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生死
陽春時節，草長鶯飛。
尤其是在下了數日的春雨之後。
更是極大促進了各種植木的生長。
滿眼望去，入目處已經盡是青翠碧綠的顏色。
珞水分支靜靜流淌。
彷彿時光在不斷逝去。
舊的一切被沖刷殆盡，又迎來新的變化出現。
雖然不知是好是壞，終究是和以前有所不同。
採沙場已經恢復正常工作。
雖然東家房老爺一夜之間被滅了門，就連其中的丫鬟僕役都無一倖免，但生活在曬金場的人們還要吃飯，也就必須要接着幹下去才能拿到工錢。
四方側面，還各自篆刻着一行小字。
他一個閃身來到靈龕近前，閉上眼睛沉默感知。
“碧落青蓮，往生淨土，無生之母，真空家鄉。”
他忽然睜開眼睛，伸手指向靈龕，“把它砸掉，然後往下挖開。”
不知不覺間，氣氛變得有些凝滯。
衛韜緩緩搖頭，目光落在她白皙修長的脖頸。
他不置可否，沉默片刻後心不在焉道，“如今世道，皇權旁落，朝廷勢弱，你所說的這些好處，到底能兌現幾分，卻還是個未知數。”
對於甘樑這個曾經走南闖北，見多識廣的老江湖來說，做這些事情倒是輕車熟路，沒有出現什麼烏七八糟的障礙。
兩人進入祠堂。
衛韜面無表情，慢慢說道，“你怎麼知道，在我得到這一切之前，不會突然一場意外，落得個身死燈滅，萬事皆休的下場？”
“算了，即便是發現了又能怎樣，還不是爲自己徒增煩惱，又多驚惶？”
悄無聲息間。
真正的情況卻是，隨着天下漸漸步入亂局，本司非但沒有變動衰弱，反而變得愈發強勢。”
“福先生小心謹慎，不願相信，我完全可以理解。”
“或許因爲房小姐的關係，那位青蓮教老人倒是費了不少心思，從頭到尾都將她和房員外蒙在鼓裡，暗中保護的意思已經相當明顯。”
衛韜忽然打斷了她的話，問道，“伱的老師叫什麼名字，是不是也是巡禮司的官員？”
也變得越來越僵硬。
附着於表面的幾根紅絲蜿蜒遊動，正在嘗試着向他的皮膚裡面鑽去。
拂去塵土，可以清晰看到箱蓋中央的蓮臺圖樣。
“這座青玉蓮臺，竟然好像是個活物！”
有了之前半身殘像的經驗，衛韜自然是選擇了否。
先施以雷霆手段，將想要挑事自立的刺頭直接殺掉。
“淤泥滋生，混沌開啓，青蓮已現，盛世襄舉。”
只看一眼，柳青緣臉上便露出失望表情，有些嫌棄地道，“藏這麼深，還以爲是什麼稀世寶物，結果竟然就只是一座殘破蓮臺而已。”
柳青緣的動作越來越慢。
再沒有一絲一毫的光亮。
就連與青蓮教老婆婆鏖戰後所受的傷勢，都肉眼可見地減輕，開始漸漸恢復。
片刻後，她擡起頭來，直視着那雙冰冷淡漠的眼眸，鼓起勇氣開口說道，“福先生有沒有考慮過，加入我們巡禮司？”
只可惜她卻是沒有料到，第一波釣上來的魚便太過強大，非但沒有吃得下去，反而將她自己一口吞掉。”
一邊說着，手上也沒有停下動作，飛快在箱子表面忙碌着。
柳青緣在桂家祠堂門前停下腳步。
“只要福先生加入本司，絕對會直接從少卿做起。
當然也有可能直接離開，換一個更加隱蔽的地方繼續下去，免得引來教門元一道的真正關注。”
柳青緣幽幽嘆息，“但事實就是如此，已經發生了的事情，並不以我們的想法而改變。”
自此可以調動的人力物力、情報資源等等，將遠遠超出普通人的想象。”
然後迅速佔據了全部視野。
但不久後，就變成了紅絲掙扎，被體內血網盡數吞噬吸收。
但是，朝廷中樞的衰落，和巡禮司卻是沒有太大關係。
“神佛下生、明王出世，金光地涌、紅燈天照。”
給人的感覺就像是一頭剛剛從沉眠中醒來的猛虎，死死盯着身前毫不設防的羔羊。
衛韜迅速將目光投向充值中心。
他靜靜看着還在祠堂內仔細翻找的柳青緣，直接關閉了狀態欄，低頭陷入深沉的思索。
另一隻手伸過來，將那座蓮臺拿了起來。
不過，比起這些，衛韜更感興趣的還在於蓮臺本身。
衛韜聽到此處，忽然問道，“如果我們被她吃掉了呢，你覺得她下一步又會做些什麼？”
“我也不知道。”
時間一點點過去。
出身巡禮司，她明顯對箱子的開啓方法很熟悉。
“在下老師姓白，當初也是巡禮司翊衛中丞，他……”
柳青緣忙得滿頭大汗，找來一把鏽跡斑斑的鐵鏟，硬生生將地面掘出超過半米的深坑。
“或許她會繼續留下來垂釣。
如此雙管齊下，很快便掌控穩住曬金場的局面。
柳青緣努力平靜了語氣，“以福先生的實力，再加上小女子從中運作，只要加入巡禮司，起步便可以是翊衛少卿的職務。
“蒼天已死，青天當立，歲在甲子，天下大吉。”
“暫時沒有。”
“他殺人，竟然連一點兒徵兆都發現不了。”
“不，不對！”
柳青緣面色慘淡，手指捏住衣服下襬，不由自主一點點絞緊。
午後陽光照耀下來，驅散了積鬱不散的陰森晦暗，爲整個莊園塗抹上一層淡淡的金色。
本來她就已經開始朝着內練氣血的武者下手，我們的到來也正好合了她的心願。
她的話沒有說完。
金屬箱子被打開了。
死死盯着毫無徵兆出現在近前的黑紅手掌。
十數個呼吸後。
“像這種東西，本司當年剿滅青蓮妖教，見到的沒有一百，也有幾十……”
衛韜仔細觀察，忽然有些疑惑。
“殘破蓮臺（未補全），是否進行吸收。”
“房家府邸的丫鬟僕役，應該就是最接近成功的血靈絲試驗品。”
她深深吸氣，又緩緩呼出，努力平復着紛亂的情緒。
“咦！？”
或許用不了太長時間，便能擢升中丞，甚至是巡禮司常侍。
似緩實疾，輕輕按在了她的眉心之上。
而是帶着柳青緣來到避暑莊園。
下面還有一個碩大的“桂”字，佔據了半邊江山。
柳青緣一邊仔細觀察着莊園的建築佈局，一邊緩緩說着。
臉上表情忽然凝固。
下面自然給出是和否兩個選擇。
沒有辦法，在衛執事的示意下，甘樑也只好勉爲其難，暫且管起了這個攤子。
咔嚓！
“發現殘破蓮臺，是否選擇補全。”
鐵鏟落下，擦出一蓬火星。
接下來便是安撫工頭，查閱賬本，更加全面詳細瞭解情況。
當即顯現出新的內容。
衛韜早已經不在曬金場。
當然，您若是能加入本司，一定是更好的選擇，將來有屬下的全力襄助……”
“福先生說的不錯，四十年前的外戰，半甲子前的內亂，導致各地節度使擁兵自重，迅速崛起，朝廷中樞的弱勢，確實是不爭的事實。
“只要福先生能饒我性命，小女子可以申請調任珞水周邊，隨侍於先生左近。
身體也開始止不住的顫抖起來。
她心中一動，小心從下面取出一隻金屬箱子。
一點黑暗在眼前倏然綻放。
她忽然面色一變，觸電般將那座殘破蓮臺丟下。
仔細探查一圈，卻依然沒有什麼發現。
露出放在裡面的東西。
在當今之情勢之下，福先生不管有多麼小心謹慎，其實都不爲過。”
唰！
狀態欄一閃。
蓮臺真的活了過來。
然後再行菩薩心腸，給老實上工幹活的人們發下賞錢。
虛幻狀態欄虛空浮現。
衛韜低頭看向掌心。
又是一陣極度滿足的感覺涌上心頭。
到了那個時候，不管是朝廷還是江湖，都將擁有越來越強的影響和勢力。”
柳青緣說到此處，又是一聲幽幽嘆息。
並且可以利用巡禮司的力量，暗中爲先生做事，爲先生掃清障礙。
咔嚓一聲輕響。
柳青緣小心觀察着他的表情，語速飛快接着說了下去。
“至於最後暴露，引來福先生的查探，或許也是在她的預料之中。
“我一直沒有想明白，桂書仿從剿滅青蓮妖教的功臣，怎麼就一下子轉變成了妖教的骨幹人物，甚至還參與到了齊州的忤逆謀反事件之中？”
衛韜正準備離開，剛剛擡腳卻又停了下來。
那是一隻幾乎裂成兩半的青玉蓮臺。
“當然，在他們之前，曬金場周邊肯定還有不少人，成爲了植入血靈絲的失敗者。”
“不只是福先生不明白，我們巡禮司內部的人也不明白，就連教門很多人同樣想不明白。”
它摸起來相當有質感，表面還有着奇詭繁雜的紋路，在太陽的照射下投射出淡淡的光暈。
咔嚓！
長衫掩蓋下，體表血網緩緩浮現，漸漸閃爍着晦暗的血色光芒。
“畢竟先生在房家大院與青蓮教一戰，所用招式打法清晰可見玄武道子孫洗月的影子。
數個念頭在心底悄然閃過，柳青緣莫名舒了口氣。
一直緊繃的那根心絃，也在這一刻陡然放鬆下來。
衛韜注視着那具漸漸不動的軀體。
沉默片刻後蹲下身體，緩緩褪去了她的外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