,是吧?我和你素不相識都答應讓你躲我家避難了,你還不相信我?”
王質安撫道:“孫大戶,請息怒!等在下辦完事以後自然會向孫大戶全盤演示。我辦的事快則一個月,慢則兩個月。”
孫大戶真有些生氣了,道:“說到底你就是不相信我,你到外面問問我孫大戶是個怎樣的人。”
王質誠懇地解釋道:“我當然知道孫大戶是一個一言九鼎的人,不然我也不會來找孫大戶幫忙。只是,這確實關乎我的身家性命,還望孫大戶原諒我留一手。再說,憑孫大戶的棋力,先給您二十着走法不是更有啓發作用嗎?給點時間,說不定孫大戶自己就破解出來了。那不是更有意思,您說是不是?”
孫大戶有種被一言驚醒的感覺,樂呵呵地說:“對!對!二十着就二十着吧,我自己再研究研究。”王質演示完黑棋前二十着走法就離開了孫府。
已近黃昏,王質心想:以後都要單獨行動,還是少和集雅軒有聯繫爲妙。於是在附近找了家客棧住下。第二天,王質吃過早飯向店小二打聽農貿市場的位置,把七星劍留在客棧便去農貿市場買了草烏頭、曼陀羅子、天南星等草藥;買了一把硬弓,一百支箭;二十斤一寸長的鐵釘。
回到客棧,王質以熬藥治病的名義向店掌櫃借了爐子和藥煲,自己在客棧後院煲起了草藥。藥煲好後,王質拿回自己房間,關緊門窗,把一百支箭、二十斤鐵釘連同自己的匕首以及七星劍全部浸泡藥水、風乾。原來,王質買回來的是配製麻藥的藥草。他以前雖然以砍柴爲生,但父親是獵戶,在世的時候曾教過他射箭、飛刀以及配製打老虎用的麻藥的方法。後來雙親去世,王質因爲年紀小常被獵人同行欺負、排擠、搶奪獵物,實在混不下去才改行以砍柴爲生。這種麻藥藥性很強,老虎中了麻藥箭就不會動了。王質知道計劃兇險以及所對付的人是不需要和他們光明正大的,所以把全部武器塗上麻藥。
王質幹完這一切已經入夜,他洗乾淨藥煲還給店掌櫃後,偷偷跑到馬槽用匕首在一匹馬的左邊後腿上輕輕劃了一道血口子試試效果,那匹馬剛開始吃痛長嘶一聲,然後就安靜下來,左邊後腿無力的曲着提起來,由剩餘三條腿支撐身體。馬匹的嘶叫聲引起整個馬槽的馬匹躁動起來,嘶啼聲此起彼伏。王質趕緊翻牆出去再從客棧前門返回房間。王質心想:麻藥效果還不錯。
第二天吃完早飯,王質上街溜達尋找目標。不一會,他找到了。一個北方流民蹲在路邊左右手各環抱着一男一女兩個小孩,無助地看着街上的行人。
王質走上前對男子說:“大哥,你有一整套乾淨的衣服嗎?我用五兩銀子跟你買。”
五兩銀子可以買到十幾套新衣服了,可以買到夠男子一家三口吃半年的口糧了。
男子大喜過望,口中激動地連聲說:“有!有!大爺等等!”,雙手顫抖着從包袱裡拿出一套衣服。
王質展開衣服檢查了一下,再比對一下身體,然後付了五兩銀子給男子。
男子連忙一邊鞠躬稱謝,一邊叫兒女也稱謝。兩個孩子用天真無邪的眼睛看着王質,怯生生地說:“謝謝!”
王質對他們笑了一下,解下二十個銅錢給他們每人十個。
王質拿着衣服返回客棧,找到店掌櫃,對店掌櫃說:“掌櫃的,我在路上遇到朋友,朋友邀我到他家小住幾日,我的行李留在客棧,請幫我看管一下。”
店掌櫃道:“客官您就放心去吧,行李放在客棧安全着呢!”
於是王質向掌櫃預付了七天的房費,接着去廚房找了些爐灰,才返回自己的房間。王質穿上那套衣服對着銅鏡照了照,衣服短了點還有補丁,穿在身上再在臉上抹點爐灰,看着也像個北方流民。
王質爲什麼要千方百計弄一套北方的衣服呢?因爲東晉崇尚“名士風流”,什麼都跟風名士,而當時名士大多愛服食五石散,而五石散食後需散發毒性和內熱,所以,名士個個都穿寬衣大袍,飄飄欲仙。普通民衆有樣學樣也跟着穿寬衣大袍。久而久之,南方和北方的衣服樣式就有很大差別,一眼能區分出來。
王質在臉上抹好爐灰弄成髒兮兮的樣子再在頭上纏上白毛巾,變裝完成,活脫脫一個北方流民。王質開了門縫,觀察得外面沒人,馬上閃出房間鎖上房門,然後偷偷溜出客棧。
王質之所以費盡心思打扮成北方流民,是打算到五斗米教的大本營附近偵查。他要把五斗米教大本營附近的道路、房屋摸熟摸透,做到了如指掌,閉着眼睛都會走,以備日後撤退之用。
如果要摸清那一帶的環境,就必須在那一帶經常走動。而常常流連在某一帶地區不會被注意到、不會被懷疑的只有北方流民。
接下來五、六天,王質一直在以五斗米教所在的莊園爲圓心的那一帶地區偵查,把那一帶記得清清楚楚。又以北方流民馬國榮的名義在五斗米教的莊園不遠處租了套宅子。
第七天,王質到專門買賣馬匹的市場挑選了一匹好馬,騎着馬在五斗米教莊園附近到孫府之間的道路往返跑了好幾遍,把道路都記熟。
該瞭解的都瞭解好了,王質去賣衣服的店鋪換回晉朝的衣服,騎馬回到客棧結清賬單,取回全部東西放到馬背上,騎馬返回以北方流民馬國榮名義租住的宅子放下一切物品。
再把馬騎到附近另一處獨居老嫗的家中,將馬寄養在她家,付了草料及工錢二兩銀子。老嫗本來年老力弱無力營生,今天來了個大方的主顧自然格外殷勤,對馬匹悉心照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