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茵茹道:“如果真的能夠說服她,我們的廣告招商也會好做一些。”
張揚道:“我得多找幾個大財東贊助才行!”
海蘭道:“生意人都把利益放在第一位,只賺口碑不賺錢的買賣人家是不會去做的。”
張揚道:“萬事開頭難,只要我把這個頭開好,一切就會變得容易起來。”
張揚認識的有錢人不少,別的不說,單單是南錫深水港的兩大投資商,何長安和範思琪都是他的老交情,而且兩人有一個共同點,都欠張大官人的人情。可張揚感覺現在不是利用這份人情的時候,至少省運會還用不上,但是答應了喬鵬舉聯繫何長安是必須要做的,張揚有何長安的聯繫方式,知道何長安現在在非洲散心,他給何長安打了個電話,讓何長安主動和喬鵬舉聯繫一下。
何長安的聲音中氣十足,看來心情不錯,聽張揚說完這件事,何長安不由得笑道:“是不是深水港的資金遇到麻煩了?”
張揚道:“我不清楚,那事兒也不歸我管。”
何長安哈哈大笑起來,其實如果張揚開口,深水港的忙他肯定會幫,他很樂意還一個人情給張揚,可張揚偏偏不求他,何長安因爲女兒秦萌萌和外孫秦歡的事情,欠了張揚一個很大的人情,他無論爲人處世還是做生意,始終都奉行着互利互惠的原則,他不喜歡欠別人人情,何長安道:“我還沒有恭喜你榮升呢!”
張揚道:“何來榮升之說,我是被人家從江城趕出來了。”
何長安已經聽說這件事,張揚之所以被從新機場項目排擠出去,其根本原因還是得罪了秦家人,是他們利用在軍方的影響力迫使杜天野做出這樣的決定。正是因爲這件事,何長安更覺着是自己連累了張揚。何長安道:“是我連累了你啊!”
張揚並沒有繼續提這件事的意思,他笑道:“旅遊散心也得有個期限,你這一走把南錫的領導們給慌得不輕,深水港的資金鍊突然中斷了。”
何長安對張揚並不隱瞞什麼:“深水港這麼大的工程,我一個人撐不住,星月集團投資不到位,據我說知,他們集團內部意見分歧的很厲害,假如他們最終做出縮小投資甚至中斷投資的行爲,都會對深水港以後的發展造成難以預估的影響,我躲起來就是等他們的決斷啊!如果他們做出不利的決定,我就得重新考慮這件事了。”
張揚道:“深水港項目牽扯的資金太大,現在南錫市的財政重點投入到這上面,市裡把明年的省運會交給我,卻不捨得撥款給我,真是棘手啊!”
何長安笑道:“需要我幫忙嗎?”
張揚道:“不用,需要你幫忙的時候我自然會開口。”
何長安道:“那好,只要需要幫忙隨時給我電話。”
兩人說了這麼久,卻沒有一句話提及秦萌萌母子的近況,直到臨掛電話的時候,何長安方纔道:“大家都很好。”
張揚心領神會:“我很放心!”
張揚和何長安聯繫過後不久,何長安就主動和喬鵬舉取得了聯繫,喬鵬舉知道何長安的躲起來的目的之後,也安下心來,他意識到深水港的資金問題還要糾結一陣子,短時間內不會得到解決。他先期投入的那筆錢短期內是不可能得到回報了,這讓喬鵬舉把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新體育中心的建設上,樑成龍決定墊資建設體育場館,他拉喬鵬舉入夥,喬鵬舉自己籌措了一部分資金,又從妹妹喬夢媛那裡籌集了三千萬,一共五千萬投資興建新體育中心,而樑成龍方面也籌集到了五千萬。
這一消息傳到南錫市領導的耳朵裡,着實讓這幫領導震撼了一下子。
市委書記徐光然知道張揚有些招商的能力,可沒想到他剛剛把體育中心的工程建設權交給了張揚,這廝就打出了一張這麼漂亮的牌,喬鵬舉一直致力於深水港的投資,樑成龍是深水港的建築承包商,可他們兩人搖身一變,聯手轉換門庭,竟然搞起了新體育中心的工程,這讓所有人都沒想到。
常委會上,剛進常委班子的新任常務副市長陳浩憤憤然道:“搞什麼?豐裕集團的樑成龍在深水港玩起了停工,喬鵬舉答應的投資款遲遲不能落實,我找他們談過幾次,都說財務上出了狀況,籌集不到資金,現在怎麼突然有錢了?而且一下拿出了一個億,去搞新體育中心的建設,這張揚也太不夠意思了,竟然挖自己的人的牆角!”陳浩發怒是有原因的,他自從擔任常務副市長之後,就飽受資金問題的困擾,不但要和這幫投資商建築商鬥智鬥勇,還得面對領導的責難,現在幾乎每天他都要被徐光然叫過去呵斥一頓,陳浩這個人遠不如常凌空那樣八面玲瓏,雖然都是徐光然提拔起來的幹部,可在徐光然心中,他的能力要比常凌空差出許多。
組織部長何英培道:“張揚能在短短的時間內讓他們拿出錢來,也是一個本事。”
陳浩道:“這不叫本事,叫陰謀詭計,根本是拆東牆補西牆,他把錢從深水港哄了出去,用在新體育中心上面,他的問題解決了,我們深水港面臨的窟窿卻越來越大了,這個年輕人一點大局觀都沒有,只顧着私人的利益,拼命撈取政治籌碼,不會從全局看問題。”他越說越是生氣,一張臉漲得通紅,陳浩最近憋屈的實在太厲害,深水港的資金問題就快把他給壓倒了,其實他也明白,就算樑成龍和喬鵬舉能拿出錢來,現在也不會投入深水港,現在很多人都抱着觀望的態度,深水港兩個最大的投資商出現了問題,星月集團正在重新評估深水港的投資計劃,何長安更絕,乾脆來了個人間蒸發,陳浩能不着急上火嗎?現在看到張揚弄到了錢,他乾着急,抨擊張揚也是爲了減輕自身的責任,意思是大家看到了沒有,不是我沒能耐搞好深水港,現在自己人都挖起了牆角。
市長夏伯達咳嗽了一聲,把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到他這邊,然後慢條斯理道:“其實話也不能這麼說,深水港工程重要,省運會也很重要,關係到我們南錫市的形象,而且和深水港工程相比,省運會明年就要舉辦,已經是火燒眉毛的事情了。都是自己的事情,哪有什麼輕重之分。”
陳浩被夏伯達這麼一打斷,也覺着剛纔自己的表現有些太過了,他嘆了口氣道:“我也不是說省運會不重要,我只是覺着張揚這種年輕幹部挖自己牆角的做法並不好,如果我們所有的幹部都這麼幹,相互拆臺,工作還怎麼搞?”
組織部長何英培道:“應該沒那麼嚴重吧,樑成龍和喬鵬舉那種商人,他們就算不投資新體育中心,也未必會痛快的把錢拿出來投入深水港,大家都知道最近深水港的資金出現了一些問題,很多商人都在觀望,小張能夠說動他們把錢投入到新體育中心建設,我覺着是好事。”
陳浩道:“我還是堅持我的觀點,我認爲他的這種行爲不值得提倡!”
一直沒有說話的市委書記徐光然笑道:“大家的討論很激烈嘛,老夏的一句話說的很對,深水港工程重要,省運會也很重要,我之所以把新體育中心建設這麼重要的事情交給張揚,就是看中了他的能力!”
夏伯達握住茶杯的手猛然一緊,徐光然的這句話包含的意義很複雜,他在告訴所有人,是他知人善任,張揚取得的任何成績都是他預見到的,夏伯達當然聽說過張揚和徐光利之間的不快,旁觀者清,在他看來,徐光然正在一步步把張揚推到坑裡去,張揚稍有不慎就會全盤皆輸。
而張揚似乎是個天生的鬥士,即便是在這種政治環境下仍然表現的戰鬥力十足,他應該是要通過這次的省運會向所有人證明自己的能力。
徐光然道:“深水港的工程遇到了困難,我相信只是暫時的,我們南錫的優勢擺在這裡,只要是有眼光的商人都會看到我們遠大的前景,他們不會放過這個發展的機會。我們要時刻保持革命樂觀主義精神,張揚作爲一個年輕的幹部,身上有些缺點是在所難免的,可是我們要多看到他的有點,儘可能的激勵他把優點發揮出來,讓他的工作熱情化爲動力和能力,切實的爲南錫做事。”徐光然適時的停頓了一下道:“投資在深水港,投資在新體育中心,都是投資南錫,只要是投資南錫,有利於南錫發展的,都是我們南錫的朋友,我們都要歡迎。”
徐光然的話引來了一些掌聲,並不熱烈,常委們的無精打采也是顯而易見的,最近南錫的日子並不好過,沒有什麼值得激動的事兒。
徐光然臉上的表情雖然顯得很開心,可他心頭並不舒服,他把新體育中心的建設權放給張揚,張揚這邊就把喬鵬舉給招呼進去了,有了喬鵬舉的參與,這件事就變得複雜了許多。徐光然明白張揚這樣做的目的,他是給自己加重砝碼,選好退路,避免受到刁難。
宣傳部長樑鬆道:“我聽小張說準備搞一個火炬傳遞……”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陳浩打斷了,陳浩不屑道:“年輕人做事就是喜歡出風頭,盡搞些華而不實的東西,什麼火炬傳遞,有意義嗎?”
樑松下半句話卻讓陳浩目瞪口呆,樑鬆道:“聽說喬書記已經答應跑第一棒了!”
陳浩臉上的表情異常古怪,僵在那裡,他太缺乏耐心了,應該把樑鬆的這句話聽完再說話,這下糗大了,整個人被吊在那裡不上不下的,吊他的不是別人,就是他自己。
在場常委看到陳浩的樣子,都忍不住想笑,可又覺着笑出來實在太不給陳浩面子了,一個個憋得都是十分辛苦。
徐光然暗歎了一聲,這陳浩的年齡雖然比常凌空大不少,可道行比常凌空差多了,政治上也需要悟性,陳浩的政治悟性真是不咋地。徐光然又想到張揚,這小子正在想盡一切辦法和他抗爭着,省委喬書記答應跑第一棒,南錫是東道主,自己又是市委書記,到時候肯定要身先士卒,徐光然微笑道:“看來從今天起我也得要加強鍛鍊了,當火炬手沒有體力是不行的。”
樑鬆不失時機的拍了一句:“咱們南錫的第一棒肯定是徐書記跑了!”
夏伯達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他覺察到張揚和徐光然之間正在醞釀着一場風暴,不知爲何他忽然想到了一句話,蚍蜉撼大樹,以張揚現在的級別想要抗衡市委書記徐光然,是不是有些自不量力?可目前來看,張揚不但沒怎麼倒黴,而且還有越過越滋潤的趨勢,這和夏伯達過去的官場之道背道而馳,難道官還可以這樣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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