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姑帶着魅兒一直常住在皇城的客棧裡,說來也奇怪了,她們住的這家客棧格外安靜,很少有官兵來搜捕。
偶爾一次魅兒險些被官兵查問,他們的手中尚有魅兒的畫像,正在比對着,老道姑恰好趕來,將魅兒橫掃到自己身後,然後朝着那些官兵亮了一下手中的玉牌子,那些官兵立馬畢恭畢敬的行了禮,然後速度撤退。
那次可謂有驚無險,這也讓魅兒更加信賴老道姑,相信她是個無所不能的高人。
“師傅,我們還要在皇城呆多久啊,我總覺得這裡不安全,若在遇到下次,我恐怕就沒有這麼幸運了。”魅兒仍舊有些擔憂,就算不被皇上的禁衛軍抓住,也很有可能碰上穆傾凡,總之皇城太不安全了。
“莫急,這皇城現下城門都被封鎖,官兵蒐藏甚嚴,這時離開,豈不是自投羅網嗎?你安心跟着老道我,就是最安全的了。”老道姑拍了拍魅兒的手,如此一番安撫,她已看到魅兒眼中的擔憂之色漸漸退去。
臨近晌午之時,魅兒看着一桌素食早已沒了食慾,她無奈的用筷子將一盤豆腐搗的稀碎,一隻手託着下巴表情無精打采,垂眼看了一下身上青灰色的袍子,頓時有些懊惱、悔恨。這都連續吃了五天的齋,若再這麼下去,她可真的撐不下去了。
老道姑已看出魅兒的心事,放下手中的筷子,朝她笑了笑,“姑娘就再忍忍,這日子就到盡頭了!”
話中深意魅兒豈能明白,她只當是老道姑已幫她想好脫身之計,眼中立馬放光了,心情也愉悅了許多,恰在擡頭之際,眼中竟撞進個熟悉的身影……
一襲白衣,此時正站在客棧入口處的櫃檯前,朝着裡面的掌櫃打聽着什麼事情,他的雙手認真的比劃着,那手微微一擡,恰好是魅兒的高度,雖聽不見他們在說些什麼,但是她看得真真切切,她知道他是來找她的。
魅兒的眼中翻滾着熱淚,此時激動萬分,她站起身來,就要朝她走去,恰在此時,老道姑突然一把拉住魅兒的手,而後壓住她的肩頭,俯在她的耳邊低語,“快去客房裡躲一躲,街頭又過來幾個官兵。”
聽到官兵,魅兒嚇得慌忙躲閃,縱然她在想見他,也得要先奪過追兵再說,魅兒朝着裡面的客房走去,心中一再祈求,但願官兵退去的時候,他還能在這裡。
官兵不過是一個噱頭而已,也是老道姑特意拿來哄騙魅兒的,她知道倘若這個時候魅兒遇到個熟悉的人,跟着別人走了,那麼她就前功盡棄了。
見着魅兒已經迴避,老道姑仔細打量着來者,這個人她似乎從未見過,可從魅兒的眼神中可以看出,他是她在意的人。
老道姑特意走了上去,拂塵朝着臂彎一甩,對那男人施了一禮,“老道與施主有緣,不知施主到此所謂何事?”
千釋見着面前的人,他可確定從未見過,可看着她如此客氣,好像認識自己,心中立馬多了些警覺,面上依舊平靜無奇,“在下經商路過此處,只是想打聽一下這皇城裡的藥鋪而已。”
“看來施主是信不過老道。”老道姑又甩了一下手中的拂塵,伸出右手佯裝掐指一算,“施主可謂女人而來?”
雖然心中不能百分百確定,但是老道姑可以斷定如此猜測不離十。
千釋的眼中果然閃過驚訝之色,“還請高人指教。”他的警覺告訴自己,這老道姑定然是知道些什麼,但是她說的話,卻又不能全信。
“出城向西,有個日落亭,施主在那裡等候三日,定能見到想見之人。”老道姑無非胡言亂語,不過是想將此人引開,她的計劃就在這兩日內,這段時間,決不允許有任何人破壞她的好事。
“在下感激萬分。”千釋雖不能斷定這話究竟有幾分真幾分假,可她仍然想要試一試,告別之後,千釋騎馬揚長而去。
無論如何,他一定要找到魅兒,帶她回到穆傾凡身邊。他虧欠魅兒的太多了,無論如何,他要讓這個女人找到真正的幸福。
魅兒在客房等待片刻,心急如焚,她不知道這一次千釋來找尋她的目的何在,但是她就是想見見他,就是想問個明白,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什麼?
就在她滿屋子亂轉的時候,老道姑推門進來了,面上帶着掩藏不住的喜悅,“外面的官兵都走了,你就安心的呆在這裡,再過三日,所有的苦難都會到盡頭的!”
聽到官兵已走,魅兒匆忙朝着外面跑去,可她的視線裡,再也沒有一襲白衣的身影,他走了,她失落至極,他們就這樣錯過了……
千釋的馬朝着西邊的城門而去,路上,卻碰到些熟悉的人,前面高頭大馬上坐着的是夜陌離,千釋見過他好幾次,只是他們從未面對面的打過招呼。後面寬敞華麗的馬車緊隨其後,雖然馬車上垂着簾子,但千釋仍可以確定裡面坐着的是夜陌離的父母,武林盟主夜灝天和他的愛妻穆喜格。
他們爲何會來皇城,千釋心中尚有疑問,可現下,他更在乎的是魅兒,所以無心旁人,馬鞭一揚,就那樣和他們背道而馳。
“爹,娘,我們就要到了!”夜陌離回頭朝着馬車的方向喊了一聲,他的臉上滿是喜悅之色,他從胸口處掏出一塊繡着桃花的手帕,心情更好了,這是魅兒的貼身之物,正是這東西帶着他再次來到皇城的。
雖然不清楚魅兒見他是爲了什麼,但是她願意見他,就讓他萬分高興。
魅兒不知道自己是太過憂傷還是這幾日吃的不好,現下竟然覺得頭疼的厲害,眼睛想睜卻怎麼也睜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