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湯章威知道,那個凱瑟琳很喜歡她的新領地。
瓦丁人能將羚羊皮加工成既漂亮又如天鵝絨般柔軟的皮子。這種毛皮實在獨一無二,連住得很遠的部落都來買他們的皮子。其加工過程是一個近親相傳的秘密,可白無敵知道有一種魚的油是加工過程中的關鍵。這就是瓦丁人和維京人保持密切關係的主要原因。而維京人使用的船是用橡木製成的,船內的一些部件是用橡木和松木造就的,船舷的厚板則取自於紫杉和柳木。船居的維京人需要山民們的豐富木料知識來找到合乎要求的木板。
在維京人部落中,每一個維京人家庭都有一個與它緊密相關的維京人家庭,它們之間有着複雜的親屬關係,湯章威仍然無法把他們的關係全分辨清楚。雖然對他來說,在與那些新的親戚相識時,除了加上一個尊稱外沒有更多的改變,但以後也許得負起一點相互間的責任來。
作爲一個未婚男子,他是自由的,如果他想走就可以走,雖然他還是希望人們歡迎他留下來。這兩個羣體間的聯繫實在是太緊密了,要是居住地人口過剩,而有一兩個維京人家庭想要搬走另組一個部落時,與他們相關的維京人家庭必須與他們一起走。
如果相關的維京人家庭不願搬走,而另一家同意的話,則有一個特殊的儀式來交換關聯關係。然而,原則上瓦丁人可以堅持自己的意見,而維京人有責任服從,因爲這牽涉到土地,瓦丁人有權力作出決定。當然維京人也有相對平等的權利,甚至他們有權拒絕運載他們的維京人親戚,或不幫助他們尋找合適的地點,何況他們對水還有一部分決定權力。實際上,像搬家這樣的重大決定總是由兩個相關家庭一起作出的。
此外還有很多實際僅是禮節性的關係存在於兩個相關的家庭之間,使聯繫更加緊密了,而這些關係大部分集中在船身上。儘管與水中船隻有關的決定首先取決於維京人,但是船也屬於瓦丁人,維京人使用船隻時,瓦丁人就間接受益,能從維京人處分得部分收入。解決爭端的原則通常比執行它要複雜得多。存在於他們間的對權力、領土、專業的互相尊重和不言而喻的默契,減少了發生爭端的可能性。
最爲實際的原因是造船需要大家共同努力,它不僅需要陸地上的原材料,也還需要有關的水的知識。禮儀和習慣又進一步加強了他們間的關係,因爲任何一方的女人都不願與沒有發言權的男人結合。在娶所愛的女子前,男方須協助造一隻船或重修一隻船來得到發言權。
湯章威也熱衷於造船。他對那些頗不尋常的東西都感興趣,他總想知道它們是怎麼製成的,是怎樣駕駛的。他只想找到一個藉口好留下來找出造船的秘密。這些人一開始就引起了他的興趣。和他們一起在河上航行一段時間,又抓了條大鱘魚後,他就覺得與他們在一起很自在,覺得他們比他聽到過的任何部落都更有本領。
他們對河流了如指掌。湯章威直至見到了衆水彙集的情景時,才真正瞭解到河水的巨大能量,可那還不是洪峰時期。冬天,當瀑布都凍成冰時,一切河道都無法利用了。在維京人搬去與瓦丁人一起生活之前,他們間的貿易是在瓦丁人的臺地和維京人的碼頭間用繩子捆成的大平臺上完成的。
在兄弟倆剛到此地時,瀑布還未凍冰。但凱瑟琳當時的身體根本就爬不上那危險的高地,他倆都是坐在籃子裡吊上去的。
湯章威第一次在空中遠眺大河時才體會到南部叢林河流的壯觀。在他低下頭,環顧周圍的山峰和寬廣的水面時,他的臉都變白了,他的心劇烈地跳個不停,他深深地被南部叢林河流折服,涓涓細流是在她那異常的創造性作用下才匯成浩蕩江水的。
要是不急於登上海灣高處時,湯章威可知道一條長一些但容易走的路。那是穿過山隘,從西向東延伸的山道的一部分,向下直通東端出海口處那寬闊的衝擊平原。往西去的道路比較崎嶇,從高地和丘陵通向一排山谷,但它在許多地方與河岸連在一起。他們正向其中一處劃去。
在一陣狂喊聲吸引湯章威四面張望時,船正從河中央向一排站在灰色沙灘上拼命揮手的人羣駛去。
“湯章威,你看!”凱瑟琳指着上游說。
順着深深的中間河道,一塊耀眼的巨大冰山正以不祥的速度向他們衝來。冰晶表面的反射光給冰山罩上了一層光暈,而它內部的堅硬部則呈現出一種晶瑩的藍綠色調。技術高超的划船人不斷變換着速度和方向,然後,讓槳漂在水面,漫不經心地停下來等着那座閃着寒光的冰山浮過去。
“絕不能對凱瑟琳領地的河流掉以輕心。”湯章威聽到坐在他前面的人說。
“我說冰山定來自凱瑟琳領地的河流”他旁邊的人說。
“怎麼……大冰塊……會來到這裡,白存孝?”湯章威詢問他。
“是冰山!”白存孝說,先告訴他如何稱呼那塊東西。“它可能從一座山上滑動的冰川上掉下來的,”他接着說,一邊划着船,一邊將下巴轉向後面的白色冰峰。“也可能來自遙遠的北方,大概是沿姐妹河流下來的。姐妹河較深,又沒有那麼多支流,特別是現在這個時候。那個冰山比你所見到的部分大得多。大部分都在水下。”
“真是難以置信......冰山......如此之大,來自於這麼遠的地方。”湯章威說。
“每個春天我們都能見到浮冰。不總有這麼大。它漂不了多久,冰是要化的。猛撞一下,它就會碎掉的,下游河道中間有一塊大岩石,正好在水面下一點的地方。我覺得冰山過不了這一關。”卡洛努加了進來說。
“撞上那塊岩石,我們都得粉身碎骨,”霍子伯說。“這就是爲什麼你絕不能對凱瑟琳領地的河流掉以輕心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