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先是洪澇災害,災民動盪,土地荒廢,燕嶺山除了迎接更多落草爲寇的同伴之外,必須面臨的是更爲緊張的糧草危機,這個即使是從不操心山上經濟情況的聶虎威也是知道的,帶出來的千人皆是山中真正的精銳,此時前後被圍,盡成哀兵。當他們陡然間選擇了突圍,然而武威軍也不是吃素的,面對從小跟狼搶食的彪悍犬戎人他們都能常勝,一點不成氣候的山賊完全是一邊倒的殺戮。
眼看着聶虎威就要徹底交待在這裡了,聶虎威咬咬牙,從懷裡掏出信號箭點燃朝天發射,天空綻放出一朵血紅的煙火,卻是緊急求救的信號。
蘭君芙早就等着聶虎威的後招了,看到這裡一點也不着急,甚至還帶着滿意欣慰的笑容點點頭肯定了自己的猜測:“果然有後招。”說着就朝天璇示意,繼續警惕盯着遠方的動靜,盯着可能即將到來的燕嶺山救援山賊。
搖光喜滋滋的誇着:“小姐真是英明神武。”手上已經捏起繡花線準備開戰了。
蘭君芙一點都不謙虛,挺胸擡頭傲嬌道:“那是!”
翁晚桐看不得她得瑟樣,故意挑刺:“那英明神武的蘭小姐,謹王妃,你是否可以預測來救援的會是誰?二當家鍾安岑?還是大當家潘雍?”
“大當家。”蘭君芙眯着眼睛看着黃沙滾滾的方向,那一大隊疾馳而來的人馬看起來又是上千人的彪悍隊伍,遠遠地看不清楚領頭人是誰,不過她卻心裡大概能夠猜到,“二當家被赫連雲鸞騙過去了,大概現在在吃斷頭飯。”
她可沒吹牛,今晚赫連雲鸞設立的所謂招安晚宴就是個鴻門宴,有去無回的宴會,潘雍向來多疑,有什麼危險都是讓老二老三上的,他身手雖然最厲害,卻不喜主動進攻,更喜歡在幕後操控。但如果左右手臂遇險,他還是不得不出手救人,而且當時她跟赫連雲鸞商量許久,認爲比起過於好鬥的鐘安岑,死忠派的聶虎威會更受潘雍重視,兩人如果同時遇到生命威脅,潘雍肯定會派人營救鍾安岑,而自己會親自出手營救聶虎威。
而這話一說出口,周圍的人各自倒吸一口冷氣,想不到他們看起來雲淡風輕的剿匪,卻是打算把人家一網打盡!尤其是聶廣志,他怎麼也沒想到,謹王那個看起來笑眯眯看起來極其沒有架子的謙謙君子竟然準備將山賊綠林一網打盡,昨日他還是跟謹王一起寫請帖呢,那時謹王笑容和氣的跟他講什麼“和氣生財”“軍民一心”“精誠所至金石爲開”“以情義打動人心”,他還不以爲然地暗自笑他天真,真以爲謹王設宴款待衆匪是想要和平招安,卻沒想到那溫和笑容下是如此的鐵血狠辣。斷頭酒,斷頭飯,有來無回,可不就是斷頭宴!
翁晚桐一想也是明白了,忍不住譏諷道:“真是兩口子,陰險狡猾無人能比。”
對於翁晚桐的挖苦,蘭君芙坦然接受不說還就當做表揚了,笑眯眯道:“過獎!”
“小姐!來了!”天璇突然出聲警告,“又是一千多人!”
聶廣志也顧不上去想那斷頭宴了,面色嚴肅緊張了起來,就連旁邊那臉帶刀疤的統制也是肅然起來,這下他們的兵力就是弱勢了。以少勝多不是沒有過,關鍵是他的兵力已經苦戰一番,現在即將交戰的是精神抖擻力量勃發狀的新來者,會有體力上的一些劣勢,此時他顧不上身份尊別,主動出言:“啓稟王妃,咱們的人馬已經苦戰一番,現在可能有劣勢。不一定能一網打盡。”說着心裡有些後悔,早知道燕嶺山會來這麼多賊寇,真應該再帶一些人馬過來的,只是他們即使清繳內亂,也不能不顧境外的大敵犬戎,兵馬實在緊張。尤其是犬戎兩位王子奪位,戰火燒遍整片草原,犬戎自己無暇牧羊牧牛,現在秋季又是草原上的旱季,是中原內的豐收季節,犬戎人向來喜歡在秋冬之際過來搶口糧填補自己的糧倉空虛,如今戰爭交鋒厲害,更是需要大量的糧草作爲軍需儲備,兵馬實在是緊張。
蘭君芙微笑着看了他一眼,溫聲安撫:“別緊張,我既然早就預料了會有援兵,自然是有所準備的。”
難道還有其他人馬?衛統制和聶廣志都忍不住四處張望一番,想尋找隱藏的其他兵馬,然而什麼都沒有。
蘭君芙已經顧不上跟他們解釋什麼,因爲潘雍已經來了。
遠遠地,潘雍那光頭像電燈泡一樣醒目:“老三!老大來救你了,頂住!”
聶虎威喜出望外,一錘子擊飛羽箭,再一錘子拍開偷襲的長槍,連持槍的士兵一起凌空拍飛,激動地回頭就喊:“老大!”
蘭君芙朝玉衡做出一個手勢:“來的正好,等的就是你!”
衛統制一喜,難道真隱藏了其他勢力?目光隨着玉衡跟了過去,蘭君芙也不理他,見此衛統制更是直接策馬跟着玉衡後面去山坳最深處拖來一車東西,不大的四輪板車,車上堆得鼓鼓的像一個小山丘的錐型,錐型物體之上蓋着稻草,稻草下還有防水的黑色油布,遮掩的嚴嚴實實看不出是什麼東西,衛統制只覺得這一車神秘物體看起來頗爲神秘,心裡好奇心更盛,幫玉衡直接把車拉到蘭君芙等人觀戰的地方,心裡卻有些失望,這一車東西似乎不太重,不像是金屬兵器盔加啊?
蘭君芙看着這一車辛辛苦苦趕工做出來的東西,目光深情的像是在看久別的情人,她翻身下馬,親自扒開僞裝的稻草,揭開那黑色油布,露出裡面神秘物體的廬山真面目:
“這是我們特意準備的大殺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