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 法印

第251章 法印

青麟山上,秋風瑟瑟。

又有白霧涌動,遮擋住了半山腰之上的風景。

忽然袍袖舒展攪動雲氣,模糊身影不斷搖曳,就像是風中燭火在不斷變換着形狀。

以那道身影爲中心,彷彿黑暗陡然降臨,所有光線都被盡數驅逐出去。

與此同時,大片虛空都泛起道道漣漪。

腳下的石階、一側的崖壁,甚至更遠處開始枯黃的草木,似乎都在黑暗中隨之微微晃動。

衛韜瞳孔猛地收縮成針尖大小。

他也是沒有想到,對方身爲教門高層、定玄派主,竟然會連聲招呼都不打,便毫無徵兆突然出手,剎那間便已經來到身前三尺之地。

掌指變化,燦若蓮花。

又彷彿風中落葉,如若蕭瑟秋風,不帶一絲煙火氣息,卻又給人帶來極度危險的感覺。

雖然金剛秘法就在眼前,但衛韜的注意力卻並未放在書上。

但之前時機和地點都不太合適,所以每次都被他藉助寧道主帶來的壓力將其忽視,沒有將心神投注進去。

我若是你的話,或許早就一頭栽到船下,結束掉這螻蟻一樣的生命。”

許久後,明吟才喃喃自語道,“青葉師兄呢,他是活着還是死了。”

淡淡白霧涌動,從中飛出一枚令牌,還有作爲見面禮的丹藥、法劍等物品,一併落入衛韜手中。

下一刻,金袍男子緩緩一掌拍出。

衛韜所見的異象,也在此時開始崩潰瓦解,剎那間便消失不見,再也尋不到一絲蹤影。

剎那間一片長長鬆氣的聲音同時響起。

從外門弟子到元一道子,雖然只是幾個字的差別,但是在身份地位上,卻是從教門底層一躍而成爲頂層,堪稱是一次質的飛躍。

因此倪灀縱然沒有繼續出手,面色也變得不太好看,已經沒有了開始時的恭敬執禮。

他眼睛半開半閉,隱隱有些出神。

因此剛剛入夜,整個青陽院便已經鴉雀無聲,安靜到彷彿無人居住。

彷彿承受不住重如皇天后土般的壓力,全身各處都傳來劇烈脹痛的感覺。

“行吧,反正你一開始便是從外道功法修起,試一試說不定真能被你折騰出什麼東西。”

最終一腳向前,一腳踏後,身體微微下沉,擺出來那套掌法的起手式。

…………

河面一片昏暗,頭頂上亦不見星月,有的只是低沉到彷彿一伸手便能夠到的厚重黑雲。

終於,金袍男子將一掌完全落下。

“橫練功法的話,藏書閣內確實有幾部。”

所以你們都領悟到了大周武帝的皇極法印,也擁有了幽玄詭絲所帶來的種種能力。

咔嚓!

宮苑悠悠一笑,“你這小丫頭也很有意思,聽到父親亡故的消息,回過神來後首先問的卻是一個所謂的師兄。”

再也沒有了上次進入內門時,明裡暗裡投來的各種目光。

唰!

悄無聲息間,一隻通體金黃的遽欏鱗蟲歡快舞動,周圍還有數十隻普通鱗蟲環繞在側,然後同時沒入少女體內。

寧道主嘆了口氣,語氣平靜安詳,“莫說她身爲教門一宗之主,本就應該對你們兩個沒什麼壞心思。

“那日在青麟山下見到衛道子,吾驚訝發現他體內也有遽欏鱗蟲、幽玄詭絲。

沒有繼續向上提升。

說到此處,寧道主忽然沉默下來。

越過第一座依山而建的石雕,山路開始變得陡峭

衛韜瞳孔猛地收縮,死死盯着九龍金袍男子的動作,腦海中還在不停記憶回溯着剛剛那些更加完善的印訣。

只希望前輩能告知殺人兇手到底是誰,待到我手刃仇人之後,便能帶着此人頭顱,再去向父親大人拜祭。”

轟隆!!!

腳下是隨波逐流的小船,船下是緩緩流淌的河水,

爲的就是讓此事天知地知、她知他知,其他人都要盡數瞞住。

似乎他砸出的一拳還有些出乎了宮苑的預料,絕對打了她一個猝不及防,如果運氣不好的話,她甚至還要受到反震的輕傷。

幽幽嘆息聲中,宮苑已經悄無聲息消失,彷彿融入到了緩緩流淌的白霧之中,自此再也不見蹤影。

接連不斷從身旁掠過,發出尖銳的嘯聲。

讓他們更加擔心憂慮的是,不知明天又會如何,是要被廢掉修爲逐出山門,還是有更可怕的事情將要來臨。

“餘師姐所言,也有道理。”

衛韜還是再行一禮,隨後直起身體,微笑說道,“說起長輩指點晚輩,弟子剛纔在上山途中遇到一事,卻是需要報於道主和老師知曉。”

剎那間仿若乾坤傾倒、天地反轉,所有一切都朝着他蓋壓而來。

倪灀一邊思索,一邊慢慢說道,“其他關於宮掌門的事情就都是聽說,也不能確定真假。

突兀的光暗轉換讓他微微有些失神,但很快就能夠壓制住錯亂的感覺,目不轉瞬盯住前方那道修長身影。

神秘氣息開始注入體內。

餘婆婆放下半空的茶盞,“我聽灀丫頭說,你想學一套橫練法門?”

因爲隨着男子的動作,他的氣血真勁、精神意氣,彷彿也受到了不知名力量的牽引,自發涌動沸騰起來。

又有着宮苑親自出手掩飾,就連數步外的倪灀都沒有發現什麼端倪。

“寧師弟作爲本門道主,出手卻是恁的小氣。”

霧氣涌動,寧道主的聲音漸行漸遠,直至消失不見。

…………

“是否消耗一枚金幣,提升皇極法印修行進度。”

那便是第二次感知體悟武帝神意,雖然比第一次要補全完善很多,細細思之卻還是缺了那麼一絲最爲重要的東西。

“至於明嵐青葉叛出山門,被你們打死也是咎由自取。不過和其他事情比起來,他們兩個的死活只是不值一提的小事而已。

咔嚓!

悄無聲息間,宮苑回到原處。

“弟子明白。”衛韜躬身一禮。

衛韜一掌按下,練功房的地面陡然塌陷,形成一個半人多深的大坑。

衛韜點點頭,沒有再問。

不過即便如此,她還是舉重若輕接下了倪灀的秘法陰極,足以從中窺探到這位定玄掌門的強悍實力。

“老婆子也是想不到,就算是幾十年時間過去,你還是如此的優柔寡斷,拖泥帶水。”

皇極法印堂皇霸道,你身爲女子修行起來可能會有所吃虧,不過幽玄詭絲對女子的助益,卻是要比男子宿體又大了很多,這方面你們算是打平,分不出勝負先手。

一隻通體金黃的遽欏鱗蟲,就是在那一剎那落入到他的掌心,然後迅速被拉進了體內。

另外一邊,衛韜卻是垂下眼睛,遮擋住了眸子最深處閃過的莫名詫異。

轟隆!

越過通體潔白的石門,衛韜算是第二次進入元一道內院。

衛韜死死盯住那道身影,眸子裡映照出他的每一個動作,每一處細節。

遙想數十年前,我也是和兩位一樣的年紀,於武道修行上的成就卻是遠遠無法和你們相比,讓人不得不感慨嘆息,寧道主收徒眼光之好,絕對可以延續青麟山數十年之興旺繁盛。”

衛韜眉頭皺起,甚至覺得宮苑手燦蓮花、一掌拍出,怕是將一半以上的精力都放在瞭如何遮掩保密上面。

“餘師姐自己知道便好,又何苦當着兩個孩子的面如此直白地說出來?”

他回頭看了一眼,“你們都不需要修行嗎,一個個懶懶散散的在這裡曬太陽,又成何體統?”

思索片刻,寧道主緩緩說道,“教門各宗道子的處置,你們做得很好,既沒有將他們留在元州那個是非之地,也沒有帶到青麟山上,將可能存在的後續麻煩攬到我們元一道的頭上。

衛韜便在此時從練功房內出來,換上有着元一道標識的練功服,在青陽院內緩步而行,欣賞着昨日忽略掉的各種風景。

“在師姐看來,她剛纔忽然出手試探,又是何意?”

只留下兩盒散發着馥郁芳香的丹藥,似乎是作爲剛纔突兀出手的賠禮。

“什麼事情,你直說便是。”

他則眉頭微皺,陷入沉思。

悄無聲息間,狀態欄展現眼前。

“好,本門又添一道子,老夫心甚慰之。”

他保持着這個姿勢已經很長時間。

只要能入了門,狀態欄便能教它做個好人。

山風也愈發大了。

待到一切都平息下來。

因爲剛纔定玄掌門拍出兩掌,雖然給人的感覺聲勢浩大,危險至極,實則不含任何殺意,最後的碰撞也算是點到爲止,根本沒有落到實處。

“我只在四年前教門大比的時候見過她一面,那時候她還是定玄派的長老,給人的感覺便是溫潤似水的形象,和剛纔表現出來的確實大相徑庭。”

腳下死死釘在原地,同樣循着金袍男子亦步亦趨、最終同樣向前一掌緩緩拍出。

“宮苑見到你們時,應該剛剛與老夫在觀雲臺上唔後的下山途中,想來她此時心境或許有些不穩,因此做出這等有失分寸的事情也並不出奇。”

“老夫能提醒的,也就是這麼多,其他的等下去之後,便要勞煩餘師姐,再與他詳細訴說吧。”

以他如今的身體強度,竟然也不能承受這一掌帶來的巨大壓力,開始出現絲絲縷縷的裂紋。

這門來路奇特的修行法門,終於有了進度上的提升。

宮苑到底爲什麼要送他一隻蟲子,外加一縷幽玄詭絲。

宮苑低頭注視着腳邊的少女,緩緩伸出掌心。

衛韜暗暗嘆息,腦海中不停回溯兩人拳掌交接的那一瞬間。

陡然又是一道驚雷炸開。

甚至還帶動身體,無聲無息結出同樣印訣,又擺出和金袍男子一模一樣的起手式。

宮苑忽然笑了起來,“你想報仇,只是苦於實力不行,我倒是有一條道路可供你去走,只不過其間步步荊棘,九死一生,不知道你會作何選擇。”

他便在此時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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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況我相信韜哥兒的心性定力,絕非常人所能及,他又還未曾踏入玄感境界,就算是讓他提前知道了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這個問題一直在衛韜心中盤旋,直至來到元一道那座高大石門,都沒有找出一個滿意的答案。

寧道主又是一聲嘆息,“他年紀還小,還需諸事磨礪才能真正定住心境,有些事情反倒是早知不如晚知,不如吾等做長輩的在暗中加以引導。”

值守弟子執禮甚恭,連頭沒有擡上一下,一聲聲衛道子叫得毫無障礙,想來在他們上山之前,整個內門便已經得到了消息。

兩人拳掌相交,只是一碰之下便各自分開。

所以說,明吟姑娘想要報仇的話,我也脫不了干係,甚至排名僅在真正的兇手之後。”

悄無聲息間,黑夜過去,白日到來。

宮苑立於船頭,看着一條條大大小小的魚兒忽然躍出水面,然後又掉落下去,濺起朵朵雪白的浪花。

自從那隻金色鱗蟲入體,這一幕景象已經悄然出現多次。

狀態:登堂入室。

宮苑慢慢說着,掌心鱗蟲詭絲消失,卻又現出一朵碧綠青蓮。

“和明嵐之死直接相關的,很有可能便是元一道子衛韜。”

在她的身旁,站着一個纖細窈窕的少女,面上表情帶着些許疑惑迷茫,看上去還有些怔怔出神。

衛韜跟在倪灀身後,一步步朝着峰頂前行。

只是在這中間,她卻又略去了衛韜汲取精血補益自身等內容,連一個字都沒有向外透出。

時間緩緩流逝。

轟隆!!!

衛韜服用幾顆寧道主贈予的丹藥,休息一段時間補益身體、恢復元氣,然後便在午夜來臨之時開啓了第二次提升。

而且前輩身爲武道宗師,晚輩就算是從出生開始苦修,也決計不是前輩的對手。”

半個時辰後。

“不錯,哀大莫過於心死,你的天賦資質獨特,隱藏着和她當年相似的感覺,如今心性也算是符合了我的要求。”

倪灀御使陰極秘法,毫無保留全力出手,又與那道身影對了一掌。

“是啊,你不是我的對手。”

緊接着,黑暗開始褪去。

許久後,衛韜擡起眼睛,緩緩呼出一口濁氣,“定玄宮掌門說我奇怪,但她給我的感覺才更加奇怪。”

除了那隻金色鱗蟲外,其實還有一縷幽玄詭絲沒入了他的身體。

忽然,衛韜猛地皺眉,心神幾乎爲之動搖。

宮苑便在此時睜開眼睛,語氣平靜淡淡說道,“明吟,你的父親死了。”

但是,衛韜思考的重點並不在此。

也讓衛韜不由自主屏住呼吸,心中陡然升起了一股莫名詭異的感覺。

寧道主微微頜首,“玄感妄念,千絲萬線,吾等武者便要從中尋出契合自身的那道玄念,將之納入心眼,如此歷經磨難,再悉心體察感悟,纔有可能踏入天人化生的宗師境界。

拳掌交擊,一聲巨響炸開。

閒聊幾句,倪灀便將此次教門弟子大比,青蓮妖教突襲,明嵐師徒叛門身亡,以及各宗道子落難等事一一詳細講來。

宮苑嘆了口氣,“弱小纔會無助,你空有沸反盈天的恨意,凜冽森寒的殺機,卻是什麼都做不了。

“至於晚輩爲何詢問青葉師兄下落,自然是因爲除了父親之外,他便是我唯一的親人。”

呼……

描述:與其他功法相互印證,此功法出現部分變化。

真要是細說起來,他自修行紅線拳、穿山腿起始,再到黑魔雙煞功,魔象玄功和五方浮屠,好像哪一部修行功法都和教門不太相合。

衛韜垂下眼睛,心中念頭閃動。

消耗一枚金幣,將皇極法印達到百分之八十,融會貫通的層次。

想到此處,他幫餘婆婆續上茶水,“弟子倒是對這部金剛秘法有些興趣,想要拿來細細觀之,如果真的不能修行,那到時候再放棄也不算遲。”

退一萬步講,就算是她真的有,在吾等青麟山腳,在老夫的眼皮子底下,她也不敢做出太過出格之事,惹來吾不死不休的千里追殺。”

一路上遇到的所有人,同樣也是如此。

“不過,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有些事情卻是要未雨綢繆、居安思危。”

就連倪灀也退了回去。

她不打招呼突然出手,只不過爲真正目的做出的掩護而已。

“此乃教門之福,吾亦爲之開心歡喜,希望你們能夠始終如一,在武道修行這條充滿荊棘的道路上繼續走下去,最終達到其他人所不能及的高度層次。”

被遮擋住的眸子最深處,悄然浮現出那道頭戴金冠,身着九龍金袍的男子。

“我也不太清楚,不過看剛纔她的表情語氣,還有出手時的情況,最大的可能便是見到我們後忽然便生出了興趣,屬於臨時起意之舉。”

其速度之快,仿若電光火石。

“早知晚知,不一樣都要知道?”

“寧師弟如今說話也遮遮掩掩,這有什麼不能說的?”

就像現在這樣,將他們送到巡禮司衙門,既能讓其他各宗必須承我們的情,又算是將接下來的包袱丟到了朝廷的身上,不錯,你們很不錯。”

手臂剛剛向前,他的筋肉骨骼便開始劇烈跳動,咔咔作響。

一道磅礴壓力猶如皇天后土,隨着那一掌傳遞出來。

“韜兒能以練髒圓滿之境界,力敵三位武道宗師戰而勝之,實力層次讓老夫都要側目,欣喜本門又添一天才弟子。”

最後一點,爲了彌補你在修行進度上與他的差距,吾再賜予你一顆聖蓮種子,認真說起來,你得到的反而要更多。”

而在於定玄掌門到底在想什麼,又究竟要做什麼。

寧道主道,“長輩指點晚輩,老師教導弟子,此乃天經地義之事,你也不必時時如此執禮甚恭。”

劇烈變化遽然降臨。

宮苑靜靜站在那裡,一聲幽幽嘆息,“剛纔吾好像說的是,看到你們就想起了當年的自己,現在卻不得不收回這句話,以免有向自己臉上貼金之意。

少女嬌軀一顫,沒有說話。

不似仇人相見的生死交鋒,更像是長輩對晚輩一次不打招呼的校驗考覈。

起身後,又對安然端坐的寧道主和餘婆婆執弟子禮。

被她一點點引導着,緩緩按進明吟眉心正中。

先是一聲慨然嘆息,而後倏然踏前一步,雙手同時動作結成印訣。

直到此時此刻,纔算是有了可以盡情體悟感知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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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韜沒有向前追擊。

停頓一下,她又接着說了下去,“當然,若要認真算起來,害死明嵐的人之中,吾也是其中一個,而且是還送他去死的主要推手。

時間似乎在此時完全陷入停滯。

衛韜便將此事大致講述了一遍,只是隱去了金色鱗蟲和幽玄詭絲。

她彷彿沒有聽到任何聲音,很長時間都沒有做出任何迴應。

一來皇極法印修煉到這個程度就剛剛好,如果繼續提升下去,再疊加上陰極秘法的加成,不管是精神還是身體,都會承受不住這種龐大的壓力,甚至有可能陷入崩潰的境地。

大片石階都在劇烈顫抖。

直到許久後,她才緩緩搖了搖頭,“只要活着,那就還有希望,真的若是現在便死了,纔是空空如也,一無所有。”

衛韜盤膝端坐不動,身前還擺着一部古舊的卷冊。

看着那尊並不算特別高大的身影,衛韜心中卻是莫名悸動,從中感受到了比上一次更加濃郁了許多的神意。

轟!

掌出一半,衛韜口中猛地噴出大蓬血霧,噴灑在練功房地面。

他緩緩呼出一口濁氣,腦海中還在不停回憶着剛纔那道身影,尤其是展現出來的強橫霸道,曾經見過的幾個宗師,根本就無法與之相比。

他心中動念,一枚金幣消失不見。

“回道主的話,是關於定玄派宮掌門的事情,今日弟子和倪師姐上山途中,恰好遇到了宮前輩在那裡……”

明吟還是不說話,也不動,彷彿變成了一尊雕塑。

不過在教門之中,她一直都不怎麼顯山露水,當初忽然接任定玄掌門便讓很多人大爲吃驚,很久都沒有回過味來。”

餘婆婆皺眉,“而且這種事情如人飲水,冷暖自知,自家人才更知自家事,就你在那裡遮遮掩掩的指點引導,才更有可能會鬧出亂子。

她還在當初所站的那道石階,就連落腳的位置都完全相同,沒有一絲一毫的偏離。

就在此時,一拳突兀橫出,陡然打破了這種空寂幽玄的意境。

她在欣賞着難得一見的金秋風景。

那道身影蹈虛而立,低頭俯瞰,彷彿正在與他無聲對視。

不知不覺,越來越多的人跟在他的身後。

衛韜目光落在功法名稱上面,面上露出欣喜笑容。

而負於身後的右手,卻是極淡的金色光芒若隱若現。

餘婆婆慢慢說道,“不過既然你已經由外道而入全真,那些外道內練法就不再適用,最好還是要選一部同樣是全真的橫練功法拿來修行。”

真正重要的還青蓮教重現世間、各地叛亂四起,乃至於北地番僧南下等事,看來天下才安穩了不過二十年時間,就又要陷入動盪之中。”

餘婆婆微微一笑,“不過有一點你千萬謹記,那便是在修行金剛秘法的過程中,如果出現了什麼不適,務必要在一開始就中斷停止,不能聽之任之繼續下去。”

但這東西瞬間便被血網發現吞噬,幾乎都沒時間讓衛韜細細品味感知,就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被吃了個乾乾淨淨。

餘婆婆冷冷道,“寧師弟不就是怕衛道子走了你的老路,亦或是成了玄武孫道子那樣的情況?”

聲音,光線,感知便又回到衛韜身上。

既然對方沒有顯露殺機,又是極有分寸的點到爲止,他便也沒有暴露全部實力,只是以陰極秘法驅動翻天錘出手迎擊。

專屬於明嵐的練功房,四面牆壁燈火點亮,將整個封閉厚重的房間照得通明。

片刻後,他又將目光落在衛韜身上。

從百分之六十臻至七十,狀態也從登堂入室變成了爐火純青。

咔嚓咔嚓……

名稱:皇極法印。

亦或是,宮苑已經將最關鍵的一段提前截取?

衛韜思慮良久,再次打開金剛秘法,很快將心神沉浸進去。

明吟跪伏下去,“九死一生,而不是十死無生,晚輩已經很滿足了,多謝前輩能給我這個機會。”

明吟表情依舊不變,就連聲音也沒有任何顫抖,“晚輩以前自持身份,從未真正刻苦修行,實力層次很是普通。

周圍一切都寂靜的可怕,甚至是河水流淌的聲音都消失不見,她唯一能夠清晰感受到的,便是隨着夜風不斷侵襲過來的陰森寒意。

所有痛苦終將消失。

衛韜踏上一級臺階,就在此時停下腳步。

明嵐院主出了事,加之沒有摸清楚衛道子的脾性,所有人便都小心翼翼,一個個連走路都縮手縮腳、悄無聲息,生怕攪擾到了這位的清淨。

明吟已經恢復了平靜,“父親大人既然已經遭遇不幸,那我就算是在這裡哭死過去,也於事無補,沒有任何用處。

緊接着,又有密密麻麻的銀色詭絲,同時從宮苑掌心飛出,追尋着鱗蟲的痕跡,狠狠刺入她的身體。

在他看來,剛纔石階之上發生的事情,無論是試探也好,考校也罷,其實都不是宮苑的真正目的。

“這種威勢,簡直令人心驚。”

青陽院內,一座清幽安靜的小樓,如今成了衛韜的居所。

卻又沒有人敢出聲說話,生怕打斷了衛道子的思考。

但是,如果你們以爲玄念便是有益無害,卻是大錯特錯,而如果玄念一直盤桓心間不去,甚至有可能化爲擾亂心神的魔念,或許還要比諸般妄念更加令人不安。”

“是,弟子確實有此想法。”

過得良久後,他才微笑說道,“今日是韜兒成爲本門道子的喜日,老夫說這些倒是有些不合時宜,那便以後再慢慢……”

他也不知道是自己尚未領悟透徹,還是這隻金色鱗蟲內所蘊含的神意本就有所缺失。

宮苑眼中波光流轉,忽然開口說道,“打死你父親的人,我雖然沒有親眼看到,卻也大致能猜到是誰,就算不是此人親自出手,也絕對與他有關。”

只可惜這一法門從根子上便與吾等教門相性不合,完全不是一個路數,修行起來困難重重都是小事,怕是還會引起更大的禍患。”

下一刻,那道身影忽然間動了。

所有人全部跪了下來,口中齊聲說道,“吾等謹遵道子法旨!”

還有很重要的一個原因。

他揹負雙手,跟在倪灀身後緩步攀登,表情微微有些出神,一直都在默默回溯着剛剛石階交手的細節。

但是,她是教門長輩不假,卻並非是青麟山的長輩,如此做法倒是有些不太妥當。

雖然寧道主沒有明說,但院內的執事門人都心知肚明,這位剛剛來到青麟山上的衛道子,今後便將是元一道青陽院的新主人。

………………

時有一陣夜風拂過,帶來濃重的寒意,也撩動着兩人的衣裙。

所以說,再加上一部北荒密教的功法也根本算不得什麼。

夜深人靜,整個青麟山都籠罩在黑暗之中。

“韜哥兒,你說老婆子講的,是不是這個道理?”

衛韜笑道,“老師所言極是,就是一等一的道理。”

兩人誰都沒有說話。

衛韜跟在倪灀身後,進入那座居於建築羣落中央的大殿內,對着懸掛高處的祖師畫像行三叩九拜大禮。

衛韜默默聽完,稽首深施一禮,“弟子多謝道主點撥。”

心中卻猶如海浪潮水,涌動不休。

一葉孤舟沿着水道安靜前行。

進度:百分之六十。

餘婆婆輕咳一聲,轉過頭來卻已經是滿面笑容,“我不管伱是不是青麟山道子,但既然是灀丫頭力薦,又拜入老身門下,那便是老身的子侄一般的身份。”

她瞑目思考,許久後忽然睜開眼睛,“還真是被老婆子想到了一樣功法,名爲金剛秘法,可惜那卻是北地密教所傳的功法,四十年前由本門宗師從北荒得來。

宮苑注視着那道劇烈顫抖的身影,然後緩緩擡頭,看向不見一絲光亮的天空。

她的眼睛猶如寒潭,似乎比夜空更加幽深。

“你們誰勝誰敗,誰生誰死,本人其實並不在意。

既然找不到孫洗月,那我便自己培養一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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