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推開傭人,傅昱廷轉身,踉蹌着衝下了樓!
她的手機還打不通?爲什麼!她生氣還是…出事了!她不會…還在廣場等他吧!
該死的!人生地不熟的,她還不懂法語!老天爺,求你保佑!千萬可別出什麼意外!
突然想起盼兒的境況,傅昱廷嚇得手腳都有些虛軟,恨不得殺了自己,他怎麼能忙到把她一個人忘到了廣場上?他該去看看再回來的!那裡人來人往的,形形色色,什麼人都有!
“管家!吩咐所有人,從協和廣場、沿着香榭麗舍大道地毯式搜索去找夫人!就算把整個法國翻過來,也要把人給我找到!”
瞭解了下情況,急切地吩咐了一句,傅昱廷跳上車子,匆匆發動後還拿起手機,動用了所有在法國能啓動的力量,他絕不容許他的人…有任何不能控制的意外發生。
廣場上。
“你幹什麼?你是誰啊?放手!放手——”
“我不認識你,你要帶我去哪兒!你別抓我,你放開我——”
被男人抓得生疼,卻始終無力掙脫,迷惑間,盼兒不禁也怕得要死,四肢並用,又踢又打,一路都是不停掙扎地大吼大鬧地,用盡全身的力道蜷縮着,整個身體就差貼到了地上。
她知道,雖然語言不通,只有這樣纔可能引起周圍的注意,降低自己的危險。
“寶貝,別鬧了,我們回家了——”
男人不氣也不惱,大聲地回答着法語,甚至還強勢地一把摟上了她的腰,半拖半抱,死命地拖着她往廣場外不遠處的一個停車場走去。
“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我不認識你!放開我!來人啊,救命啊——”
見來來往往路過的行人望着爭吵、掙扎的他倆,居然像是看戲般,或是嘀咕偷瞄一眼,或是戲謔笑上幾聲,都沒有半絲特殊的迴應就快速離去。
急得滿頭大汗,盼兒一會兒中文,一會兒英語地喊着‘救命’,身邊有人經過,就像是遇到了救命稻草般,她也試圖伸手就去抓。
“寶貝,別鬧了,別生我氣…她怎麼能跟你比!我跟她鬧着玩的!我愛的是你,有什麼事…我們回家,關起門來…慢慢談!”
逮着盼兒這樣一個國色天香的大美人魚,早已盯了她許久的男人,色咪咪的眸子都放光了,一路拖拽着她,神態輕鬆自若得嘰裡呱啦着,嘴角還帶着笑。
雖然不知道他是什麼人,但見他如此大搖大擺,甚至敢放聲大話,大庭廣衆下,都敢如此堂而皇之的綁人,強烈的危機感降臨,盼兒也已經意識到了什麼。
如果出了這個廣場…她怕是更是沒有…任何自救的機會了!
言語不通,力量不足,軟硬都不行,她該怎麼辦!
一邊奮力地掙扎着、踢踹着拖延進度,盼兒一邊試圖冷靜着想着對策!
SOS,國際統一的救援信號,是人應該都懂的!靈光一閃,急中生智,盼兒張口剛想喊,隨即又想起什麼地嚥了回去。
如果她身邊的男人聽到進而採取強勢手段怎麼辦!
想着,盼兒選擇了另一種方式,一邊掙扎着一邊低頭,用自己的手指不停摩擦着自己塗了粉紅的脣膏或是輕描過的眉毛、眼影,但凡可以凸顯的顏色,她都儘量弄了下來,在自己的掌心偷偷寫下了還算清晰的三個字母。
知道廣場臨近會議大廈,周圍經常有維護巡邏的刑警走過,眼見前方一前一後兩名刑警相差十米左右經過,盼兒偷偷藏起求救的小手,打算做這‘最後’的一搏。
盼兒沒有再喊,近乎半蹲下了身子全程被男人拖着,一邊想保存自己體力,一邊想放鬆男人戒心同時虛耗他的力量,見身穿*的男人經過身旁,盼兒一個用力用身體猛地撞了男人一下,隨即一個旋身,拽着警察的手一邊喊着英文,一邊,將強扯着將手心晃到了他的面前。
因爲剛剛就有不少身穿*的警察經過,年輕男人態度輕鬆,對盼兒的“Help”根本就不以爲意,繼續故技重施道:
“老婆,警察先生很忙的!別鬧了…他們不管夫妻拌嘴的!有話,我們回家再說!對不起,警察先生…沒事的!愛人間…吵架!我太太吃醋,正火頭上…”
地道的法語流利地脫口而出,警察疑惑地望了望兩人,看着盼兒不停拉拽着他,一個勁兒往他眼前送的小手,警察還是揮動手中警棍,分開了兩人:
“慢着!你們…到底怎麼回事!”
一得脫身,盼兒便飛速竄到了警察身後,緊緊拽住了一名警察的衣袖,不停地伸手寫SOS,然後又是哈腰又是點頭合掌地求助!
身後剛想拐去另一條路巡查的警察,見情況有異,也走了上來,頃刻間,年輕男子臉上隨即閃過一絲明顯的慌亂,轉而編造着謊話開始解釋跟盼兒的關係,兩名警察一會兒回頭看看盼兒,一會兒又看看前方滔滔不絕的年輕男子,將信將疑,一時竟也拿不定主意。
“警察先生,我說得是真的,我太太…精神有點失常,總懷疑我出軌,所以跟我鬧,見人就求救,總像是我欺負她似的!其實她會法語的,但一跟我吵架,她就裝得不認識我,恨不得所有人都誤會我,替她出氣!我是因爲擔心她,纔想強行帶她回家的,你們相信我,我沒有說謊,麥凱,跟我回家~!”
隨便喊了一個名字,男人伸手就向盼兒身後抓去。
“重要通知、緊急通知:所有黑髮黃膚、不會說法語的外籍女子,一旦遇到,哪怕類似,不論情由,一律‘請’至方尖塔下配合審覈,不得怠慢,如敢私放,一旦查出,刑事問責!”
兩名警察正舉棋不定間,隨身Call機裡突然傳來十萬火急的循環播放命令,瞥着身後的盼兒,兩人隨即隔開了對面的男人,伸手擺了個‘請’的動作,示意盼兒先跟兩人走。
趕到協和廣場,傅昱廷沿着約定地點找了一圈也沒發現,隨即只能啓用車上協商的方案,到埃及方尖塔下等,畢竟,這裡不是他的地盤,無頭亂竄只是浪費時間。
從來沒有覺得如此的度日如年,從來沒有如此失常的不冷靜,傅昱廷不停地揉搓着着雙手,不安地來回踱步,一顆心給尖銳的鉤子掛到了嗓子眼,甚至根本不敢去想那可能的後果。
權勢頗高的警署管事匆匆趕來,傅昱廷簡單的寒暄了幾句,隨即在他的協助下一一詳查着送來審覈的女人,一個女人走來,傅昱廷的心就跟着一陣砰砰亂跳;一個女人離開,他的心有一陣失落地跌宕,短短几分鐘,他的情緒忽高忽低,彷彿經歷了人世間最痛苦的煉獄。
“傅先生,又來了一位——”
同樣的提示再次響起,傅昱廷心陡然一驚,轉過身子,瞥着兩名警察中央驚若狡兔、頭髮的狼狽身影,激動得傻愣了半天,傅昱廷才挪動步伐:
“盼兒?你跑哪兒去了!嚇死我了!”
飛身衝上前去,一把摟過盼兒,雙手緊緊抱着她,傅昱廷恨不得立刻將她揉進骨子裡。
“昱!你怎麼現在纔來!你知不知道我等了多久,你知不知道剛剛有人直拖我,你知不知道我一個人好怕,好怕…”
迴歸安全的懷抱,盼兒整個人纔敢放鬆下來,投入傅昱廷懷中,不管不顧又捶又打,抱着他順時哭得淅瀝嘩啦。
“是我不該!是我不該!我來晚了!盼兒,怎麼弄成這樣!出什麼事了!有沒有受傷!”
見盼兒衣衫扭曲、頭髮散亂,一張小臉也像是鑽了鍋底的花貓般,輕輕推開懷中的佳人,傅昱廷緊張地從頭看到腳,生怕有什麼問題耽擱。
本來就已經愧疚得想撞牆了,又提心吊膽了大半天,此時此刻,傅昱廷的場子都要被攪斷了,怕是她想要天上的月亮,他都不會拒絕。
“我想回家…”
像是貪戀溫暖的小貓兒,盼兒縮在傅昱廷的懷中,輕輕搖了搖頭。受了驚嚇,情緒明顯有些波動,她也不知道該從何說起,就選擇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權當買了個教訓。
“傅先生,夫人既然找到了!那我就撤銷命令、跟路易議員覆命了…”
傻眼地望着兩人的表演,管事大人大概猜了個八九不離十,隨即打斷兩人敘舊。
“謝謝!路易議員那兒,我會親自打電話致謝的!對了,我想問一下…你們在哪兒找到我太太的!”
摟着盼兒,傅昱廷跟主管交代完,隨即將目光調向了對面的兩名巡警。
得到領導的點頭示意,兩人不敢有絲毫怠慢,恭恭敬敬把事情給詳細講述了一遍,只是從頭到尾,他們也都是迷糊的,不明白,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臉色越聽越難看,待兩人說完,不自覺地加大了摟抱的力道,傅昱廷的臉已經黑得跟掉進了糞坑一般。
“傅先生,放心,這件事…我一定會給您個滿意的答覆!”
注意到傅昱廷迸射而來的猛獸般的憤怒戾芒,擅長察言觀色的管事沒待傅昱廷開口,已經先行給出了交代,首席參議員親口囑託的朋友,他哪裡敢擅自怠慢!
“有勞了!”感激的點了點頭,傅昱廷隨即摟着盼兒揚長而去。
自始至終,盼兒只聽到他們唧唧喳喳地吵着,卻根本不知道因爲她的意外,一個隱藏頗深的廣場販賣集團不久後就被連鍋端了個徹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