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鼎公司的這種做法,實際上就等於向呂保奇服了軟。
因此,可以推斷九鼎公司也是不願意看到呂保奇和瘸四喜之間生戰爭的,故而可以斷定九鼎公司絕非是那個第三方勢力。
當時根據錘子的死因,朱小君把這個第三方勢力歸納與樊罡的同夥,雖然在邏輯上有些牽強,但如果錘子真的是被人控制了思維,那麼這原本牽強的邏輯也就不在牽強。
但是,蔣光鼎卻斷然否定了那副眼鏡的神奇功能,說那副眼鏡不過是一對一定製的虛擬數字產品,戴上它,看到的圖像以及感知到的信息,無一不是虛擬數字形成的結果,並非真實。
該相信誰呢?
朱小君仰躺在咖啡廳的沙座位上,微微地迷上了雙眼。
這是朱小君生平以來第一次在想不懂的情況下還要堅持想下去。
這麼做無疑是極爲艱難的,同時也是極爲痛苦的。因此,朱小君終於忍不住出了輕微的‘申吟’——鼾聲!
這可怨不得朱小君的意志不夠堅強。昨晚因爲一肚子的心事導致了酒量大打折扣,並因此而喝了個酩酊大醉,吐過之後被宮琳幫着洗了個熱水澡,這纔算清醒一點,可接下來……那可是一整夜啊!
睡的正酣,手機卻響起了鈴聲。
朱小君猛地一驚,睜開眼看了手機,現來電卻是一個陌生的外地號碼,於是很不耐煩地掛掉了電話將手機扔到了沙上,然後繼續盹寐。
然而,撥打這個電話的人卻是一個意志力頗強的傢伙,朱小君掛掉了電話不到一分鐘,便打來了第二次。
朱小君再一次掛掉電話。
又是一分鐘,手機第三次響起。
朱小君動了肝火,抓起手機接通了電話,然後不分青紅皁白,對着手機便是一頓好吼。
吼完了,朱小君正要掛電話,對方卻幽幽地說了一句:“小君,我是你馮叔啊!”
馮叔?
睡得迷迷瞪瞪又被電話鬧騰的心煩意亂的朱小君一時間居然沒想起誰是他馮叔。
好在那個自稱是朱小君馮叔的那個人並沒有在意到朱小君的瞬間失憶,接着說道:“朱小君,我要立即見到你,你呂叔有重要的事情需要你幫忙。”
對方一提到呂叔,朱小君頓時想起來了,這個自稱是馮叔的人,便是呂保奇身邊的跟班老馮。
“馮叔,你這是在外地嗎?我怎麼才能見到你呢?”
老馮乾咳了兩聲:“我沒出去,我就在彭州,這樣,你儘快趕到新區的北湖路24號來,那是家正在裝修的飯店,我在那兒等你。”
朱小君的睏倦之意已經完全消散了。老馮如此緊張神秘,定然是呂保奇那邊出了什麼緊急情況。
朱小君連忙買了單,出門去攔出租車了。
半個小時後,朱小君在那家正在裝修的飯店三樓的一間辦公室中,見到了老馮。
“這袋鑽石成色還算不錯,估價應該不低於兩千萬,你拿去把它換成錢,在申海買一幢別墅,位置最好偏遠一點,要裝修過的現房,二手的也可以將就。”老馮見到了朱小君,沒有客套,直接提出了要求。
朱小君接過老馮遞過來的那袋子鑽石,看都不看一眼,便裝進了揹包裡。“呂叔他出了什麼事?”
老馮哀嘆了一聲:“能出什麼事?該來的總會來,只是來的早晚而已。小君,在申海買房的時候,不能用你的名字,你要找一個信得過的人,而且,這個人要跟彭州沒有絲毫的關係。”
朱小君何等聰明,立即領會了呂保奇的用意,他一定是在彭州呆不下去了,要找個別人找不到他的地方貓起來,而且,要找他的人很可能就是警方的人。
“馮叔,買房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我擔心……”
老馮招了招手,示意朱小君坐的離他近一點:“你呂叔說,現在能信任的也就是你朱小君了。好吧,我就跟你說了實情吧,免得你在心裡猜來猜去的。”
朱小君掏出了煙來,給老馮上了一支,點了火之後才照顧了自個,二人抽上煙後,老馮說起了呂保奇的事情。“省廳終於要動你呂叔了,咱們彭州市局這邊也壓不住了,幸虧你呂叔這些年在警方那邊還有幾個朋友,提前得知了這一信息。”
朱小君皺着眉頭插話道:“可是,就這麼躲起來也不是個長久之計啊?”
老馮嘆了口氣:“誰說不是呢!其實,你呂叔十幾年前就預料到早晚都會有這麼一天,所以,他早就做好了準備。前天他自己開車出了趟門,昨天回來的路上生了車禍,車子掉進了一個小山坳裡,摔得不成個樣子,而且還爆炸燃燒了。”
朱小君驚道:“那呂叔他……他怎樣了?”
老馮看着朱小君,突然笑了:“你呂叔真是沒白信任你欣賞你啊!放心吧,朱小君,這只是你呂叔的事先安排,車子裡面當然會有一具燒的都成了炭灰的屍體,而這具屍體的dna測試結果也一定會跟你呂叔在醫院的記錄相吻合。所以,從今天開始,呂保奇這個人就已經死了,但你呂叔還活得好好的。我這麼說,你能聽明白麼?”
朱小君長出了口氣,點了點頭:“這麼一來,呂叔便可以安心地在申海養老了。”
老馮笑了笑:“問題是時間太緊迫了,你呂叔來不及把資產整理出來,現在能動用的,只有家裡藏着的這些玩意了。”老馮說着,指了指朱小君的揹包。
朱小君拍了下揹包:“這玩意我會處理好,不能讓呂叔吃了虧,至於申海那邊的房子,我想辦法還是很多的,兩個原則吧,一是儘快,二是正常。”
老馮用着讚賞的目光看了朱小君一眼:“接下來我也要離開彭州了,以後每個禮拜我都會跟你聯繫一次,你可不要看到是外地陌生號碼就不接電話哦!”
朱小君抱歉地笑了下:“不會,一定不會了!”
老馮笑道:“還有件事要託付你。”
朱小君深吸了口氣:“說!”
“你呂叔膝下無兒無女,就燕子這麼一個外甥女,所以,你呂叔在遺書交代了死後把所有產業都交給燕子來打理。燕子是個好女孩,但是缺乏在社會上的歷練,你要不惜餘力地幫助她,而且還不能對她說出真相,小君,你能做到嗎?”
一提到劉燕,朱小君的小心臟便失去了控制,那些曾經的美好的回憶便一幕幕浮現於眼前。
“放心吧,馮叔,我一定會傾盡全力,而且也一定能做得到做得好!”
老馮會心地笑着點了下頭:“燕子的脾氣不太好,喜歡耍小女孩的性子,你呂叔擔心她會拿奇江醫療的股權來爲難你,所以你呂叔給你準備了一個反手鐗,喏,這是一份股東聲明書,燕子做爲奇江醫療的股份代持人,無權對奇江醫療的任何經營活動做任何評價。”
老馮從包裡拿出了一份文件交給了朱小君。
朱小君粗略地看了遍那份文件,忍不住笑開了:“我要是連劉燕都對付不了的話,那我……”
老馮哈哈大笑,伸手就要拿回那份文件:“你這麼自信,看來老呂是多慮了!”
朱小君哪肯把文件還給老馮?連忙收好了文件,自嘲道:“我也就是給自個打打氣壯壯膽,馮叔你何必當真?”
老馮原本就沒當真,見朱小君收好了文件,又說起了另外一件事:“燕子她舅媽在美國那邊治療的效果還算不錯,現在一回國,這治療……”
朱小君接道:“沒關係的,我那個免疫細胞中心引進了一項美國技術,比美國現今的絕大多數的免疫細胞治療技術都要好,等伯母回來後,我就安排她到我那個中心繼續治療,不會差了的。”
老馮微微頷,他要交待的事情都已經交待完了,接下來就等着天一黑便準備離開彭州了。朱小君看出來了老馮的心思,於是便站起身來準備告辭。
告辭的話剛到了嘴邊,朱小君突然想起了那件房屋憑空消失的案件來,老馮跟着呂保奇在彭州這片江湖上闖蕩了三十餘年,見多識廣,所以,朱小君很想問問老馮,看老馮對這件事是如何認識的。
“馮叔,九鼎公司到底是怎麼回事?還有,它的那塊地上出現的怪事……”
老馮突然閃現出一絲緊張的情緒來。
“五年前……”老馮端起茶杯,喝了口水,定了定神:“五年前,我們保奇地產也遇到過相同的事件,只不過,那一次的範圍比這一次要小許多。”
此話一出,輪到朱小君震驚緊張了:“可彭州地面上從來沒聽說過五年前曾生過那種事啊?”
“沒聽說過不代表就沒生過!”老馮長嘆了一聲,仰着臉,看着天花板:“因爲範圍小,我們把事情給蓋住了,當時事情生的時候,居民都已經搬遷出去了,知道這件事的人也只有公司的幾名骨幹,而且這可不是件吉祥的徵兆,所以,大夥都封住了自己的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