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昭宗對湯章威說:“你想造反嗎?”
在,”他轉過身去朝着滿院子、滿街的瑞士兵、法國兵和市民們繼續說下去,“動手吧,我的朋友們,動手吧!”
“喂!您好,德·貝斯姆先生,”柯柯納說,他懷着欽佩的心情走近仍舊在陽臺上從容不追地擦着劍的德國人。
“是您把他幹掉的嗎?”拉於裡埃爾欣喜若狂地叫起來,“我可敬的紳士,您是怎麼幹的?”
“啊!橫(很)間(簡)單,橫(很)間(筒)單。他丁(聽)見成(聲)音,塔(打)開蒙(門),額(我)一剪(劍)戳進他的身體;不過,事杏(情)還沒有萬(完)結,額(我)以味(爲)泰利尼完蛋了,額(我)現在定(聽)現(見)他喊叫。”
這時候,真有幾聲好象是女人發出的悲痛的喊叫傳來,房屋的一邊側翼是一條長廊,裡面被微微帶點紅色的反光照亮,只見兩個人在逃跑,後面有一長溜兇手在追趕,其中一個人被火槍打死,另一個人半路上發現一扇窗子開着,他沒有估計一下高低,也不顧下面有敵人在等着他,就一下子勇敢地跳到院子裡。
“殺死他!殺死他!”那些兇手看見到嘴的食物又跑了,大聲喊叫。
這個人拾起他跳下時脫了手的劍,重新站起來,低着頭朝前跑,他從那些在場的人中間穿過,撞倒了其中三四個,還用劍捅死了一個。手槍的子彈朝他紛紛射來,士兵們沒有打中他,大發雷霆,破口大罵。柯柯納手執匕首,等候在門口,只見他象閃電一樣在柯柯納面前一閃而過。
“着!”皮埃蒙特人把鋒利的匕首刺進他的胳膊。
“懦夫!”逃跑的人回答,因爲太近沒辦法用劍尖刺,他橫着
劍朝敵人臉上抽去。
“啊!天殺的!”柯柯納大聲叫起來,“原來是德·拉莫爾先生。”
“德·拉莫爾先生!”拉於裡埃爾和莫爾韋爾也跟着說。
“就是他通知海軍元帥的!”好幾個士兵喊道。
“殺死他!殺死他!……”四面八方都有人在喊叫。
柯柯納、拉於裡埃爾和十個士兵衝過去追趕拉莫爾。拉莫爾渾身是血,把吃奶的力氣都使出來了,完全在本能的指引下,在一條條街上蹦跳着。敵人的腳步聲和喊叫聲在背後驅趕着他,彷彿給他添上了一雙翅膀。時不時有子彈在他耳邊呼嘯而過,使他眼看要放慢的奔跑突然又增加了新的速度。他已經不是在呼吸,從他胸膛裡出來的已經不是一口一口的氣,而是低低的捯氣聲,嘶啞的吼叫聲。血和汗從頭髮上滴下來,在臉上混在一起淌着。
他的心跳得厲害,很快地他感到身上的緊身短襖太緊,一把將它扯掉。很快地他感到手上的劍太沉,他把它一下於扔得遠遠的。有時候他覺得背後的腳步聲遠了,眼看着就可以從那些劊子手的手裡逃脫,但是另一夥離着比較近,正在他跑的這條路上的兇手,聽到他們的叫喊,扔下正幹着的殺人勾當跑過來。他突然看見河水在他左邊靜悄悄地流着,他覺得自己就象一隻被迫得走投無路的鹿,如果跳下去一定有說不出的舒服。只有強大無比的理智的力量才能夠把他攔住。他的右邊是盧佛宮,黑魆魆的,屹立不動,但是充滿了低沉、不祥的聲音。吊橋上有戴着頭盔、穿着護胸甲的人進進出出,在月光下閃着一陣陣的寒光。拉莫爾就象他剛纔想到科利尼一樣想到了納瓦拉國王,這是他僅有的兩個保護人。他使出他全部力氣,望着天空低聲許願,如果他能夠逃脫這場屠殺,就改變信仰,然後一個拐彎把追趕他的那一羣人甩下了三十多步遠,筆直地朝盧佛宮奔去。他衝上吊橋,跟士兵們混在一起,又捱了一匕首,這一匕首順着他的肋骨斜擦過去。儘管在他背後和周圍都有“殺死他!殺死他!”的喊聲,儘管哨兵們都採取了攻擊的姿態,他還是象一支離弦的箭一樣衝進了院子,一步跳進前廳,跨上樓梯,到了三層樓
上,認出了一扇門,撲在上面用腳踢,用手敲。
“誰?”一個女人的聲音低聲問。
“啊!我的天主!我的天主!”拉莫爾低聲說,“他們來了……我聽見了……已經到了……我看見了……是我……我……”
“您是誰?”那個聲音接着又問。
拉莫爾想起了口令。
“納瓦拉,納瓦拉!”他大聲喊道。
門立刻打開。拉莫爾連看也不看,對吉洛娜連一聲感謝也不說,闖入前廳,穿過一條過道和兩三套房間,最後到了一間被一盞吊在天花板上的燈照亮的臥房。
在用金線繡着百合花的天鵝絨牀幃下面,在一張雕花橡木牀上,有一個**的女人,支着胳膊,張大了一雙嚇得發了呆的眼睛。
拉莫爾朝她奔過去。
“夫人!”他喊道,“他們殺人,殺死了我的兄弟們,他們要殺我,也要殺死我。啊!您是王后……救救我吧!”
他撲倒在她的腳邊,地毯染上了很寬的一道血跡。
納瓦拉王后看見這個臉色蒼白、神情沮喪的人跪在她面前,嚇得坐起來,雙手捂着臉,大聲呼救。
“夫人,”拉莫爾掙扎着站起來說,“以上天的名義!請您別喊。如果有人聽見,我就完了!殺人的兇手們在追我,他們在我後邊上了摟梯。我聽見他們了……他們來了!……他們來了!……”
“救命啊!”納瓦拉王后發瘋般地一遍遍喊道,“救命啊!”
“啊!是您把我的命送掉了!”拉莫爾絕望地說,“死於如此悅耳的嗓音,死於如此美麗的一雙手!啊!我原以爲這是決不可能的事!”
正說着,門開了,一羣人衝進臥房,他們氣喘吁吁,怒氣沖天,臉上沾着血和火藥,火槍、戟和劍都做好了攻擊的準備。
領頭的是柯柯納,他的紅棕色頭髮根根倒豎,淡藍色的眼睛瞪得老大,臉頰上有拉莫爾的劍留下的傷痕,是一道很深的口子,正流着血,因此,皮埃蒙特人破了相,看上去非常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