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坐月舟之餘,本來可以遍覽各式各樣的怡麗風景,但如果時節不對,正好遇上了獸災,旅途就完全變了個樣,少不得遇到不少麻煩,旅客們的心難免一直緊繃着。
順着行色匆匆的旅客,白解也回到了房間,黑大師的房間恰好就在旁邊,她鄭重邀請白解前去商談入會的事情。
白解本來就有些意動,就順勢接受了她的邀請。
黑大師的房間與白解的房間多出不少東西,有好幾堆厚厚的皮箱,捆成小山堆放在角落裡。
似乎發現了白解的目光,黑大師主動說明着:“這些都是我搜集來的和精神體系有關的書籍,有我們華國的,也有國外的專著。收集齊它們可費了我不少功夫。”
“你一直都是這樣?”白解可是知道,精神系書籍的稀少和難尋。
“大概有一半時間吧,一年裡。不過爲了能夠促進精神體系的研究,這點功夫實在算不得什麼。不僅是我,研修會中的其他人也一直這麼做。”
如果真像她說的那樣,那麼這個黑羊研修會就真的很不得了了。
“加入你們的組織,有什麼特別要求嗎?”
黑大師面露微笑地答道:“我們是非牟利的組織,所以沒有什麼特別要求。但有兩點會規,希望所有人都能遵循。”
“是什麼?”白解認真地聽着。
“第一點,希望組織裡的所有人都能蒐集來各種這樣的精神系書籍,不管是殘本還是論著,都沒有限制。第二點,就是希望大家能夠將賺到的一部分獎金,交給組織來運營學院。”
“學院?”白解眉毛一挑,略顯驚訝地問道,“所以你們組織擁有一個學院?”
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沒有足夠的積累底蘊,就算花費再多的金錢,也休想從學院聯盟的手上獲得辦理學院的名額。
“學院只是交由我們運營,所有權不在我們這裡。”她解釋道。
白解輕輕點點頭,這樣纔算比較正常,學院的運營權倒沒有那麼嚴格,許多大中型的學院都是交由幾方組織一起運營的,這不僅可以規避較大的風險,也可以獲得更多的組織資源。
不過,即便如此,一個普通組織能夠獲得學院的運營權,還是讓白解感到甚是震驚。
“不知道你們運營的學院在哪裡?”
“就在江南市,我們研修會也在那裡。”黑大師回道。
真巧!白解暗道一聲,這也讓他對黑羊研修會的興趣陡然升了一截。畢竟他以後多半時間都要待在江南市,如果這個組織在別的城市,就算加入了,日常溝通起來也是個大麻煩。
“那如果加入你們組織,最後算是你們組織的人,還是算學院的人?”這個白解必須弄清楚,學院聯盟有相關規定,除非是客座導師,學生是一概不允許同時加入兩所學院的。
“怎麼,難道你是某所學院的導師嗎?”以白解現在的樣貌和展現出來的實力,當上某所學院的導師,看起來不算一件奇怪的事情。
白解尷尬地搖了搖頭,主動說出了理由,“我不是導師,我現在還是學生。”
“學生?”黑大師詫異地盯着白解,一連看了好幾眼,似乎才發現掩藏在風塵之下的稚嫩。
這倒和她預想的有所出入,本以爲白解是某所學院的導師,沒想到竟然還是學生。但是如此年輕的紫月境精神系能力者,恐怕不是十大學院,其他學院很難培養出來的吧。
場面一時陷入了停滯,黑大師沉默着,眼神微微晃動,不知道該如何繼續邀請白解。畢竟,精神系的天才能力者,不是他們這種小組織能夠培養的。
白解卻沒有那麼多顧慮,他只是在思考加入這個組織以後的時間分配,除了精神系的研究學習以外,他還有許多需要提高的地方,這些都得花費大量時間。
似乎做出了決定,白解打破了此時的平靜,“不知道,加入你們的研修會,需要什麼憑證嗎?”
聽到白解的問題,黑大師面色一喜,連忙說明道:“不需要什麼憑證,只需要在姓名簿上籤上名字就行。”
“那把姓名簿拿出來吧。”
姓名簿似乎被她放在行李中,她回身過去找了一會,拿出一本薄薄的名簿,邊緣有織花密紋。
白解從她手上接過名簿,打開掃了幾眼,只有幾頁紙而已,名字並不算多,每個人的字跡都工工整整,似乎下筆的時候格外專注。
尋了個空白位置,白解也一筆一劃地將自己的名字簽上,仔細看了兩眼,才重新交回給黑大師。
黑大師靜靜看着白解,直到最後的筆劃落下,臉上才溢出盎然的微笑,高興地將名簿收了回去。
“現在還有什麼需要做的嘛?”白解問道。
“這是我們研修會的定時聚會位置,到了江南市以後,你可以去瞧瞧。”黑大師遞給白解一張普通名片。
上面標着一個位於西區的地址,如果白解沒記錯的話,這個地址離書院的位置不算太遠,坐上磁軌列車只需要五六站就能到達。
“我知道了。那我們組織運營的學院呢?在什麼地方?”
黑大師的回答卻讓白解有些驚訝,她竟然說出個位於市中心的位置,那裡可是隻有潛院榜上排名前十的大學院,才能獨立設院的位置。
“黑羊綜合學院···”這個名字倒是好記,但白解從沒聽說過這個學院。
又繼續向她詢問了一些關於黑羊研修會的事情,白解便拿着她送的兩本論著《論感知的控制》和《二維精神本源》,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這兩本論著都不是華國的書籍,是從大洋彼岸的白鷹聯合公國收集來的,他們的研究方式與華國的體系大相徑庭,更偏向於內質的研究,而不看重外在的施展。所以國內很少有流傳他們的書籍,但這並不是就說他們的研究不好,只是不適合華國的能力者體系而已,但從研究的角度上看,可以從中獲得不少的新奇理念。
尤其是對於理念溝通比較凝塞的精神體系來說,多接觸外面的論著能夠極大地擴展體系的深化發展。
只不過,黑大師沒有想到的是,白解竟然完全不認識白鷹聯合公國的文字,瞪着眼睛看了許久,完全沒有看懂任何一行。
白解只能遺憾地將書放到一邊,等學會了一些白鷹聯合公國的文字,再來研究書上的內容。
戰爭堡壘的航行並不是一帆風順,離開連華疆域後不久,就倒黴地撞上了在雲中激烈交手的兩隻王侯級異獸。
戰爭堡壘雖然已經躲得及時,但還是被它們交手的餘波影響,動力系統的三個能量艙都產生了爆燃,三分之一的動力喪失,並且月舟表面的星紋防禦系統也損壞了大概五成。
還好那兩隻王侯級異獸,似乎沒有在月舟堡壘上發現威脅的氣息,所以就任月舟堡壘遠遠地逃離了它們的戰鬥範圍。
月舟上的所有人都感到慶幸,畢竟王侯級異獸和獸羣是不同的存在,再厲害的月舟堡壘,也沒辦法抵擋住王侯級異獸的攻擊。
這也是爲什麼月舟堡壘上沒有配備毀滅級武器系統的原因之一,不是技術達不到,而是怕引起強大異獸的注意,尤其是對於那些領域意識特別強烈的異獸,帶着毀滅級武器闖入它們的領域,無疑是在向它們發出挑釁。
過去發生過許多這樣的事情,最終往往月舟堡壘化爲了灰燼,而那些強大的異獸,只是稍微受了點傷而已。
因爲動力系統的損壞,航行的速度驟然降到原來的兩成,花了比原來更多的時間,才緩緩到達江南市的領空。
這艘月舟一出現在江南市的領空,立刻就有引航月舟前來引導飛行,順便將月舟堡壘的情況報告給空中管理局。
此時距離書院設下的限制時間,正好還有兩天不到,在外奔波了近一個月,白解終於回到了江南市。
再次和黑大師站在透明的吊窗前,白解看着遠處一眼望不到邊的重型運輸月舟航隊,輕輕地發出一聲慨嘆。
“看來那些人已經到了。”
“你知道那些重型運輸月舟上,都載着什麼人?”黑大師明顯情報有些凝滯。
“不知道你聽沒聽過東海聯盟?”
黑大師點點頭,“以前和他們打過一點交道。你的意識是說,這些月舟上都是東海聯盟的人?”她的眉頭有些微微皺起。
對於那羣以血脈來分類的異族,她打心眼裡是不喜歡的,過去與他們打交道,也只是因爲有一些藏書流落到那裡而已。
“你似乎不喜歡他們?”白解發現了黑大師臉上的表情。
“和他們的人沒有關係,我只是討厭那種以血脈論勝負的理念。”
黑大師的眼神中似乎藏着更復雜的意思,但白解體會不了,所以只能陪着點點頭。
“我也不喜歡那種理念。”
月舟堡壘緩緩地降落在空港特設的軍事區,許多穿着灰色軍服的精修工,已經準備好大幹一場。
和黑大師分開後,白解提着她送的一個皮箱,大步走下月舟。
剛從檢查口出去,白解就看到了優雅地站在出口旁邊,臉上帶着恬淡微笑,穿着一身貼身制服的羽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