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管屋子裡是否還有外人，常相思握住了他的手，在他的手背上印下一吻。
一旁的鳳黎蘇冷眼看着這一切，寬大的袖子裡拳頭握得死緊。
他從不知道原來常相思也可以這般溫柔地對待一個人，可她的溫柔全都給了鳳絳衣攖！
他鳳絳衣憑什麼得到這一切償？
他想起自己南雍國重傷醒來的時候，這個女人對他還滿口謊言呢。
他那時候可是差點兒爲了她死去，而鳳絳衣又做了些什麼，爲何可以輕而易舉地得到常相思的所有溫柔。
這個女人的眼裡心裡是否從來就沒有他鳳黎蘇的存在？
就算他曾經爲了她命都不要！
許是因爲鳳黎蘇的情緒變化太大，常相思感覺到周圍氣息的波動。
忍不住回頭朝着鳳黎蘇望去，卻落入了那一雙充滿冷意的眸子，看到他眼裡的冷漠，常相思知道那並非針對鳳絳衣，而是完全針對她。
於是出口問道，“皇上這是怎麼了？”
“你對他倒是一往情深，可也不必在朕的面前如此吧！常相思你可知道這一刻，朕想到了什麼嗎？”
他死死地盯着她，除了憤怒還有失望！
常相思不解，擡起了小臉問他，“不知皇上想到了什麼？”
“你可還記得當日朕在南雍醒來的時候，朕爲你受了那麼嚴重的傷勢，差點兒連命都給搭上，可朕醒來面對的卻是你的滿嘴謊言，你到底有沒有心？爲何要那麼對待朕？”
常相思看着憤怒的鳳黎蘇，回頭又去看睡得安詳的鳳絳衣，她緊緊地握住了鳳絳衣的手，而後朝着鳳黎蘇望去。
她又給歲暮與天寒使了個眼色，歲暮與天寒見此，便行了禮離開，並且將房門關上。
常相思依舊握着鳳絳衣的手不放，等到房門關上了才道，“當初我得知你的記憶受損，不記得我了，其實我心中還是有些高興的，甚至因爲私心不想讓皇上記起過往的一切，因爲我知道皇上對我用情至深，甚至爲了救我寧可犧牲自己。”
“但我那時候已經做出了選擇，也早早地拒絕了你，與其讓你繼續如此下去，還不如忘得乾乾淨淨，重新有自己的生活，所以我纔會對皇上滿嘴胡言。”
“此事我承認自己有錯，可是我真的希望皇上可以忘了我，好好地過自己的生活，回到皇上尚未認識我的時候，這樣子或許對大家都好！”
“既然如此，你爲何不直接選擇了消失，還要出現在朕的面前，你可知道朕現在……”
他真想過去掐死了她，掐死了之後也就沒有那麼多的煩惱了，自己的情緒也不會這麼容易被一個女人左右。
“要不是看在皇上爲我受了重傷，我當時也想着與鳳絳衣扔下你不管呢！”
“你……”
鳳黎蘇咬了咬牙，“你這個女人就一定要這樣誠實嗎？朕當初對你一心一意，爲了你做了多少的事情，甚至還將碧玉令牌給你就爲了讓你可以自由出入皇宮，可你到底將朕的感情當成什麼了？”
“當成了累贅！”
這一句話，她並沒有說謊，“你尚未失去記憶之前，我就已經跟你說了多少回，我們不合適，我不喜歡你，還有我也從未打算去當你的女人，去與那麼多的女人爭寵，而且我認識你之後你都已經後宮佳麗三千了，我做什麼要一個不乾不淨的男人？我常相思的男人一輩子只能有我一個，髒了我就不要了，這樣你可明白？”
失去記憶就是有一點兒不好，過去說過的話，現在還得再說上一遍。
不過看到鳳黎蘇現在這一副模樣，她真擔心他衝過來將她掐死！
到時候萬一又傷了對方，兩邊的勢力又該要劍拔弩張了！
所以說常相思從頭到尾都在嫌棄他？
鳳黎蘇覺得自己也沒有留下來的必要了，死死地盯着她看了一會兒，轉身就離去。
常相思也不想這個時候惹上什麼麻煩，於是將鳳絳衣的手放在了被子裡，對頭在他的脣邊落下一吻，這才走了出去。
讓歲暮與天寒入屋看守着鳳絳衣，遠遠地看到了鳳黎蘇的身影，一手扶着肚子追了上去。
“鳳黎蘇你又在鬧什麼脾氣？那些話我又不是從未說過，不過是你忘記了罷！你說你現在怎麼就那麼容易發脾氣呢？我現在可沒有精力跟你吵架，更不想要得罪了你，你也知道我現在的情況！”
欺負她腿短嗎？
走那麼快做什麼，沒看到她是個孕婦？
鳳黎蘇停下了腳步，回頭目光泛冷地盯着她看。
“朕留在這裡讓你繼續羞辱不成？沒想到朕當初爲了你做到這樣的一個地步，可你卻將朕的感情當成累贅，常相思你可真是有種！”
“我自是有種，沒看到我肚子都這麼大了嗎？”
常相思喘着氣，又道，“罷了，你我二人想要心平氣和說句話委實有些難了，我這小廟也不收留你這一尊大佛，你不是要走嗎？快走吧！別弄得好像我多麼對不起你似的！”
她常相思算起來也不欠他什麼吧！
“說得好像你還真沒有對不起朕！朕當初是瞎了眼纔會看上你這樣沒心沒肺還是狼心狗肺的女人吧！”
鳳黎蘇死死地盯着她，除了漂亮些，他當初肯定就是看上了那一張麪皮！
常相思簡直就是被他給氣笑了，“那你說說我常相思哪兒對不起你了？”
“你……明知道朕忘記了不少事情，你還故意這麼說，你膽子倒是長肥了！”
“錯了，我膽子一直都是很肥的，絕對不會是一朝一夕就養肥！如果皇上要走就走吧，不走的話就留下來用過午膳再走就是，我也給你一個臺階下了，你愛不愛走這臺階那就是你自己的事情了！”
說罷，也不再立即鳳黎蘇轉身朝着屋子的方向走去。
鳳黎蘇站在原地看着常相思立即離開，心中雖然憤怒不已，想去將那女人抓過來虐打一頓，真以爲他不敢砍了她？
估計也沒有一個帝王像他這樣窩囊吧，被一個女人大呼小叫，他雖然動怒，可最終也沒有將她給怎麼樣！
眼見常相思已經走遠，鳳黎蘇很快大步追了上去，而後越過了她的身子入了屋子，尋了一處位置入座，等待午膳。
常相思看到鳳黎蘇如此姿態，無奈一笑，他這脾氣還真是彆扭呢！
常相思也不說什麼冷嘲熱諷的話來，直接在他的對面入座。
看到鳳黎蘇冷峻的面孔，她低低地笑了起來，而後將目光落在窗子外，遠遠地就看到了下人送來了飯菜。
鳳黎蘇瞥了一眼常相思，“朕找你是有事情才留下來的，別以爲朕稀罕你這一頓飯！”
“那不知皇上找我還有什麼事情？”常相思挑眉問道。
“朕已經讓人將黎水潤秘密押入皇城，昨日剛到，如今入了我鳳臨的牢獄，等此事交給大理寺仔細審過之後，會將當年的一切都公佈出來，也會讓南雍國給我們一個交代，畢竟此事已經涉及到了兩國朝政，青沐公子必須給我們一個交代，我鳳臨可不是好欺的！”
他本想出使者去一趟南雍，但如今南雍帝王在鳳臨國，這一趟過去也起不到什麼用處，反而打草驚蛇，還不如直接先去將黎水潤給押來。
黎水潤乃是青沐公子的舅舅，二人關係密切。
一說到黎水潤的事情，常相思也知道此事拖得有些久了，但畢竟是兩國之間的事兒，與南雍路途遙遠，確實得花費一些時日。
常相的事情也該有個終結了！
她倒是不介意相府將來如何，反正常珞也不會在相府裡繼續居住下去，而她常相思自有鳳絳衣，有她的產業，有沒有相府這個背景對她來說一點兒都不重要。
常相思頷首，“你說的也是，我們鳳臨確實不是他南雍可以欺負的，當年的事情雖然已經久遠，可如果不是黎水潤先殺了我爹，相府也就不會如此了。”
“說不定我娘不會死，我也不會瘋傻了那麼多年，常珞也不會選擇走上一條不歸路，青沐公子也不會有機會易容爲我爹的模樣在朝政上佈下他的局，使得朝政動盪，這黎水潤還真是我們相府的剋星！”
殺人償命，黎水潤已經多活了十幾年，該是他償還的時候了。
相府落魄，與黎水潤脫不了干係！
此時，下人已經將膳食送了過來，雖然只有兩個人，但食物也擺滿了一桌。
每道菜都做得很精雅，常相思看了一眼，大概就看出了哪幾道是琉月公子燒出來的菜。
等膳食擺好之後，常相思率先動了筷子。
“皇上嚐嚐我鳳府的手藝吧，老實說我之前吃了幾次覺得不錯，昨日鳳府又來了一名新廚子，燒出來的味道真不會御廚差！”
桌上的食物確實看了一眼就讓人有了食慾，不過鳳黎蘇還是將信將疑地看了一眼常相思，也動了筷子夾了一筷子素食品嚐了一口，隨即眼睛亮了一絲，他輕輕地頷首。
“味道確實不錯，沒想到鳳尊主這般會享受！”
常相思道，“絳衣確實很會享受，這廚子是鬼門關的人，你也知道鬼門關的人都有一定的本領！”
“不過說來也是巧合，那一日出不了城門，我被青沐公子安排在距離城門附近的客棧裡，我試圖想要引起別人的注意打算鬧大起來，就算不能夠藉機離開，也該讓人知道我常相思被困在客棧裡。”
“說不定鬼門關的人、神仙派的人，還有皇上派來尋找我的暗衛會知道我的下落，於是在房間裡朝着窗子外頭砸了花瓶，打算砸在哪個路過的倒黴蛋上，沒想到這一砸就砸在了琉月公子的身上，那琉月公子就是這廚子了。”
“那琉月公子認識你？”鳳黎蘇問道。
鬼門關的人不少，常相思不可能一個個都認識吧！
常相思搖頭，“他自然是不認得我的，當初我與絳衣回來鳳府，他擔心我吃不慣鳳府裡的膳食，於是讓人通知在入雲峰的琉月公子過來給我當廚子，琉月公子可以說得上是神廚，沒事情的時候喜歡在入雲峰研究食譜，昨日吃過了他準備的膳食，確實很驚豔。”
鳳黎蘇輕輕地頷首，一想到鳳絳衣這麼些年來隱瞞這衆人的目光，竟然做了這麼多的事情，他心裡就有些不舒坦。
他也並非嫉妒，只是不願意去相信，畢竟鳳絳衣一直都處於死亡的邊緣。
如果他年幼時不曾中了劇毒，是否今日的江山就與他鳳黎蘇沒什麼關係了？
鳳黎蘇沒有再說話，優雅緩慢地用膳，對面的常相思也沉默了下來。
她慢慢地吃着，心裡想着鳳絳衣這些時日根本吃不下東西，每日裡除了喝藥就是喂他喝水，長時間下去，他的身子可承受得住？
看來此事還得再問問玄舞，看他那邊可有什麼上等藥品可以代替食物。
二人吃得不少，鳳黎蘇也比往日都多吃了許多，平日裡一般就吃個七分飽。
加上他的食量不大，胃口也不是很好，今日一放下筷子倒是覺得吃得有些撐了。
似乎跟常相思一塊兒用膳的時候，他的胃口都很不錯，是這些膳食不錯，還是常相思看起來很下飯？
他看了一眼常相思優雅地喝湯，其實也有些好奇這個看起來纖瘦玲瓏的女子，食量還真不是一般大，吃得都快是他的雙倍了。
難道孕婦都這樣能吃？
但不可否認看她用膳，很賞心悅目，也很有食慾感。
“常相思，女人沒有你這麼能吃的吧？”
“這有什麼的，我現在是兩個人在吃，不吃多一點兒，我這孩子能長嗎？不過說真的，感覺最近胃口確實又大了，容易餓，而且吃什麼都覺得好吃。”
肚子明顯大了許多，但她的身子倒是沒有長胖多少，不過之前受傷消瘦下去的肉，現在倒是有長了那麼點兒。
“這麼能吃還不見你長點兒肉，都光長那肚子了！不過……”
鳳黎蘇說到這裡欲言又止。
常相思放下了手中的勺子，朝他望去。
“不過什麼你？”
鳳黎蘇遲疑着，這氣氛好不容易又緩了下來，估計一說到鳳絳衣那邊自己又得控制不住脾氣了。
雖然剛纔常相思的那一番話讓他到現在還氣憤不已，但她的選擇已經如此明顯，估計自己再糾纏下去，也得不到什麼。
除非，鳳絳衣死！
想要讓鳳絳衣死很容易，但必須做到神不知鬼不覺！
不過鳳絳衣如此命大，他擔心又要逃過一劫。
見鳳黎蘇遲疑，常相思又問，“你又怎麼了？莫非吃太飽了，讓你難以啓齒？”
鳳黎蘇瞪了她一眼，“朕是想告訴你，如今的鳳尊主就剩餘那麼一口氣吊着，就算甦醒之後，還有海棠紅之毒困擾着，常相思，你就不爲自己的將來好好考慮一番？”
說到這裡，他的聲線緩和了幾分。
“如果你願意入宮，朕還是如以往對你真心不悔，縱然朕的記憶遺忘了不少，但絕對不會讓你在宮中受了委屈！你若是不喜歡後宮太過嘈雜，朕的後宮就只有你一人，如何？”
看到常相思就要出聲，鳳黎蘇知道她是想要拒絕，又道，“此事你自己好好考慮一番吧，先別忙着拒絕，你是知道朕的性子了，如若不是因爲真心喜歡你，也不會如此縱容你的脾氣與對朕的態度，朕也不急着你答應，那你自己好好地想想將來！”
“如果那你願意繼續當朕的皇后，這個孩子朕會當做自己的孩子來疼愛，只不過不會許他太子之位，但也一定不會委屈了他！”
鳳黎蘇不想聽到常相思拒絕的話語，索性就直接起身朝外走去。
常相思看着鳳黎蘇離去的身影，她想要拒絕啊，可是鳳黎蘇壓根就沒有讓她拒絕的機會。
鳳絳衣如今的情況雖然不樂觀，但她也不會放棄！
就算是鳳絳衣真的死了，她也沒有改嫁的念頭，更何況現在鳳絳衣還留着一口氣呢！
鳳黎蘇已經走遠，常相思也沒想去挽留，她知道外頭的李易會去送客，坐了些時候，倒是覺得腰間有些痠疼。
她扶着腰起身，打了個呵欠，吃飽了就犯困，看來得先回去睡一會了。
鳳黎蘇有些失落，常相思並沒有來送他。
不過剛纔他的那一席話，也算是肺腑之言了。
不可否認，他對常相思還有存在了想法，如果她願意進宮，自然不會委屈了她。
就看她的選擇了，但也知道自己是他最好的選擇！
估計也沒有一個男人會如他一般，願意將別人的孩子撫養長大，給他權勢。
常相思如果想爲孩子考慮，等鳳絳衣一死，最終還是會願意走到他的身邊。
鳳黎蘇覺得自己迷失了心智一般，忍不住覺得可笑。
失去記憶之後，一直告誡自己要遠離常相思，可爲何又走到了原點，與常相思糾纏不休呢？
最讓他覺得鬱悶的還是常相思嫌棄他不乾淨，當他的感情是累贅，到了這樣的地步，還是捨不得對她下手，就算是生氣也不過是現在生着悶氣。
他鳳黎蘇還能再窩囊一些嗎？
李易安靜地跟隨在鳳黎蘇的身後，感覺到他的情緒不好，其實剛纔他們在屋子裡的談話內容他還是聽見了。
雖然不齒鳳黎蘇的那一番話，可也相信常相思不會被他的話左右。
一直送到了鳳府的門口，外頭停了一輛華麗的大馬車，李易道，“皇上，草民已經準備了馬車，草民駕着馬車送皇上回宮吧！”
鳳黎蘇回頭瞥了一眼李易，“朕如今不想與常相思鬧僵，所以對於你三番兩次潛入宮中一事，朕不與你計較，但若有下次，朕絕對砍了你的腦袋，朕的暗衛可不是吃素的！”
李易頷首，“草民多謝皇上不追究之恩！”——
題外話——親們5.4快樂！完結文《穿越：王爺，你快滾！》、《棄妃，謹記婦道》、《倒黴穿越：絕色小姬》、《娘子，爲夫好寂寞！》、《纏上妖孽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