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被人當頭悶了一棍,傅昱廷一陣頭暈眼花,腦海也一片空白。
同樣,一絲明顯的震驚一閃而逝,眨眼間,盼兒便回過了神:
她有什麼好傷心的?男人的甜言蜜語,她聽得還少嗎?只有傻子,纔會總對他不忍,抱有那麼一點希冀。
時間彷彿靜止在了這一刻,四目相對,許久,四人一動未動。
手上一陣麻痛,方薇的臉色也瞬間蒼白如紙,在傅昱廷不假思索地做出這個迴應的時候,她就已經明白了些什麼——
同樣的,靜芳也詫異不已,來回逡巡了兩人許久:“怎麼…你們…”
“不是急着帶我去看你…新開的健身房嗎?我們走吧——”
“啊?”
還沒回過神來,靜芳已經被盼兒推拉着快速越過了傅昱廷。
側轉身軀,半天,傅昱廷一動未動。
同樣的直直目送兩人消失在樓層的一頭,方薇才試探地開口問道:“昱,你們…認識?”
“嗯,走吧!”
輕哼了一聲,傅昱廷沒有否認,轉身大步疾行,腳下的步伐卻明顯有些凌亂——
無意間的偶遇,打亂了他一切的計劃,他甚至再也沒有心思…去應付,去演戲,滿腦子裡也只剩下兩個字——‘完了’!
另一邊,或多或少,盼兒也受到了明顯的影響。
即便沒有刻意去看,她還不至於老眼昏花到連那個女人是誰都辨不出:
一個陌生的女人,不是顧心荷,卻能讓已婚身份的他公開場合與她十指緊扣,不用說,也一定是個非常特別、非常重要的女人!
只是她沒有想到,居然還會有比顧心荷…重要的女人!
“盼兒,盼兒?你怎麼樣?”
見盼兒一個人又開始失魂落魄,在她眼前晃了晃手,靜芳的口氣明顯很是小心翼翼:“沒事吧…”
輕輕搖了下頭,盼兒回了她一個淺笑。
“盼兒,你跟剛剛那個男人……”
“沒事,一個熟人而已…”
驀然回神,盼兒才發覺兩人已經站在了一間高檔男裝店內,身旁,琳琅滿目地全是各色襯衫,領帶:
“這是?”
一看那標價,盼兒不禁也有些咂舌:一條領帶就上萬?這哪裡是她們的消費水準?
“你看這條怎麼樣?我想跟他…買個禮物!”
見靜芳拿起了一條暗紅金花的領帶比劃着,盼兒心頭不禁涌上一股酸澀:“芳芳…用這麼好的嗎?”
她連百元的飾品都捨不得買,卻要買這麼貴的禮物送老公?這一刻,盼兒只覺得她好傻。
“當然!男人在外面要見人的!太寒酸了,可不行!男人,都是要面子的嘛!這個顏色會不會太俗啊?你快過來幫我挑挑啊…”
“……”
從靜芳的身上,盼兒也彷彿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卻也不得不感嘆,戀愛中的女人,傻得讓人心疼——
這一天,傅昱廷很早回家,一直握着手機站在窗前,卻始終沒有按下,盼兒卻一直在外面吃過了晚飯,逛蕩了許久,才慢悠悠的進門。
四目相對的那一刻,兩人又都是愣了一下,相對無言,似乎成了兩人唯一的交流方式。
望着她,傅昱廷心裡很難受,盼兒,也同樣沒有想象中的輕鬆、好過。
片刻後,她就放下手中的包包,轉身去換衣服,忙活自己的事情。好在臥房夠大,即便兩個人共處同一屋檐下,盼兒想不看見他的時候,他出現在視野中的次數也有限。
見從進門,她還是一樣的冷淡,對白天的一幕,居然是半個字都沒有,傅昱廷的心裡明顯有些慌。
擦肩而過,他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盼兒……”
停下步子,盼兒沒有掙扎,卻也沒有回身,靜靜地,像是無所覺,又像是…在等待他的下文!
想說‘對不起’,傅昱廷猛然驚覺,這三個字,他說得太多了,多到連他自己都不想再說了,可是,除了這三個字,他居然都不知道該跟她說什麼。
攥着她的手腕,傅昱廷最後卻是鬆了開來,盼兒剛一擡腳,他卻又一把扯住了:
“爲什麼不問我…那個女人是誰、跟我是什麼關係,我爲什麼…會跟她……”
驀然轉身,盼兒仰頭迎向了他:“你希望我問嗎?”
如果他想說,不用她問,他也會說,如果他不想,她問一百次,也一樣還是得不到答案。
沉痛的閉了閉眼睛,傅昱廷還是開口解釋道:
“我們過去…曾經有過…一段情!不管過去、現在,她對我都很好,我卻從來沒有愛過她,可是現在…我有苦衷,我暫時不能跟她劃清界線…所以…盼兒,給我一點時間…”
苦衷?所以,又要傷害她,是嗎?一點時間是多久?一天,一月,一年還是一輩子?
她不相信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麼事,是他辦不到的!
所以,這一刻,凝望着他,盼兒眼底只有失望,沒有拆穿,沒有辯解,盼兒只是用力推下了他的手:
“說完了?我要去洗澡了!”
“你不相信?”
揮手攔下她,傅昱廷焦急又無奈,那件事,事關重大,他不能跟她提隻言片語。
“我相不相信,有什麼關係?你已經決定、而且在實施了,不是嗎?如果不是今天碰巧遇到了,你會徵求我的意見,跟我解釋嗎?如果我說我不相信,我不願意,你會放棄嗎?”
冷眼望着他,盼兒隨即輕嗤出聲:
“不必用這麼爲難的眼神看着我,我沒有打算逼你,也不會讓你放棄,我不想事後…你再怨恨我!可是,爲什麼你的苦衷…都要我來買單?我爲什麼要相信你?爲什麼要聽你解釋?爲什麼要給你時間?做這一切之前,你有想過會傷害我嗎?你沒有資格要求我爲你做任何事兒,我也不會再爲你做任何事兒!你的事兒,我不會過問,你也不用向我解釋!這場婚姻,我沒有選擇權,我的心,我自己做主——”
掙脫他的鉗制,盼兒剛一轉身,卻被傅昱廷一把扯回,隨即整個抱入了懷中,明顯被她的言語激怒了,緊緊圈着她,傅昱廷的眼底都燃起了熊熊烈焰:
“好!既然你這麼說,既然你承認這場婚姻,我就要你的人!”
如果他真得不在乎她,他就不會如此內疚,如此挖空心思地想要跟她和好,如此費盡八力地跟她解釋、商量——
這個該死的女人,說得什麼話?是要準備給他爬牆的意思嗎?留得住人,留不住心,是嗎?他還不信這個邪了!
俯身,傅昱廷扯着她的衣服,往她粉潤的脣瓣上堵去——
“嗯,你幹什麼!你放開我,放開我…你不要碰我…”
敲打着,盼兒惱羞成怒。這個混蛋,這個時候,居然想對她做那種事?
“傅昱廷!你個色胚!色胚!你怎麼可以——”
“爲什麼不可以!”
死死地定住她,傅昱廷堅定而炙熱的氣息還噴薄在她敏感的頸側:
“你說得…我們是夫妻,我至少留得住人,不是嗎?那我現在就…要你!”
如果只有這種方式能讓她正視他的存在,哪怕是恨他的,也好過行首走肉。
“傅昱廷!你——!”
氣囂的話還沒說完,傅昱廷一把抱起她,堵着她的雙脣,往牀邊走去——
不知道是時間沖淡了隔閡與恨意,還是因爲這一次次的交融拉近了兩人的距離,隱約間,盼兒心頭縈繞的不快的確是已經消散了不少。雖然兩人的關係還是一樣的沒有交流,可已經不再冷漠,也沒有尖銳的爭鋒相對。而這一切,自然而然地,沒有痕跡。
回想起來,盼兒都不知道心境是何時平緩、何時減淡、何時改變的!
她沒有刻意地去‘原諒’或者‘不原諒’,一切的一切,她都選擇了‘順其自然’,只是偶爾想起,她也還是會禁不住憂愁地嘆上長長的一口氣——
這天,剛開了個小差,盼兒一擡眸,就見主任直奔而來,嚇得她‘蹭’得一下就坐直身子,趕緊將廣告跳動的八卦頁面切回到了代碼的程序上,眼見一抹黑色的暗影倏地籠罩而下,盼兒還暗討了一聲:
‘好險!’
什麼大事,主任都親自出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