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啪——
清脆單調的掌聲,隨着上官飛燕落字的最後一個音節,隨着梅子楓的笛聲舒緩而止的時候,在她的身後有力地響起。
“好!”簡潔明瞭,乾脆利落,音色渾厚沉澱。
上官飛燕訝然回頭,目光接觸到那個站立的身影時,莫名地渾身一震。
一襲青衣,面無表情的俊臉,猛然地竄入她的眼簾之中。
筆挺的修長身材,小麥的健康膚色,刀子削成的眉,高挺的鼻樑,薄薄卻緊抿的脣,以及一雙深黑的眼珠,時不時地掠起墨綠的光澤。
長髮如墨,散落青衣上,只用一根墨色飄帶把前面的髮絲束在腦後,全身上下,散發着冰劍一樣的冰冷氣質。
上官飛燕以爲冰冷沉默的人,莫過於她的侍衛寒烈了。但是想不到,眼前的這個人,比寒烈更勝一籌。
如果寒烈的冰冷是疏離的,是告誡着生人勿近,那麼眼前這個人的冰冷就是直接傷人的,他本身就是一柄出鞘的寒劍。
就算上官飛燕離他有一段距離,也被他身上所散發的寒氣刺到。
他是誰?
“陛下,貴朝果然是人才濟濟,堂堂朝廷重臣,竟也會若後庭歌女一般地吟曲作詞,倒叫本王大開眼界,佩服得很啊。”他語帶諷刺,綿裡藏針。
在場的衆位大臣,包括臺上的少年帝君東陵煜,皆面上有些難看。
上官飛燕心下一冷,這位冰冷霸氣的少年,她此刻已知他的身份。
他便是來自雪狼國締結盟約的南院大王赫連擎蒼。
哼——
忍不住,她冷哼了一聲,脣角浮動一抹淡淡的冷意。
“怎麼?不服氣嗎?我皇兄說得不對嗎?”不滿上官飛燕的冷哼,赫連擎蒼旁側一位身着大紅衣衫的少女跳了出來。
上官飛燕冷笑着掃了她一眼。
濃眉大眼,五官狂野而立體,嬌俏之中天然衍生一種霸道,神采飛揚,自有一股英氣在眉宇之間,英姿颯爽。
大紅顏色長襲紗裙緯地,外套玫紅錦緞小襖,邊角縫製雪白色的兔子絨毛,一條橙紅色段帶圍在腰間中間,繫着上好的和田美玉、琉璃佩玉等佩掛在腰間,一頭錦緞般的長髮用一支紅玉珊瑚簪子挽成了墜月簪,在發箕下插着一排掛墜琉璃簾,更顯得嬌俏火辣。
上官飛燕心中暗襯,皇兄嗎?
她脣角一扯,眼中流淌會意的笑容。
傳聞雪狼國南院大王赫連擎蒼一母所生的胞妹時常隨父兄外出征戰,參與朝堂大事,那麼依照推算,眼前這位少女赫然便是雪狼國最得寵的景陽公主赫連海娜了。
“下官參見南院大王,景陽公主,有禮了。”她言辭不卑不吭,既不討喜,也不屈膝。“還有,公主似乎誤會了,下官並未發表任何意見。”
“可是——”赫連海娜圍着上官飛燕走了一圈,她細細打量她道:“本公主看你好像很不屑皇兄的評價。看來,你應該有更出彩的地方,否則,貴國皇上也不可能因爲你會些歌女的玩意就封你做大官,對吧?”她話裡話外,無一不在挑釁。
“公主的意思是——”上官飛燕心中一冷。這個公主來者不善啊。
“本公主這裡有一道題,從雪狼國到踏入銀鷹王朝邊境線開始,本公主的這道題就一直無人能夠破解。所以,如果你能答得出來,本公主就收回剛纔的話,並且奉送上七顆夜明珠,作爲賠禮之物。”赫連海娜一揚手,她身側的侍女上前而來,打開手中一個錦玉盒子。
盒子一打開,七顆夜明珠閃閃發亮,藍色的光暈照亮整個御花園,珠光璀璨,奪目耀眼。
在場的衆臣看得發愣,眼中有傾羨之意。
那赫連海娜隨後再落下一狠話。
“不過,若是你答不上來,那麼你就要當面向皇兄承認,你只有歌女之才。”她眉目之中流露傲氣,低頭向臺上的東陵煜施禮道:“不知道貴國皇上,意下如何?”
赫連海娜此言一出,根本就是在藐視皇上,損及王朝威嚴。
東陵煜當下肅然朝向上官飛燕。“朕就準了景陽公主所奏之事。若是上官愛卿並無真才實學,只會靡靡之音,朕不但會讓上官愛卿向四皇子、六公主當面道歉,還會直接削去他的頂戴花翎,貶爲庶民,永不錄用。”
皇上一言九鼎,君無戲言。
事關國體威嚴,東陵煜不得不這麼做。
席位上的梅子楓,溫潤的黑玉子眸中,有擔憂之色,隱隱浮起。
而九王爺東陵昭依舊談笑放聲,他玩轉着手中的酒樽,只是在仰頭飲酒的一瞬間,他那單鳳眼中,有異樣的光芒掠過眼角。
上官飛燕心中一沉,那赫連海娜去面露喜色,脣角泛笑地挑戰着上官飛燕。
那意思是在明確地告訴她,你就等着出糗認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