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戰過後,硝煙瀰漫。
天空陰沉,烏雲密佈,稀稀疏疏飄落着零星雪花,風一陣急一陣緩,被炮火肆虐過後的貓頭山,很多地方都變成了灰黑色,千瘡百孔,破爛不堪,在風雨中,殘存的戰壕架構升騰着嫋嫋黑煙。
輕淡的影子,似乎是在向人們述說着什麼。
而位於關鍵部位的壕溝則連間架結構都不存在了,完全變成了碎石瓦礫,數百名邊軍正冒着雪花進行清理,不時能從碎石泥礫的下面,拉拽出一具殘缺不全的屍體,按照次序擺放在空闊地帶。
兩天的激戰,邊軍戰死六千多人,樾軍也丟下一萬多具屍體,最後兩萬多樾軍按照指令撤離,因爲走得匆忙走得狼狽,所以屍體並沒有來得及帶走,戰破軍抽出兩個連隊專門處理樾軍的屍體。
邊軍準備用這些樾軍屍體換回第五琴他們的骸骨,於東方雄來說,數百邊軍屍體遠比這萬名敵人有價值,至少他可以讓家屬能夠見到親人骨灰,東方雄對敵人殘酷無情,但對士兵卻是恩寵有加。
在邊軍清理屍體時,還能聽到零星的槍聲,不過沒幾個人去理會,這是小股頑敵在垂死掙扎,邊軍佔領了整個貓頭山還趕走兩萬多樾軍,但還是有來不及撤離的數十人,躲在坑道中頑強對戰。
邊軍開始因爲不熟悉地形倒下十多人,但隨着三十名黑兵的介入,這股四處躲閃打游擊的敵人就越來越少了,槍聲也從密集變成稀落,開始扼守山頭的邊軍都清楚,殘敵很快就會被黑兵肅清。
“這邊風景獨好啊。”
一身軍服的東方雄站在貓頭山上,這座用六千士兵性命換來的樾軍山峰,讓他放眼四周收攬大好河山,雖然左右兩側都是樾軍陣地,前方也有樾軍臨時構建的防線,但東方雄卻絲毫不懼兇險。
“東方將軍,防空系統還沒完善。”
戰破軍見到東方雄從防空洞裡走出來,忙快步走了過來勸道:“而且坑道還有小股敵人沒有清理乾淨,將軍還是回防空洞或者回大營爲好,免得敵人魚死網破撲上來,我來清理貓頭山就行。”
打下貓頭山,戰破軍是不想東方雄親自冒險視察,但知道後者想振奮邊軍士氣,所以也就沒有攔着了,而且因爲第五琴至今沒消息,戰破軍也想東方雄見證勝利舒坦些,因此護着他來貓頭山。
“沒事!”
東方雄揮手讓人搬過一張椅子,伸出手臂讓黑鳥落下:“樾軍沒這個膽子,樾王在對面還差不多會劍走偏鋒,別說邊軍隨時推進支援,就是一座單獨貓頭山,樾軍也未必敢組織反擊奪回來。”
戰破軍臉上掠過一絲無奈,隨後拿起對講機叮囑各方,待他讓人加強安保措施後,他就聽到東方雄冒出從不間斷的話題道:“第五琴有消息了呢?實在沒情況就問問樾王,第五琴是生是死。”
“在他手裡拿住活着的第五琴,那就問問有什麼方法可以交易。”
在戰破軍呼出一口長氣時,東方雄聲線平緩的補充:“如果樾軍有第五琴的屍體,也問問怎樣才能把屍體換回來,這孩子跟了我這麼久,我總該讓她入土爲安以及讓她年邁父母見到屍骨啊。”
戰破軍點點頭:“明白!”
“還有一事,大鬍子與彈藥庫同歸於盡。”
東方雄靠在椅子上微微擡起頭,臉上帶着一絲落寞和惆悵:“給他追封一等功,也給敢死隊記個集體三等功,那晚我本來不想用他的,可是事關全局又不能不用老兵,可惜了那西北鐵漢子。”
戰破軍再度點點頭:“好!我會讓人去敢死隊營地宣告此事!”接着他又想起一個問題,壓低聲音道:“大鬍子爲國捐軀,敢死隊羣龍無首,咱們必須趕緊提拔一個,不知將軍覺得誰合適?”
“讓陸猛上去吧。”
東方雄思慮一會,微微眯起眼睛回道:“那小子實質早就是敢死隊的頭,大鬍子戰死就讓他坐隊長位置吧,這小子雖然看着蠻橫魯莽,實際上也有不少心眼,敢死隊就缺這種有想法的刺頭。”
戰破軍深深呼吸:“好,我待會通知他!”就當他準備轉身安排時,側邊傳來了一陣喧譁和腳步聲,隨後就見到一人從一個洞口老鼠般竄出,一臉驚慌嗷嗷直叫,腳上的靴子都已經掉了一個。
手裡的衝鋒槍連彈夾都沒有。
樾軍!
他見到東方雄和戰破軍下意識想要竄回,但洞口傳來的腳步聲又讓他停滯腳步,而側轉也見邊軍如水般壓來,他大叫一聲向東方雄這邊衝來,先是砸出手中的衝鋒槍,隨後又拔出腰間的匕首。
見到對方衝向東方雄,戰破軍目光一凝,閃出軍刀大步迎了上前,東方雄掃過那名樾軍一眼,又看看他竄出來的那個坑道以及數十名黑兵,他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聲線平淡的開口:“留活口!”
戰破軍微微一愣,但還是一轉軍刀鋒刃,對着這名走投無路的樾軍揮出一刀,刀光如雪花般晃過後者眼睛,在樾軍感覺眼睛一花手中匕首刺空時,戰破軍的刀背就拍在他身上,發出一記巨響。
“砰!”
樾軍像是一隻懷着雞蛋的笨拙母雞,身子被拍的平飛而起,接着又彷彿秤砣一般,結結實實的砸落在雪地上,他捂着胸膛痛苦不堪,嘴巴張大的都看不見臉上其它部分了,只有吸氣沒有進氣。
隨後,戰破軍又大步流星的踏前一步,堅硬軍靴踩在他的右手上,後者慘叫一聲,匕首從掌心中脫離,戰破軍把匕首踢了出去,還踢開他另一隻捂着胸膛的手,腳尖在關節上一點,瞬間脫臼。
接着,四名黑兵就把他架了起來,解除掉他身上所有攻擊性的東西,壓在離東方雄三米左右的距離,東方雄輕輕咳嗽一聲,隨後讓人給這名樾軍一杯水,待後者大口灌入水後,他才輕聲問道:
“你叫什麼名字?”
這名樾兵想要來一出視死如歸,鑄就軍旅上的最後悲壯,但高高昂起的頭卻在東方雄注視中無形低垂,那雙看穿一切的眼睛讓他無法凝聚鬥志,他嘴角牽動兩下,最終極其虛弱的吐出幾個字:
“樾、、樾清明。”
“樾清明?好名字!”
東方雄臉上綻放出一抹笑容,風輕雲淡卻足夠在雪花中帶來溫暖,樾清明莫名感覺到一抹親切,或許是東方雄的和藹讓他散去敵意,生出自己都說不出來的認同感,隨後就聽到東方雄再度問道:
“樾國哪裡人?什麼兵種?”
樾清明低聲回道:“樾都人,我是工程兵!”
“樾都人、、、工程兵、、、”
東方雄臉上再次劃過一絲笑容,隨後掃過極其狼狽的樾清明一眼:“看來你是一個少爺兵了,我很敬佩你的勇氣,所以我今天也不殺你,來人,把樾清明帶下去,給他換身乾淨衣服洗個澡。”
在樾清明和戰破軍的愣然中,東方雄手指輕輕一揮:“再給他備個四菜一湯壓壓驚,如果他沒有逃跑或傷害邊軍行爲,你們萬不可爲難他。”接着他又向樾清明笑道:“你會平安回樾都的。”
“我不會投降的!我不會被你們誘惑的!”
樾清明似乎知道東方雄要做些什麼,忽然變得很有骨氣起來,學着影視中的勇士挺直胸膛高聲喊道:“我什麼都不知道,你們有本事就殺了我吧,我們樾人士可殺不可辱,絕不會做叛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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