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師遠和楊建琴正躲在一個房間裡。
藉助錨鉤槍的力量,師遠很快就帶着楊建琴來到了三樓,暫時甩脫了那個鬼的追殺。但是,他卻沒有立刻放鬆下來,而是進入了樓梯口旁的一個房間,等待鬼魂遠去再回到一樓。
作爲普通人的楊建琴短短的幾個小時之內經歷了太多匪夷所思的事情,她感覺自己已經瘋了。她渾身篩糠,嘴脣已經變成了白色,大腦也是一片空白。
師遠看了看她,什麼也沒有說。
其實楊建琴這個狀態還算得上是一件好事,因爲她已經被嚇破了膽,如此一來她就只會被牽着走,自己也不會發出什麼奇怪的聲音,倒是避免了被鬼魂發現。
另一邊,一樓電梯門口。
張善頹然地坐在地上,雙目呆滯地看着電梯門。他的妻子黃慶雪就在那裡,但他卻不能進去。最開始他嘗試了幾次,都被羅亞森攔了下來,他的體能與羅亞森相比要弱很多,根本沒有辦法與他對抗,後來也就放棄了。倒不是他和妻子感情不好,而是由於此刻的他已經完全陷在了悔恨與自責中。黃啓文死的那一天他遇到的那些靈異事件一幕幕地在他腦海中閃現,他不停地問自己,爲什麼忽視了那些提示?爲什麼明明出現了那麼多不祥的徵兆,卻還是堅持要帶着妻子來這個從未來過的小村?現在,黃慶雪和黃啓潤死了,尹兆俊死了,向春平兄弟死了,楊建琴也不知道哪裡去了,這一切都是他的錯。
齊岫鴛就站在靠近樓梯口的位置,不住地向上張望,期盼着可以儘快看到師遠的身影。她已經做好了準備,只要師遠一出現,就馬上和他一起進入電梯,逃離這個詭異的地方。
就在她等待時,她突然聽到彌嘯粼好像說了什麼。由於距離稍遠,彌嘯粼說話的聲音又小,她並沒有聽清楚,於是轉過頭,仔細聽。
彌嘯粼的聲音果然繼續說道:“我說,沒必要再等了吧?時間不等人,現在已經只剩十分鐘了,萬一師遠到了三點還不回來怎麼辦?我們都要給他陪葬嗎?”
聽清了彌嘯粼的話,齊岫鴛頓時火冒三丈。她大踏步地走到彌嘯粼面前,伸手就向他的臉扇去,卻被彌嘯粼一把抓住了手腕。
“你幹什麼?”彌嘯粼詫異地問。
“我幹什麼?你還有臉問我?”齊岫鴛雙目圓睜,怒氣沖天地說。
“怎麼回事你?吃錯藥了?”彌嘯粼很不爽地說。
“你才吃錯藥了!你們一個一個都是狼心狗肺!師遠幫過你們那麼多忙,你們卻只想着自己,根本不關心他的死活!”
“你說什麼?”彌嘯粼緊皺眉頭,手也在不知不覺間加大了力量。
齊岫鴛費力地抽回了手,大聲說:“我說什麼你聽不懂嗎?我說你狼心狗肺!”
“好了,別吵了!現在是吵架的時候嗎?”劉瀲見情勢不對,過來勸道。
“還有你!你也不是什麼好東西!”齊岫鴛立刻轉移了目光,對劉瀲怒目而視。
彌嘯粼和劉瀲還想說點什麼,卻被羅亞森拉到了一旁,小聲說道:“你們兩個不要忘了,現在齊岫鴛已經出現了異常,千萬不要刺激她。無論她說什麼,都要順着她說,必要時道個歉也無所謂。尤其是你,彌嘯粼,你脾氣那麼差,最好能控制一些。”
兩人對視了一眼,都明白羅亞森的意思。
之前師遠已經偷偷地將自己的分析告訴了羅亞森和劉瀲,至於彌嘯粼,雖然被那詭異的液體覆蓋,但聽覺和視覺還在,所以也大體知道了情況。於是,彌嘯粼說:“知道了,不就是不刺激她嗎?放心,我好歹也是個演員,這點小事根本難不住我。”
“喂!你們幾個在嘀咕什麼?”齊岫鴛又走了過來,臉上怒氣絲毫未減。
“不好意思,是我的錯。”彌嘯粼誠懇地說。
“哼!就是你的錯!你竟然想丟下師遠不管,真是太卑鄙了!”
“我沒……哦,對,我不應該那麼想。”彌嘯粼做出一副後悔抱歉的表情。
“哦?這麼說你承認自己剛剛說了對不起師遠的話了?”
“我說什麼了?”
“我就知道你不是真心道歉!”
齊岫鴛的眼睛瞪得前所未有的大,按下了電梯的按鈕,而後狠狠地一把抓住了彌嘯粼的衣領,將他推進了電梯的轎廂中。
這一下事出突然,齊岫鴛的動作極快,就連羅亞森都沒有反應過來。
彌嘯粼徹底懵了,他怎麼也沒料到,齊岫鴛的力氣竟然在這一瞬間變得這麼大,他居然根本無法反抗。
被一股巨力推進電梯後,彌嘯粼的腳被地上的屍體絆了一下,他站立不穩,倒在了屍體身上。而後,電梯門怦然關閉,裡面是一片漆黑。同時被隔絕的,還有聲音。
只是一瞬間,彌嘯粼就感覺自己被拋入了另一個空間,這裡沒有光線,也沒有聲音,只有身子下面傳來的屍體的觸感。
“啊!”
彌嘯粼慌了,他想站起來,但在驚恐之下,他的手腳都不知道該放在哪裡。那兩具屍體的身上有着大量的血跡,他的手無論怎麼放,都會摸到一片黏溼的液體上,而後由於摩擦力不足而滑落下去,不但沒能站起來,反倒一次又一次地撲倒。他向後上方伸出手,想要藉助牆體站起來,但牆上似乎也被血液覆蓋,滑膩不堪,根本無法借力。
很快,他便精疲力盡,只能癱軟着身體,喘着粗氣一動不動。
電梯裡依舊是一片漆黑,什麼也看不見,如同與世隔絕的黑暗空間。
他想將腿彎曲起來,將腳踩在地上,卻在這時感覺到,身下的屍體動了一下。
他立刻嚇得渾身僵硬,一動也不敢動。
是不是我剛纔動了腿,所以把屍體帶的動了一下?
他這樣想。
但緊接着,屍體又動了一下。而此時的他,絕對沒有動!
屍體是自己在動!
彌嘯粼感覺自己渾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了。
但隨之,他又想,莫非這兩個人其實並沒有死?
在黑暗中,他哆哆嗦嗦地伸出手,向下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