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了住所,看着溫柔進入了夢想,秦璐這纔跟朱小君招呼去外面喝酒。
六年的同桌同學,十三年的哥們情感,秦璐和朱小君那可不是一般的默契。在車上,朱小君對溫柔說的那些話,秦璐是一個字也沒往心裡去,因爲她知道,這都是朱小君欺騙溫柔的小花招。
“你到底有沒有頭緒啊?”路邊大排檔,一坐下,還沒來得及點菜,秦璐便直奔了主題。
朱小君搖了搖頭,道:“我現在能肯定的,就是這幫綁匪絕對不是一個人,而且,他們爲這事做了充足的準備。”
秦璐斜着眼回道:“廢話!這我也能看出來。”轉而又對拍檔老闆道:“隨便弄幾個菜,搬件啤酒來就好了。”
“溫慶良和溫柔的鞋子是分開方的,而溫慶良放鞋子的鞋櫃裡的鞋一雙不少,臥房裡的拖鞋還在,我推測,溫慶良是在失去意識的狀態下被人給擄走的。”
秦璐用手指很有節奏地點着桌面:“我觀察了他們小區站崗的士兵,包括小區裡的居民,沒看出什麼異樣來,說明溫柔所說的話不假,溫慶良被綁的事情,其他人還不知道。”
朱小君拿出了煙,抽出了一支,卻沒有點上,只是拿在手中把玩:“能悄無聲息地把溫慶良擄走的人,如果沒有能力的話,那只有是軍隊內部的人了。”
“軍隊內部的人?”秦璐面露疑色,但琢磨了下,又覺得朱小君說的確實是對的:“溫慶良犯了什麼錯誤了?”
朱小君笑道:“你想哪兒去了!要是溫慶良犯錯被雙規,不至於這樣來抓他吧!”
“那倒也是。”秦璐揉了揉太陽穴,此刻,她感到自己的腦細胞已經嚴重匱乏了。
“先,我可以肯定綁匪爲的不是錢!”朱小君開了瓶啤酒,遞給了秦璐,又開了一瓶,對着瓶嘴灌了一氣:“要是爲了錢的話,他們綁的應該是溫柔纔對。”
秦璐也跟着喝了一杯:“他們綁溫慶良或許是爲了溫慶良手上的科研結果?”
“那也不對!”朱小君十分肯定,拍了下腦門,道:“人腦再怎麼牛逼,也比不過電腦,溫慶良的那些科研成果,肯定儲存在了他單位的電腦中,綁匪若是想得到他的科研成果的話,綁的更應該是溫柔,只有綁了溫柔,才能逼迫溫慶良交出他的科研成果。”
稍一頓,朱小君又道:“我知道,你是把這件事跟樊罡的那三起科研成果盜竊案想到一塊去了。”
秦璐端起了酒杯,卻現酒杯中的啤酒所剩無幾,拎起酒瓶子想倒酒,卻又嫌麻煩,猶豫了一下之後,乾脆和朱小君一樣,對着酒瓶嘴吹了起來。
“你說,有沒有這種可能,綁匪也在做病毒方面的研究,不過呢,遇到了瓶頸,想把溫慶良擄了去,幫他們來完成他們的研究。”秦璐喝着啤酒的時候,突然腦洞大開,想到了電影中的一些情節。
朱小君放下了啤酒瓶:“這個推斷……似乎有些道理哦,他們至今沒有向溫柔出任何信息,只是因爲他們的需求……也不對……”
朱小君抓起酒瓶,灌了一氣,抹了下嘴巴,接着道:“若是如此,他們只需要把溫慶良悄無聲息地擄走便可以了,幹嘛還要畫蛇添足,留下那張字條呢?”
“字條?”秦璐長出了口氣,朱小君的分析是對的,那張畫蛇添足的字條究竟透露着什麼樣的信息,綁匪留下這張字條,其目的又是爲何?秦璐想不懂了。
排擋老闆給二人上了兩道菜,招呼二人慢吃吃好,可是,這二人哪裡還有心思動筷子,只顧着往肚子裡灌啤酒了。
沉悶了一會,朱小君突然問道:“秦老大,你跟溫柔走得近一些,你知不知道溫柔這小妮子還有沒有什麼像咱們這樣的好朋友,或者是什麼比較重要的親戚之類?”
秦璐想着,不自覺地搖着頭:“沒有了,溫柔看到了那張字條後,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我們,而且,她也只想到了我們。”
朱小君嘆了口氣:“這就對了!”
秦璐驚喜道:“你想到什麼了?”
朱小君終於拿起了筷子,夾了口菜:“我想,綁匪的目標應該是我們,而且,綁匪很有可能是蔣光腚那個混賬玩意安排的。”
秦璐怔了下:“怎麼解釋?”
“你記不記得在彭州的時候,我們倆曾經聽到過溫柔這小妮子說過的一句夢話,要她老爸千萬不要跟唐氏集團合作。”
秦璐在朱小君的提醒下想了起來,微微地點了下頭。
“這說明溫慶良跟唐氏之間是有關聯的,對不?”
秦璐再點了下頭。
“唐氏集團表面上是唐歆在當家,但實際上,已經被蔣光腚把控在了自己手上,也就是說,溫慶良和唐氏的合作,基本上可以看作是和蔣光腚之間的合作。”
秦璐點着頭應道:“嗯,有點牽強,但基本合理。”
“蔣光腚在選擇合作伙伴的時候,勢必要對這個合作伙伴進行細緻的調查,所以,溫慶良唯一的親人、像個寶貝疙瘩似的溫柔的情況,也一定被蔣光腚掌握的清清楚楚。”
秦璐接着點頭:“沒錯。”
“一個禮拜前,蔣光腚聯手唐傑,想利用周兵把我葬在大海之中,我不知道他們爲什麼要對我如此痛恨,但是我猜想,他們之所以如此狠毒,如此不計後果地對付我,一定是我的存在觸犯了他們的根本利益。”
秦璐緊鎖着眉頭,道:“蔣光鼎和唐傑聯手,爲的是謀奪唐氏集團,而你,卻處處跟他們使絆,要把宮琳扶上位,他們當然會視你爲眼中釘肉中刺,不除不快了!”
朱小君輕輕地搖了搖頭:“非也,非也。商業上的矛盾和仇恨,不至於非得鬧出人命來。再說,就唐氏控制權的爭奪戰中,蔣光腚和唐傑一直處於上風,只要他們兩個不暴露了聯手的事實,那麼我和唐歆就難逃一個輸字。蔣光腚也好,唐傑也罷,他們都是高智商的人,這個道理不會沒有想到。可是,他們寧願冒着暴露的風險,也要置我於死地,這隻能說明,我觸犯到的,是他們的更大的利益。”
“更大的利益?”秦璐的兩道眉毛幾乎湊到了一起,她跟朱小君最大的不同是朱小君對想不明白的事情可以放下來不去想,但秦璐遇到了想不明白的事情卻忍不住偏要去想。
“對!更大的利益!”朱小君的話音充滿了自信:“這個利益,足以讓蔣光鼎和唐傑鋌而走險,足以讓樊罡主動放棄了自己的生命,這個利益,絕對不是金錢所能衡量的,如果,我的直覺沒有出錯的話,我想,這個利益應該是這夥人的一個理想,甚至可以上升爲一種信仰!一種使命!”
秦璐被驚得嗆到了,連咳了好多聲才平靜下來:“你的意思是說他們就像是個恐怖組織?”
朱小君嘆道:“只怕比恐怖組織更加陰險狠毒,其目標更爲見不得光亮。”
這時,排擋老闆又端來了兩盤菜,看到桌面上剛纔的那兩盤菜並沒有動多少,忍不住頗爲困惑地插嘴問道:“兩位老闆,怎麼,這菜不好吃嗎?”
朱小君擺了擺手,回道:“不是菜不好吃,是我們還沒來得及吃。”轉而對秦璐道:“別光說話了,這菜再不吃,還得麻煩人家排擋老闆給咱們重新熱一遍。”
吃菜簡單,喝酒更簡單,但是,把問題想明白就不簡單了。
秦璐夾着菜,喝着酒,但滿腦子都是朱小君剛纔的分析。
“樊罡的dna不同於正常人,而你說那個‘我來自2o64’的網名是屬於蔣光鼎的,朱小君,你說這夥人有沒有是穿越過來的可能呢?”
秦璐並沒有追看網文的習慣,但是,一部《甄嬛傳》,她倒是從頭到尾,一集不落地看過一遍,所以,對穿越二字,也有着一定的理解。
“草,小說電視中的那些玩意,怎麼好當真?”朱小君吃了口菜,戲謔道:“那你還不如說他們來自於魔界,被仙界的上仙們打的無處藏身,只好跑來跟我們這些凡人爭地盤了。”
“那你說,樊罡不同於正常人類的dna序列,該如何解釋呢?”
“怎麼不好解釋?樊罡他媽三十年前去了趟神農架,在那裡,被一個野人給強暴了,回來後沒敢聲張,就生下了樊罡。”
秦璐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野人?虧得你想得出。”
“再不着,把責任推給外星人,總也比你的穿越理論靠譜一些吧?”朱小君抓起了一把花生米,往空中扔了一顆,然後一歪頭,張嘴接住了。
秦璐也跟着學,可花生米扔出去之後,就不見了蹤影。
這原本是朱小君浸淫練習了多年才練出來的大排檔絕技,可秦璐卻聯想到了朱小君的特殊性,想到了秦宏遠曾經堅持要檢測朱小君的dna。
“幸虧死豬頭還屬於我們正常人類,要是跟樊罡一個樣……”秦璐在心中重重地嘆了口氣。
剛想壓制住內心的這種不良思想,秦璐的手機便響起了鈴聲,拿出來一看,順口說了句:“老秦同志打來的,說不準是蔣光鼎的dna測序有了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