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電影殺青了？”
“真的假的，才一個月吧……”
“我不信！”
網絡上，一堆人懷疑，但是有圖有真相。殺青宴的現場照片，很快就充斥了大小網站、講壇。
這個時候，大家不得不信了。
因爲莫懷宣社交網上，也發佈了一個動態，證實了周牧的新電影確實拍完，進入後期製作階段。
“太厲害了吧。”
“如果我沒記錯，開機發佈會似乎是在上個月？”
“你確實記錯了，因爲這電影壓根沒發佈會，只不過是周牧在官號公佈了開機的消息。”
“啊，這麼坑嗎？”
“我有不詳的預感！”
“不用預感，十有八、九，這是爛片！”
一羣人看衰，哪怕是周牧的粉絲，也有幾分惴惴不安。畢竟電影的拍攝，不是說越久越好，同樣不是越快越精彩。
這其中有一個週期。
符合週期規律，大家覺得正常。要是違反了規律，難免讓大家揣摩紛紛。
粉絲留言，記者採訪……
熱鬧了兩三天，周牧卻沒有任何迴應。這更讓一些人覺得，這是心虛的表現。
再之後，莫懷宣也宣佈，電影殺青！
轟轟烈烈的宣傳，覆蓋了網絡與線下各大城市。
只要上網，或者生活在城市的人們，基本上看到了《張博》同名電影的宣傳片。
是的，在沒殺青之前，莫懷宣就剪了兩個版本的預告片。
一個線上，一個線下，開始預熱。
線上，十幾秒鐘的視頻，帶着大家領略古代市井的繁華，還有達官貴人醉生夢死的生活。
然後畫風突變。
國破家亡，白骨露於野，烏鴉滿天飛。
蛛網、灰塵，破敗、蕭條。
強烈的對比，充滿了質感，讓人心悸。
線下。
同樣是十幾秒鐘的視頻。
只不過注重點，就在於一個個演員。
最先出場的，自然是主角張博，然後就是女主角，以及總督、長史、官兵、文人、強盜、匪軍、商販……
形形色色的人物，逐一亮相。鮮活的衆生相，彷彿長長的畫卷，濃厚的藝術氣息撲面而來。
兩個版本的預告片，自然引發了大衆的熱議。
在一些人的引導、推波助瀾下，許多專家學者也紛紛站了出來點評，不同的見解相互碰撞，相當於在拱火。
輿論在沸騰，電影深入人心。
一些內行頓時覺得不對，電影殺青了，趁機宣傳一波，這是正常的操作。但是宣傳的力度、範圍，有點誇張啊。
沒上映，就這樣搞，是不是過度營銷了？
不浪費錢嗎？就算有資本撐腰，再財大氣粗，也要明白過猶不及的道理啊。
在困惑中，一個小道消息，立即席捲行業。
《張博》，安排在六一上映。
這個檔期，讓人震驚。
“不會吧？”
大家錯愕，覺得奇怪。
因爲六一檔期，不是傳統意義上的熱門檔期，這是淡季。不如多等兩個月，安排在暑期檔，或者等半年，安排在國慶檔，更符合《張博》這部電影的定位。
史詩大片，當然要放在好的檔期，有利於收割票房。
十幾個億的投資，至少五十億的票房，纔可以盈利。六一檔期，有五十億的大盤嗎？
所以這小道消息，沒多少人相信。
但是考慮到，最近熱熱鬧鬧，十分熾烈的宣傳攻勢，又讓大家疑心了，難道這是真事？
在爭議之時，又有小道消息傳來。《張博》提前拿到了密鑰，在正常上映之後，可以延期45天再下畫。
“&”
消息傳開，不知道有多少人懵比，旋即破口大罵。
作弊太明顯了。
在痛罵之餘，一些人心裡明悟，也難怪一羣資本家，還有大小娛樂公司，敢投十幾億拍《張博》。
或許在這個項目，通過了審覈，立項備案的時候，就已經經過了相關部門的審批，拿到了延期密鑰。
然後大家也明白了。
怪不得這電影，不安排在國慶檔、賀歲檔上映。
提前拿到了密鑰，還敢安排在這兩大重要檔期上映，這不是要逼大家造反麼？
這麼一想，一些人頓時平衡了。
沒辦法，勢比人強，不這樣自我安慰，總不能真造反吧。
再多的怨言，也影響不了大局。
“砰！”
楊紅一拍桌子，十分的憤慨，“過分，太過分了。電影沒上映，居然拿到了密鑰，根本不合規則，我要去上訴！”
“紅姐，沒用的。”
旁邊有人勸說，“這種事情，人家不會承認的……”
“官商勾結，噁心。”
楊紅知道這是事實，她冷靜了下來，哼聲道：“行業中的巨頭，居然坐視這樣的事情發生？”
就算《張博》有輝煌的投資。
但是作爲巨頭，它更應該維護行業中的規則。因爲多數規則，對巨頭有利，維護規則就是維護自己的利益。
毫無疑問，洪天娛樂的做法，已經觸犯大家利益了。巨頭放任沒有作爲，最先倒黴的肯定是它自己。
“這應該是特例。”
旁人解釋道：“畢竟這是上頭扶持的電影，有一些優待也十分的正常。”
“……”
楊紅沉默了，她轉頭道：“周牧，你的電影，有扶持嗎？”
好扎心。
周牧露出尷尬又不失禮貌的笑容，“紅姐，我會去申請的，謝謝你的提醒。”
“嘖。”
楊紅笑了，落井下石道：“去申請的時候，要小心啊，不要被打出來。”
“……”
周牧無語，站了起來，“我繼續去忙了。”
後期的製作，十分的繁瑣。他要一直盯住，免得電影的成片，脫離他的設想。
楊紅連忙追問，“人家六一上映，你呢？”
“我……”
周牧想了想，“要看進度，如果一切順利的話，那就安排在五一上映吧。”
“五一，你瘋了？”楊紅脫口而出，瞪大了眼睛。
周牧隨口道：“沒事的，來得及。”
“這是來得及的問題嗎？”楊紅氣笑了。
現在距離五一，也沒有多少天了。時間太緊急了，不利於宣傳，也不好安排院線。
關鍵是宣傳，還有院線啊。
“等電影製作完成，你就聯繫院線的經理，請他們過來看片。”周牧胸有成竹，“至於宣傳……你覺得，我們還有宣傳的必要嗎？”
“你……”
楊紅微微失神，“不會吧，你真打算，不要臉了？”
周牧臉黑了，沒好氣道：“什麼叫不要臉，我這是合理的利用資源……況且，說不定人家，巴不得我這樣做呢。”
“行行行。”
楊紅揮手趕人一般，“反正丟臉的是你，跟我沒關係。”
周牧淡然一笑，轉身走了。
成王敗寇，電影輸了，纔會成爲笑話。
要是贏了，誰會計較這些手段？
沒過幾天，一個新聞消息傳播開了，再次引發了業界的關注，許多人瞠目結舌，仔細品味之後，忽然覺得有些蛋疼。
《張博》提檔，五一上映！
新聞的標題，乍看沒有什麼問題。大家只是納悶，不是說六一上映的嗎，怎麼改成五一了？
提前一個月，後期製作來得及嗎？
哪怕只是劇情片，沒有什麼特效，但是剪輯、配樂、配音、上色渲染，都是很細緻的活。
一些人擔心，心急吃不了熱豆腐。趕工的結果，說不定會破壞電影的畫畫質感。
他們在《張博》電影官號、莫懷宣官號，還有輝煌影業、洪天娛樂官號下，發表了自己的憂慮。
“提檔？”
一羣人懵了，急忙相互探問。
誰要提檔啊，怎麼沒人通知自己？不對，應該是誰繞開了自己，做了這個荒唐的決定？
溝通的結果，幾個人莫名其妙。
電影沒提檔啊。
不管是內部的文件資料，還是網上發佈的消息，宣傳的視頻、海報之類，都標得清楚明白，電影在六一上映。
所以電影提檔，在五一上映，應該是造謠嘍？
莫懷宣十分生氣，“後期的製作，在關鍵的時刻，這種流言你們負責處理掉，不要打擾我工作。”
他拍桌子，準備離開。
就在這時，有人急聲道：“莫導，這是真的……購票軟件上，有電影的預售。”
“什麼？”
一羣人震驚，急忙打開了手機的購票軟件，不需要怎麼查詢，就可以看到，在主頁顯眼的位置，出現了《張博》預售推廣。
“怎麼可能？誰幹的？”一個投資人怒不可遏，他懷疑自己是不是被其他人聯手矇蔽。
其他人也有類似的想法，眼中充滿了警惕。
“不對！”
關鍵時刻，祁洪象十分冷靜，“莫導，電影的後期製作，進展到哪一步了，五一能不能完成？”
“怎麼可能。”莫懷宣立即搖頭道：“至少要到五月中旬，纔有成片出來。”
衆人一聽，也紛紛冷靜下來了。五月中旬纔有成片，那麼五一上映個屁啊。
這也意味着，五一上映的電影是……
“混蛋！”
一瞬間，莫懷宣反應過來，一張臉黑如鍋底，“我知道怎麼回事了，這是周牧電影。”
“嗯？”
其他人一怔，也紛紛回神。
他們面面相覷，急忙抄起手機，打電話發信息。須臾，他們得到了回覆，臉色頓時陰沉。
“……碰瓷！”
“欺詐！”
“法務部，起訴他。”
幾個人怒了，他們有一種受到了羞辱的感覺。
要知道，爲了《張博》這部電影，投資就不說了，單單是宣傳的費用，就砸了兩個億。
可是周牧這麼一手，相當於薅了他們的羊毛。
不對，應該是摘桃子。他們辛辛苦苦，掀起的浩大宣傳聲勢，居然被他攔腰截胡。
這能忍？
一個投資家憤怒，咬着牙道：“不能這樣算了，我們完全可以告他侵犯了我們的權益。”
“沒錯，讓他賠得傾家蕩產……”
幾個人附和。
當然，也有人紋絲不動，臉上沒有什麼表情。
這些人之中，也包括了莫懷宣，他臉色陰沉，等幾個投資商罵得差不多了，纔開口道：“我估錯了他的奸詐程度，更沒有想到，他要改編的授權，真的只是單純的想圈錢。”
改編、授權……
聽到這些字眼，幾個投資家立即捂額、擋臉。
他們這才醒悟，周牧根本沒有侵權。畢竟大家簽了合同，有明確的法律條文規定。周牧的行爲只是打了個擦邊球，就算打了官司，也扯不清楚。
或許周牧巴不得，借官司宣傳電影呢。
“混蛋！”
幾個人除了臭罵，也無可奈何。
“……這是好事。”
祁洪象開口了，“毫無疑問，這是圈錢之作，質量肯定不行。等觀衆看了這爛片，肯定更期待我們的電影。”
“有道理。”
“沒錯！”
“還是祁總有見地……”
其他人紛紛點頭。
其實大家都清楚，道理歸道理，何嘗不是自我安慰。
主要是周牧，殺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安排的檔期在他們電影的前面。提前一個月啊，對他們的電影，根本構不成威脅。
這種情況下，刻意針對周牧，是不是有點得不償失啊？
他們畢竟是商人，不幹沒好處的事情。
求財而已，何必意氣用事。
哪怕知道，周牧在蹭他們的熱度，蹬鼻子上臉的碰瓷，他們也捏着鼻子認了，不打算節外生枝。
“算了？”
莫懷宣的聲調，至少提高了幾倍分貝，“人家都欺負到我們的頭上了，你們居然說算了？”
“不然呢？”
祁洪象問道：“莫導，你打算怎麼辦？”
“當然是舉行新聞發佈會，找幾百家報社、電視臺、門戶網站，以直播的形式，當衆揭露他無恥的行徑，怒斥他，譴責他，讓大家知道他的卑劣……”
莫懷宣積極出謀劃策，越說越興奮。
可惜其他人，反應冷淡。
祁洪象更是輕笑了一聲，“莫導，你這個主意……知道的，自然清楚你跟周牧之間的恩怨。不知道的，還以爲你跟他是好朋友，纔會這麼不遺餘力幫他宣傳電影呢。”
“我幫他？笑……”
莫懷宣愣住然，然後一言不發，轉身離開辦公室。
他丟臉了，不想再逗留在這裡。
沒人阻攔他，只是有人在調侃，“我們的大導演，終於明白了這是一個陽謀了麼？”
砰！
莫懷宣裝沒聽見，加快了步伐出去，甩手合上了門。
他懂了，不管是迴應、痛罵、澄清、譴責，對周牧來說，都是難得的曝光率。
唯有冷處理，纔是最好的應對辦法。
噁心，太噁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