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上次相比,這一次其中腐臭的味道越發的濃郁了。
看着那複合藥料,胖子的臉色再一次變得鐵青。
“把這複合藥料吃了……”赫爾冷聲向着胖子說道。
“不吃,打死我也不吃……”胖子大義凜然道,那模樣就如同上了死刑臺正慷慨言辭的英雄。
“不吃我揍你……”
“………我吃。”
王學海所說的的確很有道理,雖然他做生意的手段讓人不齒,可惹火燒身的事情,他應該不會主動做,在當時所有的矛盾都指向王學海,在那種情況下王學海選擇離開北京暫時躲避,顯然是明智的。
事情過去之後,再回頭考慮這件事,發現這件事還是存在很多疑點的。
王學海看到張揚的神情有所緩和,他知道自己的話一定起到了效果,他低聲道:“張揚,這件事我也很窩囊,假如讓我查到誰在背後整我,我一定不會放過他!”
張揚冷笑道:“你是什麼好東西嗎?當初你和安德恆一起蠱惑顧明健,如果不是你們引誘他,他何至於淪落到今天這種地步?”
王學海道:“我的出發點是爲了利益,而不是想害他!”
張揚道:“我權且相信你一次,不過像你這種人,如果留在世上肯定會繼續害人!”
王學海內心剛剛放鬆,又因爲他的話突然緊張起來,看到張揚走向自己,他顫聲道:“你想做什麼?”
張揚啪!地一掌拍在他胸口檀中穴之上,王學海只覺着呼吸猛然一窒,胸口宛如壓了一塊巨石,過了數秒鐘方纔緩過勁來,他暗自吸了一口氣似乎並沒有什麼異常。
張揚微笑道:“你用手指摁摁左邊第四根肋骨下緣!”
王學海也不知道第四根在何處,張揚拉着他的手向下摁去,稍一用力,王學海只覺着宛如一柄利刃刺入胸膛,疼得他慘叫一聲,額頭冷汗已經簌簌而落。
張揚道:“你以後最好別做壞事,我剛纔這一掌叫截陽掌,中了我這一掌,一年之中毫無異樣,可是如果一年後得不到我解穴,就會周身穴道被封,七孔流血而死。”張揚只是故意恐嚇王學海,跗骨針倒是有這樣的功效,可惜他一直沒有時間煉製,截陽掌他只是聽說過,自己並不會運用,不過嚇唬嚇唬王學海應該沒有任何問題。
王學海見識過張揚的武功,本來他半信半疑,可是張揚引着他按過胸口之後,他已經確信無疑,一張臉變成了死灰色,他黯然道:“你殺了我算了,別這樣折磨我!”
張揚道:“殺了你我也不解氣啊!”
王學海嘴上這麼說,可心裡卻無論如何都不想死,冷靜下來之後,生意人的頭腦又重新開始運轉,他最擅長的就是討價還價,低聲道:“你想讓我做什麼?”
張揚道:“你說顧明健的事情和你無關,那麼你需要證明給我看!”
“怎麼證明?”
張揚不滿的看了他一眼道:“王學海,這麼說就沒勁了,以你的智商,你會不知道該怎麼去做?”
王學海咬了咬嘴脣道:“你讓我找出幕後指使人?”
張揚道:“你一定有辦法?”
王學海點了點頭道:“我也一直想把這個人找出來,不過,我如果將這件事查清楚,找到真正的策劃者,你可不可以幫我解決東江紡織百貨商場地塊的事情?”
張揚想不到這廝到這種時候仍然不忘提條件,不禁冷笑道:“你有資格跟我討價還價嗎?我不殺你已經是格外開恩了!”
王學海性命捏在了他的手裡,自然不敢再提條件,心中對張揚恨到了極點。
此時田玲回來了,她看到坐在客廳沙發上的張揚不禁發出一聲驚呼,她對張揚和丈夫之間的仇隙再清楚不過,知道張揚登門肯定沒有什麼好事,再看王學海,面頰已經高高腫起,上面紫色的手指印還清晰可見,不用問肯定是被張揚打得。田玲又是心疼又是生氣,她雖然和丈夫之間有了隔閡,可畢竟是兩口子,看到他這番模樣,頓時感覺到心疼起來,滿腔的怒火都集中在張揚的身上,田玲指着張揚道:“張揚!你太過分了!私闖民宅,上門打人,我這就報警抓你!”
張揚還沒有說話,王學海已經搶先道:“小玲,你誤會了,張揚是我請來的,我臉上的傷是自己摔得!”他這番話傻子都不會相信,隨便跌一跤能摔出手指印來?
田玲憤然看着王學海,她已經猜到,肯定是丈夫有什麼把柄落在了張揚的手裡,否則又怎會出面爲他解釋。
張揚微笑起身道:“我不妨礙你們兩口子了,王總,田姐,我走了!”
王學海虛情假意的站起身道:“我送你!”
“留步!”
張揚走出別墅,田玲在後面追趕了上來,厲聲道:“你給我站住!”
張揚停下腳步,嬉皮笑臉道:“玲姐,您找我還有事啊?”
田玲咬了咬嘴脣,柳眉倒豎:“張揚,你和他之間到底有什麼事?”
張揚道:“過去有些誤會,現在說清了!”
田玲充滿疑竇的看着他。
張揚笑道:“你是他的妻子,還是多關心關心他,看看他平時究竟在做什麼?如果他做錯了事,你這個做妻子的一樣有責任!”
張揚抽空去探望了在京城西郊監獄服刑的顧明健,在監獄大門前的停車場遇到了前來探望哥哥的顧養養,顧養養乘坐一輛深灰色寶馬過來的,開寶馬的是一位高大英俊的年輕人,他叫江光亞,是顧養養同校的學長,學生會主席,爺爺江達洋是有名的外交家,曾任外交部長,國務院副總理,現已經退居幕後,掛了個政協副主席的閒職,父母全都經商。江家和顧家早就認識,自從顧養養進入大學之後,江光亞就喜歡上了這位小學妹,展開了激烈的攻勢,可顧養養對他始終不爲所動,今天如果不是路上湊巧遇到,顧養養說什麼也不會讓他把自己送過來。
顧養養看到張揚,欣喜的跑了過去:“張哥!”
張揚笑了起來,一段時間不見,小妮子出落越發楚楚動人了,現在的顧養養再不是昔日那個病魔纏身的弱質少女,在張揚的幫助下,她的身體已經完全恢復了健康,而且還學會了一手厲害的防身術。
江光亞看到顧養養對張揚如此親切,心中頓時起了警惕,他微笑着跟着顧養養走了過去。
顧養養看他跟着自己過來不禁皺了皺眉頭道:“我到了,你回去吧!”
江光亞還是表現的很有風度,主動向張揚伸出手去:“你好,我叫江光亞,是養養的朋友!”
張揚微笑着和他握了握手道:“我是張揚,是養養的大哥!”
江光亞笑了笑,心說你姓張,她姓顧,你怎麼是她大哥呢?可這句話不好問,他現在也沒資格問。
顧養養向江光亞道:“我們進去了,你回去吧!”她向監獄走去。
張揚向江光亞笑了笑也跟了上去,他和顧養養之前並沒有約好,誰也沒想到會在這裡遇上。
顧養養解釋道:“他是我同學,剛纔出門的時候遇到的,說什麼都要送我過來,我本來不想讓他送的!”
張揚笑了起來,小妮子跟自己解釋這件事做什麼?難道擔心他會誤會嗎?張揚道:“小夥子挺不錯的!”
顧養養俏臉微微紅了紅:“我沒考慮過他!”
“你也不小了,有二十歲了吧?也該考慮考慮了!”
顧養養在他肩頭打了一下:“討厭,連你也欺負我,反正我不喜歡他!你別跟我姐他們亂說!”
張揚笑着點了點頭,兩人辦了探視手續之後,去見顧明健。
顧明健最近倒是胖了許多,一是因爲戒毒後身體產生了一些反應,二是因爲他在監獄之中得到了特別關照,並沒有吃苦。顧明健在這段時間好好反省了一下自己,過去他常常習慣把自己的不幸歸結到別人身上,現在才發現很多事都是自己的原因。他一度將張揚視爲自己的敵人,可就是這個敵人在自己最需要的時候幫助了他。顧明健在心中對張揚已經沒有任何仇恨,剩下的只有感激和歉疚。
張揚提起王學海的事情。
顧明健點了點頭道:“他的的確確勸我不要吸毒,當天打電話給我的也不是他!”
張揚皺了皺眉頭道:“你還有什麼仇人?”
顧明健一臉茫然道:“我不知道!現在想想自己過去真是錯的離譜,爲了一個不值得愛的女人,我把自己搞成了這個樣子,讓家人爲我擔心,我真是不對!”
張揚笑道:“你能意識到就不算晚,等你出去以後,好好做事,你姐姐決定把藍海交給你,你可不要再讓她失望!”
顧明健又聊了幾句,他向顧養養道:“養養,你先出去,我和張揚有兩句話單獨說。”
顧養養點頭離開。
張揚本以爲顧明健要和自己談這次入獄的事情,卻想不到顧明健的話題直接落在了他和顧佳彤的事情上,顧明健低聲道:“張揚,你和我姐的事情我很清楚!”
張揚微微一怔,臉上不禁一熱,顧明健肯定看出了什麼,這件事張揚可不想拿出來討論,畢竟有些難以啓齒。
顧明健道:“我無權干涉你們的感情,可是我希望,你能夠善待我姐姐,否則我們一樣沒有朋友做!”
張揚默不作聲,他不知該說什麼。在顧明健的注視下感到十分的尷尬。
顧明健向他伸出手去:“過去我很對不起你,希望你還能把我當成朋友!”
張揚跟他握了握手,用力搖晃了一下道:“我們所有人都等着你重新站起來!”
顧明健的雙目中充滿希望道:“一定會!”
張揚離開監獄,看到顧養養在門外等着自己,江光亞也沒有走,站在寶馬車前等着給顧養養當司機呢。張揚向顧養養道:“你跟他車回去吧,我還有事兒!”
顧養養道:“我不去,最近學校的伙食吃得都要吐了,你不請我吃飯?”
張揚笑道:“還有主動要求別人請客的!”他晚上真的有事,今天週六,他答應了那位老廚師,今晚去他家裡吃飯,既然顧養養有要求,乾脆帶着她一起過去。
江光亞等了這麼半天,就是想晚上請顧養養吃飯的,可顧養養並不領情,走到他面前道:“你別等了,我和張哥還有事!”
“我送你們!”
“不用!”顧養養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樣子。
張揚是打車過來的,出租車一直都在門外等着,顧養養來到出租車內坐下,駛出好遠,看到江光亞仍然站在寶馬車前,張揚有些於心不忍道:“人家小夥子也不容易,你多少也對人家客氣點!”
顧養養道:“我都煩死了,要是對他客氣,他更要糾纏我!”
前面的司機樂道:“哥們,女朋友被人追啊!這麼漂亮的女朋友可不能放鬆警惕,這社會狼多肉少,你得學會珍惜!”
一句話把顧養養說得紅了臉。
張揚笑罵道:“你胡說什麼?這是我妹!”
張揚按照老廚師給他的地址來到他家門前,老廚師名叫曹三炮,三炮是他的小名,可這名字太響,叫得人多了,反倒沒有人記得他的學名。曹三炮過去是給中央首長做飯的,因爲身體緣故,最近才退了下來。
曹老爺子把張揚當成救命恩人對待,專門下廚整了拿手菜,曹三炮的老伴兒去世多年,又沒有兒女,如今獨自一個人生活。
張揚和顧養養來到他家裡的時候,曹老爺子正在燉着佛跳牆,四合院內香氣四溢,張揚用力吸了吸鼻子,連口水都差點流了出來。
顧養養也讚道:“好香啊!”
曹老爺子笑道:“這正宗滿漢全席放眼北京城內沒幾個人做得出來,我爺爺那輩是在皇宮內給大清皇帝做御膳的,我爹也伺候過宣統皇帝,到了我這輩還好手藝沒失傳,如果不是衝着我的救命恩人,這佛跳牆我是輕易不做!”
張揚笑道:“曹大爺,您可別這麼說,我只是幫了您一點小忙,算不上什麼救命恩人!”
“你就是我的救命恩人,如果你不幫我,這會兒我胳膊還耷拉着呢,我這輩子最怕的就是開刀,那醫生一說要開刀把我給嚇壞了!只差沒尿褲子了!”
顧養養看到曹老爺子這麼有趣不禁也笑了起來。
曹老爺子看了看顧養養,又看了看張揚道:“成啊!你女朋友夠漂亮的!”
一句話把顧養養臊紅了臉。
張揚慌忙解釋道:“您老別誤會,這是我表妹!”
顧養養心中隱隱有些不舒服,自己什麼時候成了他表妹了,難道自己丟他人了?人家還沒說什麼,他就慌忙撇清關係?
張揚卻不這麼想,他和顧佳彤早已有了親密關係,這顧養養就是他事實上的小姨子,他也能看出顧養養對他抱有好感,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畢竟自己治好了顧養養的雙腿,在顧養養的心中樹立了一個十分完美的形象。可對張揚而言這種感情無疑是危險的,顧佳彤在意識到妹妹對他抱有好感之後,已經委婉提醒他要保持距離,張大官人當然明白,他只能將顧養養當成妹妹看待,否則無論顧佳彤還是顧家的任何一個都不會原諒他。
張揚做事還是很有原則的,大丈夫有所爲有所不爲,顧養養就算是天仙轉世,咱說不動就不能動!
曹老爺子滷的牛筋、牛肉都是一絕,張揚和顧養養都是見過世面的人,國內有名的大飯店也吃過不少家,可真正能做到曹三炮這水準的,還真沒有嘗過。
張揚吃得讚不絕口,曹老爺子弄了一瓶二鍋頭,跟張揚一人茶杯,張揚抿了口酒道:“曹大爺,我敢保證,就您這廚藝,如果開飯店準保發大財!”
曹三炮笑道:“我家祖上三代都是御廚,如果想要發財早就開飯店了,我無兒無女的,要這麼多錢有啥用?還是這樣清淨自在,我沒多少文化,可我們做廚師的也有做廚師的傲氣,你讓我低聲下氣的去伺候人,我還不幹呢!”
張揚笑道:“皇帝老子不是人?過去您老祖上不也是伺候人嗎?”
曹三炮道:“伺候皇帝老子能跟普通老百姓一樣嗎?不是吹的,我爺爺怎麼也得是四品大員!”
顧養養格格笑道:“曹大爺,您過去給那位領導人做飯啊?”
曹三炮神秘笑道:“涉及到中央領導人的全都是高度機密,我現在退下來了,也享受離休幹部的待遇,我不說多,怎麼也得算個廳級幹部吧!”
張揚哈哈大笑,陪曹老爺子幹了那杯酒道:“您老是廳級,我纔是個副處,啥時候我能混到您這個境界!”
曹三炮笑道:“我這個廳級幹部是自封的,得!佛跳牆好了,我給端上來,你們好好嚐嚐,吃完我做的佛跳牆,保管你們再不想吃別人做的東西。”
曹老爺子做得佛跳牆的確是人間美味,張揚和顧養養今天都是大快朵頤,張揚感嘆道:“曹大爺,我可被你害苦了!”
曹三炮有些詫異的看着他。
張揚道:“吃過了您做的佛跳牆,我對別人做的菜已經失去了興趣,您老說說,我以後該缺少了多少樂趣?這是怎樣的悲哀啊!”
曹三炮哈哈大笑。
顧養養深有同感道:“我從沒吃過這麼好吃的菜!”
曹三炮道:“那還不簡單,只要你們想吃,隨時給我打個電話,我買好東西在家裡做好了等你們!”
張揚笑道:“曹大爺,我這人臉皮可厚的很,有了您的這句話,我就天天賴在你家裡吃!”
曹三炮笑道:“就怕你不來,我退休金可不少,你吃不窮我!”
他們正聊得高興,外面忽然響起一個老者的聲音:“曹三炮,你這個老東西,做了佛跳牆都不請我過來吃!”
張揚和顧養養循聲望去,卻見從院門外進來了一個身穿黑色棉襖的老者,張揚認識,這老者竟然是八卦門的掌門人史滄海,史滄海也認出了張揚,他微感錯愕,然後笑着點了點頭道:“張主任也在啊!”這句話已經表明他和張揚早就認識。
曹三炮和史滄海是相識多年的老朋友,他邀請史滄海坐下,張揚和顧養養也起身請史滄海入席。
史滄海和張揚有過一次短暫的交手,他知道這個年輕人的武功決不在自己之下,連深得自己真傳的兒子史英豪也不是張揚的對手。
史滄海坐下後,笑道:“叨擾了,希望我沒有影響到你們的興致!”
曹三炮又拿了一瓶二鍋頭過來,他給史滄海介紹道:“你既然認識張揚,我就不給你們詳細介紹了,前兩天我肩鎖關節脫位,去中海醫院找專家看,他們說非得要住院開刀,差點沒把我魂給嚇出來,幸虧遇到了小張,不是我幫他吹,放眼這北京城我就沒找到第二個比他更高明的大夫!”
張揚笑道:“我可不是什麼大夫,您老別可着勁誇我,我現在還呆在中海住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