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夫人擔心了大半個晚上。
直到凌晨三點知道段氏花園毀之一旦,她纔算是徹頭徹尾的鬆了一口氣,其實以她的質素和心理不需要爲趙恆擔心,她應該相信趙恆的心機和實力,但她依然卻不受控制的生出一抹真摯關懷。
一切的一切,還是因爲趙恆爲當年那位故人的兒子,司徒夫人對趙恆擁有一種難以言說的情感,所以纔會出現十年來第一次失眠,她又不便過早派人去花園查看,免得引起周氏注意生出變故。
一鍋粥沸騰了起來,散發着淡淡香氣,像珍珠一樣的白泡密集地出現在白果粥中,粥色微青,看起來食慾大開,火候正好,司徒夫人盛了兩碗,自取了一碗,就在闊大若畫廊般的餐廳內品嚐。
擔心大半個晚上,她終究還是有點餓了,現在的情況基本明朗,段氏花園燒成一堆廢墟,數百名段氏守衛橫死火中,司徒夫人一邊調弄着白果粥,一邊會心笑着,趙恆還真是沒有讓自己失望。
“夫人,朱元勳打了電話過來。”
就在司徒夫人攪拌着白粥思慮很快就能見到趙恆時,中年女子踏前一步低聲開口:“他最近代表紅門朱氏拜訪各方勢力,他詢問夫人是否有空見上一見,他帶來了夫人最喜歡的福建大紅袍。”
司徒夫人輕輕地吹着碗中熱粥,臉上保持着一抹笑意:“我最近心情不太好,不想見客,而且這時候也不方便見他們,如果他們肯和和氣氣坐下來給趙恆生路,或許我會給他們面子聊兩句。”
司徒夫人的心情確實不好,朱偉國的告狀並不能讓她的情緒太過波動,過往十幾年間,她與每一任高層都保持着良好的私人友誼,僅這一點,就足以令她有資格將聯邦一切都看的風輕雲淡些。
令她感覺有些不愉快的事情,是朱偉國的事讓聯邦政府會裡很多人感到不滿意,趙恆的無法無天胡作非爲,讓這些人都認爲此事背後有司徒夫人的影子,最終這些情緒都投射到司徒家族身上。
司徒夫人不在乎政客的抱怨,因爲沒有人敢當面抱怨,她不滿他們勸告司徒家族停止對趙恆的幫助,司徒不該動用官方力量捲入江湖恩怨,司徒夫人對此很是不爽,朱偉國難道不是官方力量?
這是拉偏架!
“給趙恆電話,看看他到了哪裡。”
司徒夫人等待着跟趙恆共進早餐,既然趙恆那個小傢伙,已經蠻橫陰險地把段天笑撂倒在地,夫人也只能借勢而行,藉此謀取更大的利益,所以期望跟趙恆早點對話如何讓事情悄無聲息淡下。
“夫人,早上好!”
當中年女子摸着數字發出電話,門口就響起了一陣悅耳的鈴聲,隨後趙恆帶着一抹旺盛笑容走了進來,按掉手機後幽幽一笑:“實在不好意思,雨水太大,來的路上有點堵塞,遲了一點點!”
司徒夫人手指點點前面的白果粥,示意趙恆在對面坐了下來,還把一個湯匙放在碗裡面道:“沒事,能過來陪我吃飯就很滿足,我親手熬的白果粥,清熱解毒,正好消一消你身上殺氣戾氣。”
趙恆點點頭:“謝謝夫人!”他早已經把司徒夫人當成自己的長輩,所以臉上涌現一抹恭敬和順從,拿着湯匙把一口粥送入嘴裡,隨後出聲讚道:“滑而不膩,粒粒飽滿,夫人手藝不錯啊。”
司徒夫人幽幽一笑:“在我面前就不要油嘴滑舌了,你不需要哄我開心。”接着她輕聲補充一句:“對了,你這幾天沒事儘量不要亂走,美國警方介入了段氏慘案,紅門朱氏怕也虎視眈眈。”
她攪拌着面前的白粥:“無論如何都好,段天笑是他們一條狗,你現在把他們的看門狗幹掉,他們怎樣都要有所表示的,而且段天笑是北美華商協會會長,警方怎麼也要做點事向民衆交待。”
“周氏給我下了最後通牒。”
趙恆猶豫了一下最終拋出昨晚事件:“我們燒掉段氏花園後,在回來路上遭遇周氏高手烏寶寶,他跟我過了幾招後撂下一句話,要恆門跟周氏公平對戰一場,以此決定和氏璧和宮明月生死。”
趙恆把事情來龍去脈全部說出來,連對方要司徒夫人見證的話也說出,趙恆本來是不願意搭理烏寶寶他們的挑戰,但擔心旗下兄弟遭遇暗殺,他還是決定過來找司徒夫人協商,探討化解之策。
司徒夫人目光瞬間凝聚成芒,聲線平緩而出:“對戰一場?還公平?簡直一派胡言!烏寶寶可是周氏捂了幾十年的高手,身手相比李太白印婆他們也不會太差,恆門拿什麼人手跟對方抗衡?”
“周氏真是越來越無恥了。”
說到這裡,她還微微勾起一抹戲謔:“他是不是還想要你親自出手?藉機贏得和氏璧和殺掉你?他們算盤打得倒是如意,以大欺小倚老賣老,周氏越活越沒品味,看來周氏家族遲早要沒落。”
司徒夫人很是直接作出一個判斷,只是思慮一會又眉頭輕皺起來:“不過他的威脅倒是沒有什麼水分,以周氏力量確實可以給你們造成嚴重傷害,我可以保住你的安全,卻難於保護其餘人。”
司徒家族雖然勢力雄厚人脈蒂固,也可以很大程度上庇護趙恆平安無事和不受打壓,但司徒夫人卻無法保護其餘恆門子弟的安全,而以周氏的實力對後者進行追殺,百狗剩他們怕是凶多吉少。
她把一口白果粥送入嘴裡,咀嚼兩下嚥入之後道:“你也不用太焦慮這事,我試着跟周氏交涉,看看他們最後底線是什麼,如果真撕破臉皮的話,司徒家族也不會懼怕它,大不了一拍而散。”
她要不遺餘力的維護趙恆。
趙恆呼出一口長氣,輕輕吹着面前的粥水:“謝謝夫人好意,不過這事我自己處理就是,我已經麻煩你這麼多,再讓你捲入周氏恩怨讓司徒家族利益受損,那就違揹我的本意了,這很不好。”
叮!
就當司徒夫人想要說些什麼時,一個電話刺耳打入了進來,她拿起手機掃視號碼一眼,臉上掠過一抹難於掩飾的凝重,接聽片刻後就匆匆起身,告知去後園一踏,不過她要趙恆留在這裡等她。
十五分鐘後,司徒夫人站在花園深處樸實的無爲大殿,臉上帶着絕對的恭敬,不遠處,一個蒲團之下跪着一名皺紋滄桑老人,佈滿歲月印跡的臉上帶着虔誠,正五體投地的面對佛祖重重磕頭。
老人面門跟青石板碰撞的聲音似乎要繞樑三日,更讓人深感其誠的是他臉上的虔誠,良久之後,老人才搖晃着站起來,雙手合十完願後才輕輕轉身,旁邊的司徒夫人恭敬的把一根柺杖遞給他。
老人接了過來,拄着走出大殿遙望風雨,司徒夫人拿起一件黑色大衣,關懷備至的披在老人的身上:“老爺子,佛祖會爲你的誠心所感動,時時刻刻保佑司徒家族平安,大大小小不會出事。”
老人輕輕嘆息,扭頭看着司徒夫人,淡淡的說:“我相信你的能力,否則我也不會把諾大家族交給你打理,而我也不會只做一個退居二線的唸佛老人,不過我今天要你過來是接到周氏電話。”
“對恆門的庇護、、、適可而止吧。”
說完這句話之後,老人就舉步向階梯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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