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心看到蘇婠央,從容的上前行禮,“老生見過凌王妃。”
蘇婠央冷冷扯了扯嘴角,掃了眼天心身後一衆御醫端着的湯藥,一羣人端着大大的托盤,每盤裡頭放了十來碗,少說也有兩百人的分量,濃濃的藥味兒,蘇婠央一聞便知道這不是她開的藥。
“天心師太醫術高明。”蘇婠央沒頭沒腦的回答一句,並沒有讓天心平身的意思。
天心一怔,不等蘇婠央免禮便直起身,她既然選擇投靠皇上,就註定會與凌王府爲敵。過了這一次之後,皇上會把她救出凌王府,她不必在給面子。
“凌王妃妙讚了。”坦然迎上蘇婠央的視線,天心毫不退縮。
許大夫在旁皺着眉,他醫術不及蘇婠央,但是對藥材的分辨卻不低於蘇婠央,是以,他也聞出了那些湯藥不是蘇婠央開的藥方。
“天心師太,藥是不能亂吃的,你不知道嗎?”起初,天心想要接觸村民爲他們診脈的時候就被暗衛擋住了,許大夫知道天心想耍什麼花樣,但是天心連病人都接觸不到,她怎麼給病人治療?
可是沒想到,她還真的端來湯藥了!
連病人都沒接觸到,怎麼可能開出藥方?想起蘇婠央之前說村民是中毒,許大夫看向天心的眼神充滿敵意的探究。
天心也不懼,有恃無恐的迎上許大夫的視線,“藥自然不能亂吃,許大夫這話說的有趣。”
“誰跟你有趣?天心師太,病人生命垂危的時候你們一個個的躲得遠遠地,現在王妃把大家救活了,你們知道開藥方了?”許大夫本來只是因爲天心的態度有點氣惱,但是越想越生氣:
“難道王妃的藥方沒有效果嗎?把你的湯藥撤回去!”
蘇婠央都已經把病情穩定住了,天心卻私下裡又給村民開出藥方,還把湯藥都熬好了給端來了,這不是在挑釁蘇婠央嗎?
蘇婠央沒什麼反應,但是許大夫卻火氣大的很。幾百上千的病人要他們照顧,他們煎藥熬藥爲打理病人的衛生,還特麼得防着這羣御醫,忙活了一整晚到現在都還沒休息過。
天心他們什麼都沒做,就想把功勞搶去?
做夢!
“凌王妃的藥方固然有效,但是有更好的藥方爲何不用?都是爲了百姓好,還請凌王妃爲百姓的身體着想,不要計較這些。”天心看向蘇婠央淡淡的鞠躬。
明明蘇婠央什麼都沒說,卻被天心說的像是蘇婠央自私不願意接受他人的藥方比自己的有效。
“原來天心師太心頭也記掛着百姓,果然醫者仁心,實在難得,看來本妃先前誤會你了。”蘇婠央淺笑怡人,端的是高貴大方,雍容端莊。
她凌王妃的身份擺在那兒,底下的人有本事,她從容的誇讚一句就是,有什麼必要跟天心這樣一個江湖郎中計較誰高誰低?
只是這話說的雖然柔和,吐字也優雅。但是言語中的諷刺味道卻十分明顯。
天心敢直接把湯藥端來,她的藥方肯定比蘇婠央的有效。而且,毒就是天心下的,她當然有解藥。
只是,這種毒的毒性猛烈,村民們又已經中毒多日,毒藥對身體的傷害是不會少的,面對這種情況,一邊解毒一邊調理身體纔是最佳辦法。
見效快的藥,並不一定就是好藥。這還得考慮病人的身體。
難道蘇婠央開不出立即就能見效的藥方嗎?
很顯然,天心並不在意病人的身體能否承受住藥性。
天心表情微微有些僵硬,但是很快就恢復正常,一臉祥和,恭敬的朝蘇婠央一鞠,從善如流的應對到:“老生見王妃爲了村民盡心盡力,自然也不敢散漫。”
上一刻還暗自蘇婠央自私,現在又開始恭維起蘇婠央。蘇婠央饒有興趣的看着天心,不語,她想聽聽天心要怎麼說。
天心也沒有等着蘇婠央接話的意思,自顧自說道:“多虧了王妃領到有方,我們才能研究出效果更好的藥方。”
還沒用藥就斷定她的藥方效果更好?許大夫在旁冷哼一聲,懶得多看天心一眼。
蘇婠央淡淡輕笑,“領到有方的是太子,本妃可不敢居功。”太子還在這裡,她一個婦道人家怎麼能搶太子的風頭,“若不是太子今早下令御醫們來幫忙,恐怕也來不及熬製出這麼多分量的湯藥。”
天心像是聽不出蘇婠央話中的嘲諷,順着話接下去說道:“王妃也功不可沒,村民們會感激你的。”
“本妃哪敢居功,因爲人手不足,本妃手下的奴才們徹夜照顧病人。村民們要感激,也該感激他們。”太子今早才下令讓人幫忙,昨晚宮裡出來的那些人可沒有一個去給許大夫搭把手的。
蘇婠央眸子掃了眼那羣御醫託着托盤微微發抖的手,這些御醫們養尊處優慣了,可承受不住手上的重量。她就要跟天心在這裡瞎扯淡,累死他們!
天心聽蘇婠央每句話都在暗指他們對村民不盡興,她可還想着在這次病情中一展身手,好重新奪回以前的名聲呢。
“是,凌王妃您身份高貴,照顧病人這樣的髒活累活,自然是手下的奴才們去做。有您的命令他們才能得到妥善的照顧,王妃不必親自照看,村民們也會感激你的。”
天心吵架的功夫比以前長進了不少,聽起來是在恭維蘇婠央,但言語中卻暗指蘇婠央也跟他們一樣,什麼都沒做。
“王妃昨日早早離去,今日一到便來關心病人的病情,王妃菩薩心腸,實在是我等百姓的福氣。”天心朝蘇婠央深深一鞠躬,她不知道蘇婠央昨日爲何走的匆忙,但是蘇婠央離去的時候她的護衛打傷了看守病區的守衛,就算蘇婠央不告而別,那麼大的動靜,大家在第一時間就知道了。
他們那些御醫們在不盡心,來了之後可就老老實實呆着,可沒有一個人離開的。凌王妃她真的那麼心善,怎麼會撇下近千的病人不理會?
天心這話很明顯的暗指蘇婠央根本不關心病區的病人。
箇中意思,連帳篷裡頭的病人都聽的明明白白,心頭對蘇婠央的感激,立即產生動搖,取而代之的是猜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