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加了聶飛鴻的婚宴後,夏雲依便收拾着準備離開了,這次老堡主更加不捨,在他看來,自己的年紀確實大了,以後都不知道還能不能多見外孫女幾面,自然是很捨不得她。
可是夏雲依畢竟還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不能永遠留在飛魚堡。
因此,祖孫倆依依不捨的告別後,夏雲依便踏上了返程的路。
陸菲兒迴天機府裡調消息還需要幾日,只說有眉目後會第一時間聯繫夏雲依。因此,夏雲依與她告別後,徑直回了太子府。
一個月沒見,謝宜章的氣色似乎好了很多,原先臉色全是蒼白,絲毫不見血色,如今倒是臉頰紅潤,眉目清朗。
“雲依,你開的藥膳方子真的很管用。”謝宜章微微笑着,毫不吝惜誇讚,“我如今的身體,比起以前來,實在是好了太多。”
“只要殿下身體能好,就是我最大的心願了。”夏雲依但笑不語。
這次回來,夏雲依早已做好了不會過得太輕鬆的準備,果然,三日後,夏雲依便接到了皇后娘娘傳自己入宮的詔令。
舜香國皇后並沒有嫡子,膝下只得一個公主,就是桐公主,這次召見召見的目的是爲了什麼呢?
謝宜章沉吟半晌,才道:“皇后娘娘的召見應該無礙,畢竟她一向是久居深宮,從不插手別的事情的,雲依,你若是介意的話,我安排幾個暗衛保護你。”
夏雲依點點頭,不知道皇后娘娘打的什麼主意,她還是要一切小心爲上。
這日,夏雲依早早起身,先是沐浴更衣,按照入宮的規矩穿上早已準備好的衣服,精心挑選釵環,又略施了粉黛,一切收拾得當後,有丫鬟來報,皇后娘娘從宮裡特意派了馬車來太子府門口接她入宮。
告別了謝宜章後,夏雲依便坐上了進宮的馬車,馬車後跟着十來個宮女太監。約摸過了半個多時辰,馬車便搖搖晃晃的進了宮門,進入內宮後,夏雲依便從馬車上下來,一路往朝鳳宮走去。
宮女帶着夏雲依進了朝鳳宮的偏殿,舜香國沈皇后正端坐在上首,夏雲依在距沈皇后十步之遠的地方站定,行跪拜大禮,“臣女夏雲依,拜見皇后娘娘。”
“免禮。”沈皇后一身明黃色宮裝,頭戴赤金銜玉鳳釵,姿態雍容華貴,平靜無波的臉上露出了笑意,“聽說宜章的府上出現了一個極厲害的醫女,過來給本宮瞧瞧。”
夏雲依她規矩的站起身來,緩步走過去,坐在沈皇后鳳座身邊的座椅上。
沈皇后含笑看着她,眼神卻有些複雜。
她十七歲便成爲了太子妃,與當今皇帝乃是少年夫妻,只是多年未育,後來好不容易生了一個小皇子,可惜小皇子一歲時便不幸夭折,沈皇后大受打擊,病了好幾個月,病癒後心灰意冷,在後宮中也不太管理俗物,將掌管後宮之權下分給賢妃與德妃,也就是謝宜章和五王爺的母妃。
“你知道,你若
能將宜章的身體治好,這意味着什麼嗎?”沈皇后突然問道。
夏雲依眉心一跳,似乎有些明白過來這位皇后的意思了,或許,是爲了拉攏自己?
謝宜章的病治好後意味着什麼,她自然是知道的,這就意味着,他的太子之位將會坐得十分穩當,不會有任何變故了。
“這麼多年來,五王爺與太子勢均力敵,分庭抗禮,可你的到來打破了這一切。”沈皇后慢悠悠地說着,眼裡盡是深意。
她相信,謝宜章肯定把這些利弊都跟她說了,可是,她倒要看看,這個女孩子有沒有這樣的膽量和魄力?
兩人又閒敘了好一會兒的話,沈皇后便留了夏雲依在朝鳳宮裡用午膳,用完午膳後,有宮女來報,德妃娘娘求見。
“姨母,不如我先告退了。”夏雲依猶豫着道。
沈皇后知道她的顧慮,搖搖頭笑道:“你就在一旁聽着吧,無妨的。”
不多時,德妃便在宮女的攙扶下緩步走來,她穿着一身清新藍團金羅繡芍藥宮裝,只是略略施了脂粉,面容素淨,顯得氣質柔弱如水,朝着沈皇后盈盈一拜,“嬪妾參見皇后,皇后娘娘萬福。”
她看見夏雲依先是愣了一下,很快反應過來,朝着夏雲依露出一個非常和氣的笑容。
謝宜章的身體如今能這麼好,全是夏雲依的功勞,她自然知道應該採取什麼樣子的態度。
夏雲依就在沈皇后的身後,不敢受禮,也跟着拜了下來。
“德妃不必多禮,此時求見本宮,有何要事?”沈皇后波瀾不驚的問道。
“回皇后娘娘,嬪妾前來是爲了皇上壽宴之事,此事本由嬪妾安排,一切均按往年例度,只是賢妃娘娘前日提出,她的宮裡有位舞娘編了一支精妙絕倫的新舞,嬪妾便讓那舞娘來教宮中的舞妓,以便在壽宴上獻舞,只是昨日卻聽人稟報,那舞娘生了重病,一時不能教了,嬪妾便作主自己安排了人,可今日賢妃娘娘又說,獻舞之事由她安排。此事,還請皇后娘娘定奪。”
夏雲依聞言,心下了然,撇開此事本身不談,實質上便是賢妃與德妃之間的爭鬥,像獻舞這種向皇上進獻新美人的好機會,這兩人肯定是不會錯過的。皇后不理宮中俗務,又爲了制衡後宮,便將權力分放給賢妃與德妃,這兩位可以說是後宮兩巨頭,一直以來又關係不睦,彼此之間幾乎爭鬥了十幾年之久。
德妃乃太子生母,而賢妃卻是五王爺生母,後來的奪嫡之爭,也是這兩位皇子獨佔鰲頭,爭鬥不休。
沈皇后沉吟了一會兒,便道:“既然本是賢妃宮中選了舞娘教授宮中舞妓,縱是那舞娘生了重病,此事仍由賢妃作主,便全權交由她來安排。”
德妃愣了愣,很快便反應了過來,“是,嬪妾遵旨。”
“德妃還有其他事麼?”
“無事了。”德妃面色不改,福了福身,“嬪妾先告退了。”
沈皇后微微嘆了一口氣,又看見身後的夏雲依,仍是溫和的笑着,柔聲又與她說了好一會兒的話。
宮門落鑰的時間早,眼見天色也差不多了,夏雲依提出告辭,沈皇后也無法再留,又賜下了一大堆名貴的飾物,安排宮人送夏雲依回太子府,甚至堅持起身相送。
送走了夏雲依,沈皇后略有些疲憊的回了寢殿,也懶得卸下妝飾之物,便歪在躺塌上,她身邊的宮女連忙幫着拆下她頭上的釵環。
“嬤嬤,本宮是越發懶得理宮裡的事了,縱是想管,也有心無力了。”沈皇后擡手揉了揉太陽穴,一旁的趙嬤嬤見了,忙走過去,力度適當的替沈皇后按揉着太陽穴。
趙嬤嬤是沈皇后的奶孃,這一路走來,自然更能體會她的難處,柔聲的道:“娘娘不想管,便不管了。”
“當年我還在當姑娘的時候啊,日子何等愜意。”沈皇后閉着眼,喃喃的道:“論出身、容貌、才情都是出類拔萃的,來提親的人踏破了沈府的門檻,我們姐妹兩人可都心氣高傲的很,一心以爲這輩子都應當是這般繁花似錦的日子。可如今,本宮也不過是一人在這宮裡渾噩度日……”
趙嬤嬤聽得心酸,連忙說道:“娘娘快別這麼說,好似日子沒個盼頭了,桐公主如今才十幾歲呢,以後要操心的事多着呢。”
“嬤嬤說得對。”沈皇后強自撐起了身體坐起來,“就算是爲了桐兒以後,我也該振作起來。”
夏雲依在宮女的帶領下,一路走出了內宮,馬車就停在拐角的不遠處,只是在這拐角處,她竟然碰見了五王爺。
兩人在此之前便見過面,是認識的,夏雲依先是行了一禮,“臣女夏雲依,參見五王爺。”
五王爺冷笑看着她,說道:“原來是你。”
“五王爺若是沒事的話,我就先告辭一步了。”夏雲依自然也不願意跟他多接觸,她選擇站在謝宜章身邊,就註定與他爲敵了,接觸得越少越好。
“夏姑娘何必這麼急着走?聽說太子的身體好轉,夏姑娘功勞很大啊。”五王爺慢悠悠地問了一句,可言語間的諷刺意味很濃。
可夏雲依卻實在不想跟他糾纏,只是禮貌性地點了點頭,便打算離開。
可是擦肩而過的時候,她卻聽到了一句冷酷之極的話:“世事難料,夏姑娘,恐怕你押注的人,也不一定就能成爲最後獲勝的人!”
夏雲依的腳步一頓,終究沒有說什麼,大跨步離開了。
她坐上了回府的馬車,到達太子府時,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因時辰晚了些,夏雲依又在馬車上顛簸過久,晚膳時比平日多吃了一倍的分量,怕積食了,便打算在院子裡多走走。
索性無事,夏雲依趁着月色在後院散步消食,放空了思緒,卻見前方的一處亭臺內隱約有人影。
“小姐,那兒……好像是太子殿下。”趙月出聲提醒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