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程度上,凌越不希望顧安心知道他做的事兒,總覺得好像是去顧安心面前邀功領賞一般,他對她的好,他知道就行,不用時時刻刻都讓她清楚明白。
他不希望顧安心知道了對他感恩戴德。
顧安生解釋道,「我小姨說安安和別人不太一樣,」說著指了指腦袋,「她好像想事情的時候總是和別人不在一條線上,尤其是在畫畫上,安安心思細膩敏感,說不定她能看出什麼……」
「那你爲什麼不直接拿給她看,反而跑到我這裡跟我說?我不記得你有做事還看我臉色的好習慣。」
顧安生長長舒了口氣,真想擡手將他掐死,「安安看了的話,她一定會要求一起去找……」
安安剛剛經歷的綁架,如果這個時候去顧家,楊紅又不是個省油的燈,顧安生是真的擔心安安的安危。
凌越看著他不說話,既然知道爲什麼還要安心看這種東西?
顧安生癟癟嘴,「小姨的死,安安其實一直沒有放下,現在小姨留給她的東西,她還放在別人那裡不敢看……」
「人死都死了,還惦記著幹什麼?就算是楊紅拿著骨灰怎麼了?很多人死了之後還讓人將骨灰扔進海里……」
「凌越,你這話說的好,」顧安生狠狠的說,「我一定原話轉告安安,她估計會謝謝你。」
金綰是凌越心裡的一根刺,不痛,可是卻很不舒服,畢竟他媽媽是因爲金綰被拋棄的。
「顧安生,你真是越活越出息了,竟然還學會做長舌婦了,背後嚼舌頭。」
顧安生聳聳肩,一臉的得意,分明再說那又怎麼樣?
凌越無奈,微微嘆氣,「走吧!」
凌越拿了優盤,見顧安生不動,「不是要給安心看嗎?還在這裡幹什麼?」
顧安生這才恍然大悟,快走幾步跟上,擡手搭在凌越的肩膀上,「你派去保護安安的人怎麼換了?那個柳然呢?」
凌越懶得理他,伸手拍掉顧安生的手。
顧安生又問,「你就這麼走出去?不裝瘸子了?」
想當初顧錦溪爲了噁心顧安心對外宣稱要嫁給凌越的時候,顧錦溪那一臉的怨恨不就是因爲凌越是個癱子?
凌越再次無視他,「拜你將安心照顧的那麼好,現在所有人都知道我裝瘸了,我已經徹底成了笑話。」
凌越還有一句沒有說的是,麻煩也升級了。
原本那女人只是想要錢,現在似乎有些得寸進尺了。
凌越的眼眸種劃過一絲厭惡。
兩人回到家,顧安心上班還沒有回來,等了一會兒,顧安心纔回來。
一回來,顧安心看到顧安生和凌越兩個人在家,高興的不得了,這兩人天天看對方不順眼,難得關係緩和了。
「三哥,我不是和你說公司又來了一個新人麼?我今天才知道,她也住在我們這個小區,以後上下班我就有伴兒了,你別送我了。」
顧安生看了一眼凌越,笑了。
凌越嗯了一聲,「她不和你作伴的時候,我再送你。」
顧安生憋笑差點成內傷,凌越完全是自找的。
「安安,沒有什麼和哥哥說的?」顧安生掃了一眼凌越,得意的問。
顧安心想了想,說,「前兩天老師給我發信息說,其實他就看出來你是有目的的接近他,他警告你,以後不要拿我當籌碼。」
剛剛還開心的顧安生頓時垮了臉,「什麼叫籌碼?那老頭兒會不會用詞兒?以後我還不用他了呢!」
顧安生伸手將顧安心拽到身邊坐下,「別管那老頭兒了,咱們看個東西。」
凌越不悅的掃了一眼顧安生放在顧安心胳膊上的手,將電腦裡的視頻錄像打開。
顧安心不明白是什麼東西,讓這兩人這麼嚴肅,可是當看到畫面上的人,表情立刻變得嚴肅起來。
「是楊紅?」
顧安生點頭,「小姨的骨灰一直沒有找到,我和凌越懷疑可能在顧家老宅。」
顧安心神情一稟,心裡泛起陣陣難受,媽媽已經去世快要一年了,卻還沒有下葬。
顧安心的手緊緊握起,看著屏幕的時候,臉上帶出恨意。
房間裡的光線很好,所以即便是偷錄,也絲毫不影響觀看效果。
錄像的內容很單調,要麼是楊紅坐在客廳吃水果看電視,要麼是傭人打掃衛生,偶爾顧元朝會在客廳坐一會兒。
凌越按了快進鍵,一個多月的錄像幾乎都是類似的畫面,顧安心根本看不出問題,她只知道看著楊紅就恨的眼睛發紅。
忽然,錄像的播放被快速的倒回,接著再放,然後驀然停住。
顧安心下意識的看向凌越,凌越緩緩放下了手中的遙控器,「走吧,我需要去顧家老宅確認一下。」
「你看出什麼了?」顧安生激動的看向他。
顧安心的目光也看向凌越,不僅有激動,還有惶恐。
那樣驚慌的眼神,凌越從未在顧安心的眼中見過,看的凌越心一縮,伸手攬住她的肩膀,「別擔心,即便是這次找不到,下一次我也一定能找到。」
其實,凌越有百分之九十的信心他的判斷沒有錯,可是卻又不想給顧安心太多信心,怕萬一那百分之十發生了,她會崩潰。
顧安心二十多年的生命中,金綰是除了顧安生之外,唯一的參與人員,和顧安心朝夕相伴,這樣的深厚的感情,凌越怕她會一時承受不了。
「安心,你在家好好休息,等明天天亮,你就……」
不等凌越說完,顧安心已經打斷,「不,我也要去。」
她在牢裡拚死掙扎,沒有人知道從未和別人接觸的她,突然被扔進一羣人之中的恐慌和害怕,也沒有人知道她在面對那些男人的騷擾時,她嚇的渾身顫抖的樣子。
即便是再難,她都要活下來,因爲還有媽媽在。
媽媽活著的時候,顧安心知道她病了,掙扎著活下來要照顧媽媽。
媽媽去世之後,顧安心依然活的艱難,可是她還是要活著,她要讓媽媽能夠入土爲安,不被楊紅那樣的小人羞辱欺負。
現在離媽媽去世已經兩年多,快要三年了,她卻還沒有找到媽媽的骨灰,現在終於有了線索,她怎麼還能坐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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