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別師下山 初顯神功

一聲鶴唳,那頭老態龍鍾的丹頂老鶴,又在曙色蒼茫中凌空起舞了。傳說丹頂鶴可活千年,當然不足爲憑。

這隻丹頂鶴在葛仙宮呆了二十年,二十年來已蒼老得不像樣子。宮門開處,渡出葛仙宮的香火道人孤鶴丹土。丹頂鶴一展翅,從高空疾掠而下。這是鷹的動作,沒有人曾經見過鶴是這樣下降的;尤其是老鶴。鶴馬連翻,罡氣呼呼,人與鶴全站在門階下。

審一件令人發怵的絕事。上了年紀的丹頂鶴羽毛凌落,骨瘦如柴,老眼朦朧,唯一矚目的是頂端那一塊紅色。而丹士本人是一身寬大的灰袍,像貌清瘦龜形鶴形,骨瘦磷峋鬚眉全白,頂門光光卻紅霞如丹。人與禽相併一站,人鶴簡直相差無幾,引人發笑。

“去!去!”老丹上輕拍老鶴的腦袋:“飽餐一頓後,閒雲野鶴,即將遠歷窮荒,但願你受得了。”丹頂鶴巨翅一張,向階下一躍,沖霄而上,老丹士踱下門階,到了廣場中心,扭頭回望身後破敗的葛仙宮,搖搖頭,吐出一聲依依不捨的嘆息。葛仙宮固然小而破敗,但後面的丹房卻大得出奇,三間兩進,巨大的鼎爐和風窯極爲扎眼,堆放的奇巖怪石名目繁多。

修道人好煉丹冶金,孤鶴丹上也不例外,宮內出來一個虎虎生氣的年輕人,四周立即顯得生機蓬勃,似乎破敗的富規也有了生氣,連久旱不雨毫無生氣的草木也獲得了生機。

“師父,弟子要走了。”年輕人一面繫腰帕一面說。丹士的目光,錠地落在山下不足兩裡地的祥雲莊。在中心那座三層高頂神氣的端去樓,與十餘里外城裡的望蒿臺遙相雄立。

“孩子,你想到外地走走嗎?我是說,讓你自己去見見世面。”丹士泰然地說。

“師父,上次跑了一趟伏牛山,把莊稼都耽誤了,弟子真懶得走動。”“恐怕由不得你了。”丹士含糊地說。“師父,你老人家說什麼?”

“沒說什麼,你走吧?今天要種山?”

“是的,開墾駱駝嶺那塊地,種黃芩。”

“師父…”

“天色不早了,快走吧!腳上怎樣了?”

“得加兩片瓦了。”年青人拍拍右小腿,有金屬的響起傳出。褲腳寬大,看不出裡面藏了些啥玩意。

“走小路去?”“是的,從大路走回來。”“你如果不想到外地走動,最好不要從大路回來。準備,看你的功夫有沒有進境?走!”年輕人一提肢,像是跨步上樓梯.但腳起身升,這一步直跨出兩丈外,只跨了三步,便越過了七八文寬的宮前廣場,第四步便降到山下的小徑去了。“去碰你的運氣吧!年輕人。”

丹土喃喃地說。

七八里外是紫雲觀,南北兩峰左右拱抱,當山隘處有座駱駝嶺。嶺東北兩裡地,便是年輕人的家:荀莊。

荀莊是一座小小的在院,與三裡外的祥雲莊簡直就不能比。兩家的主人,也一文一武天生相剋。

祥雲莊主人鄧國安,武林綽號稱神刀,曾任天下四大鏢局之一的開封威遠鏢局的總鏢頭,曾經榮任開封義勇門的二館主。江湖上提起頂尖兒人物,必定說“聖劍神刀,武林雙豪。”神刀,就指鄧國安,聖劍,是指開封老槐莊白道至尊皇甫長虹。

荀莊的主人荀伯昌,曾在紫雲書院苦讀,有了秀才身份,卻始終考不上舉人。其實,荀伯昌並無意功名,祖上遺下三四百畝地,是地方名流,家裡人口簡單,只生了一個兒子荀文祥,日子過得平和安祥十分愜意,鬼才願意去爭功名爲五斗米折腰。

雖則與羣豪爲鄰,早些年被鄧莊主藉口水源和兩家田地交錯耕作不便,強買了東南角百十畝肥田,但不影響荀家的生計。荀文祥已年屆弱冠,按理他早該有了老婆孩子,但他卻要去學神仙,跟隨孤鶴丹上修仙賣藥。方外人如果成了家,別想名列紫霄。

下了葛仙山,荀文祥抄捷徑越野飛馳,先回家向母親問安,再奔兩裡外的駱駝嶺,他爹已經在等他了。開墾山坡地很費勁,父子倆幹得卻輕鬆得很。荀伯昌負責用鐮刀割草,雖然輕鬆,但額上依然見汗,紅光滿面的臉老紋甚少,看不出是個年屆不惑的人。“爹,你到樹下去歇歇好不好?”“閒着也是閒着,你就別管我啦!”“這……”“你真的準備種黃芩?

土質合嗎?”“我和仙長驗過了,正好合適。”荀文祥說,舉鋤攻向一株大樹頭,一鋤下去,權威棒搖晃。

“兒子,你腳下好象穿着鐵瓦。”其父盯着地寬鼓鼓的褲管說:“是的穿着幹活不礙事。”

“有多重?”“十斤的共四片。”

“老天爺!你的腳上帶了四十斤……”

“還是跑來的,七八里路費約了半桂香。”他停下鋤:“大概一年後,我可以扣六片瓦了,以三分之一柱香跑到,速度約略可比奔馬。”

荀伯昌不再割草,往不遠處的樹下走,一面說:“歇歇手喝口水,來。我要問你,練這種腳力,是想平步登天做神仙嗎?”

荀文祥放下大鋤,跟在父親身後,用腰帕抹着汗說:“這是基本的健身術。世間哪會真有神仙。”

“你不是在修仙嗎?”“應該說是修長青術。如果煉丹有成,人活兩三百歲該是可以辦到的。”到了樹下,他取過茶壺替父親斟上一碗茶。

“兒子,我問你。”荀伯昌接過茶,席地而坐下:“就算你能活三百歲,又有什麼用呢?”“爹的意思是“烏龜活上一千歲,仍然是一隻烏龜。”荀伯昌大笑:“它既不能替旁的烏龜改善生活,也不能使自己昇天,哈哈,活一萬歲也是枉然。”“爹真會罵人。”他也笑:“能活長久些,總也不是壞事,是不是?”

“爲了活長久些,兒子,你失去的東西太多了。”

“失去的東西太多了?”

“是的,太多太多了。”荀伯昌平靜地說:“不要說你一天到晚苦得要死,三更燈火五更雞,甚至三五天入關不眠不食。最重要的是,你修煉的結果,一切以自己爲中心,完全忽略了身外的親情、愛念世俗、人的責任……”

“爹,你又要說抱孫子的事了。”

“我當然要說,理直氣壯,焉能不說?”

“這件事兒子寧可以後再談。”“以後多久?”

“今年底。”他喝了一碗水:“如果兒子到達不了初步辟穀進程,那表示昇仙無望天賦不足,需另作打算了,仙道無線不可強求。”

“我從來不過問你的事。兒子,你到底練到什麼程度了?能驅妖捉鬼嗎?”荀伯昌的語氣依然帶了不屑與諷刺的意味。

“兒子練的不是驅妖捉鬼,而是修煉融於萬物,無外無內,古人早已失去的所謂通寶的本能。”“我聽不懂。”

“爹懂的,只是不相信這而已。儒家的天人合一,不也是令人迷惑嗎?佛家的納須彌於芥子,同樣令人難信。”

“妄想。”荀伯昌嗤之以鼻。

“爹想不想看人久已失去千萬年的本領。”

“誰讓我看?你嗎?”

“是的。”他肯定的說。

“唷!想唬我嗎?”

他微笑,盤腳坐成五嶽朝天式,閉上雙目說:“爹的鐮刀,請放在一丈外。”

荀伯昌依言將鐮刀放置於文外的草地上,笑笑道:“你要變戲法嗎?”

他全身開始放鬆,斂神內視,呼吸深長,逐漸看不到胸膛因呼吸而呈現的起伏狀態。片刻,草中的鐮刀,突然向上一跳,刀頭向上直立片刻,方對一聲跌落原地。

他吁了一口長氣,張開雙目說:“如果再遠些,我的神意便無法達到了。我只練成了初步根基,早得很呢!”

“看來,你好象有些道行。”荀伯昌擡回鐮刀,翻來覆去尋找刀會自動的原因:“晤!

不像是先弄了手腳騙人的。”

“神機可以移山倒海,可以神遊太虛,朝遊北海著宿蒼梧,上窮碧落下黃泉……”

8“鬼話連篇。”“呵呵如果沒有這種鬼話的引誘,誰肯去學神仙?”他大笑而起“爹不信可以去查一查,咱們這方圓的萬千男女,恐怕除了爹之外,不是信神就是信佛,連紫雲書院的那些酸秀才也不例外,甚至他們還有人信巫呢?兒子也不信神仙,卻信人有極神秘的本能與力量,只要先天秉賦夠,這種本能與力量是可以逐漸發掘出來的。在某一期間,體內的某種神秘力量,可以令你舉起萬斤巨鼎。

在某一期間,你可以看到過去未來。”

“你能嗎?”“我正在努力試圖發掘。”

“我看,你還是搬回家,好好讀書房裡那幾百部書,學會處世大道理,做些有益於國計民生的事,以免白活一場。”

“我會的,慢慢來。”他向外走:“爹不要動手,看兒子今天一定可以獨立開闢這塊荒地成良田。”

申牌初正之間,苟文祥敞開胸襟,胸出壯實的胸膛,輕拂着手中的山藤杖,口中哼着小調。荀文祥從容不迫沿着大道走向仙翁山,他忘了丹士的告誡。

第一座他要經過的莊子是祥雲莊,一處他不願經過,卻又必須經過的麻煩地方。

他並不在意鄧家人的霸道,修神仙的人自有容人雅量。

祥雲莊出現在視線內,他悠哉悠哉小吟:“四月南風大麥共,棗花未落桐葉長;青山朝別暮還見,嘶馬出門思故鄉……”

“蓬!蓬蓬蓬!蓬……”身後突然傳來低沉的漁鼓聲,和着他的吟唱,有節有拍。

“你的漁鼓有點古怪。”他扭頭微笑道。

“拍蓬拍蓬拍蓬蓬……”漁彭有了音階不同的變化,節奏也略有改變。

“像是鼉皮所造。”他又說,腳步並未慢下來。

那是一個穿灰衣走江湖唱道情餬口的中年人,乾瘦清瘦,滿面風霜,與他那些老同行一樣,似乎都患了長期營養不良症,一張憂愁的臉孔,一雙難得呈喜怒哀樂的老眼,一具漁鼓一隻被包袱浪跡天涯。

大明朝已是奄茲晚境,與過去的朝代走上同歷史舊路,當朝的帝王一代不如一代。

目前,正德皇帝留下的爛攤子,嘉靖帝收拾不起來,加上嚴嵩用事,內憂外患字內沸騰。人口膨脹的結果,最明顯的是流民日衆。

官吏們的俸祿永遠跟不上物價,縣太爺的一月俸給,買不了十天糧,總不能一家大小喝西北風,錢從哪裡來?

浪民日衆的現象是:江湖浪人一天比一天多,捉不勝捉,殺不勝殺,只好任其自生自滅不加過問了。

這位唱道情的浪人,那具漁鼓真不簡單,間木精製,不是傳統的竹筒。

漁鼓通常用蛇皮或蛙皮蒙制,用噩皮的從沒聽說過,遇這種古代大爬蟲,快被殺得絕了種啦!

唱道情的跟在他身後,用沙啞的嗓音說:“小兄弟,你是個識貨的。”

“誇獎,誇獎。”他世故的說。

“你唱得很好,音量宏,音域廣,低噪特別佳,有一種令人沉醉的魅力。”

“天生的嘛!”

“唱道情,像你這種有天賦低喉的人不多,如果你肯吃這一門飯,你將成爲這一行的頂尖人物。”

“我種地好得很,爲何要去唱道情流浪天下?別開玩笑,老兄。”

“你會肯的。”“爲何?”

“因爲我看上了你,你必須跟我走,收你做衣鉢傳人。我的嗓門壞了,眼看要砸破飯碗喝西北風。”

“那是你的不幸,是你的難題,改行吧,老兄。”

一陣低沉的動人心絃漁鼓聲,充溢在天宇下,那麼低沉,那麼蒼涼,令人心中發酸,心絃抖動,悲從中來。

似乎那孤寂的鬼魂正在向你訴說,古老的、淒涼的、萬般無奈的不幸和辛酸故事。你會感情脆弱地同情他的悽苦,與他分擔心靈的痛苦和哀傷。

荀文祥站住了,緩慢地、莊嚴地轉過身來,清澈明亮充滿智慧的大眼,亮炯炯地注視着這個來歷不明的江湖賣唱者。

唱道情的左手緊挾着長有兩尺的漁鼓,用靈活雙掌,拍出陣陣神奇的節奏,老眼不再漠然,冷電四射,緊吸住苟文祥的眼神。

片刻,賣唱者的目光漸變。

漁鼓聲更低沉,節奏也在變。

“不要再拍那玩意了。”荀文祥忍不住發話:“你的迷魂魔音很夠火候,可借你碰上道行比你深的我,告訴你,我是學道的。”

“見了鬼啦!”唱道情的停止拍擊漁鼓:“你閣下真人不露像,豈有此理,你怎不穿道農?”

“我學的道不是天師道。”他揮手:“你去另找傳人吧,但我勸你不要用誘拐脅迫的手段來達目的,不然你會自食其果。”

“依你。我姓湯,名青。”

“呵呵!你乾脆就叫清揚好了,表示你肚子裡一無所有、”荀文祥與對方開起玩笑了:

“你來到敝地,不是來賣唱的吧?唱道情該在黃昏時分到人多的村集找主顧,這一帶會是些一姓莊,不歡迎浪人進入。”

這時,他們已接近祥雲莊。

莊在路有約百步,一條車道筆直地涌向在門,路口豎起一座木牌坊,匾額刻了三個漆金大字:祥雲莊。

他們跟路口的牌坊不足五十步,路兩側槐樹成行。

“倒了嗓,還賣什麼唱?”湯青苦笑:“小兄弟,你貴姓大名呀?”

“荀文祥。”他簡要的答,向祥雲在一指:“你是爲祥雲莊而來?”

“有這個意思。”

“我勸你還是死了這條心。”他好意地說:“鄧莊主鄧國安大爺,曾經是開封威遠嫖局的首席鏢師。也是義勇門武館的二館主,在少林俗門人中,是很了不起而且聲譽極隆的白道名宿,他手中那把九環刀,絕非你這瘦小的雞脖子能經受得起的。”

“你想到哪兒去了?”

“你想到哪兒去了?”

“你不是打祥雲莊的主意?”

“胡說八道。”“那你……”

“我只是想向鄧莊主打聽一些消息。可是他在中的人拳頭大胳膊粗,態度傲慢無禮,不許在下拜會,拒絕接受拜貼,說是莊主已到開封去了。苟老弟,鄧大爺神刀鄧國安,是否真的到開封去了?”

“我從來不理會旁人的事,更不知道鄧大爺到何處去了,你找錯人啦!”

“這……”

“你還是走吧,莊門那位看守已經注意你啦!”

苟文祥說完,轉身繼續他的行程。

湯青隨後跟上,仍在呼叨:“鄧家的大少爺鄧忠,曾經奪得許州龍虎擂的冠軍,予會羣雄恭送他入雲龍綽號,輕功之佳武林罕見,他目前是否在家?”

“你也不必枉費心機,真的,我什麼都不知道。

我自己的事已經夠忙,哪管他人的閒帳!”

“你是有意不說。”

“廢話!祥雲莊的事與我無關,鄧大爺對我可說毫無好感,我又何必替他隱瞞什麼?況且鄧家也沒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雖則鄧大爺爲人並不怎麼大仁大義。”

“你一定知道,所以……”

荀文祥身形突然向前滑文外,頭也不回笑道:“所以你想抓我道問,少陪。”

湯青的確是想擒他逼問。

不僅是想,而是已付諸行動,出其不意伸手,食中二指閃電似的點向他的身體要害,認穴奇準。

但他像是背後長了眼,指尖距體不足一寸,他已突然前沿,點穴術落空,危機間不容髮。“咦!”

湯青訝然叫,伸出的手僵住了。

他已展開腳程,連奔帶跑去了。

“我浪跡天涯不信邪,你一個乳臭未乾的小輩能跑得掉?哼!”場青咬牙說,起步急追。

他腳下如行雲流水,不徐不疾遙遙領先,口中在小吟:“我是清都山水郎,天教懶慢疏狂。曾批給露支敕,累奏留雲借月……”

轉過一處林角,歌聲嫋嫋,他的身影已經不見了。

天涯浪客駭然止步,張口結舌,咦了一聲說:“好傢伙!這雙老眼已不中用。好,把信息傳出,查他的底該無困難。”

前面鬼影俱無,天涯浪客扭頭回望,目光落在莊中高聳的瑞雲樓上,眼中冷電再現,陰森森地冷哼一聲,向右岔入另一條小徑。

荀文祥已料定天涯浪客不會追來,繞過林腳便不奔跑,灑開大步向前走,神態悠閒若無其事。

久久,他似乎想起什麼事,哺哺自語:“唔!不知那位守在門的人,是否看到我奔跑了?大概沒看到,不然以後我可能會有麻煩。”

附近的鄉中近鄰親友,皆認爲他是個沒出息的書香門第敗家子,有福不知享,卻去替賣藥的老道做守爐童子。

一表人才,卻無生勞碌命,如果讓人知道他身懷絕技,尤其是不小心讓鄧家的人知道,真可能有麻煩。

今天他一時興起,有意擺脫天涯浪客的糾纏,無意中露了一手輕功腳力,說明他童心仍在,修養有限,道行不夠。

他真要是一個平凡的人,日後也許不會有那麼多煩惱。

祥雲莊距仙翁山僅有兩三裡地,其間有一道長坡,坡上長着一片嫩綠的樹林,小徑從坡上向北岔出,通向山西麓的登山小徑。

而從縣城來遊仙翁山的人,則走山東面的另一條小路,春丹並遊葛仙宮,其實遊山的人並不多。

剛接近岔路口,路旁的樹林中踱出一個青袍飄飄的書生,年輕、英俊、魁偉,面如冠玉,劍眉人鬢,一雙使目明亮有如午夜朗星。腰懸一把古色斑斕的長到,手中有一把沒張開的玉骨折扇。

他一徵,暗中喝了一聲彩:好俊的年輕書生。

但他也感到奇怪:這書生躲在林子裡幹什麼?

紫雲書院那四五十位書生,包括附學生在內,他全都認識,都是本縣的子弟,他哪能不認識?這位書生他卻感到陌生,大概是遠道來遊學的吧?但他心中明白,這位書生來頭不小,所佩的劍不是飾劍,而是真正的殺人傢伙,書院的書生哪有這種兇器?

“你過來”書生向他說,用扇子向他一招,讀書入地位高,普遍受到人們尊敬。鄉巴佬見了學舍中的準秀才,毫無理由地便感到自己低人一級。

他不介意對方的傲慢,順從地離開道路,向書生走去,臉上綻出世故的微笑,問:“公子爺,找小可有事嗎?”

書生目光灼灼有神注視着他,目不轉瞬。

“好銳利的眼神!”他想。

書生的目光柔和了些,沉靜地問:“你家住在哪裡?”“山上。”他向山一指。

“這一帶你一定很熟悉。”書生笑笑說。

“差不多,附近的莊子並不多。”

“我向你打聽一個人。”

“公子爺要找的人姓甚名誰?”

“姓名不關緊要,多年不見,也許他已經換了姓改了名。”

“哦!這……”

“這人瞎了左眼,年約花甲,高顴骨鷹鉤鼻,右手有六指。早些年,他姓趙,名興。”

“哦!他目前仍然姓越,名卻改爲隆。”他不假思索地說。

書生大喜,欣然說:“好呀!他住在何處?”

他向山西麓一指,說:“順着山腳繞下去,可看到一片森林,林北可找到兩間低矮的茅屋,有一家是風水師賀瘤子夫婦,左一家就是六指趙的家,他是專門替人治牲口的獸醫。”

“哦!他幾時做起治牲口的郎中來了?”書生微笑着,臉上有古怪的表情流露出。

“快五年了,他遷來時就幹這門活。”

“他與賀瘸子夫婦很要好是不是?”

“這小可就不清楚了,反正毗鄰而居,不好也得好,賀瘤子夫婦比他早來了約有兩年。”

“晤!賀瘸於本來是好人。”書生的語氣令人難測。

“沒有事小可要走了,天色不早了。”他舉步欲行。

“勞駕你帶我去找六指趙。”書生攔住了他。

“這……那地方很好找……”

“帶路。”書生不客氣地說。

“小可……”“你敢不帶?”書生沉下臉問,不怒而威。“小可有事……”

書生右手一伸,劈胸抓住了他的衣領。

兩人一般高大健壯,但書生的手細皮白肉不起眼。論像貌五官,他並不比書生差,差的是穿得襤樓,臉色要健康得多。

“你如果。”書生兇狠地說:“我將把你打個半死,免得你抄近路去通風報信。”

““你不像個讀書人。”他平靜地說。

“晤!你很有膽氣。”

“拳頭也夠硬。”他說,一拳搗向書生的肚腹。書生冷笑一聲,放掉抓領的手,順勢下沉,閃電似的改抓他的拳頭。

他突然哈哈大笑,收拳仰身疾退,同時伸腳一挑,人已倒退丈外,撒腿便跑。

書生做夢也沒有料到。一個村夫竟有那麼快捷高明的身手。摔不及防,防得了拳頭防不了腳,書生驚叫一聲,左小腳內側捱了一挨,斜退了兩三步,幾乎摔倒。

荀文祥是向山上跑的,腳下隆然發出聲,狀極匆忙,像是情急逃命,真像一個被鬼嚇壞了的村夫俗子。

書生搖搖頭,苦笑着喃喃自語:“這個蠢村夫手腳倒是真快,怪!我怎麼竟然未能抓住他的拳頭?看他奔逃的蠢笨像,不像是練武的人呢?”

位於刺林北端的兩座茅屋,找起來並不難。再往北里餘,有一座小村東,問起治牲口的六指趙,村民無不知曉。風水師賀瘸子,在附近更是小有名氣。

當書生出現在茅屋前,虛掩的柴門看不出任何異樣。倦鳥歸林,屋後炊煙裊裊,說明屋主人已經回來了,可能正在後面做晚餐。

書生站在門外背手而立,右手的摺扇握得死緊,輕咳了一聲,叫:“獨眼彪,你的老朋友有口信,要不要聽聽?”

右首的茅舍首先傳出拉門聲,屋仙也有了動靜,首先出來了支着柺杖的賀瘸子,幹扁的嘴脣抿得緊緊地,用那雙不帶表情的山羊眼,漠然地注視着來客。

書生淡淡一笑,點頭打招呼,說道:“尊駕想必就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拐仙賀僧了,將近十年,江湖上的朋友一直不知尊駕的下落,想不到閣下竟在這荒郊僻鎮上地方,得見尊駕的風采,幸會幸會。”

拐仙賀增漠然一笑,深深吸入一口長氣,欲言又止,他似乎在考慮是否要承認自己的身份“公子爺,你是……”拐仙賀增終於惑然發問。

“在下申上傑,出道時尊駕已遁世失蹤。”

“哦!小老弟,你找獨眼彪傳什麼口信?”

“他出來就知道了。”

柴門開處,老態龍鍾的獨眼彪出現在門口,左手握了一柄撥火鉤,獨眼精光閃爍,目光落在書生身上。他戒備着問:“公子爺,你要找獨眼彪……”

“獨眼彪趙興,想必就是你了,像貌沒有改變多少,好,很好。”書生神色平靜地說。

“公子爺……”“在下申士傑,打擾打擾。”

“你是……”“爲你帶口信來,你是不是獨眼彪趙興?”“不錯。是誰的口信?”

“哦!你不是改了名嗎?”書生頗感意外地問。

“在能一口叫出老朽綽號的人面前,隱瞞身份豈不徒費口舌?小老弟,你還沒說出是誰的口信。”

“天南一劍鮑世英。”

獨眼彪臉色一變,嘆口氣說:“鮑世英果然神通廣大,老朽整整躲了他十一年,換了五處地方,最後仍然逃不出他的追蹤。”

“鮑老前輩目下也老了。”

“誰又不老呢?”獨眼彪感慨地搖頭苦笑:“少年子弟江湖老,世上新人換舊人。”

“你不後悔你早年所作的罪孽?”書生的臉沉下來了,語氣奇冷。

“老朽不否認早年橫行天下,名列黑道之豪所作的罪孽,但自問俯仰之間,仍然無愧於天,無愧於作人。江湖道上,任何人也可以告訴你,我獨限彪亦正亦邪,亦俠亦魔,至少我不濫殺,不貪色,不取不義之財。”

“哼!”“你不要哼。小老弟,你年輕,大概出道並沒有多少時日。”

“在下闖蕩五年,名列白道後起之秀的武林四公子之一,玉扇書生申士傑譽滿江湖,武林朋友讚譽有加。”

“很好,很好。你記住我的話:人非聖賢,孰能無過?總有一天,你會在無意中走錯一步,你就不會如此自命不凡了。當然,你這時春風得意,是聽不進我的話的。閣下,你打算怎麼辦?”

“你收拾收拾。”玉扇書生冷然地舉步接近:“在下要帶你走一趟湖廣嶽州府。”

“天南一劍在嶽州等我?”“是的。”

“老夫若是不去呢?”

“不去?笑話了。”玉扇書生傲然地說:“尖湖道上,敢於拒絕在下要求的人,大概沒幾個。”

拐仙的老伴也出來了,是個雞皮鶴髮的老太婆,點着一根烏木壽星杖,老眼一翻,說:

“年輕人,你好狂。”

“狂者進取,有什麼不列嗎?”玉扇書生冷冷笑着問。

“就憑你這狂態,老身其爲江湖白道人士悲哀!”

“你是什麼意思?”

“像你這種性格的人,在江湖行俠,其結果必將是天下大亂,成爲無法無天的禽獸世界。”

“老太婆,在下懶得和你計較。”玉扇書生冷笑道:“尊夫拐仙曾經是白道中聲譽極隆的武林怪傑,所以在下不介意你的乖戾無知。”

拐仙冷哼一聲,凜然問:“小輩,你與天南一劍有何淵源?爲何替他出頭?”

玉扇書生將目光移向獨眼彪,冷冷地說:“鮑前輩是武林公認的一代俠土,在下不才恭爲武林後學,不甘菲薄身列俠義門寺,一扇一劍行俠天下,見了不平事自然插手,你滿意了嗎?”“這是說,你只是憑一時意氣,聽信……”

“賀前輩,以往在下尊敬你。”玉扇書生不客氣地說:“而今天,尊賀竟與一代黑道妖孽在此同住五年之久,晚節不保,居心莫測。因此,在下鄙視你,你給我走遠些,不然……”

“不然,你要我的老命?”

“哼!你認爲在下不敢。”

“你敢。”拐仙冷笑:“你這種人沒有不敢做的事。我問你,你找獨眼彪,自以爲是行俠?”

“不錯。”玉扇書生傲然地說。

“是爲了天南一刻的事?”“不錯。”

“你知道十年前雙方血濺南京鬼面城的前因後果?”

“在下只知道黑道邪度襲擊白道英雄的事實。”

“什麼是事實!正義與邪惡之爭,這比青天白日還明白的事,難道你拐仙不是白遵英雄?”

“好吧!就算你是行俠。”拐仙撇撇嘴:“我問你,你既不是苦主,又不是原告,與天南一劍又非親非故。俗話說,國有國法,家有家規,就算獨眼彪犯了國法,你爲何不報官用國法來治他呢?你出言恫嚇,脅迫他走一趟嶽州府,你知道要遠出嶽州府,辦理遠行離境的手續要辦多久?”

“江湖人不理會這些事,說走便走。”玉扇書生強硬地說。

“這麼說來,你之所謂行俠,原來是不受國法管束,不問青紅皁白……”

“住口!”玉扇書生惱羞成怒大吼:“你少管在下的閒事……”

“老夫非管不可。”拐仙也沉喝:“十年前鬼面城雙方結怨拼死活,誰是誰非老夫一清二楚,因爲老夫是當時的目擊者,天南一劍野心勃勃……”

“你給我滾遠些!”玉扇書生狂怒地叱喝:“沒有人相信你的鬼話。”

獨眼彪苦笑,向拐仙說:“賀老兄,賢伉儷就不必管理了,這小子大概得了不少好處,他不會聽你的,看他能把我怎樣,我不信他。”

“你是不是不肯隨在下跑一趟嶽州?”玉扇書生大聲打斷獨眼彪的話。

“抱歉,你去叫天南一劍來理論,老夫在這裡等地。”獨眼彪率直地拒絕。

刷一聲響,玉扇書生抖開了玉扇,冷笑道:“那麼,在下只好擒住你拖到嶽州了。”

“你小小年紀,大話卻說滿了。你走吧,老夫不與你計較。”獨眼彪冷冷地說,撥火鉤徐升。

玉扇書生化狂風,突然疾衝而上,玉扇一揮,無畏地斜向而出,好快。

獨眼彪一聲沉叱,迎着扇影一鉤一搭。玉扇疾沉,突然八面急張,但見扇影連閃,從鉤側迸發,風雷乍起,已裹住了獨眼彪。獨眼彪一鉤接空,便知不妙,同時感到扇勁上力道千鈞,罡風將鉤迫得向下沉,詭異的怪勁無可抗拒。

徹骨的扇風已從四面八方直迫心脈,渾身有被捆搏壓迫的感覺,令他心中大駭。

獨眼彪怒吼一聲,拼畢生性命交修的真力攻出一招“萬花吐豔”,鉤影全力外拼,以進爲退自保。

同一瞬間,拐仙驚叫一聲,挺拐飛撲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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