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週的時間不知不覺的像沙漏中的沙子一樣在指尖中滑過,很快就到了週末。
因霧霾持續灰濛濛的天空呈現出一片久違的蔚藍色,一片輕薄的雲高高的懸掛着,心情也變得很藍,因爲要見到將近半年沒見的月潯了。
我在L大校門口一邊看小說一邊等她。
“喂,要不要一看起言情就這麼無法自拔!”
我擡起頭,看見了一個長髮飄飄,穿着白色風衣,黑色高跟靴的女生。
“啊呀,還是這樣簡約風格的打扮!”雖然我嘴上這麼說,但心裡不得不承認,作爲同樣女生雲集的L大的校花,月潯就算是再簡單的打扮,都無法掩蓋她那淡雅出衆的氣質。
她彎起眼睛笑了笑。一縷陽光射過來,在她嘴角微微揚起的美麗的弧度上鍍上了一層薄薄的金色。那縷陽光,也射進了我的心底那無邊無際的黑暗的深淵,在那個無比柔軟的角落裡留下了一片光明,陽光灑在那裡就不怕心碎。
她帶我逛了一圈L大校園,累了之後就坐在籃球場裡的休息區。
“這兒的帥哥真的是挺多的呢。”她翻看着手機裡拍下籃球比賽的照片。
“是啊,比我們整個學校的男生都多。”我打趣道,“你有沒有看上誰?”
“哈哈,暫時沒有。”
我忍不住問她,“如果你喜歡上了一個男生,會主動去跟他表白麼?” 一時間,腦海中再次浮現出溫津的粲然笑容。
“我?也許會吧。”
“你就不怕如果他拒絕了,或許你們連朋友都做不成了?”
“我應該會先斟酌一段時間吧。”她思忖了片刻,繼續說,“不過,如果我真的很喜歡一個人,一定會試着讓他知道。就算他沒有答應我,至少我也努力追求過了,就沒啥遺憾了。”
說到月潯的戀愛經歷,更是讓人既羨慕又唏噓。
高中時,她和理科實驗班的一個男神學長談過戀愛,還是男神主動和她表白,不知道引來了多少人的羨慕嫉妒恨。當時他們約會的時候也不知道被多少人跟蹤拍照錄像過。
每次提到這些的時候,月潯總會很無奈地對我說,“我們的戀愛真心是給大家提供八卦新聞的”。我問她“喜歡那個男生的哪一點”這個看似明知故問的問題,她說,“因爲他很符合我擇偶的標準,外表出衆,智商高,看起來是絕對的男神級別的人。”
但是,好景不長,談了短暫的一年之後,他們分手了。分手的理由無外乎是覺得彼此不合適。
我們高二那年,男神通過學科競賽直接保送進了B大。
“對了,你和他還有聯繫麼?”我突然問她。
“嗯,有時候會在微信上聊聊,但我從來沒去B大找過他。”
她忽然沉默地發呆起來,一縷陽光射過來,有點刺眼的感覺。
#
刺骨寒冷的上午,讓人想繾綣在一個溫暖的角落裡躲避這凜冽的寒風。
瑟瑟發抖的我在操場的跑道邊上做着跑步前的熱身運動。
可以想象麼,我們要在這樣惡劣的天氣測試1800米!!!
我掏出口袋裡的手機,迅速地切換到了一首快節奏的歌。
“妹子,你聽着歌跑?”可晗猛拍了一下我的肩膀。
“啊,不然呢。沒有點兒音樂,我沒有跑下去的動力。”我呆滯地望着望着遠處的跑道,思考着我會在跑到第幾圈時體力殆盡這個嚴肅深刻的問題。
“有溫津在,你還會沒有跑下去的動力?”
“溫津?!他在哪兒?”我東張西望地尋找着他的身影。
“你丫什麼眼神啊?!坐在籃球場裡玩手機的那個!你的斜前方200米!”我捕捉到了可晗的那一副很鄙視我的小表情。
我朝斜前方看了一眼,奇怪地問,“他幹嘛要在那裡玩手機?難道……”那一瞬間內心涌現的想法似乎又被現實冷冷拍下。
“快準備啦,要開始了!”可晗用她獨特的“女高音”催我。
“好,來了!”我快步地走到起跑線那裡。
話說我從中學以來跑800米就沒及格過,都是超過4分30的節奏,所以這次跑1800米,我根本沒有奢求過要及格。
我聽着歌勻速地跑完了半圈,慶幸還在中間的位置沒有落下。跑到拐彎處時,我看清了他坐在籃球場的椅子上面對着操場玩手機的身影,於是卯足了勁兒,衝到了最前面……
跑到第三圈的時候,體力已經有點兒透支,腿也軟了,伴着耳塞裡快節奏的音樂,心臟更加加速劇烈的跳動。真的很想停下來走一段。
但遠處那個在我視線中有些模糊的人,似乎在對我說:“你一定要堅持住,我在這兒。”
“曉桀,加油!”不是吧,我沒聽錯吧,雖然戴着耳機之後聽起來很微弱,但是可以判斷出是一個男生的聲音。
我摘掉耳塞,那個聲音也變大了——“加油,還有一圈半就好了!”
那個聲音應該是從離我不遠的地方傳來的,我環顧四周,看到顧一平站在跑道旁邊的那個草坪上,在離我不遠的地方。
我深吁了口氣,調整了一下急促的呼吸,繼續跑着,我覺得,已經拼盡了我身體裡積蓄的全部的力量。
當我堅持着跑到終點的時候,直接癱坐在草坪上,劇烈地咳嗽着。我看見顧一平朝我走過來,卻連勉強微笑一下的力氣都沒有了。
“你還好吧?”久違的溫柔的聲音,卻無法讓我的心再起漣漪。其實,在他面前,我一直都是這樣心如止水的。
“還好,就是太累了。”我聲音沙啞地說。
他遞給了我一張餐巾紙,嘴角有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好好休息一下吧。"
“小樣,跑的挺快的。”可晗把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有氣無力地說。
我目光呆滯地看着正前方的那個方向,“嗯,是麼?”
顧一平微微一笑,“是啊,你跑了10分7秒。"
“喲,這時間夠精確的啊!”可晗很誇張地說,她瞟了我一眼,忽然用力地喊“汐文,加油”,我看到下一撥是汐文她們在很辛苦地跑。
我也在心裡爲她默唸了句“加油”,然後朝前方不遠處瞄了一眼,發現汐文在他面前跑過的時候他沒有擡頭,依舊擺弄着手機。
我竟然有種略感欣慰的心態。
“溫津,你真的來了啊?”汐文被寒風吹得通紅的臉上流露出興奮的神情。
溫津放下手機,擡起頭看她,“是啊。”
“哈哈,我還以爲你當我是開玩笑的呢。你現在餓了吧?一起去吃飯吧。”汐文很爽朗地笑着,就像我第一次見到她時那樣的笑容。
他猶豫了一下,“不了,我還得去開班委會,現在恐怕不行,改天吧。”我想,他內心也許會很惋惜吧。
汐文燦爛如午後陽光的笑容裡夾雜着些許的失落,“恩,那好吧,到時候你請客哦。”
“好,你感冒了一定好好休息哦,記得吃藥。” 他的語氣聽上去很溫柔。可惜,那溫柔,不是對我。
“那必須的,哈哈,你這麼正經起來我都有些不習慣了。”
“那我先走了,拜拜。”
看着溫津轉身離開的背影,我呆呆地愣在了那裡,像一個被搶走玩具的小孩。
“喂,你怎麼了?!都喊你三遍了!哎呀,人家都走了,別看了。”可晗搖晃了一下我的肩膀,咋咋忽忽地說。
顧一平朝那個被我目光定格的方向看了一眼,很溫柔地說,“你在看誰?我們三個一起去吃飯吧。”
我下意識地低下了頭,有些心不在焉,“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