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六,你的意圖太明顯了。”
一直閉目養神的斷無念睜開眼睛,瞥了眼周無名,語氣更是冰冷。
“尚且不說尊主死沒死,即便是死了,這尊主之位,何時輪到我們來定論了!”白晨的語氣也是頗爲不善。
如果不是白斬鳳早就知道白晨的動機,恐怕都要以爲,這個小子是魔尊的死忠。
“總之,我絕對不會容許他人褻瀆尊主之位,這世上只有一個西魔!只有一個人配坐在那個位置上,若是有哪個宵小之輩,自以爲可以功高震主,那我便讓我試一試我的拳頭夠不夠硬!”
轟——
白晨一拳砸在桌子上,大半的桌面被砸的粉碎。
周無名的臉色更是難看,每個人看他的眼神,都帶着幾分嘲諷與愚弄。
他就像是個小丑一樣,自以爲是的在那表演一通。
結果卻被一個孩子,當面揭穿了真面目。
“好好!你們都忠於尊主,可是這偌大的門派,可不是靠着嘴皮子來支撐的!”周無名氣急敗壞的吼道。
“這就不勞你費心了,我們既然身爲嫡長老,自然要對尊主盡心,對萬窟魔山盡心,不然要我們這些長老做什麼。”
周無名聽到白晨的話,臉色更加猙獰。
白晨的言詞中,總是充斥着對他的指責與刁難。
“說的不錯,尊主不在難道我們就什麼事都做不了了嗎?各司其職即可,至於尊主的生死。又或者他的位置該由誰坐,就不是我們應該操心的事情了。”
“既然大家都是這個意見。那我也沒什麼好說的。”說罷,周無名便拂袖而去,顯然已經是氣急敗壞。
一場議會便這麼的不歡而散,屈無心深深的看了眼白晨和白斬鳳,並未與之交談。
斷無念則是迎了上來,帶着欣賞的目光看着兩兄弟。
“好,真是不錯,老夫都沒想到。自己能爲萬窟魔山尋得如此良才。”
“斷長老客氣了,我兄弟二人年紀尚淺,還有許多東西,需要向斷長老學習的地方。”
白斬鳳的語氣不卑不亢,落在斷無念的眼中,心中感慨不已。
當初白斬鳳的表現雖然突出,可是並未真正讓斷無念驚爲天人的地步。
如今才發現。自己看走眼了,白斬鳳當初表現出來的謙卑態度,完全是在矇騙自己。
顯然,白斬鳳表現出來的氣度與自信的目光,都讓斷無念以爲,現在的白斬鳳纔是真正的白斬鳳。
此刻他也收起輕視的眼神。第一次正視這個,都可以當他孫子的年輕人。
“好好幹,我魔門的未來,還是要靠你們這些年輕人支撐。”
斷無念拍了拍白斬鳳的肩膀,感觸頗深的轉身離去。
這句話倒是斷無念的肺腑之言。面對這對兄弟,他是真的感覺自己老了。
“他這句話是什麼意思?”白斬鳳不解的看着斷無念離去的背影。不由得向白晨詢問道。
“他的意思是說,他不參合我們之間的事,不要去招惹他。”
“那我們就放過他?”
“和不是誰放過誰的問題,而是如今的局勢,不是誰都可以置身事外的。”白晨無奈的說道。
“對了,你爲何在萬魔殿的時候,說出那樣的話……那不是與我們……”
白晨做了個噤言的手勢:“這尊主之位,不是我們能夠決定的,就算我們在這把尊主之位定下來了,也只是空談,真正有權力定奪此事的人,還沒出現。”
……
在萬魔殿的後山,有個常年瀰漫煙雲的山谷。
這裡是萬窟魔山的禁地,整個萬窟魔山,只有幾個人有權力進入其中。
當然了,至於這個山谷的主人,在高層之中,已經是公開的秘密了。
屈無心站在一片水潭前,水潭中心漂浮着一個身影,那身影盤坐在半空中,周身氤氳瀰漫,讓人看不清他的身影。
對於這個人的身份,所有的嫡長老都不會陌生。
因爲他就是原本的七長老以及魔尊的師父,百年前,曾經在江湖上掀起一場血雨腥風的老魔頭,而他也有着魔中之魔的稱號。
當然了,也有人稱呼他爲夜魔!
傳說夜魔只在夜晚出沒,從來沒有人看過他的真面目。
他還未退隱之前,正道門派幾乎被壓得擡不起頭。
而魔門的那些同輩,沒有人敢不尊他。
在八個弟子中,魔尊纔是他真正的傳人,至於其他的七個嫡長老,只是魔尊的奴僕,他們當年學藝之時,稱呼魔尊爲主子,而不是師兄弟相稱。
當然了,在七個長老之中,也是有例外。
比如說老七屈無心,因爲他對武道的癡迷,所以被夜魔破格收爲親傳弟子。
這些年來,除了魔尊偶爾回山門,大部分的時間,都是由屈無心陪伴在他的左右。
“那個小子真的這麼說?”夜魔的聲音瀰漫在山澗之間,聲音並不算多響亮,卻給人一種直透心靈深處的感覺。
對於自己師父的神威,屈無心的修爲越是進步,便越是不敢去揣度。
“是。”屈無心簡單明瞭的回答道。
“古怪的小子。”夜魔的語氣流露出一絲驚奇。
“師父,這兩小子野心不小,留之恐怕夜長夢多,還是儘早除掉爲妙。”
“本尊不怕他們有野心,若是他們能爲我萬窟魔山盡心盡力,這尊主之位給他們也無妨。”
屈無心的眼中露出一絲不甘,夜魔突然輕哼一聲,這聲音便似驚天轟雷,原本平靜如常的水潭,突然蕩起一陣陣的波紋。
“哼……你也想做這尊主之位?”
“弟子不敢!”屈無心驚恐萬分,連忙跪在地上不敢直視夜魔。
“如果你想做這尊主之位,那便不要輸給那兩小子,即便你是本尊弟子,本尊也不希望這萬窟魔山的尊主是個廢物,你的武功雖說不錯,可是比之你師兄,還是差了許多。”
夜魔的一雙目光,便是穿透氤氳,直達屈無心的心底深處。
讓他的所有想法都無所遁形,夜魔的語氣帶着幾分疲憊:“你師兄也不知道死活,如今他不在這山門中,萬窟魔山又正值多事之秋,難道要本尊再次出世?”
“師父若是出世,必能震攝那些宵小之輩。”屈無心恭維的說道。
“哼!口不對心,若是本尊出山,焉有你窺覷之機。”夜魔冷哼一聲:“在本尊面前,也敢耍你那點小心機,滾出山谷,本尊要閉關了。”
水潭上的氤氳突然化作一張巨掌,一把轟在屈無心的胸口上。
屈無心猛然噴出一口鮮血,整個人都飛出十幾丈外。
在夜魔看來,自己的弟子中,也摯友魔尊才稍稍合他心意,至於其他人,都是差強人意。
本以爲屈無心算是個不錯的人選,可惜心智太差,嘴上說着不想要尊主之位,可是心中的想法都寫在臉上了。
這種人武功便是再高,也是難堪大用。
“待本尊去會一會那兩個小子。”
氤氳突然一散而空,一雙玉足貼在水面上,便如同步履平地一般,漫步的走上岸邊。
沒有人知道,名震天下的夜魔,會是一個女人。
即便是與夜魔算是親近的魔尊和屈無心,也不會知道。
夜魔從未在人前展露過自己的真面目,哪怕是自己的弟子。
紫色的髮絲盤纏着落在腰間,眉目間是冷酷與絕對的無情,優雅的線條勾勒出一道完美的弧線,只是這張足以讓世人傾倒的絕色容顏,卻有一絲瑕疵。
黑色的嘴脣顯示着她的不同尋常,即便是夜魔自己也不明白,自己爲什麼會有紫色的髮絲與黑色的嘴脣。
她生來便與衆不同,這也是她從不以真面目示人的原因。
而且如今的她,年歲早已經過了兩百歲高齡,卻始終容顏不改。
這與她的武功無關,她從未對自己的容顏進行過保護,可是卻始終未曾有過一絲一毫的老去。
她,似乎永遠不懂得老去。
夜魔指尖在脣上一抹而過,脣色瞬間變成紅色,再在臉上輕輕拂過,那張絕世容顏已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平凡至極的女子容貌。
這也是她能夠永遠隱瞞自己身份的一個重要原因,無相魔功讓她擁有了改容換貌的能力。
不過還是有些限制,第一就是必須是女人,同時也必須是她的手掌觸摸過的臉龐。
萬窟魔山立派數千年的時間,除了第一代尊主,往後的弟子,沒有一人能夠修煉無相魔功。
可是這個限制卻對她無效,這套武功就像是爲她而存在的一般,即便是前代尊主,也就是夜魔的師父,也對此歎爲觀止。
他原本是唯一知道夜魔身份的人,可惜,最終還是因爲窺覷夜魔的美貌,死在夜魔的手中。
從那時候起,夜魔就不再相信任何人。
從小便對她有養育之恩的人尚且如此,更何況是其他人。
同樣的,夜魔很清楚自己培養的那些弟子。
即便是魔尊,也在無時無刻的咒罵着她,想着這個老東西爲什麼還不死。
不過,能夠比那些憎恨自己的人活的更長,然後看着他們一個個的在自己面前老死,確實是一件讓人愉悅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