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汐腦海中浮現的是之前皇甫宛如與她所說的話,本來因爲陸燁玄的話而暗下的眸子,卻在不知不覺中明亮開朗起來。
師兄,謝謝。她輕輕的開口,但話中卻包含了真誠。
陸燁玄似乎感覺到了那種不知不覺的客套下,那句謝謝產生的疏離,汐汐,你在哪裡一起去吃飯吧,我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
連陽郊區。嚴汐的聲音是出奇的平靜。
陸燁玄倏然一愣,你要去找他
是。
汐汐
陸燁玄頓感心猛地一陣抽痛,他的聲音帶着濃烈的不解,你不是知道了他怎麼對你的,怎麼還
倏然,他沉默了,半餉,汐汐,你的心從未改變過,對嗎
是。嚴汐不作任何思考的回答讓她自己都微微一楞。她的脣角緩緩揚起一個淺淺的弧度,其實逃避也不是她的風格,不對麼
通話結束後,車子很快駛入了連陽郊區。
就是這裡嗎
嚴汐站在山邊向下望去,只見陡斜的山坡長滿了鬱鬱蔥蔥的樹木,與四周的山體形成溝壑,被濃郁的綠色覆蓋,無法得知其中的深度。
清涼舒適的風輕輕拂過,如綢的長髮隨風而揚,美麗的弧度舞在半空好似在和風兒做最後的道別。
就是這裡。宋祁垂首緊緊盯着腳下的山壑,微微蹙眉。
在兩個人的心底有着同樣的想法,就是歐陽晟絕對不會被這一個小小的溝壑帶走,可他現在會在哪裡呢
正在兩人沉思之際,忽而風聲中挽着一個充滿邪氣的男聲傳入耳朵。
嚴小姐來觸景傷情嗎話語中夾帶着肆意的笑聲,絲毫不加掩飾的笑意。
聞言,嚴汐與宋祁齊齊轉身望去。
皇甫翼宋祁咬牙切齒地瞪向不遠處的一男一女,雙拳不知何時已緊攥,青筋暴起,那模樣彷彿恨不得咬喝對方的血吃對方的肉。
嚴汐下意識的蹙了蹙眉,一手攬住欲上前的宋祁,對他示意性的搖了搖頭。
一陣女子的嬌笑聲聲忽然想起,咯咯只見一身暗紫色西裝的皇甫翼身邊站着一個美豔十足的女人。
她像水蛇一般倚靠着皇甫翼,精緻的濃妝並未給人帶來豔俗的感覺,反而對人產生一種魅惑的視覺衝擊感,小宋,我給你打電話怨不得你不接呢,原來是在陪別的女人。媚音入骨,彷彿要化了你的骨頭才肯罷休,是不是後來做了什麼其他的事情竟然把手機關機了呢。
呸宋祁嫌惡的地啐了一口,郭嬌嬌你真讓人噁心。
那你還一直着我男人啊,都是一樣郭嬌嬌對於宋祁的態度並未生氣,反而笑得更歡,翼哥,你說是不你們男人是不是都一個樣啊都那麼壞瞧瞧那眼神都不老實。
既然知道是翼哥,還貼得這麼近,別把爺當成你的那些小白臉。皇甫翼毫不憐香惜玉的推開黏在自己身上的女人,不悅的拂了拂衣袖,那雙深邃惑人的眸子一抹厭惡一閃即逝,快的好似從來都未發生過。
然而這一個細微的變化,卻被嚴汐無意間捕捉了到,她頓時明白了,來翼哥這個稱呼是在道上的一種稱呼,這也就解釋了像郭嬌嬌這種聲名狼藉臭名昭著的女人爲何能夠在生出一再的是非後,扔能相安無事的出現在衆人的視線中,想必其後的靠山並非一般的權貴之人,讓皇甫翼發生了翻天的變化也不在話下。
這讓她的心頭不由蒙上一層陰霾,來真相遠遠不止,其中的複雜程度是她無法想象得到的。
嚴汐的身子微微一怔,她突然想到,歐陽晟會不會就是因爲其中的緣由才遲遲不肯現身若說真的是已經命喪山壑是她無論如何也接受不了的。
請叫我歐陽夫人,謝謝。嚴汐說得認真。
宋祁,我們走。說着,她便拉起宋祁迎面走上前,只因皇甫翼和郭嬌嬌所在的位置是下山的唯一路。
別走呀,我們可以多說說話的,嚴小姐,也好來悼念悼念歐陽晟。
就在嚴汐掠過兩人時,皇甫翼倏然上前一步,橫在了道路中央,擋去了下山的路。
皇甫翼單手插兜,上身的衣服鬆鬆垮垮的有幾分痞樣,脣畔帶着淺淺的邪笑,嚴小姐不妨就說說對亞當復仇記的法,我很是感興趣。
牽着宋祁的手猛地一驚,臉色更是泛起幾絲蒼白之色,嚴汐的身子微微發抖,握住皮包的手在柔軟的皮子上留下深深的指甲印痕,她的呼吸加速。
嚴汐,你怎麼了宋祁感覺到了嚴汐的不正常,扶過她的肩膀,蹙眉問道。
讓我來猜猜啊皇甫翼卻肆無忌憚地含笑接過話來,嚴小姐,是不是太過投入了把自己想象成亞當復仇記中的某個角色,所以纔會身臨其境,有這樣痛苦不堪的表現
話落,不等嚴汐作何反應,郭嬌嬌卻媚笑個不停,雙眸似含春水,角色扮演,好重口味哦卷長的睫毛ai昧地眨個不停。
窒了窒,嚴汐儘量收斂心底的情緒,平靜地對身邊的宋祁回答道:沒事。她自知皇甫翼不會就這麼簡單的放他們走,脣角牽起一個淺弧,我的文化程度可與你差得遠了,自然不會選擇那些外國名著來,更不知道什麼角色,什麼身臨其境是何意思。
不出嚴汐的所料,她到了如期所想的精彩表情,就彷彿歐陽晟站在皇甫翼面前也一般。
呵呵。
表情只有瞬間僵硬的皇甫翼,倏然低低的笑了起來,笑聲中含着肆意張揚的邪氣,深邃的眸中閃爍着別有深意的光芒,嚴小姐,希望以後你還能這麼牙尖嘴利。
說着不着痕跡的讓出了路。
當紅色的跑車再次行駛在寬闊的油柏路時,宋祁終於憋不出住了,話脫口就問了出來,嚴汐,那混蛋說的亞當復仇記是什麼意思眸中閃爍着擔憂與不安。
那混蛋說的亞當復仇記是什麼意思
話落的同時,嚴汐身子微微一怔,表情也呈現出乎一絲不自然之態,但很快恢復了正常,她淡淡道:我怎麼知道你都說他是混蛋了,誰知道這個混蛋腦袋抽哪根筋了,說些讓人聽不懂的話。
宋祁擡手猛地捶向方向盤,力道十足,發出砰的悶響,他卻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雖然嚴汐有些意外宋祁的反應,但她還是鎮定的彷彿什麼都不知道一般,你往公司開就行,我去找你哥有些事情要商量。
什麼事情是不是就是你和皇甫翼說話層面之下有關的事情宋祁倒是敏感,一下便找到了關鍵。
唉我說你這個小屁孩,都說自己不是十歲了,怎麼還是一樣的煩人不聽話啊嚴汐淡淡瞥了宋祁一眼,青春期早就結束了,問題還是多的數不完。
忽而,她秀氣好美的柳眉微微上挑,似有些調皮,你是不是青春期結束了一下子就進入更年期了
嚴肅的表情瞬間龜裂,宋祁深呼吸,再次深呼吸深呼吸似要爆發,許久卻憋出一句話,老闆娘,不要轉移話題
嚴汐不禁失笑搖了搖頭。
然而宋輕易卻沒有就這麼打算放過這個話題,老闆娘,你說還是不說
呀這小子長脾氣了
說什麼嚴汐心中暗笑,表面卻悠然地緩緩合攏上下眼皮,竟然閉目養神起來。
話落的瞬間,一聲尖銳刺耳的聲音響徹街道,吱輪胎與地面摩擦的刺耳呼嘯讓嚴汐不得不倏然睜開眸子,身子向前傾去又猛地摔了回來。
當她瞪向宋祁時,卻發現宋祁早就雙眼睜得如銅鈴大瞪着她,瞬也不順。
兩人誰也不說話,就這麼橫在街道旁,不出一會兒的功夫,跑車的倒車鏡內邊出現了一輛行駛愈來愈近的警摩托。
摩托披着藏青色的外衣,標準的警察字樣,拉風的同時也不失莊嚴,車尾高高豎起的金屬桿上的鐘形燈閃爍着醒目紅光,不斷閃爍的頻率彰顯出一絲緊張的氣氛。
其上的警察更是一身警服,威嚴而充滿正氣。
還不走嚴汐收回視線。
宋祁雙手環胸,一副吃了秤砣鐵了心的模樣,不說明白就不走了。
嚴汐眉梢一挑,轉眸再次望向倒車鏡,正在考慮自己沒帶錢包的情況下是否要下車步行。
款款而來的警摩托忽然停了下來,警察拿起對講機似乎接到了另外的什麼命令,一臉沉重像是在思考什麼。
就在這時,一陣動感率強,十分歡樂的韓國歌曲想起,將僵持不下的氣氛打破。
哥。宋祁的聲音裡明顯還帶着一股慪氣,什麼事我等着被開罰單呢。
電話另一端的宋帆不知道說些了什麼,只見宋祁的雙眸直勾勾地瞪向嚴汐,哥,你覺得除了這個祖宗還能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