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夢媛不無嗔怪地看了他一眼道:“非得用這樣過激的行動來解決問題嗎?”
張揚道:“我的做事原則就是,以牙還牙,以眼還眼!”
鈴聲響起,八百多名師生全都離開了教室,圍繞操場站了一個圓圈。
葛鶴聲出現在教學樓上,左手扶着欄杆,右手不斷玩弄着鐵球,冷冷望着操場正中的張揚。
張大官人擡頭看着他:“在下張揚,今天前來是想討個公道!”他說話的聲音不大不小,但是操場上的每一個師生都聽得清清楚楚。
葛鶴聲道:“我不認識你!”
張大官人道:“我有一位朋友,被歸陽掌所傷,一掌擊中左肋。你歸陽門下擁有這樣實力的人不會超過五個,你把人交出來,我不爲難你。”
葛鶴聲哈哈大笑,他還沒有見過這麼狂妄的人物。他淡然道:“年輕人,過天的話可不能亂說,搞不好是要出人命的。”
張揚道:“我可以把你這句話理解爲威脅嗎?”
葛鶴聲道:“我大成武校八百多師生,用得着威脅你?真是笑話!”
張大官人環視周圍衆人,不屑笑道:“人的確不少,嚇我啊?葛校長,我今兒過來,不想傷人太多,你身爲歸陽門當家的,難道不敢站出來和我一戰?”
人羣中一個聲音道:“你以爲自己是誰?想和我師父交手?先過我這一關再說!”
葛鶴聲的大弟子袁新宇從人羣中站了出來。
張大官人搖了搖頭道:“你不行。”
“行不行。試了才知道!”袁新宇大步向前,依足了江湖規矩,一抱拳,大聲道:“請了!”聲音洪亮,震得周圍人耳膜嗡嗡作響。
張大官人笑道:“你應該去練獅子吼,嗓門天賦不錯。”
袁新宇道:“嘴皮子再好不如手下功夫實在!”他揉身上前,一拳向張揚當胸打去。
張大官人身體根本沒有移動分毫,硬生生受了他的一拳。袁新宇一拳落下,聽到噗!的一聲,如同擊中腐木一般,再看張揚的面色根本沒有任何改變,張揚微笑道:“你不用手下留情,全力打我一拳試試。”
袁新宇大吼一聲,又是一拳擊出。這一拳衝着張揚的小腹,顯然已經用盡了全力。張大官人依然未躲。袁新宇的拳頭落在他的腹部,忽然有種石沉大海的感覺,拳頭深深陷入張揚的腹部,一股無形的力量逆時針旋轉,一卸一頂,袁新宇的手腕頓時脫臼,他悶哼一聲。臉色已是蒼白,張大官人輕輕拍了拍他的肩頭道:“退下吧。我朋友不是你傷得!你沒那個本事!”
張大官人根本沒有出手就已經讓袁新宇的手腕脫臼,此時葛鶴聲方纔意識到來者不善。
張揚負手望着樓上的葛鶴聲。緩緩搖了搖頭。
葛鶴聲抿起嘴脣,兩道濃眉擰結在一起,低聲道:“好功夫!”
張揚本以爲他會親自出手,可是葛鶴聲仍然站在那裡,現場涌上來七名男子,這七名男子全都是大成武校的教師,也都是葛鶴聲的弟子。
張大官人呵呵笑道:“葛校長,原本我對你們歸陽門還有些敬意,想不到啊,你居然給我玩倚多爲勝的伎倆。”他目光一凜:“縮頭烏龜,我現在就揪你下來!”
張大官人大步向樓梯口衝去,兩名漢子擋住他的去路,張揚一個野馬分鬃,將兩人的來拳格開,旋即雙拳擊中對方的小腹,去勢毫不停歇。
後方一人揮動長棍,向張揚迎頭劈下,張大官人迎面抓住棍梢,手臂抖動,一股大力波浪般向對方手肘傳去,對方虎口劇震,頓時拿捏不住手中長棍,長棍落入張揚的執掌之中,握住長棍一個鳳凰點頭,咄!地一下擊中對方額頭,將那人打得迎頭就倒。
“嗨!”十多名年輕人手握長棍,排成陣列向張大官人圍攏而來,張揚嘖嘖稱奇道:“今兒我算是見識你們歸陽門的本事。”雙手擎起,格住對方十多條長棍,用力一震,將對方棍棒震開,身體騰空而起,手中長棍在虛空中劃出一道白色棍影,乒乒乓乓之聲不絕於耳,轉瞬之間,阻擋在他面前的棍陣已經徹底擊潰。
棍陣剛散,長槍又鄰,二十杆長槍宛如二十條銀龍,甩動長纓向張揚刺來,張大官人成爲槍尖匯聚的源頭所在,手中長棍向地上輕輕一點,身體凌空飛出,足尖在槍尖匯聚的地方輕輕一點,再度飛起,落下之時,右腳狠狠踏在槍陣正中一人的臉上,將那廝蹬得噗通一聲趴倒在地上,啃了一嘴的泥土,兩顆門牙也被磕掉了,槍陣頓時出現缺口,張大官人從容的由缺口中穿行而過。
距離樓梯口越來越近,十五名握刀的弟子在樓梯前構成最後一道防線,張大官人脣角露出淡淡笑意,雙手握住長棍,稍稍用力,長棍彎曲如弓,雙手鬆開,那長棍倏然飛了出去,彈射向對方刀陣。那羣弟子慌忙挺刀去格,張揚已經大鳥般飛起,他並沒有衝向樓梯口,而是直接抓住二樓陽臺的憑欄,身體靈猿般攀援而上,轉瞬之間已經距離葛鶴聲近在咫尺。
葛鶴聲冷哼一聲,手中兩個大鐵球先後飛出,在空中發出嗡嗡之聲,雖然只是經由他的右手擲出,其勁力和強弓勁弩無異。
張揚在空中連劈兩掌,他掌控的角度極爲精確,鐵球接觸到他的手掌,頓時改變方向,射向樓房外牆,深深嵌入牆壁之中。
葛鶴聲躍上憑欄,站在欄杆之上,一掌劈向張揚,他這一招居高臨下,地利完全掌握在他的手中。比武首先是一種智力上的比拼,很多時候暗合兵法之道,葛鶴聲從張揚擊退大徒弟袁新宇已經意識到他的厲害,所以他並沒有選擇直接出戰,而是先讓門下弟子耗去張揚的體力,他經營大成武校多年,又是京城武林的頭面人物,所有這一切都要求他不能輸,佔據有利地形,居高臨下出手,對於葛鶴聲這種聲望的人物來說,已經等於放下了架子。
張大官人也是一掌迎擊而出,兩人手掌碰到一起,卻沒有發出任何的聲息,在外人看來,兩人的這次交手遠沒有他們想象中驚天動地,甚至有些過於平淡,可是葛鶴聲卻感覺到沿着對方的掌心一股寒氣,直侵他的經脈,他的手臂竟然在瞬間麻痹,甚至沒有來得及做出下一步的動作,張揚已經翻身來到憑欄之上。
陽臺的憑欄不到半尺寬度,葛鶴聲和張揚站立其上,彼此對峙,比起葛鶴聲的凝重,張大官人算得上意態休閒,他雙手負在身後,目光平視葛鶴聲道:“你的歸陽掌也不如那個人,我想誰打傷了我的朋友,你心中應該清楚了。”
葛鶴聲怒視張揚道:“小子狂妄!以爲會點功夫就敢到我門上鬧事嗎?”
張揚道:“歸陽門的弟子打傷了我的朋友,你這位當家就理當負有責任,江湖恩怨江湖了,依着規矩,你要是敗了,就得把人給我交出來。”他的目光宛如刀鋒一般直刺葛鶴聲的內心。
葛鶴聲道:“我要是說不呢?”
張揚道:“那得有說不的本事!”
葛鶴聲聽到腳下噼啪作響,低頭望去,卻見鋼筋水泥做成的憑欄龜裂開來,一道細縫蜿蜒曲折地來到自己的腳下。
葛鶴聲倒吸了一口冷氣,知道自己的功夫和對方相距甚遠。
張揚以傳音入密向葛鶴聲道:“大成武校開辦二十年,能夠經營到今日的規模並不容易,在這些弟子的眼中,葛校長是神祗一般的存在,如果我粉碎了這個神話,那麼以後大成武校還能不能在京城立足?”
葛鶴聲被他的這句話說中了痛處,如果張揚真的將他在這麼多師生的面前擊敗,他費勁千辛萬苦積累的名聲必然會付諸東流,他輸不起。
張揚正是看出了這一點,方纔對他展開了心理上的攻勢。其實剛纔他想讓葛鶴聲當面出醜非常的容易,但是他如果那樣做,未必可以讓葛鶴聲吐露實情,反而會和歸陽門上下結下仇怨。葛鶴聲和歸陽門並沒有得罪他,打傷顧養養的另有其人,這個人的武功甚至在葛鶴聲之上。
啪!葛鶴聲腳下的水泥憑欄蜘蛛網一般裂開,他的鎮定功夫也算過得去,即使在全盤落在下風的情況下仍然沒有表現出太多的慌亂。
“我師兄趙延慶。”歸陽門之中,武功超過葛鶴聲的只有一個人,其實葛鶴聲就算不說,張揚也會查出來。
張揚聽到趙延慶的名字,微微一笑道:“謝謝!”他騰空飛掠而下,在衆人的驚歎之中,宛如斷線的風箏一般直墜而下,距離地面還有三米左右的距離時,一個不可思議地轉折,穩穩落在了地面之上。
葛鶴聲也跳下憑欄,他剛剛離開,就聽到憑欄的崩裂之聲,水泥塊紛紛落下,剛纔他們站立的地方,只剩下孤零零的幾條鋼筋。葛鶴聲按捏了一把冷汗,幸虧自己沒有選擇向張揚繼續出手,否則的話,難看的那個人必然會是自己。
望着凱旋而歸的張揚,喬夢媛美眸之中,充滿了溫柔的情意,面對八百壯漢而面不改色,天下之大,又有幾人可以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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