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牢裡酷熱得有些難耐,但古青鸞卻心情來了一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心情空前絕後地好極了!
這世上,還有什麼事情比得上你一直喜歡的人,其實他也一直喜歡你讓你感覺更幸福的?
原來阿澤就是北冥天佑,北冥天佑就是東方澤。----
這倆個人其實是同一個人,這感覺太好了!
哈哈哈!她叉着小蠻腰,仰天大笑三聲,實在太興奮了!
牢外的獄卒都被古青鸞的大笑嚇得不敢吱聲,連老鼠也安靜了下來。
大牢裡只聽到古青鸞嬌豪的大笑,氣氛確實顯得有些詭異。她剛纔聽說,那倆個陰陽怪氣的人沒有捉到人,走了。
那就是說,東方澤安全地脫身了。
“哼!看什麼看?再看,把你們的眼珠子挖出來,還有心肝脾肺,統統挖出來!鼻子耳朵全割掉!”
古青鸞一個華麗轉身,華眸犀利地掃了牢門外的獄卒,有意地說得極爲恐怖,讓這些人不敢再看她。
其中一個獄卒低聲道:“她是不是瘋了?聽說,右相的三小姐原本就有些瘋癲之疾呢。”
古青鸞太開心,所以裝酷道:“你纔是瘋子!眼睛不許看過來!姑奶奶要睡覺,打攪了我九尾狐狸睡覺的,一律得半夜被‘咔嚓’一聲,擰斷脖子!”
她一邊說還一邊做了一個動作,優雅地拉着衣裙坐下。
“是是是,不打擾不看一眼。”獄卒們都背轉了身。
其實,說話的這個獄卒是東方澤的人,他有意裝作很害怕的樣子,順着古青鸞,只是爲了讓其他的獄卒也不要眼睛盯着古千金。
那牢頭手不停地抖擻着,顫了半天才將牢門的鎖重新鎖上了。
古青鸞愜意地在竹蓆上和衣睡下,雙手枕在後腦,美眸睜大了,眨眼望着天花板,一點也不象一個三天後就要被砍頭的人。
她其實也不是太過擔心自己真的會被砍頭。
太后將她打進大牢,要將她砍首示衆的原因,是因爲那個九尾狐狸禍國的原因。
三天後,她當真出不來這個天牢,要被拉去砍頭的話,她就只好將青鸞喚來,讓他們認爲她就是青鳥的化身了。
但她真的不想讓太后,皇上,皇后他們認爲她是青鳥的化身。她不想做太子妃,她想做冥王妃,做阿澤的侍衛大統領夫人。
許多回憶一一在腦海裡掠過,她想起在天鷹山上,那個夜晚真是好笑!
那時覺得很慘的事情,此刻回憶竟然變成了甜蜜。她和自己喜歡的人喝了交杯酒,還半夜逃走?
早知道他是阿澤,那天她該讓生米煮成熟飯纔對啊!
噗!原來阿澤很喜歡她嘛!幹嘛蒙着臉不讓她知道啊?他半路劫新娘,那是不讓他嫁給靖王爺羅?哈!哈哈哈!
想想,她還是想笑!想偷笑,想大笑。她沒想到,她這一生中,最快樂的時候,竟然是此刻被打入刑部的大牢裡麼?
可是,她一旦成了青鳥鳳凰,就得嫁給將來的太子爺。所以,她還是做九尾狐狸好了。只是不知道,她要怎麼逃出這個大牢?
阿澤會救她出去的!她相信阿澤有這個能力,也相信他有這個心。
說澤說,最後一晚,他要是不能說動太后放人,就自己來劫獄。阿澤就是北溟天佑,那實在太好了!北冥天佑要是想救她,她相信不是難事。
原來他的真名是北冥天佑?那麼,東方澤是化名?那她以爲叫他天佑吧!她滿腦子的,都是東方澤,想着,自己真傻瓜啊!怎麼不早點摘下他的面具?
想到這裡,她開始很想馬上就出去,不要在這大牢裡。
古青鸞正糊思亂想時,突然,一個暗啞陰沉的聲音忽地傳入她的耳朵道:“一個被打入了死牢,就要被處斬的人,居然還能笑得如此大聲,佩服啊佩服!”
“誰?”古青鸞聚然一驚,“藤”地從竹蓆上坐起來,扭頭尋聲望去,不由得被嚇了一跳地問道:“你是誰?”
原來,她所在的這個死牢隔離還有一間牢房,日間她沒見有人,此刻卻多了一個瘦骨如柴,雞皮鶴髮的老婆婆?她是早就在這牢裡的呢?還是從地底下冒出來的?
“小丫頭,你看你家姥姥我是誰?當然是和你一樣,是個馬上主要被砍頭的人。”老婆婆陰森森地說道。
她嘴裡說着馬上就要被砍頭,樣子卻一點也不象要被砍頭的人。
不知爲何,古青鸞看了這婆婆一眼,就被這婆婆渾身散發出來的強大氣場給嚇了一跳。
她一頭銀絲白髮象爆炸頭,又象乾草一樣,亂蓬蓬的,臉型輪廓卻依稀可見極爲完美,但太瘦,眼窩深陷,兩頰很凹。
“嚇!婆婆,你都一把年紀了,所犯何事,居然被抓進來要被砍頭?”
這老婆婆一雙眼睛佈滿了血絲,看上去有些可怕,但她一把年紀還要被抓進來拉出去砍頭,這實在是讓人覺得不忍。所以,古青鸞好聲好氣地問着。
婆婆還沒回答,牢外的一個牢頭回答了古青鸞的話道:“她是昨天被抓進來的。聽說,最近京城很多長得英俊的少年無故失蹤,發現後,都被吸乾了血。這個老太婆是京城的巡捕抓進來的。她被抓時,正在吸一個英俊少年的血。”
“哼哼!你們的臭血,不乾不淨,姥姥我還不想吸,不然,哼哼!”老太婆冷哼着,走到隔着兩具牢房的鐵欄前,出言十分地傲慢。她一個看上去七老八十的老婆婆,腰卻挺得畢直。
“晚餐呢?怎麼沒有給姥姥準備?”老太婆象在發號施令似的,冷聲問獄卒。
牢頭愛理不理地回道:“老妖怪,你昨天被拉進來就睡死在亂草堆裡一直就沒醒過來。我們都以爲你死翹翹了,就算不死也就只有那麼一口氣。誰知道你還要吃晚餐?橫豎過兩天你就要被砍頭,吃不吃這晚餐有什麼打緊?說不定你先餓死了,還不用砍頭得個全屍呢。”
老婆婆怒色頓起,突然兩眼精光四射,右掌伸出,一物從她手中打出,“噗!”地一聲,剛好打中那個說話牢頭的嘴巴。
那牢頭的嘴巴竟然登時就歪了!想說話,卻吱吱歪歪說不清楚。而衆人看時,也真怪了!那老婆婆用來打歪這牢頭嘴巴的竟然是一根乾草!
一根乾草也能打歪一個人的嘴巴?獄卒們都驚呆了!用無比畏懼的眼神看着牢裡的老婆婆。
其中一個獄卒改變了剛纔的態度,小心地說道:“其實,剛纔您老人家睡着了,我們就忘記了您的晚餐了。此刻半夜三更的,哪裡還有食物?就算是要去拿來,也不知要費多少時侯。”
這羣獄卒平時對待被丟進來的犯人,那是呼呼喝喝的,就當是死人對待,哪需要客氣了?
沒曾想,今兒個進來的兩個死犯還真是太特別了!一個古青鸞是右相爺的千金,他們也不全是因爲害怕她是狐狸精而特別優待了她。
更重要的是,她雖被打進死牢,卻聽說,靖王都爲她向老佛爺求情。
還有一個傳說是,這個古青鸞除了九尾狐狸精的傳說之外,還有一個傳說,說她是青鳥鳳凰的轉世。
他們也怕這傳說突然反轉,所以還是有所顧忌的。
而這個老太婆瘦骨伶仃的,被拖進來時,就象一個快死的人,嘴裡都是血,怎麼這會兒忽地醒來,居然能摘葉飛花,連一根乾草也能將勞頭的嘴巴打歪了?
這倆個是死囚麼?還是兩樽大佛啊!獄卒們驚得一愣一愣的,但這深更半夜裡,確是難以給她拿來食物啊。
這時,古青鸞拿了兩個水煮的雞蛋出來,遞給老太婆道:“婆婆,這三更半夜的,就算他們願意,只怕也確是難給您老人家弄來食物了。我這裡有兩個水煮蛋,你要是不嫌棄的話,將就將就,填一下肚子吧。”
這兩個水煮蛋可是天佑留給她用來做早餐的。
老婆婆伸出枯瘦的雙手道:“拿來吧!”
古青鸞將兩個水煮蛋放到她伸出的手掌上,發現她的手雖然極爲枯瘦,但那指甲卻又尖又長,銀光閃閃的,好象利鋼一樣。
這老婆婆都不用做事麼?幹麼留這麼長的尖尖指甲啊?
突然,那老婆婆在拿過她手中的水煮蛋時,枯瘦的手一個反轉,古青鸞本也是無比機靈的丫頭,卻沒法躲過她反轉手時的一抓,將她的手腕抓在了手中。
“婆婆,我只是給你水煮蛋,你爲什麼抓我?”古青鸞愕然一驚,卻又頓時感覺這婆婆只是抓了一下她的手,就立即又放開了。
老太婆道:“原來什麼也不會,連一丁點兒的內力都沒有,娃兒,從沒練過武功?”
“沒有。原來婆婆是在試我會不會武功嗎?”古青鸞失笑,沒想到,在這古時空裡,沒練過武功的人成了奇疤異類。
老太婆道:“哼!空有一副練武的好骨架,卻暴殄天物,可惜啊可惜!”她說着,駁了兩個雞蛋吃了。
古青鸞發覺,這老太婆只是吃兩個雞蛋而已,卻吃得極其地斯文優雅。她想起了天佑,吃起東西來,也是那麼優雅得,就象貴族皇子。
但是,纔剛剛吃完兩個雞蛋,這老太婆就突然地,就渾身發起抖來,就象這大熱的天時猝然變成了冰天雪地似的,她似乎冷得不行。
“婆婆,你怎麼了?我的雞蛋可沒有毒噢!你過來讓我看看,幫您把把脈吧!”古青鸞心中大驚,生怕這老太婆突然出病,以爲是她的雞蛋裡有毒。
但是,這老太婆倒是沒有誤會了她。她原本想回到那堆亂草裡去坐下練功抗寒,聽古青鸞說會把脈,突然一個回眸,冷厲地啞聲問道:“娃兒,你會醫?”
古青鸞又被這老太婆嚇了一大跳,因爲她回過頭來時,一雙眼睛紅得似火一般,彷彿就要着火一樣。
但是,她眼睛的周邊,臉上,周身,卻似乎有霜雪在凝結。
這牢裡熱得人難受,哪來的霜雪?顯然,這是老太婆得了什麼怪疾吧?
她點頭道:“我懂醫,不知能不能幫幫你。”
老太婆有些猶豫不決,但卻也當機立斷,立即走到柵欄前坐下,伸手給古青鸞道:“別想出什麼花樣,你要是敢害我,我就算是走火入魔也能將你先殺了!”
古青鸞伸手搭上她的脈博時,又被她皮膚上的霜雪給凍得僵了一僵,回道:“婆婆,我從未見過你,跟你無冤無仇,你沒必要這麼多疑。雖然這世上的壞人很多,但也還是有好人的。況且,我不會武功,想害你也沒本事吧。”
“哼!好人麼?沒見過!沒武功的人不見得不能害人。比如用毒,你既然醫,自然也會用毒。”老婆婆冷得牙齒格格地打架,卻頭腦很是清醒。
她走火入魔之後,武功有時能用有時不能用了。這才被巡捕的抓了進來。
古青鸞第一次見到這世上有如此偏執的人。這麼一把年紀了,什麼人沒見過?居然說她沒過好人。
“婆婆叫什麼名字?你脈息好亂,體內氣血不和,好象有很多真氣在左衝右突,想破體而出,卻又找不到出路。你受了重傷麼?氣血被堵,有人將一股極陰的寒氣注入你的體內,至令你體內寒氣隨真氣不斷散發,從肌膚上滲出,所以你眉毛上都結了霜。”
老婆婆聽了,原本還有些不屑,只是姑且一試的臉上有了一絲驚奇,冷冷道:“哼!說得倒是頭頭是道。但是診斷出來,你有辦法驅除我體內的寒氣嗎?你就叫我白霜姥姥吧!”
古青鸞道:“白霜姥姥,我沒法幫你驅除體內的陰寒之氣,但是,我卻能幫你打通一下經脈,令你氣血通行,你自己用武功將你體內的寒氣逼出來吧。”
老太婆翻了一下白眼道:“哼!我要是能運功,我還會在這裡麼?我有時可以運功,關鍵時刻偏偏又……”這麼一說,她止住了。
她有時不能運功,怎麼能隨便對人說?這小姑娘的面前,她居然說了。
“噢!難道說,你練功走火入魔,又被人趁機打傷,所以有時運不了功,還被人注入了一股陰氣?你背向我這裡,我給你施針。”
古青鸞身上帶着銀針,還有一些藥丸。她拿了一枚藥丸給這位婆婆道:“你先服了這枚驅寒的藥丸,我再給你施針。”
這白霜婆婆紅色的霜眸裡懷着不太相信的光芒,似乎覺得全世界的人都是騙子一樣。但是,她渾身冷得抖顫,顯然難以忍受。
盯着古青鸞的美眸看了好一會兒,她才轉過身去道:“施吧!”
這小姑娘的眼睛硬是有股清純的氣質,象初月一樣清亮,一向疑心病重的白霜姥姥居然選擇了相信古青鸞。
古青鸞拿出銀針來時,這老太婆又回頭道:“你沒學過武功,施針不會走錯穴位?”
古青鸞安撫她道:“只要你別動,乖乖的讓我施針,我是不會插錯穴位的。”
古青鸞覺得,這白霜婆婆原本很是霸氣,但是,最後這一句,卻又問得象個孩子怕打針一樣,她不禁笑了。
在她古青鸞的眼裡,病人就是病人,管你是什麼霸氣的武林前輩,有病還是要找醫生。
手中的銀針很是靈活地分別施在各個穴位上,這手以銀針度穴,驅寒化氣的針炙之術,她原先雖然也會,但卻是在天鷹山上,經過了衛逸然的指點,才得以古今結合,精益求精了。
守在牢外的獄卒居然安靜得很,不敢說話打擾她們。所以,整個大牢靜悄悄的,針落有聲。
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古青鸞已經將銀針收拾好了,拍拍手掌道:“白霜姥姥,你可以試試看好點了沒有?”
這白霜婆婆剛纔還因爲那陰寒之氣入體而冷得牙齒格格地打架,這會兒卻發現好多了!
體內經絡打通,血氣順暢,她立時坐於地上,運功爲自己療起傷來。
卻就在這時,牢外一盞宮燈映入,只聽守在門外的獄卒問道:“做什麼的?不知道這裡是死牢,任何人不許進來探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