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也沒想到會出這種事,望着地上背部全開,頭髮散亂、狼狽至極的盼兒,白色的衣服上還有着明顯的腳印,周遭各色的目光投射而來,傅昱廷整張臉都青黑陰鬱了下來。
彎身,脫下西裝將她包起,才小心翼翼地將她扶了起來:“盼兒…”
喧囂的嘈雜瞬間嘎然而止,連音樂都跟着停了下來。一瞬間,衆人退避四舍,那發福的女人也明顯被打懵了,捂着臉,傻愣了半天才回過神來,擡手指指點點地,突然坐到地上,嚎啕大哭了起來。
周遭,一陣低語唏噓接連而起:
“怎麼回事…不會真是爲了小三…打原配吧!這男人,也太過分了…糟糠之妻,也不該說動手就動手啊…”
“你知道什麼!別胡說八道!你知道那個男人是誰啊…小心你的嘴!”
“這種潑婦…真是!有什麼事回家解決去,怎麼鬧到這種地方?不是砸人家場子、丟自己臉嗎?那女人,也真是…那麼漂亮還愁嫁啊,幹嘛勾搭人家老公,也是自作自受!看她那麼嬌弱,也挺可憐的…哎…”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誰不可憐啊!說不定那潑婦在家還是受氣的,也數不定男人在家也可憐…別說,那小三,那身材…那皮膚,真是好啊…”
整個趴在傅昱廷的懷中,盼兒也是又委屈又害怕,嚶嚶地哭泣着,擁着她,聽着背後的嘀咕,瞪着地下的女人,傅昱廷怒不可遏:
“來人!給我把這個瘋女人扒光,扔到大街上——”
一見傅昱廷火了,傅天霍跟傅言影趕緊迎了上來:
“昱——”
“哥——”
拉下傅昱廷的手,傅天霍擋到了兩人中間:
“昱,冷靜點!今天來得都是商場上的名人,不要意氣用事!過了明面上,你想怎樣,不行?”
“哥,嫂子被嚇壞了,你先帶她回去吧!這裡交給我們處理…”
說着,傅言影揮手招來保安,將幾個婦人都給架了起來。
“你們幹什麼?放開我,你們男人都瞎了眼了,都被這個女人鬼迷心竅了吧!她勾引別人男人,破壞別人家庭,她是萬人嫌的小三,你們還護着他?賤人,賤人,你們全是賤人,我詛咒你們死全家…”
起身,女人罵罵咧咧地還不住口。
倏地轉身,傅天霍剛想催促,卻見另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衝了上來,上前就給了她一巴掌:
“你鬧夠了沒?誰是小三?你有什麼資格指責她,怨恨她?當年我們是戀人,是你這個所謂的‘好閨蜜’暗中使壞、逼我娶了你,生生拆散了我們!這都過了多少年的事兒了,你就別患得患失了?別一見到漂亮的女人都當是她?不想想你幹得那些齷齪事,現在你還捕風捉影瞎胡鬧?精神病又犯了吧!自己有被害妄想症,別連累別人了,還不走!”
拖着同佳,風菱悅關切都瞄了盼兒一眼,便匆匆收回了目光。
他沒想到,她居然會變得這麼瘋狂!不同意離婚跟他鬧,就算了,居然還找人來搞盼兒?
心*氣竄涌,原本對她僅剩的舊情也瞬間消散得一乾二淨,他甚至不惜將家醜外揚,只是不希望外人誤會…盼兒!
不管能不能在一起,這一刻,他是想要保護她的!
“抱歉,她精神不太好…這裡一切損失,我都會加倍賠償的…”
一邊加大力氣,風菱悅一邊舉手致歉,目光看似逡巡,焦距卻始終都在一點。
外人一見,大概已經能聯想到一切,或是認定是誤會,或是認定找錯了人…可傅昱廷,卻清楚地捕捉到了男人在他懷中背影身上的別樣目光。
“誰有病?我沒病!你纔有病!你被這個女人勾了魂了!我明明看到你去找她,你對着她笑,你跟她在大街上說話…都是她讓你跟我離婚的,是不是?你以前不會這麼對我的!我都是因爲太愛你,才做那些事的…你說過喜歡我,會對我好一輩子的…你們告訴他,我沒病啊,我很正常的…”
情緒甚是激動地,女人一會拽着男人,一會兒又去拽身旁的朋友,說得話卻是漏洞百出,聽在外人耳中,倒越發像是真得‘精神有問題’!
否則,誰會連在大街上跟異性講個話,都想歪?陌生人還可以問個路呢!
是以,連她帶去的中年婦人都明顯有些畏縮的面面相覷,還不時拿目光瞥風菱悅,彷彿是真的想確定她是不是真的有病,又好像是很害怕被劃到與她一類。
知道事情沒那麼簡單,可有了臺階,傅昱廷自然不會不下,推開天霍,隨即冷聲道:
“這件事,我會保留追究法律責任的權力!這爲太太,她是我的女人,與你先生沒有半毛錢的關係!你現在最好還是乞求你的精神真的有問題,否則,等着進去過下半輩子吧!”
說完,護着盼兒,傅昱廷轉身往門口走去。
拉着盼兒回到家,傅昱廷的心頭還憋着一口氣。
關上房門,一見盼兒那狼狽的身影,想到今日之事,想起男人背後的那些污言穢語,想到他出差的這段日子,她不止胡亂招惹男人,還給他惹出這麼多事來,傅昱廷氣就不打一處來。
“看看…你幹得好事!”
回了點神,盼兒剛想就今晚的事兒跟他道謝,還沒出口,卻被傅昱廷拽過,按到腿上,狠狠在她屁股上重重打了兩下。
一陣疼痛襲上心口,盼兒剛剛壓下的淚水瞬間又涌了出來。原本對他的感情,瞬間也被無盡的氣憤而取代。
直起身子,盼兒一把抹掉臉上的淚水,抽下西裝,回敬般,狠狠甩到了他的身上:
“對不起,我錯了,行不行!什麼都怪我,什麼都是我的錯…他們打我,你也打我!”
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盼兒不禁委屈地要命,斗大的淚珠啪啪地掉,不顧破爛的衣服,甩開額前遮擋的髮絲,猛地一把抹去眼角的淚滴,倏地轉身,盼兒往一側的洗手間衝去。
“盼……”
這纔看到她一側臉頰上明顯的紅腫,傅昱廷心裡也不禁抽疼了一下。那些該死的女人!
“哎呦——”
跑的倉皇,被腳下凌亂的長裙一絆,只聽‘砰’的一聲巨響,盼兒整個跌到了地上,身上的長裙又踩落了幾分,一隻小手也因爲本能的抓扶而被一側凌厲的古銅擺設給劃開了一道深深的口子,頃刻,便溢出了血。
淚越涌越兇,盼兒卻近乎沒有停留,扯着衣服就半坐起了身子。
“盼兒,你…怎麼樣?有沒有摔到…?”
猛地一個揮手甩開他,盼兒蹭得一下就爬起了身子:“不用你貓哭耗子假慈悲,我死了,不更稱你的意?”
轉身,盼兒扯着破碎的衣服衝進了浴室,砰得一聲甩上了房門。
嘩嘩的流水聲響起,掩蓋地卻是那無法與人訴說的…泣!
浴室裡,盼兒自憐地哭了許久,淚水止也止不住。
屋外,半天,傅昱廷卻是一動未動,心裡,並不痛快——
就因爲那兩巴掌,而後接連的幾天,盼兒一句話都不跟傅昱廷說,每天早出晚歸,還刻意避開了跟他碰面的時間,甚至於,連他的電話,都開始光明正大的拒接。
自知理虧,傅昱廷也一再忍讓,可不管他怎樣努力,卻始終都無法拉進兩人的距離。
這天,下了班,盼兒依舊漫無目的的瞎逛着。
那場無端的意外後,她的心情一直很壓抑。無形中,甚至於,給她心底留下了莫名的陰影,每次一跟不熟悉的男人靠近,她都會莫名的恐慌,不自覺地就想拉開距離。
即便無事可做,盼兒卻也是一點都不想回家。以往,不管是爲了省錢還是爲了衛生,她都喜歡自己做飯,這一週,她卻連廚房都不願意進。
特意跑了一家遠的米線店去吃米線,盼兒一直逛到了天黑,才準備去坐公車回家。
剛走下廣場,一羣追攆嬉戲的孩童莽撞地跑過,盼兒本能躲避都身子一歪,卻不想腳下一個踩空,整個人後仰着踉蹌了幾步,不期然就撞到了身後的人,瞬間又引起一場騷亂:
“對不起,不小心撞了您,我不是故意的…”
“怎麼走路的?也不看着點?哎呦,我的蛋糕,都摔爛了…”
“不好意思,我賠給你…”
“我排了三個小時的隊!你賠得起嗎?…”
收拾着地上的生日蛋糕盒,男人語氣明顯還很直衝,青面獠牙的模樣嚇得盼兒一陣哆嗦。正不知道怎麼開口之際,一道黑影卻陡然堵到了她的面前:
“抱歉,撞到你,是我們莽撞了!這裡是一千塊,賠你的蛋糕,夠嗎?麻煩你,再跑一趟,去買一個,可以嗎?”
“夠了,夠了!反正也不是故意的,我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
接過錢,男人笑呵呵的走了,隨即,男人俯身撿起了地上仰躺的一隻仰躺的、毛茸茸的還吸着奶嘴的可愛蒙奇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