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抱不動了……”
張愛嘉無視沈衝的言語,抱着他的脖子,享受着親密的感覺,撒嬌道:“再抱一會。”
沈衝雙手用勁,捏了捏她臀部的軟肉,曖昧的說道:“我這裡的沙發很大哦,辦公桌也很大哦。”
“去,好色鬼”張愛嘉鬆開手,從他身上跳下來,面帶緋紅之色,嗔怪道:“難得的浪漫,被你生生破壞了。”
“我怎麼不浪漫了。”沈衝嘻笑着胡亂點了點辦公室的裝飾,說道:“你不覺得這裡既有情調,又很刺激麼?”
“辦公室搞這麼多花樣,果然是另有目的。”張愛嘉皺着鼻子,給了個鬼臉,說道:“忙你的大事去吧。”
沈衝拿起辦公桌上的報紙,丟給她,說道:“幫我看看,把那些有意思的評論標出來。”
“什麼樣的纔是有意思的?”
“吹鬍子瞪眼的,挑肥揀瘦的,吹毛求疵的。”既然魏景蒙給了暗示,沈衝也沒必要去報紙上找蛛絲馬跡了,看看金像獎哪些地方可以改進就好,他說完之後,問道:“我明天一早去臺北,你什麼時候去美國?”
“你都不在香港了,我留在這裡於什麼。”張愛嘉斜靠在沙發上,說道:“我沒什麼東西要收拾,也明天一早就走好了。”
“那好吧。”沈衝拿起電話,吩咐道:“小雨,幫我定兩張飛機票,一張去臺北,一張去洛杉磯,最早的班機。還有,幫我接華潤的張先成副總經理。
張愛嘉嘩啦啦的翻着報紙,好奇的問道:“很少見你這麼興奮,究竟是什麼大事?而且這和外公讓我去美國見我媽有什麼關係?”
“明修棧道,暗渡陳倉而已。”沈衝語焉不詳的說了句成語,然後笑着說道:“你不是說一個人不想去洛杉磯拍戲麼,如果沒有意外的話,我過幾天也要去洛杉磯,不如你先準備準備,到時候我陪你把戲給拍了。”
“真的?”
“沈總,張經理在一號線。”
“我騙你於什麼,你還是趕緊想想請誰做男主角吧。”沈衝拿起電話,按了一下通話鍵,說道:“張經理,你好你好……上次我跟你說的事,有些眉目了,你先做點準備工作…當然,我一有消息,就通知你好,好,再見。
張愛嘉聽他打完電話,一邊用筆在報紙上畫圈圈,一邊鄙視他:“裝神弄鬼。”
沈衝嘿嘿笑了笑,拿着話筒,沉思了一會,親自撥了一個號碼,等接通後,說道:“我是沈衝……是魯組長啊,你好……廖公的身體怎麼樣?……那就好……我明天去臺北,過幾天再去洛杉磯探望……好,再見。”
張愛嘉冰雪聰明,立刻從他的隻言片語裡猜了個大概,她一骨碌的坐起來,驚訝的問道:“我外公要去美國見廖……?”
沈衝做了個噤聲的手勢,說道:“這事你就當沒聽過。”
“切”張愛嘉擺了擺手,又半躺下去翻報紙,說道:“這些事,只有你們男人喜歡,我纔沒興趣呢。”
《盛世東方週刊》獨家刊載了“一國兩制”之後不久,十一屆五中全會結束,內地又發了一份《再告臺灣同胞書》的公開信,以更加清晰和嚴謹的文字闡述了一箇中國,和平統一的概念,建議兩岸儘快實現“通信,通航,通商”,這股沈衝提前兩年扇動的風暴,在海內外引發了巨大反響,臺灣“不接觸,不談判,不妥協”的“三不”政策受到很大的輿論壓力,滯留臺灣的內戰老兵思鄉心切,怨氣沖天,甚至有立法局議員在公開場合發言反對“三不”政策,讓蔣經國進退兩難。
在這種局面下,金像獎就成了試探的完美舞臺,它是民間的文化活動,又在中立地香港舉辦,而且辦的絢爛奢華,耀眼奪目,可以很好給暗中的政治活動做煙霧彈,因此臺灣在只入圍了四部電影的情況下,派了多人來參加——這其中,至少有三分之一的人,都別有目的。
內地也沒有閒着,其他動作沈衝不知道,但新華社香港分社委託他把一卷錄像帶轉交給了臺灣代表團,裡面的內容是蔣經國的故鄉和他曾經上學的地方,還有修葺一新的蔣氏宗祠和蔣經國母親的墓地。
頒獎典禮中的接觸和這個特殊禮物起了作用,魏景蒙讓張愛嘉去美國,明顯是要借一家團聚的藉口,暗度陳倉去見廖承志——廖承志春節之後,就去了美國,在加州斯坦福大學醫學院做了心臟搭橋手術,現在正在洛杉磯修養。
雖然現在還不知道兩位大佬見面的結果如何,但蔣經國破了“不接觸”的底線,其他底線也就名存實亡了,本來就是在臺灣半公開銷售的內地商品,銷量必然暴漲,經濟的口子一開,想要再斷就難了,臺灣如果還要死撐着表面上的“三不”政策不鬆口,那每年的金像獎頒獎典禮,就成了各方利益集團溝通的重要渠道,有此爲依仗,三五年內,如果沒有大波折,金像獎無憂臺灣的封殺了,而沈衝,也可以安心的去經營他的電影和電視臺了。
張愛嘉的笑聲,打斷了沈衝的沉思,他問道:“怎麼了?”
“王晶在報紙上喊冤,說他應該入圍最佳新導演。”
“誰讓他膽子太小,誰讓他老爸愛子心切呢。”沈衝曬笑,說道:“王晶是學中文的,以前只寫過劇本,沒做過導演,《追女仔》拍完之後,他擔心觀衆不買賬,就把老爸王天林請了出來,掛了個導演的名字,王天林拿過亞太影展最佳導演,又是hr大監製,名氣大嘛。金像獎組委會只認字幕,不認人,就把他給刷掉了,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了。”
沈衝說完之後,站起來問道:“有沒有好玩的評論?”
“沒有。”張愛嘉撇嘴,說道:“三分之一是恭維你的,三分之一是點評頒獎嘉賓和獲獎人的,還有三分之一盛讚頒獎典禮奢侈的。”
“怎麼恭維我的?”
“自大狂,自己看去。”張愛嘉捲起手上的報紙,丟給他,說道:“都是誇你手段高,會請人,會花錢,能識人,能撿寶,是天底下最最狡猾的人。”
沈衝抓過報紙,翻看一看,只見上面的寫着:“羅胡聯制有眼無珠,麗的電視識人不明,雙雙走寶……坊間傳言,沈衝之所以能一夜暴富,是因爲他天生一雙慧眼,既能看財,又能看才……羅胡二人,視如《空山靈雨》如敝履,甚至和導演胡金銓對薄公堂,獨獨沈衝視如珍寶,高價購入,《空山靈雨》昨夜獨攬最佳電影大獎,聲名大噪,而且據可靠消息,此片被內地高層相中,打算花大價錢引入內地公映,沈財神可謂名利兼收……張國榮在麗的電視發了兩張唱片,如石沉大海,默默無聞,去年還因爲勞累過度,肝病復發,被冷藏了半年,失意喪氣至極,然而經過沈財神點撥,三月磨一劍,一曲傾城,名動香江,其識才之明,令人歎服……”
《空山靈雨》即將進入內地公映纔是重點,談什麼慧眼,真沒眼力……
沈衝隨手丟開報紙,然後走過去挨着張愛嘉身邊坐下,腆着臉說道:“真不浪漫一下?”
“走開走開。”張愛嘉推他,說道:“我正在考慮選誰做電影男主角。”
“哎,坐在我身邊,居然想着別的男人。”在好消息的刺激下,沈衝的色心蠢蠢欲動,他一下撲倒她,說道:“我要動用家法懲罰你。”
張愛嘉一邊笑着抵擋,一邊說道:“正經一點,這是辦公室,有人來了怎麼辦?”
“沒人來的,今天這棟樓裡一大半人都放假了。”沈衝嘿嘿笑着說道:“咱們速戰……不對,咱們慢慢大戰。”
“你和沙發速戰速決吧。”張愛嘉掙扎着坐了起來,說道:“別鬧,明天就要去美國了,我得趕緊確定人選。”
“人選不是現成的嗎?”沈衝把頭靠在沙發扶手上,努了努嘴,說道:“那不就是。”
張愛嘉順着他的目光,拿起一張報紙,看了看,問道:“張國榮?”
“是啊。”沈衝理所當然的說道:“你沒發現他很有魅力嗎?他十一歲就去了英國讀書,精通英語,又帶着玩世不恭的浪子氣質,最適合演男主角。”
“我昨天在後臺和他聊了一會,他人很好,談吐很優雅。”張愛嘉仔細端詳了一會照片,說道:“但是他有點娃娃臉,顯得太年輕,我覺得應該找個滄桑一點的。”
“滄桑還不簡單。”沈衝抓起落在沙發上的鋼筆,在張國榮的照片上畫了兩筆,說道:“給他來個小鬍子,就完美了。”
張愛嘉眼睛一亮,她盤膝坐在沙發上,把報紙鋪在腿上,以手撐着下巴,呆呆的看了好一會,然後一拍手,說道:“就他了很符合我想象的主角模樣。你的眼光果然不錯。”
沈衝丟掉鋼筆,伸出雙手求擁抱,說道:“不給點獎勵?”
“獎勵你個鬼人家還沒答應演呢。”張愛嘉踢了他一腳,跳下沙發,拿起電話,說道:“小雨,幫我聯繫一下張國榮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