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裡面的女子個個都是會做戲的,更別說在皇宮裡面摸爬滾打了這麼多年的林太后了。林太后再怎麼不是,那也是個長輩的,燕莘必須得做出個樣子來,她畢竟現在也是六宮之首,不能落了把柄去。
燕莘笑意盈盈的走上前去,“太后,臣妾恭祝太后萬福金安。”聽了燕莘的這話之後,太后這才朝着燕莘伸出了手,“你這丫頭貫是這麼懂事的,皇帝把這六宮交給你來打理,哀家自然也是放心的。”
說話間,太后就轉過臉來看着沁兒,“沁兒你不是說要去御花園給哀家搬一盆花回去嗎?譖的又在這裡偷起了懶來?”
林太后自然是在這裡給沁兒找臺階下,燕莘也不會再去做什麼阻撓的,也是笑着朝着沁兒的方向說道,“那便是本宮誤會了你了,我那翊寧宮裡面有一盆之前皇上賞賜的花,你去看看可是喜歡的。”
沁兒很是勉強的朝着燕莘擠出了一點笑容,“那沁兒就多些娘娘的厚愛了。”
打發走了沁兒之後,燕莘徑自的朝着沁兒之前坐過的凳子走去,和太后還有周圍的妃嬪們不住的說着話,一邊還不斷地去讓閔月去屋子裡面看看情況。
燕紫清還沒有侍寢過,卻又有了身孕了,太后自然是不會容得下燕紫清和她肚子裡面的孩子了,可是當務之急卻也是儘快的把那個淫亂後宮的賊子給抓了出來。
看着手裡面的茶杯,燕莘微微的有些入了神,一開始的時候她倒是沒有料想到太后會想要藉着燕紫清的手把她拉下臺來,這應該也算是給太后了一個措手不及了吧。
燕莘本來是想着有了這個由頭之後,把燕紫清的小命牢牢地把握在了她自己的手裡面的,這樣的話,就連柳媚兒也就能夠一併的收拾了。
屋子裡面傳來了一陣陣的撕心裂肺的哭喊聲,燕莘就被扯回了心神,看了看身後的閔月,她立刻心領會神的往裡面走了去了。
過了好一會兒之後,閔月這才從裡面走了出來,趴在燕莘的耳邊上小聲的說着什麼,聽了之後,燕莘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像是什麼都沒有聽到一樣,讓周圍的那些伸着脖子想要知道內情的人都是一頭霧水。
又坐了一會兒,給燕紫清墮胎的太醫一直沒有出來,可是屋子裡面的撕心裂肺的哭喊聲卻一直都沒有停下來,太后就有些坐不住了,說是有些乏困了,便也就早早的走了。
本來其他的趕來湊熱鬧的嬪妃也都有些支撐不下去了,可是太后和燕莘一直都沒有走,便也不好先行告退,這一會兒了,看到太后走了,心裡都盼望着燕莘也快點回去吧,那麼她們也都能自由一些。
可是誰曾知道燕莘就跟屁股生了根一般,在那裡坐着,就是不動彈。
燕莘位列貴妃又是六宮之首,若是她們在燕莘之前告退走了,不免就失了禮儀了,再說了,槍打出頭鳥,誰都不願意傻傻的去做那個出頭的。
等到燕紫清那裡的事情結束了,燕莘這纔打道回府,幾個嬪妃一看燕莘走了,也急忙的都互相的道了別,回了各自的宮裡去。
燕莘回去的路上就不住的想着剛纔在燕紫清那裡的時候,因爲她一直都在那裡坐着不肯走,那些不耐煩的妃嬪們早該罵了她千百次了吧。
回了翊寧宮之後,燕莘也是累的癱軟在了椅
子上,在人前的時候,總是得勒令着她自己,擺出一副樣子來,也就只有在無人的翊寧宮裡面的時候,她才能自由自在一些。
吃完了晚飯之後,燕莘這才讓閔月把九歌從宮外傳來的消息,拿了進來,一起來的還有一封周湛寫來的家信。
看着手裡面薄薄的卻又沉甸甸的信封,燕莘的思緒又回到了周湛離開之前的日子了,燕莘也是沒有想到日理萬機的周湛會還記得給她來一封家信的,哆哆嗦嗦的把信紙拿了出來,上面只有寥寥的幾十個字,卻包含了無限的情誼的。
得知周湛一切都還安好之後,燕莘會心的笑了笑,儘管九歌在這兒之前就跟她說過了,周湛已經安然的到了西北大漠了,其實卻還是比不得周湛的一封家書更能夠讓她安下心來的。
這一晚上,燕莘睡了一個美美的覺,其實自從周湛走了之後,燕莘就再也沒有像現在這樣睡一個囫圇覺了,一整晚上,燕莘的夢境裡面滿滿的都是周湛的身影,有成親之前的也有成親之後的,兩個人在夢境裡面和和美美了一輩子。
第二天早上,閔月在伺候着燕莘起牀洗漱的時候,就順便把昨天晚上剛得來的消息跟燕莘說了一遍,“主子,清貴人那裡傳來消息說是孩子終於下來了,可是有了這麼一次之後,清貴人的身子也算是廢了。”
聽了閔月的話之後,燕莘的手頓了頓,小聲的恨恨的嘀咕了一句,“這纔到哪裡,上一世的時候燕紫清把我的性命可是都給害了去了。”聲音很小,閔月儘管是習武之人,卻因爲沒有凝神去聽,也沒有聽清楚燕莘在那裡嘀嘀咕咕的說了些什麼。
燕莘放下手裡面的梳子,透過鏡子直直的望向了閔月的眼睛裡面,“閔月,淫亂後宮這可是大罪,別說今日是身子壞了,哪怕性命不在了,那也是她咎由自取的。”
閔月聽出了燕莘話語裡面的警告的意思,微微的低下了頭,只說了一句,“奴婢知道了。”便也就再沒有別的話了,燕莘看到閔月這幅樣子,也是知道她是知錯了,也沒有再去追究了下去了。
燕莘知道閔月現在心裡面肯定還是會嘀咕她的狠毒的,畢竟她和燕紫清兩個都是同父異母的姐妹,怎麼就會有這麼多的深仇大恨,肯定還會說她沒有容人之量之類的話語的。
可是很多事情她也都是沒有辦法去跟他們解釋的,周湛如此,閔月亦是如此,這件事情實在是太過於玄乎了,若不是親自的發生在了她的身上了,怕是她也不會相信的。
燕紫清霍亂後宮,這已經是大罪中的大罪了,本來燕莘是想依照着律法瞭解了燕紫清的,可是就在下達命令的最後一刻,她又後悔了,怎麼能讓燕紫清就這麼輕鬆自在的死了呢?
她當初可是看在這前後兩世的姐妹情誼的份上給她治療的藥草中下了猛料了,若是還不讓她享受到那猛料的滋味,就這麼放任她死去的話,未免也太對不住她上一世的時候所遭受過的種種苦痛了。
燕紫清在柳媚兒的教導下,一直以來都是自恃清高的,燕莘一直都覺得很不順眼,再加上這兩世的仇恨,自然更是讓燕莘恨得咬牙切齒的。
燕莘一直都知道自己是個睚眥必報的性子的,她不是聖母,吃了虧了也只是在那裡打破牙齒和血吞,更何況這是生死之仇,更是不可能輕而易
舉的就這麼原諒了她的。
只不過要把燕紫清從那角落裡面迎出來的話,還是得好好的尋一個由頭的,不然可就沒有現在這麼精彩了,燕莘在冥思苦想的時候,林太后也想利用着燕紫清最後的一點剩餘價值。
燕莘在皇宮裡面的勢力佈置的一天比一天廣泛了,就連在慈寧宮裡面她也是沒有放過的,若是以往的話,她或許還會真的信了林太后整日的吃齋唸佛,不再理會後宮之中的紛擾了。可是經過了上次燕紫清的事情之後,燕莘說什麼也是不會再相信的了。
當她佈置在慈寧宮裡面的線人傳出消息來說是林太后想要把燕紫清接出來,恢復她原本的名分的時候,燕莘就不可抑制的笑出了聲音來。
這皇宮之中的親情當真是涼薄至極,若不是有了這兩世的記憶的話,燕莘怕是真的會以爲周湛不是林太后的親生兒子。
這普天之下的母親有哪一個會爲了和自己不喜歡的兒媳婦爭鬥,而讓自己的兒子帶上了綠帽子都還留着那個小妾的。
可是這一切還偏偏的就發生在了燕莘的面前了,而且還發生在了她的身上了。林太后也是知道她和燕紫清之間的不和的消息的,想來把燕紫清接出來,也只不過是爲了放到她的眼皮子底下,膈應她罷了。
燕莘得知了這件事情之後,並沒有派人去阻止林太后的動作,甚至就連知情的太醫被林太后殺人滅口的事情,燕莘也不曾去過問過的,他現在只想快點看到燕紫清被病痛折磨的時候發作的樣子,其餘的一切,暫時都還不在她的考慮之中。
林太后的動作也確實是快,前後不過在五六天的功夫,幾個妃嬪都被太后升了位份,封了嘴了,除了燕莘這裡,便再也沒有人再去討論關於燕紫清的事情了。
燕莘一直都覺得林太后的如意算盤打的太響了,可是卻又不想在白白看好戲的時候打破了太后的這一環扣一環的佈局,在燕莘看來,打擊敵人最爲有效的法子便就是要在敵人最重要的關卡的時候,給她重重的一擊,讓她再無翻身的可能的一擊。
燕紫清恢復了位份之後,便就直接的搬到了離着慈寧宮最近的仁壽宮了,那裡本來是給先皇的妃嬪們準備的住所的,可是先皇的幾個妃嬪都是死的死,出家的出家,到了最後竟然也就只剩下了林太后自己一個人了。
燕紫清搬進仁壽宮之後,燕莘這邊卻還是絲毫的旁的消息沒有漏出去,對太后的旨意沒有半點兒的質疑,反而還讓閔月去了一趟仁壽宮,給燕紫清送了不少的東西過去。
燕紫清被迫搬到了仁壽宮說心裡面沒有埋怨是不可能的,可是畢竟是太后把她救回來的,雖說裡面利用的成分更多一些,可是燕紫清卻還是比較滿足的了。
在她小的時候,就有一個算命的老先生跟她說過,她有朝一日必定會成爲人上之人的,所以這些在她看來都是對她的磨難的,只要經歷過了這些磨難,以後她必定會取代燕莘成爲周湛的身邊人的。
燕莘看到燕紫清這還算是安穩,便也就沒有急着對她出手,再說了,她給燕紫清下的那些藥都是有一定的過渡期的,燕莘現在幾乎每一天都是在數着指頭過日子的,只希望周湛快點回來,也希望快點兒把宮裡面的這幾個大麻煩給解決掉了,也好快點兒消了心頭的累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