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華神君:“爲師給你的紫霄玉如意,徒兒可有仔細研究過?”
楊新葉:“紫霄玉如意?……徒兒還不曾細看。”
東華神君:“爲師曾在紫霄玉如意中設置了穿空法陣,無論你身在何方,只要以意念打開法陣,就能回到東華天宮了,不過那法陣,只能通向東華天宮。”
楊新葉聞言,一直提着的心思才緩緩放下了些。
實在是,她一直不敢出東華界,就是怕出去之後不知道如何回來,若是那樣的話,豈不是要等到師父或是青衣出現,她才能回來見蒼奈?
卻不知,師父早就幫她解決了心中所慮。
看到楊新葉迫不及待地拿出紫霄玉如意,東華神君便道:“徒兒不妨現在就試試。”
楊新葉看了東華神君一眼,忙分出一縷神念探進紫霄玉如意,果然在玉如意中發現了一座泛着白光的法陣。
當她輕默唸‘開’時,那座法陣竟心有靈犀地自動出現在她腳下,身子一輕,眼前的景物變幻,再出現時,果然是在東華天宮大殿門前的那座巨大廣場上。
遠遠看去,冰池大殿,已經只能看到半座小小的房檐。
楊新葉連忙向着冰池掠過去,因爲,只這稍稍地拉開距離,就讓她萬般不捨。
當她出現在冰池的殿門前時,東華神君方道:“徒兒早些定下心思啓程吧,不過,凡事也不要操之過急,你早日證道回神界,蒼奈也就不必這樣爲你受苦了。”
楊新葉看了看冰池的殿門,道:“徒兒謹記師父教誨。”
東華神君:“嗯,既如此,你決定行程之後,便讓青衣送你,爲師就先回紫霞峰去了。”
楊新葉心裡明白,聽師父話中的意思,眼下便是告別之意,她離開東華,師父也不會再下紫霞峰來見她了。
以着她現在的實力,還上不了紫霞峰。
“是,徒兒拜別師父。”楊新葉對着東華神君深深一鞠躬。
再擡起頭時,哪裡還有師父的影子?
楊新葉當然知道,自己的師父怕是已經到了紫霞峰的半山腰了。
於是,她也不甚在意,而是三步並作兩步地跑進冰池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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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晌午,魂石空間。
江牧塵像平時一樣,坐在江簇所屬的宮殿中的某處小院中,一壺清茶,半盤棋局,只不過他如玉的面孔上,總是平靜且憂思。
而此時此刻的執棋人,也只有他獨自一人。
就連母親指來伺候她的丫頭,也被他支得遠遠地不敢近前。
雖然他一手執棋,正襟危坐,但那棋子卻遲遲沒有落下,實在是,他人在下棋,心卻早已飛走。
他在中州等了將近半年,卻爲何還沒有等到楊新葉回城?
若是可以,他早便登門拜訪新葉的師門了,偏偏她的師門神秘得查不出半點蹤跡。
就連那個神秘的青衣童子,也已經幾月不曾來過了,這讓他本就等得焦急的心,更加地坐立不安起來。
這不,他自朝陽未起便在此處與自己對弈,眼下已是晌午了,纔不過走完兩局棋子而已。
茶水更是涼了燒,燒開了再放涼。
“塵兒。”一道和藹溫婉的女聲遠遠傳來,在院子的青石板小道上,快步走來一人。
來人面容明媚,衣衫簡潔大方,珠釵環佩雖然不多,但卻襯得她雍容美麗,因保養得當,是以,看上去怎麼也不超過四十的年紀。
“母親。”江牧塵連忙起身,走過去自丫頭手裡扶過自己的母親樂婉清。
樂婉清看着自己的兒子,溫柔地一笑,走到石桌前坐下,瞥了一眼桌上的棋盤,道:“塵兒這棋,怕是要下個沒完沒了了。”
江牧塵聞言,也露出了久違且溫和的笑意,道:“母親取笑兒子了。”
樂婉清看了江牧塵一眼,道:“我兒行事,向來無需他人多言,我這做母親的,也樂得清閒,只是塵兒此番自困如此之久,自身修爲和家簇大事可別荒廢太久纔好。”
江牧塵一邊給母清沏茶,邊道:“母親所言甚是,塵兒自當努力。”
樂婉清輕嘆一聲,道:“若是塵兒在此地不開心,我們便回東州吧。”
“母親想回去?”江牧塵也在石桌對面坐下,神色也有些凝重起來。
樂婉清:“中州再好,也不是我們的長留之地。”
江牧塵:“東州諸簇,都舉簇外遷,就算母親不想再在魂石空間居住,我們也不必回東州。”
樂婉清:“看來我兒心中已有打算。”
江牧塵:“再過些時日,若是母親還想離開,我們便去玄虛峰。”
樂婉清終於展顏一笑:“好。”
倏地,江牧塵端着茶盞的手微微一滯,緊接着,他便站了起來,神情凝重之時,也看向自己的母親。
樂婉清忙道:“塵兒可是有事?”
江牧塵:“請母親恕孩兒無禮,孩兒確實有事,需要出去一趟。”
樂婉清:“既是有事,便去吧。”
“謝母親體諒。”江牧塵因爲匆忙,禮未全,便已快步而行,只一個呼吸之間,便消失在小院門口。
這異常的舉動,讓樂婉清都驚異起來,實在是,依自己兒子的性格,這有些顧不上禮節的事情,是斷做不出來的。
思來想去,她也跟着出了門,只是她所去的地方,是慕府。
中州城外,雲端。
楊新葉一襲藕色衣衫,墨發高挽輕垂至後背,還是身形消瘦、氣息清淡,眉眼之間,更是平添了幾縷深沉與愁緒。
踏雲而立時,她便靜靜地看着遠處那個飛掠而來的美好少年。
看着眨眼便已掠至身前的江牧塵,楊新葉溫暖地一笑,剛要開口,便被他一把拉進懷中,緊緊抱着半天沒有鬆開。
楊新葉靜靜感受着他手臂的力量,雖然有些詫異,但卻並不陌生,因他在雲羅山脈的洪流中對自己的捨命相護,她窮盡一生,也不會忘記。
楊新葉知道,此時此刻,這個乾淨且真誠的擁抱,是他對自己的擔心最好的詮釋。
“牧塵。”楊新葉安靜地被他抱着,雖然沒有給他任何迴應,但卻還是輕緩地喚着他。
“回來就好。”江牧塵微嘆一聲,方鬆開她後退兩步。
只這放手之間,他便恢復了清潤有禮的公子模樣,說話的語氣也跟多年的老友相見並無二致。
楊新葉看着江牧塵如玉的面孔,帶着幾許關心,半分玩笑地說道:“你瘦了。”
江牧塵微微一笑,那張久不見笑顏的臉,也終於放晴了許多:“不是我瘦了,是你瘦了。”
頓了頓方道:“傷可痊癒了?”
“嗯,都好了,大家可都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