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澤熙沒有搭理慕方歌這個疑問,反倒開始說起了另外一個毫不相干的故事:
“我很小的時候,哥哥就與我相依爲命,我們一起上學,一起打工,也過過生不如死的生活。後來哥哥發達了,當上明星了,我也認識了一個富家公子,我很愛他,而不是他的錢。但是在結婚的前幾天,我被人綁架了,等我再醒過來的時候,眼前的情境讓我都有點不相信這是真的。”
說道這裡,江澤熙的聲音有些哽咽,而且表情還特別痛苦,像是不願意回憶一樣。她穩了穩情緒,繼續說:“我發現其實我哪裡都沒去,而是在江家的地下室,綁架我的人,以及後來折磨我的人都是同一個人,是我的哥哥江舟。”
慕方歌被這個消息震驚的張大了嘴巴。之前因爲江澤熙失憶,沒人知道她在失蹤的那一年到底遭遇了什麼,但是這個消息真的沒有想到,江澤熙居然是被江舟給綁架了。
“他都對你做了什麼?”慕方歌看到江澤熙的臉色和眼神,別的什麼都猜不到,只是這裡邊透漏的絕望讓慕方歌看着都心疼。
“你不用知道他對我做了什麼,我想你也能夠猜出來。”江澤熙嘴角漫出一絲苦笑:“把一個女孩關在一個封閉的地下室裡長達一年,你說他能幹什麼?沒事兒,往最噁心的方向上去猜,差不多也就對了。”
這下子慕方歌是徹底說不出來話了。她原本以爲江澤熙這失憶一年不過也就是逃婚,逃完之後又回來了而已,結果不小心出了車禍,失憶了,根本就沒有把這件事往江舟的身上猜過。但是現在看起來江澤熙說的這些話也應該都是真的,她只有一個哥哥,如果這事兒不是真的,慕方歌想不到江澤熙爲什麼要去黑自己的哥哥。
江澤熙收回了剛纔的思路,現在又繼續說着:“我失憶了之後,醒來總是覺得我們江家有我懼怕的東西,但是我從來沒有多想。不是我喜歡賴着荀少璟,是我之前總有一種感覺,荀家能讓我安心,就算荀家所有的人都對我不好,在這個環境下我還是百分百的安心。以前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偶爾也覺得自己特別犯賤,明明你們一家人都不歡迎我,我還要過來,等記憶恢復了我才明白原來是這個原因。”
“對這件事我表示抱歉,但是我控制不了自己,那就是一種趨利避害的本能,就像是一隻昆蟲遇到貨之後,哪怕身後是一個水坑它都要跳下去的。”
“我也一樣,慕方歌,這是人的本能,我沒辦法抗拒我的本能。荀少璟是這個世界上讓我唯一能夠感覺到安心的人,我知道他是個外面冷,裡邊熱的人,他沒辦法放下我不管,我在利用他的弱點。”說到這裡,慕方歌居然在江澤熙的臉上,看出了一絲歉意?
“你說這些到底是什麼意思?”慕方歌不知道要怎麼理解。
“我和你直說了吧,你和荀少楠之間的感情已經沒有之前那麼牢不可破了,現在你的情況又很糟糕,雖然給我一刀的我知道不是你,可是我也不想追究蘇芮了。”江澤熙把手裡的報紙拿出來,扔打我慕方歌面前。
“發生車禍,一名蘇姓女子當場死亡?”慕方歌已經很久沒辦法接觸外邊的消息了,現在猛的一看才驚醒,看來這蘇芮也沒有落到好上,在荀家刺傷了江澤熙,之後應該是心神不寧的駕車走了,蘇芮也就是個小白領,這種事早就把她嚇破膽子了。在路上這還是她自己在愣神中闖了紅燈,這也就不能怪誰了,現在鬱悶的應該是銀行,蘇芮的那輛車已經被抵押了,這下子撞壞了還不知道要到哪裡要錢呢。
“她死了對麼?”這種新聞在之前慕方歌還沒有進看守所的時候,應該就已經出來了。只是這件事現在是死無對證,慕方歌現在才明白過來,如果江澤熙死咬着說是慕方歌給她一刀的話,加上所有的證據對慕方歌都不利,那麼慕方歌就算是想翻身也難了。“那你想讓我怎麼辦?”如果這只是江澤熙的另一個計劃,那麼慕方歌不得不說自己輸了,她是沒有這麼狠的心一次次的用苦肉計。
“你能不能先離開荀少璟一陣?”江澤熙的眼神中透出的是另外一種看透。“你離開他三年,讓我找一個答案。”
“要我離開荀少璟三年,”慕方歌苦笑了一下,“那麼你給我什麼好處?”
“好處就是我不再起訴你,而且說這次的事故純粹是一個意外,你不是故意的,這些我都和律師說好了。只是荀少璟不會知道這些,或者說他只會認爲是我和你之間發生了矛盾,你捅了我一刀,但是我想放過你,也想讓你放過他。”
“你覺得我跟他在一起,是我不想放過他?”慕方歌被這樣的論調給氣的發笑,她和荀少璟兩個人是兩情相悅,就在出事的前一天,兩個人還在一起重溫了曾經有過旖旎曖昧,她能從荀少璟的眼中看到那種對她的呵護,這應該不是她不放過荀少璟的問題吧?
“何嘗不是呢。荀家的少奶奶捅了荀家二少爺的前女友,前女友現在好巧不巧的還是合作伙伴,而且在前不久剛剛救了荀家的少爺的命……”江澤熙有點難受的看着慕方歌:“慕方歌,這些事都已經發生了,不是沒有發生過的,你不能騙自己說那都是一張張白紙,你不讓我死心,我也控制不了我自己讓你們過的舒心。我有時候真羨慕你啊慕方歌,最起碼你從小沒有無父無母,長大了還能有人護着,我多冤枉?在結婚的前一段時間還被綁了,被自己親哥哥蹂躪了一年,慕方歌,我說這些不是爲了讓你同情我,只是爲了讓你明白,如果你不讓我輸的心服口服,我心裡是怎麼也咽不下去這口氣的。”
江澤熙一直在剋制自己的情緒,慕方歌還在掙扎猶豫。
“你現在留在荀家也不合適,你不如和荀少璟離婚吧,然後去你該去的地方,出國深造也好,和別人在一起也行,你給荀家上次帶來的負面影響還沒有完全消除,這次出國幾年,先淡出公衆的視線。這樣對你,對荀少璟都有好處,我也能夠找到我想要的答案。”江澤熙說完之後,看了一眼時間:“我們談話的時間應該差不多了,你自己好好想想,我走了,如果你想清楚了,就通知我的律師來。”
“你到底想尋找什麼答案?”慕方歌能夠聽懂江澤熙話裡話外都是想找一個答案,可是她不太理解到底是什麼答案能讓江澤熙執着如斯。
“你是不是一直覺得,如果沒有我,該多好?我也一樣,我一直心裡邊過不去的,就是,如果沒有你,該多好?我只想看看,你離開三年,荀少璟能把寵愛給我多少。嗯,我就是想要這個的答案。”
江澤熙離開了,剩下慕方歌一個人在這裡思索。
這是一個太難的決定,慕方歌不知道該不該賭這一把。
“乾媽,你說我要不要走?”慕方歌現在是一個被困在籠子裡的小獸,她現在終於有了一種魚與熊掌不可兼得的感覺。
“傻孩子,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你其實根本就沒有選擇。”卓母在聽了慕方歌的描述之後,給了慕方歌這麼個答案。
“爲什麼?”
“你在這這麼長時間,荀少璟是不是經常來?”卓母問。
“還好吧,每個能探視的時候他都會過來。”慕方歌當然知道現在她能做下來和荀母聊一些隱秘的事情,還有住單獨的房間,肯定是荀少璟動用了不少關係,然後才爭取過來的。
“我說句實話,你現在給他帶來的麻煩確實不少,雖然你不是這個麻煩的始作俑者,始作俑者已經死了,這筆無頭帳,就連江舟都沒辦法找蘇芮算了,所以你最好還是和荀少璟離婚,等案子結束了之後然後去美國或者別的地方。相信我,有緣你們還會在一起的,沒有緣分的,就算是費盡心思在一起也不會有結果……”卓母嘆息了一聲,這些事情也只有卓母能和慕方歌說說,別人也幫不了慕方歌什麼忙。
“可是我……”
“你不甘心對吧,其實你和江澤熙都是太年輕了,這個世界上心甘情願事事遂願的事情本身就不多,哪裡有那麼多甘心的事情。”荀母嘆了一口氣:“等你們年齡再大一點就懂了,就像我丟失的那個孩子也是我的執念,但是執念是執念,生活還是要繼續走。”
“好,我知道了。”雖然有萬般不甘,不過還是要接受這個事實。
“你決定了要去美國麼?你這個案子還沒有定完呢,再說我也不相信是你捅了她一刀,我們相信現在的刑偵技術好不好,總能查清楚這件事不是你乾的。”荀少璟在探視的過程中一直盯着慕方歌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