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斯科,紅星醫院。
身穿一襲沒有軍銜制服的迦蘭公主提着一個食盒,腳步匆匆走入象徵身份地位的七樓,電梯打開,視野頓時多了十幾名荷槍實彈的餓軍,後者神情警惕的看着出入口,右手還死死按着腰部的槍袋,見到來者是迦蘭公主才緩和神情還恭敬問候。
迦蘭公主不濃不淡向他們點頭,禮節性迴應後就走向盡頭病房,除了正對電梯和樓梯的十餘名餓軍之外,走廊兩邊還站立着不少特工,見到迦蘭走來就齊齊停滯手中動作,輕聲向她打着招呼和問候,只是恭敬的背後,隱藏着一抹說不出的玩味。
敏感的迦蘭能夠捕捉他們神情,嘴角牽動卻沒有追問什麼,她心裡很清楚這些人想什麼,一定是聽說了趙恆煽風點火的言語,他們纔會重新想起她跟樂神子淵源,毫無疑問,很多人都會惡意揣測她失蹤的八個月,以此來抵消她現在的高傲和美麗。
迦蘭公主深深呼出一口長氣,原本清冷傲然的眼睛多了一絲憂愁,這些人怎麼想自己無所謂,但他們的閒言碎語一定會給鐵木金帶來精神傷害,儘管那是自己久遠的過去,可她是蒙古國之花,鐵木金的妻子,這就註定她不能有不光彩的過去。
她心裡悽然之餘也對趙恆生出了憤怒,趙恆在前方不僅重創了餓軍,還把有毒種子留了下來,讓他們夫妻存在隔閡,也讓俄國內部相互猜忌,迦蘭公主這時才明白,趙恆爲什麼不殺掉調入陷阱的餓軍,敢情是要留着他們散播有毒的言論種子啊。
其心可誅!
迦蘭公主咬牙切齒擠出這四個字,儘管她跟趙恆還沒有打過照面,但她對趙恆的仇恨卻遠比任何敵人都要強烈,如果有機會讓她逮住趙恆,迦蘭公主絕對不會懷疑,自己會憤怒的把趙恆撕咬成碎片:“趙恆,你等着,我一定要討回全部公道!”
念頭轉動之間,迦蘭公主已經站在病房門口,推門進去頓時涌來一陣濃郁的消毒酒精氣息,鐵木金雖然命大福大沒有死在前線,但他傷勢卻比很多餓軍都要重,直升機摔落的臉傷,趙恆一刀劈出的胸傷,還有石頭爆炸帶來的碎片,可謂傷痕累累。
只是讓迦蘭生出訝然的是,鐵木金傷勢雖然驚人,但他並沒有老老實實躺在牀上,而是吊着一支胳膊站在窗邊,神情落寞,目光悲涼,宛如一支孤獨的西伯利亞狼眺望前方,迦蘭公主心頭頓時一柔,反手關門輕聲開口:“親愛的,我來了!”
沒等鐵木金出聲迴應什麼,迦蘭公主就把食盒放在茶几上,嫣然一笑百媚生:“我還做了幾樣你最喜歡吃的食物,魚子醬,烤肉,羅宋湯,小麪包,耗費了我差不多大半個上午的時間,親愛的,你過來嘗一嘗吧,看看我的手藝有沒有長進!”
“謝謝!”
鐵木金握成拳頭放在嘴邊咳嗽一聲,隨後轉過身來掠過茶几上的食物一眼:“只是我剛剛醒來沒多久,加上剛纔又吃了點水果,所以暫時沒有什麼胃口,你先放在保溫盒裡,待我餓了就會吃掉他們!”接着,他又很快偏轉話鋒:“有沒有趙恆的消息?”
迦蘭公主的笑容僵滯了一下,顯然鐵木金的拒絕讓她難受,不過她很快又恢復了平靜,笑着把保溫盒放在旁邊,聲音輕柔迴應丈夫:“沒有,出動了三千人搜尋趙恆,幾乎把邊境叢林翻了一遍,但都沒有找到趙恆的下落,反倒被陷阱獵殺二十人!”
“真是廢物!乾點小事都幹不好!”
臉色慘白的鐵木金眼神一冷喝罵一聲:“這麼多人,連一個趙恆都翻不出來!”落在迦蘭耳朵有點不是滋味,她不知道丈夫是罵搜尋的餓軍,還是藉機罵她這個妻子,鐵木金顯然也意識到自己語氣:“養兵千日用在一時,結果這一時也沒起作用!”
鐵木金眼裡蘊含一抹恨鐵不成鋼態勢:“如果雙方再度燃起戰火,他們十有八九會被華軍幹趴!還整天喊着餓軍是世界第一強,簡直丟人現眼!”他把目光落在妻子臉上:“你告訴前方的指揮官,一定要不惜代價把趙恆挖出,血洗我們的恥辱!”
“放心,餓軍全力以赴!”
迦蘭公主從吧檯拿起一個杯子,給丈夫倒了一杯溫水潤喉:“趙恆殺了我們這麼多人,還潛入鵝境干涉內政救走喀秋莎,俄國上下都恨不得殺掉他,一定會想方設法挖他出來,你不用勞心這件事,安心養傷爲上,畢竟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她還揚起一個燦爛的笑容,寬慰着丈夫煩悶的心情:“俄國也向華國提出了抗議,要他們就趙恆干涉內政處罰趙恆,同時把叛徒喀秋莎遣送回俄國,總之各方面都在施加壓力,趙恆日子不會好過的,請你相信我,咱們很快就能討回公道了!”
鐵木金握着水杯,不置可否的哼道:“譴責?抗議?你覺得這對趙恆有用嗎?能造成傷害嗎?現在華國是趙氏當家,你要趙氏責罰趙恆不覺得可笑嗎?再說了,趙恆這種人,做事向來無法無天,不把他肉體消滅,其餘所謂的懲罰都沒有意義!”
迦蘭似乎早料到丈夫這個迴應,輕聲把後續手段拋了出來:“總統還向華國京城派遣了特工,決定不惜代價殺掉喀秋莎,同時,餓軍也向邊境增兵十萬,還把火箭部隊派遣了過去,如果華國不給我們一個交待的話,我們就會自己討回公道!”
“大戰一場?”
鐵木金的眼裡劃過光芒,只是很快又輕輕搖頭:“雖然阿布斯基死了,我們做事比起以前方便很多,也能順勢凝聚現在的民意幹一場,可真的開戰,餓軍必須取得大勝,一旦失敗,總統很大可能就會下臺,俄人可以承受一敗,但無法承受再敗!”
“餓軍開赴前線,更大概率是過過場,總統不會隨便開戰!”
迦蘭微微擡頭:“無論如何,我都會殺死趙恆!”
鐵木金瞄了她一眼:“你有信心?”
迦蘭目光堅定的看着鐵木金迴應:“對付趙恆,誰也不敢說信心,但是我一定全力以赴,不僅要討還我失去的聲譽和清白,更要給你討回可能被奪走的成就,如今的俄國,都在議論你和趙恆合作,殺了布特,殺了餘霖鈴,血洗了霍多家族!”
她低聲補充:“各方都在議論你能上位,是借趙恆這把刀除去了自己對手,人心惡意揣測,勢必對你造成重大傷害,也會讓你未來上位困難重重,要想破局,唯有把趙恆殺掉,只有殺掉俄人深惡痛絕的趙恆,你才能憑藉這個功績掩蓋所有瑕疵!”
“也就沒有人敢再說你半分,因爲除掉趙恆的你是民族英雄!”
鐵木金看着臉上涌現殺氣的妻子,還有敢於正視自己的美麗眸子,他看得出女人深愛着自己,也看得出她願意爲自己犧牲一切,原本的壓抑情緒散去半分,兩人就這樣沉默着對望了三分鐘,隨後,鐵木金拋出一句:“阿布斯基是你毒殺的?”
“是!”
迦蘭公主毫不猶豫迴應:“是我殺的他!”
聽到迦蘭公主落落大方承認自己是兇手,鐵木金臉上有些意外,他看了看視死如歸的美麗妻子,良久後涌現出一抹笑意,他把杯中的溫水一口喝完,隨後在沙發上坐了下來:“我忽然餓了,也有了食慾,夫人,你願意陪我一起享用晚餐嗎?”
迦蘭一愣,隨即一喜:“願意!”
她動作利索的把保溫盒提了過來,打開盒蓋把食物全部端了出來,一一擺放在鐵木金的面前,鐵木金直接端起羅宋湯喝入一口,隨後點點頭開口:“不錯,這羅宋湯做的夠味,看得出你耗費了不少心思,迦蘭,你放心,我不會再介懷你以前的事!”
鐵木金微微挺起自己的胸膛,展示着男人的胸襟:“我也不會去查探所謂的清白,我竟然選擇跟你結婚,我就會義無反顧的跟你走下去,你是一個可憐人,我何嘗不是一個怪胎?我們在這世上很難從他人身上找到慰籍,要想溫暖唯有相互依靠!”
“放心,不管他人什麼言論,只要你以後對得起我,我就會對你不離不棄!”
“親愛的,謝謝你!”
迦蘭一把抱住鐵木金,美麗眸子蘊含一抹淚花:“我會做你最合格的妻子!”此刻的迦蘭發誓要殺掉趙恆,要讓丈夫重新恢復昔日的聲望,她還下定決心,餘生要不遺餘力把丈夫推到高位,哪怕犧牲蒙古的利益,唯有這樣才能報答丈夫的信任。
“叮!”
就在這時,迦蘭公主的電話響了起來,她鬆開丈夫還歉意一笑,隨後握着手機走到陽臺接聽,剛剛喂出一句就傳來熟悉的聲音:“我有趙恆的消息了,他正如你所料殺去莫斯科,此刻正躲在安度堂裡,你最好馬上帶人殺了他,記住,多帶點人!”
迦蘭眼睛一亮:“放心,他絕對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