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申海,該見的都見過了,該聊的也都聊過了,該交代的,更是交代得很清楚了。
下一站,應該是省城了。
省城這邊倒也利索,無非就是溫慶良的一家老小。
此時的溫慶良雖然還無法獨自行走,但是,雙腿的各種感覺都已經恢復了,痛感,觸感,溫感,一樣都不少。這就代表着溫慶良站起來自己走路無非就是一個時間早晚的問題。
陸峰原想着回了國之後便告別黑客界,找份守己的工作,帶着老婆孩子,安安心心地過個小日子。可是,經過了上一次康先生襲擊事件後,陸峰溫柔小兩口的特殊技能被軍校的領導知道了,向上一傳遞,然後在向下一指示,陸峰不得已,也只能順從了權力,從黑客大俠搖身一變,成了一個紅客英雄。
不過這樣也好,至少軍方更加重視老溫一家的警衛工作了,學校給溫慶良分配了一個處於校內的房子,有着至少一個排的兵力進行保衛工作。
在美國的時候,謝偉已經知道了朱小君對秦宏遠的懷疑,而作爲謝偉唯一一個知心的朋友,溫慶良自然也得知了這個消息。
一家人吃過飯之後,溫慶良把朱小君請到了自己的書房,跟朱小君商討起這件事來。
按照溫慶良的意思,就應該讓謝偉從東南亞調集一批人過來,然後跟秦宏遠明刀明槍地幹上一場。
“幹一場倒是簡單了,可是,這樣一來,你也好,謝偉也罷,還能有安穩日子過麼?如果是以你們的未來爲代價,那麼得來的這種勝利又有什麼意義呢?”朱小君聽完了溫慶良的意見,略加思索,便說出了自己的想法:“秦宏遠如果真的有問題,我推測他一時半會還不會動你們兩個,對於他來說,也不想把自己的真實身份大白於天下。這就決定了這場戰鬥必將是一場暗鬥,他仍舊是5o2所的秦大所長,而我,也依舊是一個有着5o2所兼職的商人,至於你和謝偉,最好還是不要牽扯進來。”
溫慶良聽了,半天都沒作聲。
朱小君說的話,表面上是對這場戰鬥的分析的結果,但是,溫慶良卻能感知到這實際上是朱小君在有意保護他和謝偉。
朱小君見到溫慶良沉默不語,於是便勸解道:“你啊,是不是對我沒信心?覺得我鬥不過秦宏遠這隻老狐狸?錯嘍,大錯而特錯!你想啊,秦宏遠如果真的是那邊的人,那麼,他身上就會揹負了兩層枷鎖,一層是金帝國君主下達的命令,不準任何人傷害於我,第二層枷鎖則是他所揹負的使命。你好好想想,對秦宏遠來說,是朱小君重要,還是他大金帝國的使命更重要?”
溫慶良沉吟片刻,答道:“自然是使命更重要了。”
朱小君笑道:“那就是了嘛,三十年前你們那些第一批的穿越者,至今已經凋零,仍舊效忠金帝國的,僅有李耀廣和他秦宏遠兩個,而現在,李耀廣已死,就剩下了秦宏遠一個,孤掌難鳴啊!還有,第二批穿越過來的五個人,也都不存在了,剩下的第三批,都是些四肢達頭腦簡單的貨色,不足爲慮……”
溫慶良忍不住打斷了朱小君:“領,切不可輕敵大意啊,秦宏遠能指揮了李耀廣,那就說明他在我們這一批人當中是舉足輕重的人物,這種人物,蟄伏了三十年,而且還肯輕易地放棄了李耀廣,這說明了什麼?以我的揣測,秦宏遠定是另有了可行的計劃。”
這個問題,朱小君早已經想到了,但是,他目前的主要目的是說服溫慶良不要摻和進來,因此,他纔會把跟秦宏遠的這場戰鬥描述的儘可能簡單,表達的把握性儘可能的大一些。
但是,溫慶良不是謝偉,思想上比起謝偉要縝密許多。
朱小君用着上述的言論,很輕易說服了謝偉,但是,溫慶良看問題卻看的很透徹,直接點出了這場鬥爭的複雜性。
“以不變應萬變,秦宏遠即便有了新的計劃,那總是也要準備不是?再說,他一個人能做多大的事?不還是得有幫手嗎?敵不動我不動,敵一動我亂動,只要把他的計劃給擾亂了,那麼他總有狗急跳牆的那一天,而這時候,咱們的機會就來了。”朱小君糊弄不了溫慶良,只好淺淺地說了些他真正的想法。
溫慶良眼看着拗不過朱小君,只好退了一步:“這樣吧,領,現在不是還不能百分百確定秦宏遠就是那邊的人麼?咱們先不跟他撕破臉,先靜觀其變,我跟謝偉呢,會暗中調集一些好手過來,隨時聽候你的調遣。”
溫慶良退了一步,朱小君也適時地退了一步,點頭答應了溫慶良的這個建議。
安頓了溫家四口,朱小君回到了彭州,見到了同樣是好久未見的劉燕。
但是,和宮琳有所不同的是這段時間內,劉燕因爲新拿下的那塊地的拆遷問題,沒少跟朱小君打電話,而朱小君只要有時間,總是會和耐心地幫劉燕出謀劃策,因此,二人之間雖然多日不見,但也沒多少生疏。
這一次見面,劉燕感覺到朱小君似乎時間很充足,那麼就少不了一番溫存和那啥。
那啥了之後,二人又一塊去吃了晚飯,吃完飯之後,朱小君還想着帶上劉燕去看場電影。相識相知這麼久了,他幾乎沒陪過劉燕去逛街看電影,而這次,朱小君不想留下遺憾。
然而,劉燕卻直接回絕了,因爲舅媽的身體最近不太好,出來久了,她放心不下。
朱小君沒再說什麼,而是把劉燕送回了家。
和無數情侶一樣,分手的時候,總是卿卿我我難捨難分。
對劉燕來說,這或許只是慣例,是撒嬌。但是,對朱小君來說,這可能是訣別,是給劉燕留下最後的回憶。
看着劉燕的背影消失在別墅的鐵門內,朱小君悵然若失,他輕輕地嘆了口氣,然後拿出了手機。
這是一種煎熬,和親人一一告別,而又無法說出實情,這滋味,實在是讓人難以忍受。
所以,朱小君需要快刀斬亂麻,當晚就見一見黃鶯,見過之後則,再回家住一晚,等到第二天,就去找秦宏遠。
管他是什麼結果呢!
如果秦宏遠跟他裝傻,那麼朱小君也不打算扮聰明,大家都睜隻眼閉隻眼像是得過且過,但暗中較勁就是了。如果秦宏遠跟他攤了牌,那也沒啥好說的,翻臉幹仗就是,該死吊朝下,不死翻過來。
然而,朱小君撥出去的電話,卻始終無人接聽。
一遍如此,十遍依舊。
這已經是黃鶯第二次失蹤了,比起第一次的直接關機狀態,而這一次,電話是通的但無人接聽,更是讓朱小君的心裡忐忑了起來。
這大晚上的,黃鶯會去幹什麼了呢?不至於那麼多電話都聽不到呀!
無奈之下,朱小君只得調整了計劃,先把黃鶯放到了一邊,轉而回家去看父母了。
讓朱小君頗感意外的是老爸老媽對自己這麼晚時間的回家並沒有絲毫的意外,老媽只是問了句吃了沒,而老爸朱大梁甚至連話都沒說一句,只顧着看自己的電視劇。
朱小君的心裡難免有些冰冷的感覺。
但隨即老媽的一句話卻使得朱小君的心頓時滾燙起來。
“兒啊,今天這麼晚了,不走了哈,你看,這是你老爸專門爲你定做的被褥,還讓我每天只要有太陽,就拿出去曬一曬。喏,你來試試,我曬了一天了,可舒服着呢!”
朱小君跟着老媽進了自己的臥房,伸手摸了下牀上的被褥。
純棉的被套牀單,土棉花彈紡而成的被褥胎,經過了陽光的哄曬,散着獨特的香氣。
天底下,也只有父母才肯這樣對待自己了。
定做被褥,每天拿出去曬一曬,這些看上去猶如芝麻粒一般的小事,可只有那些有心的父母才能爲兒女想得到。
躺在鬆軟的褥子上,蓋着鬆軟芬芳的棉被,朱小君暖的不單單是身體的外表,更是那顆包含着感恩之情的心。
有父母在身邊,睡得就格外踏實,躺在被窩裡,朱小君來沒來得及對父母之愛感慨夠,便已經陷入了夢鄉。
睡夢中,秦宏遠化作了厲鬼一般的恐怖模樣,握着一把明晃晃的窄刃長刀,正在追殺自己,而遠處,則是秦璐笑盈盈地看着這一切卻默不作聲。
在夢中的自己居然失去了所有的技能,打不過只得逃,而逃又逃不掉,自己的雙腿就像是灌了鉛一般的沉重,根本邁不開步子。
眼看着一臉猙獰的秦宏遠一步步逼向了自己,那把明晃晃的長刀揚起在自己的面前,就在最要緊的時候,秦璐突然拿出了一隻鈴鐺,搖晃了起來。
鈴聲……
朱小君陡然從夢中驚醒過來,側臉一看,昨晚放在枕邊的手機正在想着鈴聲閃爍着光芒。
號碼是個陌生的,朱小君很想掛掉算了,可腦海中突然閃現了一下黃鶯的影子,於是便猶豫着接通了電話。
“朱小君,黃鶯在我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