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芝含臉上那勉強支撐起來的笑容,也在燕明轉身離開後,全都消失不見了,望向一旁的燕莘,朝着她招了招手,“莘兒,剛剛沒事吧,都是娘不中用,這才讓你這麼辛苦的。”
燕莘嘟着小嘴,衝着王芝含撒嬌,只說是讓她儘管放心就好啦,她女兒沒有這麼容易手上的,一邊說着,一邊還舉起了剛剛打過燕紫清的那隻手。
剛剛燕莘打燕紫清的時候,王芝含嚇了一跳,那清脆的聲音,別說是挨在身上了,就是她在一旁聽着,都覺得疼,這一會兒,抓過燕莘伸過來的手,王芝含看了看,都微微的有些紅腫了。
喚來在房間外面候着的小丫鬟碧清,讓她拿來之前皇帝賜給她的玉肌膏。等到王芝含給燕莘抹好了手,燕莘這才朝着她行了個禮,走了出去。
走到外面院子裡的時候,燕莘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水寒院門口的暗影,她的身旁還畏畏縮縮的立着幾個小丫鬟。
這也是燕莘這麼喜愛暗影的原因之一,很多時候,不用燕莘說話,只要一個眼神,或者是一個神情,暗影就知道了她要做什麼。
就像剛纔,一羣人退出屋子裡的時候,暗影就把那幾個打算趁機溜走的不忠心的下人們抓在她的身邊,等待着燕莘的處置。
王芝含纔剛剛睡下,燕莘不想擾了她的夢,也不想讓她看到這麼殘暴的一幕,衝着暗影微微示意,帶着一羣人回了她的院子。
一走進清水閣,暗影就關上了大門,燕莘坐在主位上,看着腳下跪着的這羣或是在瑟瑟發抖或是在輕聲哭泣的人,不自覺地皺了皺眉。
把手上的茶杯狠狠地放在手旁的桌子上,手裡拿過暗影遞來的帕子,像是怕被沾染上什麼髒東西似的,仔細的擦了擦她自己的手。
擦夠了,這才襯着手帕捏住了離着她最近的那個小丫鬟,此刻的她眼裡再也沒有了在王芝含面前的那股子天真的樣子,滿眼都是狠厲。
上一輩子,她就是被背叛才死的那麼慘的,一直到現在,她都會時不時的被前世的噩夢所驚醒,憑什麼那些背叛過她的人都能活的好好的。
透過這個臉上滿是驚恐的小丫鬟,燕莘彷彿又看到了上一世的燕紫清,看到她在人前那股子柔弱和人後的狠辣,要不是燕紫清,她也不會死的那麼慘,斷去雙手呀,她現在一閉上眼都還能看得到那滿眼的血,還有那被切斷的躺在地上沒有生機的雙手。
她恨,恨盡一切背叛她的人。
終有一天,她要把她上一世受過的所有的苦難都以十倍,百倍的分量還給柳媚兒還有燕紫清。
燕莘狠狠地甩開手裡捏着的下巴,順帶着把那塊手帕也扔在了她的臉上,滿眼裡都是隱藏不住的厭惡,似是多看他們一眼都嫌棄髒了眼睛似的。
像是還沒有下定決心要怎麼處置他們,燕莘轉身回了她的臥室,走到臉盆那裡,洗了洗手,拿着手帕一邊擦着手,一邊趴在暗影耳邊說着什麼。
聽完了燕莘的話,暗影似是有些震驚,不過在暗影樓多年的她只學會了遵守,所以也就沒有多去想這是怎麼回事。
儘管只是眼底裡一閃而過的疑惑,卻還是沒有瞞過燕莘的眼睛,她跟暗影兩個雖說是相識時間不多,卻是格外的有默契,儘管這樣,她也不能對暗影實話實說。
先不管她信不信這麼邪乎的
事情,就算真的跟她說了,暗影也相信了,可是那又怎樣,能給她帶來什麼?所以,這個秘密,她還是爛在了肚子裡好了。
可是在暗影轉身要出去執行命令的時候,燕莘還是叫住了她,“影兒,我是被背叛的怕了,別怨我不識人情味,我只是想保護着想要保護的人一世安康。”
聽了燕莘的話,本來就沒有埋怨她的暗影,轉過身子,看着她,“主子,不管你做了什麼,暗影都是站在主子這一邊的,況且,主子讓暗影做的,暗影並沒有覺得過分。”
暗影的話一說完,她就閃身出了燕莘的臥室,往前廳那幾個正在等待處置的人走去。
剛走到門口,就看到了正在往裡走的阿文,要不是暗影身手好,閃得快,兩個人非撞起來不可。
暗影只以爲是阿文找主子有事兒,也沒叫住他,徑自的往外走去。
看到那羣依舊在那裡畏畏縮縮的人,暗影不屑的撇了撇嘴,早知今日何必當初?所有背叛了主子的人,都不該留在這個世上的。
自打暗影出去之後,燕莘就一直坐在桌子邊,一動也不動,知道門外傳來陣陣的敲門聲,這才喚回了她的心神。
待看清進來的人是阿文以後,燕莘這才放下剛剛一直被她握在手裡的杯子,望向阿文,等着他開口。
“主子,九歌傳來了消息,說是讓你小心重華大人。”
這個消息對於燕莘來說,並不是什麼有價值的消息,因爲她現在除了這幾個心腹以外,誰都不相信,更別提那個表面上是合作關係的同盟了。
阿文退下去之後,燕莘也有些坐不住了,走到衣櫥那裡,找了一套外出穿的衣服,自己一個人換上了,等着暗影處理完外面的事情就出去。
暗影身手很快,不過幾個人,一會兒就處理好了,按照燕莘的吩咐,她還特意找了人伢子把這幾個身殘的下人給遠遠的打發了。
燕莘每次出府在街上閒逛的時候,就會想起上一世,她像所有的大家閨秀一樣,每天窩在家裡做女紅,讀詩書,可依舊落得了那麼一個悽慘的下場,這一世,她說什麼也不要再循規蹈矩的活着了,她要自由自在的活着。
冤家路窄這個詞兒真不假,這剛在王府裡看到過的周湛又在酒樓看到他了,要不是周湛到的比較早,她都要懷疑,周湛是不是一直在跟蹤她了。
不過好在她也沒有這麼自戀,特意避開了周湛,帶着暗影往最角落的包廂裡走去,在心裡祈禱着別被周湛給看到,纏上來,她今天出來,是要來查情報的,可沒有那麼多時間來跟他打馬虎眼。
可是,事實卻是,你越是惦記着別來啥,他卻是偏偏來啥,燕莘的腳不過是剛剛從周湛桌子旁走過,正在暗喜沒有被騷擾,就聽到了身後傳來的欠揍的聲音。
燕莘認命的轉過身子,拿起桌子上的大碗,仰頭幹了一杯,“五皇子,先乾爲敬,燕莘就不打擾你會友了,後會有期。”
然後就扯着暗影的手,往前大步走去。周湛在身後看到燕莘一副很是明顯的不想被纏上的樣子,就覺得有些無奈,你說這天下的大家閨秀,十有八九看到他,就都是一副恨不得拋棄禮義廉恥撲上來,偏偏就她,對於他的倒貼,理都不愛理。
搖了搖頭,繼續跟桌子另一旁的好兄弟喝着酒。
燕莘一推開
包間的門,就看到了端坐在角落裡的九歌,燕莘有些好奇,這平日裡恨不得橫着走的九歌什麼時候也這麼辦證的坐着了,難道真的是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
對着燕莘那好奇的上下打量的眼神,九歌不由得有些苦笑,他要怎麼告訴他的主子,昨天遇到了他人生中的第一勁敵,還是個女孩子,結果在看到她長得很合他胃口的情況下,被她欺負的節節敗退。
聽完了九歌的話,燕莘不由得覺得有些好笑,因爲她實在想象不出來九歌那副臭屁的樣子怎麼被一個小姑娘給欺負成這幅樣子。
怎麼說呢,九歌的這幅樣子總感覺就像是一隻鬥敗了的公雞一般。
等到燕莘笑夠了,三個人這才正兒八經的說起了正事兒,聽着九歌一點一點的說着重華的勢力分佈,她竟然還是有些擔心周湛那個混蛋。
燕莘在心底裡暗罵自己沒有用,重生一世,依舊被那個臭男人給吃的死死的,她現在最迫切的希望就是,能夠真正的,徹底的放棄周湛那個大混蛋。
等到九歌走了一陣兒了,燕莘還在那兒呆呆地坐着,手裡的茶杯早就涼透了,暗影也不去打擾她,立在一旁,靜靜地等着。
一直到她們包間外面傳來了陣陣的吆喝吵鬧聲,燕莘這纔回過神來,也不說話,看了暗影一眼,暗影心領會神的一個閃身從窗口飛了出去。
不過一小會兒,暗影又悄無聲息的回到了屋子裡,趴在燕莘的耳邊,跟她說,“主子,外面正在鬧事的是李侍郎家的公子跟陳尚書的公子,兩個人不過是爲了一個煙花女子,鬧了起來了罷了。”
燕莘一聽是煙花女子,嘴角的冷笑就沒消下去,“呵呵,果然都是些上不得檯面的,跟府裡的那個是一樣的。”
話音剛落,包間的木門就被外面推搡的人給從外面推開了,聽到那擾人的吵鬧聲,燕莘的臉上滿是不耐煩地樣子,在桌子上扔下銀子後,就在暗影的陪同下,從窗裡飛了出去。
眼看着時間也不早了,加上剛剛那羣人的一鬧騰,燕莘也就沒了再繼續逛下去的心思了,跟暗影兩個人,慢慢的往府裡的方向走回去。
燕莘想過柳媚兒母女兩個千萬種對付她的方案,就偏偏沒想過她們會這麼不知死活的派人來暗殺她們。
不過好在她也沒有對這母女二人報有過太大的希望。燕莘站到一旁,不妨礙暗影的行動,不過是一羣菜鳥而已,暗影還沒怎麼過癮,就全部都給打倒了,一個活口也沒有留。
暗影又檢查了一遍,確定了真的是一個活口都沒有留下,主僕二人這才一副什麼都沒有發生過的樣子,往外走去。
一拐出小巷子,燕莘正想跟暗影說先去重名樓給王芝含買點她愛吃的點心再回去,就覺得一晃而過的刺眼的亮光從她眼前閃過,燕莘跟暗影兩個人一下子就警戒了起來。
主僕二人背對着背,慢慢的往外移動着,剛剛不顧走出了幾步遠,箭羽劃過空氣衝着二人直直的射了過來,剎那間兩個人就被一大羣黑衣人給包圍住了。
看來這次柳媚兒母女兩個是狠了心了要除掉燕莘了,可是有暗影在身邊,怎麼會允許這些嘍囉傷了她的主子?
燕莘也不知道那母女兩個哪裡來的這麼大的能耐,竟然派了這麼多武林高手,暗影在他們的車輪戰之下,身上受了不少傷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