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045 陷害
“好,便說說你們要比什麼?”字面上的意思,皇上也懶得推敲了。
他眯着眼,看着那跪在殿中央的兩名女子,若是讓他選一個,自然,容暖心看起來會更加有利於千暮離。
但很顯然,容暖心壓根沒想嫁給千暮離,她若是想輸,誰也攔不住她。
“比騎馬,一人選一樣,公平!”依朵聽到皇上應允了她,一張臉立即笑開了花,下巴微微揚起,挑釁一般的望着容暖心。
兩個年紀相當的女子,一個活潑張揚,一個沉穩內斂,這場比試,倒引起了衆人的興趣。
“好,我選唱歌!”容暖心回以同樣燦爛的笑容。
她並不像衆人那般對依朵充滿了好感,或許是上一世依朵留給她的可憎面目吧,無論如何,她都無法用充滿喜愛的目光去瞧她。
聽了容暖心選的比試,依朵幾乎是當場笑了起來。
誰不知道,烏蘭的女子個個擅唱山歌,音質清甜如水,即使沒有伴奏,一樣能拔動人心。
但大齊的歌舞,便是藉助着多種樂器的輔助才能登大雅之堂。
如此一來,這兩項都屬於依朵的強項,容暖心這兩局都是必輸局啊。
皇后抿脣一笑,一下子便明白過來,容暖心這是有意要讓依朵贏,看來,她還是站在千暮遙那一邊的。
想到這裡,皇后笑得越加的燦爛了,只要千暮離娶了這烏蘭的公主,他沒不能再與千暮遙爭楊家和容家了。
如此一來,只要遙兒再立下功勞,這儲位,便非他莫屬了。
“好……明日午後在後山比試!”
皇上的話剛說完,千暮離再次站了起來:“父皇,不可,婚姻怎能做兒戲?依朵公主真要這麼喜歡與人比試,大可以回你們烏蘭去比,畢竟大齊與烏蘭的文化不同,卻也比不出什麼高下!”
千暮離的話字字強勢,與他平日裡溫婉的性子,出入極大。
所有的人都驚訝的瞧着他,卻也想不到,一向儒雅的他,竟也會說出這般刻薄的話來。
如此想來,他是不喜歡依朵的,若是大齊的女子定會哭得不敢出來見人了。
但烏蘭的民風開放,依朵聽了這話,卻是一點也不氣餒,反倒越加的堅定了自己的想法:“殿下是怕了麼?在我烏蘭,男子可以通過比試爭取自己心愛的姑娘,女子也可以通過比試爭取自己的情郎,這沒有什麼大不了的,若是輸了,依朵自然不會再糾纏殿下,相反,還會替殿下和這位姑娘獻上祝福!”
依朵的話聽似天真,但只要深入一層去理解。
便能悟出更深一層的道理來,她暗指大齊的男女都沒有勇氣,若是千暮離不同意她比試,就顯得大齊的女子太過於小家子氣,而大齊的男子,更是沒有承擔後果的力量,如此一來,倒是給大齊甩了臉子。
皇上也明白了幾分,不禁對這個看似天真的小姑娘又多看了幾眼。
這個臉,他自然是丟不起的,故擺了擺手:“就依她!”
“娘娘,娘娘”源思宮裡,落兒跑得飛快,將打探回來的消息,一五一十的告知了楊昭儀。
“哦?真的?那敢情好,明兒個本宮要去看好戲,你去給常公公報個信,便讓她在馬的身上做點兒手腳,本宮不僅要容暖心輸,還要她輸得顏面掃地,一世盡毀!這未婚先育要是傳了出去,你說,皇上還會要這樣的兒媳婦麼?便是嫁給千暮離,也不可能了……哈哈!”
楊昭儀簡直是仰頭大笑了起來。
皇后真是隻老狐狸,一方面籠絡她們楊家,一方面,還想手抓容家。
爲的不過是將千暮遙推上高位,這容家若是做了正妃,那麼……待千暮遙登基之時,便是容家爲後了。
而她們楊家的人,左不過是封個貴妃。
這樣的虧,楊家如何能吃,若不是楊家人告知她這些,她也萬萬想不到,皇后竟在背後如此的算計她楊家。
恨雖恨,但楊昭儀卻明白,以目前的局勢來看,千暮遙是佔了很大的優勢,如今太子被廢,哪家的姑娘不爭着要與炎親王攀親,一些小品官員,更是不惜想將女兒送進炎親王府做個侍妾,也是好的。
想她楊昭儀,身爲楊家嫡女,卻只封了個昭儀,她的心裡早就是不甘的,因此,纔會更加迫切的希望楊家能出個皇后。
只有楊家掌控了後宮,那麼,待皇上百年之後,她才能在宮中站穩腳跟。
如若不然,只怕連個太妃也封不上,到時候,便要同那些沒有子嗣的貴人、才人一同送去偏院養老,等同於囚禁至死。
一想到這裡,楊昭儀心裡便堵得慌,入宮數十載,她這肚子卻是個不爭氣的,莫說懷上了,就是連個動靜都沒有。
這寵期一過,皇上來她這裡的次數便越加的少了。
想必這一世是再沒有出頭日了,如今便只是巴眼望着,楊家能出個皇后了。
這一場大齊與烏蘭的較量,引來了後宮衆嬪妃的圍觀,畢竟是女人間的爭鬥,因此,皇上也就沒有制止這事。
容暖心穿了身天藍色的騎馬裝,手中的軟鞭搭在手腕上,良辰正替她整理被風吹亂的髮絲,那一頭的依朵仍舊是一身烏蘭服飾,張揚的氣息,燦爛的笑容,頗有幾分瀟灑之氣,令在場的皇族貴親無不看得迷了眼。
但看歸看,人家昨兒個是指名道姓要嫁給千暮離,他們也就只有看的份了。
“都準備好了嗎?”常公公尖細的嗓音響起,緊接着,便有兩名侍從牽進來兩匹棗紅色的高頭大馬。
便也是兩匹良駒,但對女子而來,卻是剽悍了一些。
依朵挑釁的瞥了容暖心一眼,腳上一跨,已經優雅的上了馬背。
卻見容暖心也不急不緩的踩着馬鐙翻身跨了上去,纖纖玉手有力的執起繩索,衝常公公比了個‘好’的手勢,便見常公公弓着身子報了皇上。
沒過一小會,響鞭‘啪’的一聲揚起長長的一條塵埃,兩匹馬兒像是得了令一般,猛的向前衝去。
藉着呼呼的風聲,依朵一邊笑一邊大喊道:“容暖心,你輸定了……”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便見那馬兒突然揚起前蹄,痛苦的嘶叫了起來,緊接着,依朵尖叫了起來,隨着她的尖叫聲,馬兒猛的一翻,將依朵像破布一般甩了出去……
容暖心急忙勒住繮繩,迅速的翻身下馬,卻見依朵的腿部和背後已經滲出了鮮紅的血液。
“你沒事吧?”
“你好卑鄙,比不過我便用這種手段!”依朵卻是一把甩開容暖心要去挽扶她的手,抽出別在腰間的彎月刀,便向着容暖心砍了過去。
容暖心一個遂不及防,‘絲’的一聲,被那鋒利的彎月刀割開了衣裳,手臂上已經是鮮血淋淋……
這一切都來得太過突然,依朵出手十分的迅速,卻不像是一個重傷在身的人,動作靈活有力,手腳也並無半分的不妥。
容暖心似乎意識到自己上當了,往後一退,青水立即一劍將依朵手中的刀子給震落了。
劍尖正好抵在她纖細的脖子上。
“主子,這女人如何處置?”青水冷冷的瞪着依朵,恨不得立即將她碎屍萬段,這個女人真是卑鄙的很。
知道容暖心身邊有暗衛,便挑這種時機下手,想必不單單是想贏這場比賽這般簡單。
“放了她!”容暖心揮了揮手,眼角瞥見宮中的侍衛已經追了上來,連帶着馬蹄聲響起。
依朵冷冷一笑:“你不可能殺我,若是殺了我,皇上定不會放過你!”
說罷,她用手腕的銀飾一把擋開了青水架在她脖子上的刀,彎腰將自己的彎月刀拾了起來,順手別入腰間。
容暖心似乎一瞬間便明白了什麼,眼看着侍衛就要追進樹林了,她揚手示意青水退下,進而撕了一條裙襬上的布將自己的傷口包紮起來,而後大喊了起來:“來人啊,依朵公主墜馬了……”
依朵立即趴軟了身子,半倒在地上,嘴邊卻笑得慘烈:“容暖心,你想和我鬥,還沒夠格呢!”
說罷,見侍衛已經追進了樹林,她竟狠狠咬破了自己的嘴皮,一抹鮮血從嘴裡流了出來,或許是疼的,依朵臉色一白,更加無力的趴倒了下去。
千暮離一進樹林,便看到容暖心在那裡,而依朵卻是傷得非常嚴重的樣子,馬匹馬兒,一匹無恙,一匹已經是如同它的主人一般,奄奄一息了。
“發生了什麼事?”千暮離立即走上前,正準備檢查一下容暖心有沒有受傷,只見她的胳膊上一片血紅,雖然簡單的包紮了一下,可那血卻是沒能止住。
“不過是碰到了一樁賊喊捉賊的棘手事而已,殿下不去瞧瞧依朵公主到底傷在哪裡麼?”容暖心戒備的後退也一步,防止千暮離與她有些許的接觸。
正在此時,皇上已經跨馬而來,隨之,皇后與嬪妃也隨攆而到。
太醫立馬上前替依朵把脈,幾位宮女將她半扶起,卻見依朵的臉色慘白,嘴角流出來的血也似乎帶着黑色,身上幾處擦傷,但都不是至命處。
約摸半盞茶的功夫,太醫臉色憂沉,道:“皇上,依朵公主是中毒!”
好好的一個墜馬摔傷,怎麼會演變成中毒呢?這讓衆人都吃了一驚,嬪妃們議論紛紛。
這依朵公主是烏蘭國的使臣,又是第一回來大齊,與大齊的子民也不可能結仇啊,況且,對依朵下毒,似乎也沒什麼好處……
想到這裡,衆人皆想起昨兒個宮宴上,依朵與容暖心訂下比賽的局,這說來說去,難不成是爲了爭這七殿下的正妃之位?
所有人的目光傾刻間便投到了容暖心的身上。
見千暮離一直護着她,更是肯定了這一猜測。
“混帳,好好的一個比試,怎麼會中毒?”皇上似乎也不敢相信太醫的診斷。
依朵中毒之前,這比試場上便只有她們二人,若是真是中毒,那麼,容暖心是脫不了干係,皇上卻又不解,容暖心不是一直都對離兒沒有多心麼?難不成,她玩的是欲擒故縱的把戲?
“疼,疼……”依朵皺了皺眉,嘴角的黑血便流得更歡了,手指似乎觸到了什麼尖銳之物,顫了一下,緩緩的移開了。
順着她剛纔手指點的方向,太醫瞧見了一根閃閃的細如牛毛的東西,仔細一瞧,竟是一根染了毒的銀針……
“這……皇上,依朵公主確實是中毒,您瞧!”
待將那銀針取出,太醫便立即呈到了皇上的跟前,只見那銀針的下半截是烏黑的,一瞧便是染了毒的,正在此時,有侍衛來報:“皇上,依朵公主的馬身上有數根銀針,馬已死!”
那侍衛將搜出來的東西呈到皇上的跟前,確實是一些打造的十分精巧的銀針,與繡花針相似,卻又沒有穿線的小孔……
這些東西,大家都十分的熟悉。
在莫子鴻死的時候,出現過,在行宮的時候,差點要了皇后的命,再有便是千胤常死的時候亦都出現過。
而這每一個場面,都有容暖心在場,今兒個亦如此。
楊昭儀驚叫了起來:“這依朵公主中了毒,縣主可有傷及哪裡?”
這句也正好說到了衆人的心間,連皇上也拿審視的目光投到了容暖心的身上,見她右手臂有鮮血滲出,想必也是傷了的。
“皇上,依朵錯了,依朵不該與縣主爭七殿下,是依朵傷了縣主,依朵好害怕……還請皇上責罰!”
依朵服下了一顆解毒丸,臉色好轉了一些,故掙扎着爬了起來,‘撲通’一聲跪在了皇上的跟前,狼狽的模樣與她先前的天真活潑形成了鮮明的對比,衆人皆感嘆,是誰忍心將這麼陽光的女子傷成這樣?
指不定多少人的心裡,已經是將矛頭指向了容暖心,見她一直一言不發,衆人皆以爲她是無話可說。
“你先起來,身子要緊,便聽聽德榮縣主怎麼說!”皇上虛扶了一把,已經有宮人將依朵公主扶在了一顆樹蔭下,皇上的目光再次落到容暖心的身上。
皇上並不想治她,但今兒個這衆目睽睽之下,她若真的百口莫辨,那麼,這‘嫉’和‘殺’字,便足以要了她的小命。
嬪妃中,卻有人不依了,只聽一聲嘟噥聲,段婕妤小聲的說了句:“這針根本就是她下的,如若不然,怎麼每回出事,都有她在場?”
說罷,便聽有人附和了起來。
想必所有人的心裡都是這麼想的吧?容暖心似乎有些着急,‘撲通’一聲跪了下來:“皇上,臣女沒有,臣女是冤枉的!”
她的話剛說完,依朵也喊了起來:“皇上,都是依朵的錯,您不要責罰縣主,縣主也是情急之下,怕依朵贏了,纔會想着殺了我的馬,這刺在身上的一針定是手誤,而依朵千不該,萬不該,便是用刀去擋,結果傷了縣主的手臂……”
“皇上,這……”皇后有些爲難的瞧着皇上,此時,她也不好再多說什麼。
事情似乎便是人們猜測的那般,容暖心爲了搶千暮離,而使暗器傷依朵的馬,結果,連人一塊傷了去。
“德榮縣主,你還不快些認錯,人家依朵公主都爲你說話了!”楊昭儀忍不住上前,喝斥了起來,這後宮裡,她雖然只是個昭儀,但楊家的勢力卻比皇后的本家要強的多,因此,皇上也絕不會拿她如何。
“父皇,兒臣相信,此事絕不是德榮縣主所爲,求父皇徹查此事!”千暮離見容暖心一直不說話,便以爲她沒有辦法替自己開脫了,故上前一步,請求徹查。
依他對容暖心的瞭解,她做事,絕不會做得如此的張揚明確,她倘若真要制依朵於死地,是絕沒有人能查到她的頭上。
就如同之前的莫纖纖和容蕙茹。
“父皇,德榮縣主許是一時求勝,求父皇開恩!”千暮遙也站出來替容暖心求情。
但他這話,似乎已經是相信了這事一定是容暖心所爲。
皇上並不理睬他們,而是半眯着眼,沉靜的看着容暖心:“你有何話說?”
容暖心這才擡起頭來,先是看了皇上一眼,而後緩緩的勾了勾脣,依舊顯得有些無奈,卻是最近這身子骨不爭氣,她突然有些害怕了起來,不知道這傷,會不會傷及腹中胎兒,方纔,依朵砍她一刀的時候,她本能的便用手去護着腹部。
這一舉動,讓容暖心自己都吃了一驚,她不是不想要這個孩子麼?
爲何還要護着他?
“皇上,臣女想問依朵公主三個問題!第一,方纔我是如何出手的?”她笑得有些蒼白,脣色微變,千暮離剛想上前扶她,卻被她一個凌利的眼神生生的制止住了。
依朵想了想,緩緩道:“縣主動作敏捷,袖口一揮,那五根銀針便刺入了馬腹,有一根也刺入了依朵的腳踝!”
很好,容暖心勾了勾脣。
“第二個問題,公主落地後傷到了哪裡?”
依朵似乎覺察到了有哪裡不對勁,十分謹慎的說道:“是膝蓋和背部!”
容暖心笑了笑,繼續道:“第三個問題,公主可曾想過這毒會致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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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朵大驚,猛然明白過來,她這話是何解,臉色更加蒼白了起來:“你……你胡說,你分明就是嫉妒我即將嫁給七殿下,想殺我滅口!”
“皇上,臣女有話要說!”容暖心不再理會依朵的發瘋發狂,調轉視線,重重的趴在地上。
“說!”皇上卻也正在推敲她問的那三個問題。
“臣女想說,依朵公主不惜殘害自己的身體,來達到目的,確實是勇氣可嘉,其一,若是這銀針真是臣女所刺,那麼,依朵公主又如何得知臣女刺了幾針,分別刺在哪裡?難不成,她的背後也長了眼睛不成?如若長了眼睛,那麼,那刺在腳踝的一針,她完全可以避開,又何以刺中?”
容暖心說的非常的緩慢,似乎並不急於爲自己澄清。
但從千暮離的位置,卻能看到,她的額間已經滲出了細汗,怕是忍着喉間的乾嘔,最近她的身子是越來越不濟了。
“我沒有……我沒有,你胡說!”依朵嚶嚶的哭了起來,那可憐兮兮的模樣確實惹人憐,卻是衆人再看她的眼神卻沒有了半分的憐惜。
容暖心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其二,馬兒揚蹄,人墜馬時,最易傷的不該是腳踝和後腦勺麼?爲何依朵公主這二處都沒有一絲傷痕,難不成,這摔傷,也能由她來挑?”
這話真真是說中了重點,確實,方纔大家只顧着追究責任,而沒有細細去推敲這些細節,被容暖心這麼一說,一切倒是明瞭了。
如若不是她刻意,爲何只會傷到一些無關緊要的部分?
再說,依朵也是馬背上長大的,不會不懂這個道理啊。
容暖心的額間已經開始滴汗,眉心蹙了一下,卻又極力隱忍的強自鎮定,摸着手臂上的傷痕,那一刀,傷得不淺……
“其三,公主中毒,卻沒有第一時間尋問自己中的是什麼毒,可見,公主早已明瞭!”
她這話剛一說完,身子一歪,正好倒在了千暮離的懷裡。
“來人,替德榮縣主把脈!”楊昭儀立馬抓住時機,與段婕妤一左一右的護着容暖心,實則,二人同樣開始扯她的手腕,企圖讓太醫診的細緻一些。
見皇上都點了頭,太醫立即揹着藥箱來到了容暖心的身邊,正欲搭上她的脈膊,卻見容暖心猛的瞪圓了雙眼,竟掙開了千暮離的懷抱,揚聲說道:“臣女還有一事不明!”
太醫頓了一下,見皇上並沒反對,便退至一旁,任容暖心掙扎着又挺起了腰桿。
“皇上,臣女忘記了替太后娘娘問皇后娘娘話,昨兒個何以請人,也不親自前去?”這是一個非常重要的疑點,若是皇后能說出個所以然來,那麼,她今兒個便認栽了,只不過,青水昨日已經打探過,楊昭儀是去過慈寧宮的,至於是不是她假傳旨,便不得而知了。
楊昭儀的手僵了一下,不自覺的便鬆開了捏住容暖心手腕的手。
這事情都鬧到這個地步了,容暖心居然還能記得這岔事,這個女人,心機到底有多麼的深沉,楊昭儀似乎有些拿捏不穩了,心裡是一陣一陣的發寒,只盼着那宮女能識趣些,不要將她供出來。
確是,這慈寧宮每日前去請安的嬪妃多得數不勝數,或許也沒有人會記得她去傳過什麼話。
“本宮何時去傳過什麼話?太后娘娘何等尊貴,本宮若是去太后娘娘面前請人,豈有不親自前去的道理,這事本宮回頭會向太后解釋清楚!”皇后似乎也意識到了事情的不對勁,故面帶微怒的瞪了一眼在場的嬪妃。
似乎在警告衆人,若是這事查出來,絕不會善罷甘休。
楊昭儀畢竟也在這後宮呆了數十年,什麼明爭暗鬥沒有經歷過,卻也只是微微驚了一下,很快便鎮定了下來。
“哦?難道有人假傳皇后的旨意?”容暖心十分驚訝的擡起頭來,與皇后互換眼眸之際,在彼此的眼中,都看到了同樣的算計。
既然有人興風作浪,那麼,她們互助對對方皆有好處。
“豈有此理,誰人這般大膽,在本宮和太后的面前搬弄是非,今兒個本宮非得揪出這個人不可!”
皇后柳眉倒豎,幾乎是咬牙切齒。
確是,如若昨兒個容暖心沒有前去參宴,那麼,這一切都不會發生,再看那依朵公主,分明就是受了他人的挑竣,故意要將容暖心趕盡殺絕。
“皇后娘娘息怒,今兒個早晨倒是有個丫頭主動去向太后娘娘請了罪!”說罷,容暖心一個響指,青水立即押了一個丫頭走了出來。
那丫頭不是別人,正是楊昭儀的貼身丫頭落兒,只見她雙手被綁,嘴裡也塞着一團破布,只是那雙眼睛裡滿是驚恐,見被押了上來,她連連衝楊昭儀望過去,似乎想傳達什麼。
此時的楊昭儀,腦袋裡早已一片空白,她卻是沒想到落兒居然會出賣她。
於是一咬牙,心中打定主意,要將過錯都推到落兒的身上。
“皇上,臣妾冤枉,這落兒丫頭定是受了他人的好處,來陷害臣妾,求皇上爲臣妾作主!”
楊昭儀倒是處事不驚,立即委屈的揭了一把眼淚,楚楚可憐的往皇上的面前那麼一跪。
畢竟是個俏人兒,這麼些年來,皇上也沒有少恩寵她,這心中也已經軟了一半。
“楊昭儀,您是不是有事要向皇上稟報?臣女也很想聽聽究竟是什麼事?”容暖心勾脣一笑,側過頭瞧着楊昭儀,眼中卻是一片殺氣。
那種冷冷的笑意,無來由的讓楊昭儀渾身一僵,緊接着,她驚恐的哭了起來,大喊道:“皇上,這個女人……”
“這個女人敗壞女德,根本配不上七殿下,您想說的是不是這個?”容暖心笑得越加的燦爛起來,這抹燦爛,爲她越加蒼白的面容添了一抹慘烈的美。
千暮離的心似乎都疼了起來,每回她笑得如此悽勵的時候,她的心中又怎麼可能高興的起來。
容暖心,這個假裝堅強的女人。
“你怎麼……”楊昭儀驚恐的看着她,正欲再說什麼,卻又被容暖心打斷了。
“我怎麼會知道娘娘的目的?我怎麼會知道娘娘爲何要聯合依朵公主來陷害我,我怎麼知道娘娘會陷害我未婚先染?”
她一字一字,咄咄逼人,幾乎將楊昭儀逼到了無處可逃的地位。
只見楊昭儀身子一歪,已然軟趴在了地上,驚恐的雙眼瞪得有如銅鈴,她昨兒個夜裡確實是吩咐過常公公做些手腳,也暗中與依朵公主接過頭。
但她卻是不知道依朵竟是用這種方式來剷除容暖心的,她嚥了一口唾沫,猛然想起她手上還剩下最後一個籌碼。
“皇上……德榮縣主確實未婚先染,不信的話,請皇上差太醫爲她把脈,她的肚子裡已然有了野種……”
聽到最後那兩個字,容暖心是徹底的怒了。
她一把掙開千暮離,緩緩的站了起來,一步一步的朝着楊昭儀逼近,冷聲道:“娘娘,若是臣女並未懷孕,那麼,你認不認聯合依朵公主來陷害我?”
“我……”
楊昭儀剛想張嘴說什麼,卻又被容暖心生生的打斷了。
“皇上,臣女請求太醫爲臣女把脈,若是臣女還是清白之身,求皇上依法懲治楊昭儀!”
說罷,容暖心的身子搖晃了一下,慘烈的小臉卻是前所未有的堅決。
一個未婚的女子,被人冤枉與人私通,這要是傳了出去,名譽是徹底的壞了。
楊昭儀平日裡卻也不是愛亂說話的人,在宮中呆了這麼些年,她不會連這個道理也不懂,這可是當着皇上的面,說了謊,便是欺君,連同整個楊家恐怕都要受到牽連。
她似乎有些動搖了,昨兒個那些話,畢竟是隻是聽說,並沒有得到真正的證實。
但千暮離和容暖心又與她無冤無仇,也不可能會編那些話來算計她啊?
如此一想,楊昭儀把心一橫,挺立了背脊,肯定道:“若是德榮縣主腹中無胎,臣妾便認罪!”
皇上深吸了一口氣,示意皇后來主持這個局面。
“好,請太醫!”皇后揚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