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地被掀開的簾子,王管家以爲她要特意叮囑什麼事,沒想來冷不丁來個......如廁。
“啊?午門附近有茅房,快到了快到了。”
王管家另一邊吩咐擡轎的親衛加快步伐。
“算了不去了,這一身叮鈴哐啷,重的要死的衣服怎麼上廁所,麻煩死了,我還是憋着吧。”
南宮璃扒拉了扒拉衣袖,無奈道。
“那咱們就慢點,王妃頭上的金鳳簪珍貴的很,免得顛簸起來不慎丟失,那可是大罪。”王管家乾笑道。
“怎麼之前沒見君墨淵拿出來這珍貴東西?你不會沒經過他同意就給我了吧?”
回想起君墨淵那傢伙還在書房養病,看樣子危機生命,人醒不醒得來都是一回事,那這......金鳳簪怎麼回事?
“江湖救急,老奴也是沒辦法,這......這東西,王爺九歲時打了勝仗凱旋而歸,先皇大讚王爺英勇神武,年少有爲,在慶功宴上先皇后獨自宣召將此物賞賜給了王爺,是留給未來王妃的......但......”
王管家磕磕巴巴的將大體事情說給了南宮璃,反正就一句話:本來是給王爺未婚妻的,誰知道皇上賜婚的對象居然是你個蠢貨,所以王爺就沒拿出來。
所以......她用完得趁着君墨淵沒發現趕緊給人東西完璧歸趙。
嘁,她纔不稀罕什麼金鳳簪爛扁方呢!【口是心非】
南宮璃放下簾子坐回去,垂首摸了摸溫潤的扁方,“果真是塊好玉。”
一刻鐘後到了午門,這時候大臣們已經來的七七八八,正聚集着嗚嗚咋咋閒聊。
看到不遠處停下的馬車帶有王府標識,衆人紛紛側身而視,竊竊私語。
“快看快看,王府的馬車!”
“不是說九王爺病重,性命堪憂,怎麼還有氣力上朝?”
“皇上不是早就免了九王爺上朝嗎?人怎麼突然來了?”
“難道是出什麼大事?邊關?”
“哎喲喂,現在邊關戰事吃緊,南北方旱的旱死,澇的澇死,前幾日我家夫人出門差點被流民圍追堵截回不來,嚇得幾天都沒敢出門。”
“......”
結果從馬車上下來的人是一女人!
衆人驚得瞠目結舌,目瞪口呆。
“老張,老張,我沒眼花吧?”
“我也沒看錯吧?居然是個女人?!”
“......”
南宮璃在衆人行注目禮下輕移蓮步來到隊伍的最首位,“勞煩讓個位置給本王妃。”
最前面並排而立的老臣是個白鬍子老頭,看向南宮璃的眼神不喜,“哼!我朝歷來後宮不得干政,後院女子不得妄議朝政,王妃這是何意?”
“親王妃品階等同我朝二品大員,賜有朝服朝冠,怎麼你能來,本王妃就來不得?”南宮璃冷笑道。
“你!你這是強詞奪理!哪裡有女人上朝妄議朝廷之事的道理!”
白鬍子老頭心裡的偏見還真不是一般的偏,雙手一攤看向身後兩排大臣們。
“是啊!”
“若是女子人人效仿,豈不是我朝上下要亂套!”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曠古奇聞!”
“......”衆人紛紛附和,試圖用言論將南宮璃逼退。
“滑天下之大稽?要不是你們這些老東西沒用,本王妃現在還在王府睡得正香,南北旱澇之事這麼些時日,竟沒一人敢站出來建言獻策,連朝廷分發下去的賑災銀和糧草都被層層剋扣,官官相護,無人敢站出來爲百姓說句公道話!滑天下之大稽的是誰?心裡不清楚?”
她既然敢站在只有男人有資格站着的地方,就做足了舌戰羣儒的準備。
說到國難,旁邊老臣神色微變,“你是說那些賑災銀和糧草是被人給貪了?!”
“多說無益,咱們朝廷上好好辯一辯。”
南宮璃自然沒傻到提前將底牌亮出來,忽然一笑,笑得邪魅清高。
後面的大臣們站不住了,交頭接耳聊着,其中不乏看不慣她的話,但選擇性失聰南宮璃做的比誰都好。
“九王妃萬福。”忽然身後傳來聲音。
南宮璃轉身一看是個身穿紫金廣祿朝服的老臣,面相和善,也是這裡唯一一個給她請安的人。
“你是哪位?”南宮璃放緩語氣問。
“這段時日勞煩王妃照顧我家夫人,不勝感激。”老臣又行一禮感激道。
“原來是定國公大人,久仰久仰。”
南宮璃熱絡的打着招呼,既然是熟人,肯定不能端着。
“王妃,恕老臣直言,前些日子朝廷分發下去的賑災銀和糧草遲遲不見效,老臣就懷疑中間有人下手,曾私下裡尋過幾個同窗老臣前去面見聖上商議此事,可......”
“第二日皇上在朝上龍顏大怒,下旨嚴查,卻無人敢領命,我們這些老臣心有意而力不足,怕惹禍上身,殃及家人,此案牽連甚廣。”
定國公悄悄跟南宮璃說着,眼神時時飛向後面,怕有人察覺。
“皇上子嗣不是挺多的麼?身爲儲君的太子幹什麼吃的?還有其他在其位不謀其職的大臣,皇上也沒給個說法?”
南宮璃心中暗罵,這都是些什麼人!
“王妃慎言,皇上子嗣雖多,可頂用的沒幾個,我朝儲君也是個沒腦子的擺設,未來如何猶未可知,如今流民肆起禍亂,朝堂動盪,邊疆又不穩,只怕這天下是要亂。”
定國公嘴裡說着慎言,也不見留情面說着太子無用,朝廷無能類的言論,夜色還深,尤其那兩雙滴溜溜打轉的眼睛發着光。
“這些問題始終都需要解決,逃避最終結果就是朝廷內部大洗牌,改朝換代。”南宮璃略微有些煩躁,皺眉壓低嗓音道。
一聽改朝換代這種忤逆大罪的話,定國公趕緊擺手制止南宮璃繼續往下說。
“天爺!等會上朝王妃可千萬別說這些誅九族的胡話。”
“本王妃又不是個傻的......”
南宮璃看了眼遠處城門上侍衛準備敲鼓,示意他回到排隊入宮的位置。
呼了口濁氣,聽完鼓聲嚴陣以待,還有一個時辰宮門纔開,也就是兩個小時......
這跟罰站有什麼區別!
南宮璃一邊站一邊想着等會上朝可能會碰上的情況,餘光打量旁邊大臣,按照品級排隊,沒見太子和衆多皇子。
一會進宮後還得等着皇上宣召,太子和皇子們應該是在那等着......
兩個小時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夠她理清事情的先後順序,怎麼一步步把在場所有人套進去,順着她的思路走。
果然過了金水橋就見太子和幾個皇子已經排好隊站在廣場上。
太子居左列最首,右首站着的是大皇子,其餘皇子站於大皇子身後依次排列。
整隊後的南宮璃站在太子身後,手端着玉牌垂首。
察覺到右手邊皇弟們神色不對勁,餘光打量下身後,兩隻眼睛都快瞪出來,差點沒hold住!
“這是你該來的地方麼?!”
“御史!太子老跟本王妃說話!”
南宮璃轉頭大聲衝不遠處負責糾察記錄的御史喊道。
“煞筆!”
看到御史手裡筆記錄着,南宮璃喜滋滋的正身低頭笑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