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南宮璃這麼一喊,在場的大臣們紛紛朝這邊看,御史還奮筆疾書揮灑寫着什麼。
太子老臉一紅,本想發作,卻又礙於場合不對,眼眸中旋即閃過一絲難以捉摸的鋒芒,隨即冷笑道。
“看你待會怎麼交代!”
該怎麼交代也用不着他來管!
看到太子滿是陰鬱的臉上忽的浮現出詭異笑容,南宮璃不以爲意,淡淡道,“那咱們走着瞧。”
隨即又恢復如初站在原地,偷偷用餘光打量着右手邊站着始終不曾往這邊看一眼的男子。
在原主的記憶中也沒找到有關這人的片段,想起進宮前王管家交代整隊分品階高低,依次排列。
不知道這位是排行老幾的皇子,通身氣派不凡,瞧着面生。
皇帝子嗣雖多,但真正擔負官職上朝參政的沒幾個,這就相當於現代家族企業準允有能力的孩子進入集團領導管理層,每天照常參加例會一樣。
隨着她光站着腦袋瓜裡飛速運轉着,時間過的很快,只聽太和殿傳來一太監宣告聲,“皇上駕到!”
緊接着就見周圍跪倒一片,行一跪三叩頭禮,慢了半拍的南宮璃此時突兀的站在前排,鎮定自若,好像這算不得什麼大事。
“臺下何人?竟不行跪拜之禮!”太監眼尖注意到穿着朝服的南宮璃高聲問道。
“親王府正妃,南宮璃。”她臨危不亂應聲道。
平時要是換做別人,只怕早就被這陣勢嚇得屁滾尿流,這可是殿前失儀!
輕則鞭笞,重責斬首的大罪!
一聽竟是親王妃,通報的老太監此時拿不定主意,也不敢耽誤大臣們上朝的時間,回頭看向坐在龍椅上正揉着眉心的皇上,似乎並未注意到殿外發生的情況。
遂高聲道,“上朝!”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親王妃也不是好惹的人物,最近京中傳聞那可真是炸開了花,反正皇上也沒降罪的意思,他也只當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來到太和殿內的南宮璃照樣沒行禮,這次皇帝再瞧不見那就有鬼了!
“胡鬧!誰將親王妃放進來的?!”
頭頂上方響起皇帝威嚴叱責之聲,頓時殿內大臣們個個夾緊了尾巴不敢大聲出氣。
“稟父皇,皇嬸行事作風早就傳遍了京城上下,她想做的事誰又能攔得住呢?”
這麼好頂風作案的機會,太子怎麼會忍心放過?
“臣婦有事啓奏皇上,所以出現在朝堂之上也是不得已而爲之。”南宮璃舉着君墨淵的玉牌站出身嚴辭道。
“你真是越發無法無天,前些日子你的事鬧得滿京城沸沸揚揚還不夠,趁着墨淵重病在即,拿他玉牌上朝參政?!誰給你的膽子!”
現在君墨淵病重的消息算是成了攻擊親王府最佳時機,而站在殿內的南宮璃自然而然成了羣起而攻之的對象。
“稟皇上,臣覺得後宮不得干政,後宅女子亦不可妄議朝政,現如今九王妃明知不可爲而爲之,根本就是知法犯法,此舉絕不可姑息!”站在隊裡的一位三品大員站出身嚴辭厲喝。
“稟皇上,我朝雖無女子上朝之先例,卻有親王妃之品級,自古以來也默許親王妃一類品級可上朝參政,不然爲何歷代流傳下來皇室賜予親王妃朝服意義何在?”另一年紀稍微大點的老臣站出來道。
“胡大人這是強詞奪理,什麼歷代流傳,自古以來女子本就不該參與朝政,這是老祖宗定下來的規矩!”又冒出來個綠衣朝服的大臣出來懟。
看着一個個因爲這個沒營養的問題爭執,南宮璃着實頭疼,要不出來制止恐怕能吵個一天。
“稟皇上,臣婦有事啓奏!”
南宮璃擲地有聲,蓋過那些吵鬧的聲音,頓時殿內鴉雀無聲。
不少人等着看好戲,這滿腦子都是吃喝玩樂的王妃能有什麼重要之事奏明皇上!
“南宮璃!你是當朝堂兒戲不成!來人!將她拉下去重責二十大板!”皇帝被吵得腦仁直抽抽,怒喝道。
“慢着!皇上既是明君,何不留臣婦須臾奏稟!”
被殿前侍衛架起來就往外走的南宮璃掏出銀針紮了那幾人麻穴,滿臉戾氣又回了原位。
“放肆!你這是行刺!”
“皇上!眼下百姓因天災流離失所,何以談安居樂業!顛沛流離,失去安身立命的經濟來源,何以談國泰民安!四處流民聚衆鬧事,向朝廷要說法!這就是明君所爲?”
膽敢在太和殿質問皇帝的往前倒個幾百年,也只有南宮璃了!
“放肆!豈有此理!來人給朕拉下去,鞭笞四十!”
最近本來就被這些事鬧得夜不能寐的皇帝,此時好像被扯掉了唯一一塊的遮羞布,惱羞成怒道。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不能直面問題的朝代終究會被湮滅在歷史長河,而你也遺臭萬年!”
南宮璃本打算好好說話,偏偏沒人聽,連皇帝都聽不進去!
乾脆破罐子破摔!
“皇上息怒!息怒啊!”
幾個擁護君墨淵的老臣見狀趕緊下跪勸道。
“皇上,九王妃這是關心則亂,關心則亂啊!”
“是啊!忠言逆耳,自古諫言向來橫衝直撞,可不是藐視君上吶!”
“......”
坐在上首的皇帝從來沒被人這麼點着鼻子罵,氣上心頭,“湮滅?你這是大逆不道!朕是天子!天子!來人!”
門外其他御前侍衛紛紛進殿,“臣在。”
“九王妃忤逆犯上,藐視君上,目中無人!打入大牢聽候發落!”
現場亂做一團,獨獨南宮璃穩若泰山,女子清冷的聲音緩緩響起,“臣婦手裡有解決天災的辦法,殺了臣婦,還請諸位好好思量,結果究竟是不是你們能承受得了的。”
威脅!
且不說南宮璃說的是真是假,皇帝最討厭被人威脅!
“還不快去!”皇帝氣得臉紅脖子粗怒斥道。
御前侍衛不敢抗命,欲上前將人架起來,誰料南宮璃雙袖一抖,“本王妃自己會走。”
有意無意的撫着髮髻間插着的金鳳簪,路過幾個三朝老臣身邊時,還微微一笑,哪裡有被人關入大牢的恐慌與害怕?
“且慢!稟皇上!南宮璃關不得!”其中一老臣站出來奏。
“朕不砍了她就已經給王府足夠的臉面!”皇帝氣呼呼回道。
“皇上,先皇有言,金鳳簪乃開朝聖物,擁有此者如同免罪金牌!”
“什麼?!”
坐在上方的皇帝還沒注意到南宮璃髮髻間插着的金簪,震驚起身。
朝中響起竊竊私語,當初先皇后賞賜給君墨淵時,是單獨宣召他入宮,其他人自然不知道還有這麼回事。
“金鳳簪不是隨着先皇后一同入葬了嗎?”
殿內響起質問聲。
“若有疑問,大可請人來查,看看到底是不是當年先皇后佩戴之物。”
即將出太和殿的南宮璃凝望在場所有人,紅脣輕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