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線,因爲黑衣人們的鬆手,緩緩地向下飄落,不偏不倚地正好落在了駿馬的頭顱上。
穆嘉羽制止萬景衝過來的動作,還定格在那裡。
而黑衣的刺客們,已經在這個時候,朝着對方點了點頭,紛紛舉起了手中的利劍,圍成一個圈朝着穆嘉羽的方向衝了過去。
十幾個人形成的圈越縮越小,他們的本意,是想不給穆嘉羽留下可以脫身的空隙,誰知這卻方便了穆嘉羽的動手。
穆嘉羽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嘲諷的冷笑,他冷眼看着距離自己越來越近的刺客們,嘴角的笑漸漸地淡去,就在他們的劍已經接近了自己,萬景的一顆心臟已經提起來的時候,穆嘉羽突然間動了!
他的雙手,猛地朝着面前的揮灑了過去,緊接着,他的腳尖輕微地扭動,不過是片刻的時間,他的周身,已經被一團白色的粉末所籠罩。
所有的刺客,在白色的粉末中,突然間止住了身形,手中的利劍,也在這時候,掉落在了地上,發出“哐啷”的兵器相互接觸的聲音。
而穆嘉羽也趁着這個時候,起身飛回到了萬景的身邊。
萬景的心,這才微微地安定了下來,但是注意力一刻也沒有從這些刺客的身上離開過。
這時,只見這十幾個刺客,突然間朝着自己的同夥猛地撲了過去,就連武器都沒有用,而是用起了最本能的撕咬。
不時的有慘叫聲從他們的方向傳了過來,鮮血,從他們的身上流了下來,甚至還有人咬掉了自己夥伴的眼珠子,在同伴的慘叫聲中,將眼珠子朝着穆嘉羽的方向吐了過來,與此同時,嘴角還掛上了一抹嗜血的笑容。
那個咬掉了同伴眼珠子的刺客,好像又一些累了,剛想要休息一會兒,卻被自己的另外一個同伴撲倒在了身下,不過片刻的功夫,他的一隻耳朵已經被撕咬了下來,血流如注。
“王爺,他們……”
萬景看着面前血腥的一幕,萬年不變的冰山臉上,已經有了一些震驚的神色。他將目光轉向了一旁的穆嘉羽,卻見他臉上也有了幾分詫異。
“這是本王臨行前一晚,穆妍給本王的毒藥之一,沾染者會與自己的同伴互相殘殺,只是沒想到竟然這麼狠。”
穆嘉羽淡淡地回答着,眼神,也不由自主地掃了自己的衣袖一眼。
“王爺,您也沾上了這個毒粉……”
眼睜睜地看着面前一個個倒地,已經死得不能再死的刺客們,萬景的臉上沒有絲毫憐憫的神色,倒是看向穆嘉羽的眼神中,帶上了幾分擔憂。
他剛纔清楚地看到,穆嘉羽撒出了不少的白色粉末,就連他自己,都深陷粉末之中。
“無妨,本王事前服用過解藥。”
穆嘉羽拍了拍自己的衣袖,將自己身上殘留下來的粉末拍了個乾淨。
在謝穆妍跟他說過穆嘉賜和穆嘉瑞有動手刺殺他的可能性之後,他便一直做好了準備,甚至還在身上放了一些原本用於對抗倭寇所用的毒藥。
他沒料到的是,穆嘉賜和穆嘉瑞的膽子竟然已經大到了這樣的地步,他還沒有出京城的時候,便有殺手大張旗鼓地前來行刺……
“發消息給青黎,讓他去給本王尋一匹坐騎來。”
面無表情的看了眼面前已經全部死亡的刺客們,穆嘉羽淡然地吩咐着,幽深的眸子裡,看不出來他究竟在想些什麼東西。
“屬下遵命。”
萬景得令後快速地離去,而穆嘉羽則走上前,居高臨下地看着面前的刺客們,眼神緊緊地盯住了他們的腰間。
卻只見他們的腰間空空如也,想來是身後之人爲了不讓自己被發現,已經去率先做了些預防工作……
穆嘉羽受到刺殺的消息,也很快就傳到了謝穆妍的耳中。
她輕輕地撫摸着白雪順滑的羽毛,嘴角勾勒出的笑容,讓人感覺到不寒而慄。
即便是她,也沒有料到穆嘉瑞等人已經猖獗到了如此的地步,就算是會被穆嘉羽察覺出是他們動的手,也一定要讓他死無葬身之地。
難怪,穆嘉賜只撥給穆嘉羽八萬人馬。這些人對於京城的近百萬大軍來說,簡直就是九牛一毛!除了想要讓他死在邊疆以外,肯定是料到了自己派出的殺手或許會失敗,因此要謹防他帶領軍隊攻回來攻打京城!
“白雪,接下來,可就要麻煩你來回爲我們傳遞消息了。”
謝穆妍將自己的紅脣貼近了白雪的小腦袋,在它的腦袋旁邊輕聲地說着。
現在,無論是出於情感方面考慮,還是處於實際情況考慮,她現在和穆嘉羽就相當於同一條繩子上的螞蚱。
如果穆嘉羽出了什麼事情,只怕就連她的生活也不會好到哪裡去。最起碼,嫁給穆嘉瑞這個老男人,她是說什麼也不會答應的。
雖然她的心理年齡也已經不小,但對於這具身體來說,穆嘉羽已經是她能夠接受的極限了……
所以,她想要跟蹤穆嘉羽的情況,這樣才能在穆嘉羽有什麼需要的時候,她能立刻幫他想出一些解決的辦法來。
此時她還不知道的是,就是自己的這個一念之差的決定,在不久的將來,還真的是幫了穆嘉羽一個大忙。
白雪似懂非懂地“咕咕”叫喚了兩聲,算是對她的一些應答。
而穆嘉羽,也在半個月之後,帶領着自己的軍隊,到達了邊境海城。
這一路走來,時不時地有殺手前來行刺,不過好在有謝穆妍的藥粉,使得穆嘉羽沒有耗費一兵一卒,便有驚無險地躲過了每一場刺殺。
等到到達目的地時,穆嘉賜彷彿才死了心,沒有再派刺客前來。想來他也知道,如果穆嘉羽到了海城突然暴斃,只怕會引起人心的恐慌,那就讓倭寇們有了可乘之機。
他還不想讓自己的城池,因爲自己兄弟間的爭鬥,而白白地落在倭寇們的手下。
由於臨海的緣故,海城的風大的很,但是那帶着一點魚腥味的溼答答的風吹在自己的身上,也不是什麼好受的事情。
穆嘉羽已經習慣了這樣惡劣的環境,但並不意味着他帶領的士兵們也是。
幾乎是剛剛來到這裡的第一天,那八萬士兵,就有將近三萬的人,染上了水土不服的毛病,就連隨行的醫師也是如此,自己都一病不起,跟不用說去給的得病的士兵們看病了。
“王爺,您看……這該如何是好?”
海城的城主陳賦看着自己面前病怏怏的士兵們,心急如焚,不斷地在穆嘉羽的身邊轉來轉去。
穆嘉羽曾經在這裡駐守過一段時間,因此陳賦對他也比較熟悉。膝下無子的他,幾乎事把穆嘉羽當成了自己的兒子來看待。
“海城的大夫呢?他們可有想出來解決的藥方?”
海城前段日子剛剛以一萬將士犧牲的代價,終於擊退了倭寇的襲擊,如今眼看着倭寇又已經躍躍欲試,而己方士氣不振,又該如何是好?
“王爺您也不是不知道,海城的氣候這般惡劣,又哪有醫術高超的大夫願意留在這裡?留在海城的大夫,也就只能醫治一些小毛小病罷了。”
陳賦的額頭上已經溼潤一片,也不知是因爲內心焦急而流出的汗水,還是因爲溼潤的海風吹拂在了自己額頭上所導致。
就在這時,議事廳外,突然傳來了一陣陣的喧鬧聲,有男子的爭辯,亦有女子的嬌喝。
“怎麼回事?”
陳賦聽出來是自己女兒的聲音,當下推開門走了出去,卻見女兒陳沫沫此時正攔截住了一個陌生的男子。
男子的衣衫有些襤褸,頭髮也凌亂地貼在了自己的臉上,身後揹着一個大大的布包,看上去沉甸甸的,但是男子卻好像根本就感受不到分量一樣,腰桿依舊挺得筆直。
“爹,這個人也不知道是怎麼進來的,還一直朝着議事廳裡面張望,鬼鬼祟祟的,幸好被女兒發現了!”
陳沫沫身上此時因爲炎熱的天氣,只穿了薄薄的一件衣服,海風將她的身上吹得微微有了一些溼意,衣衫隨着風的吹動時不時地貼在了她的身上,若有似無地將她的身姿暴露了出來。
她在看到了穆嘉羽之後,臉上出現了一些可疑的紅暈,不過她還是很快就鎮定下來,不屑地看了一眼陌生男子,便朝着陳賦撅起了自己粉嫩嫩的嘴脣。
但是,出乎她意料的是,穆嘉羽似乎認得這個看起來像是一個乞丐的男子。
“你怎麼來了?是穆妍讓你過來的?”
穆嘉羽的眉間微微地挑起,看着男子身後的包裹,眼神若有所思。
“穆妍?聽上去,是個女孩子的名字,而且穆哥哥對她似乎對她熟悉的很,莫非是他的妹妹,但是皇室中沒聽說過還有這樣一號公主啊?”
陳沫沫將頭歪到了一邊,右手有一下沒一下地摸着自己的下巴,已經豎起了耳朵,將注意力都放在了他們的談話,以及這個陌生的男子身上。
“穆妍早就意料到可能會有水土不服的情況出現,所以已經做好藥,派我快馬加鞭送了過來。回去的路上再看看有沒有合適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