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味道
天色大亮。
一個頭戴破舊斗笠，身着粗布衣衫，揹着竹筐的男子，排隊等待着守備司城防軍的檢查。
交了一個大錢的入城費，守門士卒瞟一眼這個充滿貧窮氣質的年輕人，頓時就沒了興趣。
他們只是朝竹筐中隨便扒拉一下，便當即一臉嫌惡捂住了鼻子，很不耐煩地揮手讓他離開。
衛韜重新背好竹筐，暗暗鬆了口氣，跟在其他人後面快步進了城門。
殺掉那個瘋女人後，他連多休息一會兒都不敢，終於是在天亮前摸黑來到了山腳下的村子裡。
先將甲衣和武器丟進漲水的小河中沖走，衛韜隨便潛入一戶人家，找了套破衣爛衫給自己換上，
再背上柴房的一隻竹筐，頃刻間就又變回了一個艱難謀生的打柴漢子。
也多虧了昨夜下的那一場大雨，不僅大大增加了搜山的難度，而且將他沒有處理乾淨的痕跡沖刷的乾乾淨淨，再次降低了被發現了隱患。
剛剛走出不遠，忽然身後傳來嘩啦啦東西掉落的聲音。
密密麻麻的混亂線條反覆交織糾纏，看完除了頭暈目眩噁心反胃，就再沒有其他的反饋與感受。
癱坐在靠背椅上休息了片刻，衛韜掙扎着起身，將竹筐裡面的木柴全部取出，然後扒掉下面的一堆牛糞，終於露出來此次進山的真正收穫。
顏色上面，金黃色中隱隱流露出些許奇幻的紫色。
“好用是什麼意思……”衛韜喃喃自語，面色陰沉似水。
瞬間已經做出決定，等下就去院子裡挖一個深坑埋掉，讓它們就此不再重見天日。
衛韜把它們拿到眼前仔細觀察。
然後不得不承認，上面每個字自己都認識，但連在一起卻變成了艱深晦澀的天書，令人根本無法理解其真實涵義。
這個東西的味道……
這四枚錢幣很奇怪。
她說，“我一早就讓你多準備點銀錢餵給那些看門狗，結果你非要硬槓，現在好了吧，白白捱了一頓打，還弄壞了幾件行禮。”
外面雖然雨已經停了，但經過一場秋雨之後，氣溫明顯降低，外面的行人很多已經穿上了較厚的夾衣，不再是前些天滿大街的短衣打扮。
在和他遇到之前，她就已經殺了不知道多少風林軍士，還有一羣月影觀道士。
將人體畫像收好，他又小心翼翼拿出來另外一幅圖卷。
沒有任何猶豫，衛韜直接對準“是”點了下去。
還好他穿着一件反傷刺甲，又是個雙持弩弓的射手，才憑藉着兵器之利笑到了最後。
只見到城門處一對男女的行禮撒了一地，幾個士卒圍攏上來，拿長槍在一堆書本上戳戳點點，絲毫沒有放行的意思。
難道說，這些魚鱗形狀，類似於錢幣的玩意，竟然能轉換成提升紅線拳進度條的金幣？
之前他曾經試過，不管是黃金還是白銀，也包括大周制式的銅錢，都不能讓狀態欄出現任何反應。
竟然像是海的味道。
衛韜心念轉動，將一枚魚鱗幣放進口中，輕輕咬了一下。
關好門窗，衛韜終於可以喘一口氣，讓自己緊繃了許久的心絃稍稍鬆弛下來。
結果這寫着“蘿茶”字樣的小東西，竟然就能打開狀態欄的充值中心？
“是否進行充值。”
我是誰，我在哪兒？
帶着一絲莫名的緊張情緒，他將獸皮緩緩打開。
“充值中心！？”
“中了進士又能怎樣，伱以爲自己什麼人，讀了幾本破書就整日裡吵吵着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結果你現在連家都沒了，就只剩下一張硬嘴了是吧！”
按照本體的記憶，在以往的這個時節，木柴的價格就會開始不停上漲。
它似乎是由某種不知名獸皮製成，摸起來柔軟而富有韌性。
衛韜咬下一口包子，又喝了口滾熱的麪湯，舒舒服服嘆了口氣。
衛韜心中一緊，當即回頭看去。
唰！
掌心猛地一空，那幾枚還沒有研究明白的奇怪錢幣毫無徵兆消失不見。
時間一點點過去。
背面則是一幅詭異的圖案，看上去就像是一隻射出許多光芒的豎瞳。
家裡人也會逐步減少尋找採摘草藥的時間，更多的轉爲打柴賣錢，再提前購置糧食鹽巴等物資，
“你這話，幾十年前或許還有那麼一些道理，但現在還梗着脖子不承認現實，確實讓人笑掉大牙。”
他屏息凝神，盯着那張標註了密密麻麻線條和小字的人體圖畫看了許久。
本身世道就是如此，無關正義與否、對錯如何。
衛韜聽了不由得莞爾一笑，喝完最後一口麪湯，在桌上丟下幾個大錢，不管那兩個越吵越歡的年輕人，慢悠悠出了小店。
盯着看的時間長了，甚至讓人莫名感覺到了些許寒意。
在每個魚鱗狀的錢幣正面，都刻着蘿茶兩字。
小心將兩張圖畫重新收好，衛韜收拾心情，打了一盆水開始清洗搜刮來的金銀。
唰！
衛韜來不及驚訝，便被眼前自行浮現出來的狀態欄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
下一刻，衛韜將其從嘴裡取出。
他深吸口氣，又緩緩呼出，努力平復着有些混亂複雜的心情。
他忽然想起來，那個女人似乎還說過，它們不僅很好看，而且還好用。
“嘶！”
首先是他從某個衣着華美的道人懷裡翻出來的，一張展開後有尺許大小的畫像。
只看了一眼，他便面無表情轉身離開。
不提家人都有了比較穩定的營生，只算他這段時間憑藉自己雙手賺取的銀子，就已經遠遠超出一家四口幾年的全部花銷。
“那個瘋女人說它很好看，我覺得她就是在撒謊。”
而這張獸皮上根本就是令人頭皮發麻的抽象塗鴉，就像是抑鬱症患者遵從內心思想所畫的圖案。
提了許久的那口氣一泄，他頓時感到頭脹欲裂，渾身痠軟無力。
肩膀胸口後背好幾處地方撕裂般的痛楚，忍了又忍纔沒有直接叫出聲來。
小吃店的人進進出出，衛韜本來也沒有注意到他們，專心致志吃着自己面前的食物，不過後面女子的一句話讓他擡起頭來。
門簾被挑開了，一男一女從外面走了進來，坐在了他對面的桌上。
充值中心……
“我，只要我能再中了進士，或是捐了官……”
不然就很難應對寒冬大雪封山時候的生活所需。
這樣的事情，每天都要發生不止一次，經常進出蒼遠城的人早已見怪不怪。
形狀大小上，它們並不是銅錢的外圓內方，而是更類似於魚鱗的模樣。
咂咂嘴巴，表情略顯古怪。
不久後，衛韜走進街邊一家蒼蠅館子，要了大碗湯麪和一籠包子，找了個靠窗的位置慢慢吃了起來。
衛韜對其抱有相當大的期望。
他盯着獸皮上的圖案觀摩研究許久，卻完全不得要領，從頭到尾都是一臉茫然無助的表情。
首先摸起來給人一種柔軟的觸感。
現在他可以確定，這東西絕對不是黃金。
他們既沒有實力，又沒有關係，還不想破費錢財，口口聲聲只提大周律例，除了徒增守城士卒和圍觀人羣發笑外，根本沒有任何效果。
他在外城小巷中左轉右轉，順帶又買了一些大餅滷肉作爲今天的飯食，在確定沒有人跟蹤後，便猛然加快了速度，回到自己新買的宅子。
即便當時她已經身負重傷，只剩下一口氣，卻還能壓着他打，甚至差一點兒就結果了他的性命。
這到底畫的是個什麼玩意？
雖然第一張圖他也看不明白，但至少知道這是等比例人體畫像，上面的字也都認識，只不過連起來就不知其所以然。
那個女人，簡直厲害到可怕。
那裡，一個全新的界面顯現出來。
甚至還有餘錢買了一棟房子。
就在此時，他手心猛地發燙，就如同是握住了燒得通紅的烙鐵。
那些散碎銀錢很快被他洗淨放到一旁，盆中就只剩下了四枚奇怪的錢幣。
男人左邊臉頰高高腫起，滿是憤怒地道，“他們區區守城士卒，竟敢公然向一個舉人索要錢財，簡直是無法無天，無視大周律法！”
想要解決其實也非常簡單，即便被攔下的兩人在城內沒有關係，也只需要稍微意思一下就行，
保管那些士卒二話不說直接放行，根本沒誰在乎這些行禮裡面到底有沒有違禁物品。
因爲這是從那個恐怖女人的身上找到，說不定便記載着她囂張霸道的畢生所學。
今年應該不會再像之前那般辛苦。
緊接着叮叮叮叮幾聲脆響，狀態欄界面內的可用金幣，從0直接跳到了4。
衛韜猛地瞪大眼睛，毫不掩飾目光中的驚喜神色。
竟然，真的充值成功了！？
有此效果，海的味道又算什麼。
即便是鹹海，他也會甘之如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