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是答應了他,我拿4000萬現金支票,只一個人去見他,時間,地點他定,一旦發現我通知了任何人,他會馬上把華欣和老馬分塊寄給我,同時也請我放心,他也一定會信守承諾,我要是真的贏了他,他會交出華欣和老馬,最重要的是,會把那份最後的名單給我。
颱風終於來了,全市突然停了電,狂風呼嘯,漆黑的夜晚,天上也沒一點光亮。
按照約定,我下樓開了車,感覺到整個車身都在搖晃。
路燈似若有似無的,昏暗的街道上看不見一輛車和行人。
車開到了約定的灣仔碼頭,碼頭上停靠了很多漁船,卻也是看不見一個漁民,大概都跑到岸上來避風了。
我把車停在了路邊,等待着進一步的指示,手機響了一下,讓我找“清風號”的漁船,自己上去。
我藉着微弱碼頭上的燈光,一艘一艘看過去,都快到盡頭的時候,纔看到一艘孤零零的小船停靠在岸邊,上面並沒有什麼船名。
我鬼使神差晃晃悠悠地就走上舢板,風颳得嚇人,差點把我從上面刮到海里,穩住重心,才跳上了漁船。
小船不大,一個戴着斗笠的漁民看到我,沒有一絲的驚慌,什麼都沒問,讓我把住船欄杆,發動了馬達,漁船在原地轉了一個圈,才衝向了黑色的大海中。
我仔細觀察了一下船裡面,沒想到就他一個人,這是吃定了我真的不會帶任何人來赴約。
船越往海深處走,船身就越搖晃得厲害,讓我十分擔心小船隨時會翻,這漁夫卻非常的老練,像是經常在這裡的海面上航行。
終於在海面的前方,我看到了一絲亮光,漁民停下了船,打起了手電筒,打了幾個信號後,對面的光亮也打了信號。
不一會兒,一艘快艇飛馳而來,兩船並列,漁民讓我跳上快艇,快艇上兩個人看了我一眼,發動了快艇,留下漁民和那條小漁船。
快艇行駛到了光亮處,竟然是一艘客輪,我纔看清船身上刻着“清風號”,看起來十分龐大,拋下纜繩後,我們相續爬了上去。
幾位腰間鼓鼓的黑衣人盯着我上了甲板,搜過身後,把我的支票拿走,才讓我進了船艙。
船艙裡,王秘書正笑嘻嘻地等着我呢,看到我真的來了,指着我哈哈大笑道:“你不是挺聰明的嗎?怎麼突然變得這麼傻啊?你還真敢來啊?還真是不知死活啊!”
我聳了聳肩道:“怎麼你這是打算反悔啊?”
王秘書嗯了一聲,接過那張4000萬的現金支票,看了看說道:“錢到手了,現在可以把你扔下海了!挺聰明一個人,竟做這種傻事,下一世,別犯傻了,記得啊!”
說完,揮了揮手,幾個黑衣人卻沒動。
王秘書愣了一下,看向黑衣人訓斥道:“動手啊,等天亮呢啊?”
黑衣人們還是沒動。
一個十分霸氣的聲音說道:“你有什麼資格命令我的人啊?”
我轉頭看去,一個梳着馬尾辮的瘦高中年男人走了過來,指着王秘書說道:“你搞清自己的身份,你只是我船上的遊客,讓你上船是因爲你說你能弄到錢,可沒說這船上的人,你可以命令?”
王秘書有些不忿地說道:“馬尾,這船都是我花錢買的,這些人也是以前我花錢養的,你現在和我這麼說話?”
馬尾不屑地說道:“哎呦,是嗎?那你該去公證處公證一下,說明這船是你的!這是一艘沒任何手續,常年飄在公海上的賭船,你敢承認是你的嗎?這些兄弟可是和我出生入死的,不是你!我現在想怎麼和你說話,就怎麼和你和說話,我要是一個不高興,說不定就把你扔進海里呢!別在這兒,再和我裝什麼老大了,要是沒錢,你今天就自己跳海餵魚吧!”
王秘書倒是轉變的很快,馬上就露出了笑容道:“馬尾哥,是我記性不太好,錢拿到了,你看看吧,4000萬!”
馬尾接過支票看了一眼道:“這有屁用啊!支票?我怎麼兌換啊?我現在連岸都上不了!”
王秘書看向我說道:“那你找他算賬啊!讓他拿現金他不拿!”
馬尾看向我,我撇撇嘴道:“你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天?打颱風啊,銀行早就關門了,再說了,4000萬現金,你是不是瘋了啊?就算我能拿出來,也得引起懷疑啊!肯定得盯上我,你們能跑的了啊!”
王秘書哼了一聲道:“他就是在狡辯!他肯定有辦法的!”
我哼了一聲道:“這不就是辦法嗎?現金支票,隨時隨地可以兌換啊!”
王秘書呸了一聲道:“兌換個屁,我就是這麼上過當的!到時銀行肯定會退票的!”
馬尾盯着我問道:“那你拿張廢紙給我幹什麼?”
我不屑地說道;“我又不是拿給你的,他也沒說啊!”
馬尾皺了皺眉,一個眼神,我背後就捱了一下,背後一陣疼痛,一個壯漢一棍子敲在了我的脊背上。
馬尾指着我說道:“上了這艘船,不管是人,還是錢就都是我的了!記住!”
我看向王秘書道:“你是不是腦子進水了啊?讓我上這來,就是陪你送死的啊?”
王秘書突然笑了起來,對着馬尾說道:“你確定是你的啊?不是你老大的啊?”
馬尾一愣,接着就捱了一個耳光,一個消瘦的男人,臉頰上沒有一絲的肉,顴骨高高的,整個人看起來像是一架骷髏。
我驚呆了,看着他說道:“你怎麼會在這裡?你不該好好的待在泰國嗎?”
他衝我笑了笑道:“我先一個一個的收拾了,再和你敘舊啊!”
然後,指着捂着臉的馬尾說道:“和我說過多少次,我給你的纔是你的,我沒給你的,你搶了,也永遠成爲不了你的!”
馬尾低頭全是發抖道:“刀哥!我就是嚇唬嚇唬他們,不知道您怎麼也在這條船上?您不是不來的嗎?”
劉一刀哼了一聲道:“我不來,是不是打算把這船佔爲己有啊?是不是打算開走,就再也不回去去了啊?那我的這些兄弟是不是也都成你的了?”
馬尾急忙辯解道:“沒有啊,刀哥,我怎麼可能有這種想法呢?”
劉一刀抓住他的衣領,明明是他矮了馬尾一頭,卻可以把他舉了起來,馬尾變得呼吸困難,急促地求饒道:“刀哥,我真沒不尊重你的意思啊!你放過我吧!”
劉一刀笑了笑把他放了下來,用一隻手拖着他,拖到了船艙外的甲板上,再次拋起,一腳把他踢了出去,掉到了海里。
劉一刀收回腳,又看向船艙裡的王秘書,笑咪咪地走了進來。 王秘書十分大膽地說道:“劉一刀,咱們之間的約定,你不會不遵守吧?”
劉一刀笑着說道:“我可是牙齒當金使的,怎麼可能不遵守約定呢!你給我錢,我幫你辦事!說吧,怎麼辦?”
王秘書得意地看向我道:“都是信守承諾的人啊!那你可就危險了!”
然後撿起跌落在地上的支票,遞給劉一刀道:“那這是4000萬,辦事吧!”
劉一刀接過支票,看了看道:“這上面的名字可是陳飛啊,也不是你的錢啊?我辦什麼事啊?我可是收了誰的錢,就替誰辦事啊?”
王秘書錯愕道:“可這是我想的辦法啊,沒有我,他怎麼可能拿這些錢給你啊!咱們不是說好的嗎?”
劉一刀撇嘴道:“你他媽的和誰說好了啊?你先找的馬尾,覺得不保險,又找的我!馬尾你是培養起來的,我可不是!”
說完,看着我覺得不過癮,又罵了一句:“傻缺!”
然後,才和顏悅色地對着我說道:“飛哥,最近還好嗎?好久不見了!”
我嗯了一聲,不解地問道:“你怎麼會跑這裡來了?不是讓你別出泰國嗎?你這一出來,多危險啊!”
劉一刀笑了笑道:“我一聽到可能是你的消息,就趕快出來了,手底下的人,我不放心,要不是我過來了,這馬尾可能真的要害了你!”
我欣慰地拍了拍他肩膀說道:“謝謝了!”
劉一刀搖頭道:“沒你,哪有我今天啊,不知道死多少次了!別說那麼多了,你打算怎麼處理他?”
這時的王秘書才慌張了起來,看着劉一刀問道:“你們認識?”
劉一刀笑着說道:“何止是認識啊?他是我救命恩人啊!你這次是踢在鐵板上了!”
王秘書怎麼也沒想到,在一艘常年在公海上的賭船上,船主還是我的舊識,任他千算萬算也不會算到這一點。
這時他眼睛一轉,對着我說道:“咱們可都是講信用的人啊,咱們的約定還遵守不?”
劉一刀戲虐地看着他說道:“你先不守承諾的,憋着壞心,發現不行了,又開始說要信守承諾了,你倒是真夠無恥啊!”
我問道:“華欣和老馬人呢?”
王秘書像是看到了希望般,馬上說道:“放我走,馬上告訴你,他們的下落!”
我撇嘴道:“你告訴不告訴我,你也走不了了!告訴我呢,你可能好過一點,死的快一點,可能我就是把你扔進海里,慢慢被海水淹死!不告訴我呢,我就叫人把你吊在船板上,一點一點放血,啥時候把血放幹,啥時候扔你進大海!”
王秘書也沒懼怕,倔強地說道:“那他們兩個就陪我一起死!”
我哦了一聲道:“那就陪吧!”
王秘書看我是對他們真沒什麼興趣,不能做爲談判的籌碼,繼續說道:“名單!給你名單,放我走!”
這倒是讓我有些猶豫了,想了想說道:“打一場,你贏了,我放你走,你輸了,命留下,前提是不管輸贏,你都得先交出名單和他們兩個人!”
王秘書不滿道:“我怎麼知道,我打贏了,你會不會真的放我走啊!萬一你反悔呢,我也一點辦法都沒有!”
我嗯了一聲道:“那算了,本來還想再給你一次機會的,你不要,我也沒辦法!扔他下海吧!”
兩個人已經向他走了過去。
王秘書急忙揮手道:“別過來,好,我賭!華欣和老馬在貨倉的8-11集裝箱裡呢!死沒死,我就不知道了!”
我也不急,看向劉一刀,他揮手讓人去找了。
接着,王秘書掏出了一個U盤,戰戰兢兢地遞給我說道:“這裡可是他們的命,我最後的護身符了,你能真的放我走?”
我點頭道:“確認是真的後,只要你能打贏我,我就放你走!”
王秘書再次確認了一下,看向劉一刀問道:“就算打死你,他們都肯放我走?”
我對着劉一刀道:“規矩你懂的,簽了生死狀就各安天命,他真贏了,不管我怎麼樣,你都放過他!”
劉一刀眼神中帶着殺氣道:“行,我答應你!不過,走出這條船後的事,我就不敢包了!”
我點點頭道:“謝了!”
王秘書戀戀不捨看着我手上的U盤說道:“密碼DEI2342!”
劉一刀讓我拿了一部電腦過來,我插進了U盤,果然一堆名字,職務和聯繫方式彈了出來,看的我是觸目驚心的,有些人我是真的不太相信,這就等到我交出名單後,他們自己去調查了。
這時,去找華欣和老馬的人回來了,兩個人拖着一個人扔到了地板上。
我看着兩個野人樣子的人,似乎是認不出來了。
其中一個緩緩擡起頭,看見我,眼淚馬上就出來道:“飛哥,真的是你嗎?我還以爲再也見不到你了!”
我走了過去,蹲下去,撥開他的頭髮說道:“你說你何必呢?不跑多好,又沒多大的事,這麼一跑,差點把自己的命都搭進去啊!”
華欣抱着我就哭訴道:“說帶我們出去,就是把我當作人蛇一樣偷運出去,在海上漂了半年多,還沒見到陸地,錢都被他們榨乾了,我差點就死在集裝箱裡!”
我皺眉看向王秘書,他無奈地聳聳肩道:“我有什麼辦法,我不是也沒出去嗎?要是出去了,我還會回來找你啊?”
我又看向一旁的馬總,他似乎已經奄奄一息了,我哼了一聲道:“你也算是命大,這麼多人死,不見你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