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荒以北,玄冰海上。
北風呼嘯,帶來徹骨寒意。
一道高大身影負手而立,沉默注視着遍佈漆黑裂隙的冰面。
身側斜插着一柄巨大戰斧,在冰雪映照下折射出森寒的光芒。
暗金斧柄頂端,是一尊千手千眼的雕塑。
它彷彿活過來了一般,眼睛不停眨動,手臂結出不同印訣,散發出令人心悸的狂暴氣息。
高大男子面色冷峻,雖然一直閉着眼睛,身體也沒有任何的動作,卻自有一股冰冷的壓迫氣勢以其爲中心釋放出來,甚至比席捲冰海的寒風都要爲之繞行,不敢靠近分毫。
他呼吸悠長,猶如雷鳴。
一呼一吸間彷彿能把周邊空氣盡數抽乾。
而隨着他胸腔的緩慢起伏,就連遠處風吹不動的青燈都明滅不定,映照出一張張虛弱不堪的面孔。
便再次看到了那雙金色豎瞳,突兀出現在了夜空之中。
彷彿隱隱變得黯淡了少許,不復剛開始感應到時的清晰通明。
這可是平日裡高高在上,根本無法得見一面的大人物。
啪啪啪!
兩人身影閃動,爆出連串鳴響。
許久後,她忽然又嘆了口氣,放下碗筷慢慢說道,“不過我記得宮主曾經說過,北荒武者越強,則梵天靈意越強,反之也是一樣的道理。
“我是金帳山尊者,察覺到這裡似有不妥,便趕來查探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是小韜來了。”
一半完全融入到了玄冰海中,另一半爲何卻又會向南而行?”
而在另一方面,卻又着迷入了魔般想要繼續下去,從中挖掘出更多更深的東西。
老僧沉默片刻,卻是搖了搖頭,“若真的是黑暗之淵生變,在雪山附近,乃至於金帳周邊生活的北荒部衆,怕是會……”
她一手託日,一手攬月。
邢妱摸了摸不見絲毫贅肉的腰身,目光落在不遠處的石桌方向,面上卻是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衛師弟,剛剛看得開心麼?”
“邢師姐當初種下一粒種子,現在機緣巧合長出了果實,自然還是師姐你的東西。”
足足有十幾個密教上師出現在了他的眼中。
“教門非善類,都是可憐人;你們都該殺,卻又不能殺。”
時間一點點過去。
更進一步去想,教門七宗代代傳承的秘法,所對應的玄念真意,又到底是什麼,它們和梵天靈意又有沒有相通之處。
衛韜聽到後面,便閉上了眼睛。
要麼在來年春暖花開後漸漸腐爛,要麼被狼羣發現,作爲它們艱難過冬的寶貴口糧。
高挑修長的身影忽然變得柔弱無骨,於毫釐之間切入到日月交合的縫隙之中。
忽然間腳步聲傳入耳中。
直至盞茶時間後。
“最後一次梵天大醮,吾一直都在關注玄冰海留存的那道神意,還不惜消耗大量梵天靈意爲其打造牢籠,沒想到竟然會是這樣的一個結果。”
“如果不是我曾經近距離接觸過冰蓮,或許還不會有如此清晰的感知。”
若是按照南周武道修行的境界劃分,黑淵梵天的存在倒是應了陰極陽生的道理。
禪心垂下眼睛,雙手合十,“原本還想和尊者對坐夜談,交流敘舊,可惜神意出現,時間不等人,也只能是讓尊者回歸大梵生天的懷抱,以免耽誤我們接下來的行程。”
“再等等吧,以你們現在的狀態,回去了也是送死,倒不如留在這裡靜修養傷,待到時機成熟後再酌情處置此事。”
“多日不見,尊者可否安好?”
衛韜幫忙續滿酒水,追問道,“出來後,他都說了什麼?”
她擦了擦額頭上沁出的汗珠,一聲幽幽嘆息,“還記得四年前的教門大比,倪師妹初出茅廬,便已經驚豔全場,顯露崢嶸。
衣袂飄飛、暗香浮動。
所以吾此次鎮壓玄冰海後,就準備着手解決大梵生天與黑暗之淵的對立衝突,這是利於北荒萬民的大善之舉,爲此就算是死上一些人,他們也應該表示理解,甚至是心懷感激。”
倪灀和邢妱的動作越來越快,已然化作一團模糊的殘影。
邢妱眼中波光閃動,思索片刻後忽然問道,“本門無極散手,衛師弟練到什麼程度了?”
當真不愧是教門七宗之一的無極宮,只是旁觀體悟其功法意境,便能讓人流連忘返,沉浸其中。”
“百年前被南周武帝注入玄冰海的神意,竟然分裂成了兩半。
“道主還在下面鎮守壓制,地氣又突然如此劇烈的涌動,千萬別出現什麼問題。”
隨着寧玄真的一聲嘆息,黑暗深處悄然亮起一雙其色金紅的眼睛。
“不過這也在我的預料之中,畢竟有生就有死,有光便有暗,兩者一體兩面,只是我們所站的高度不夠,目光短淺,才無法堪破其中玄機。”
也不知道爲什麼,他無法繼續說下去了,彷彿有一座大山蓋壓下來,又像是整個人墜入了深淵,周圍盡是一眼望不到頭的黑暗。
衛韜深吸一口沁涼的空氣,又緩緩向外呼出,“更進一步去想,如果真的是和玄冰海相關的神意,是不是就意味着,北荒與冰海的戰鬥已經進入到了尾聲?”
“竟然和冰泉山福地的那朵冰蓮有幾分相似之處。”
衛韜在山底急速穿行,很快便來到進入地底通道的罅隙近前。
邢妱或許是消耗太大,一陣埋頭猛吃。
不久後,倪灀輕輕收回手掌,慢慢向後退開。
一方面,她想要就此停下,抓緊時間參悟此番交手的收穫所得,生怕忘掉一點就是極大的損失。
身上穿着的皮襖被凍得梆硬,但他卻感覺不到絲毫的寒冷。
“這就是無極散手日月篇。”
邢妱夾起一筷青菜慢慢吃了,笑着嘆了口氣,“他似乎說的是,你們都該殺,卻又不能殺。”
山尊者眉頭緊皺,心中疑惑萬分。
邢妱陷入沉思,回溯着剛剛的交手,許久後才表情嚴肅搖了搖頭,“衛師弟所修的流雲無極兩篇,絕對不是大成境界。
兩個身着金袍的老者閉着眼睛,在男子兩側默立不動。
山尊者剛要說些什麼,話到嘴邊卻忽然閉口不言。
師姐卻是無論如何都不會想到,這才短短几年時間過去,你便已經接連突破練髒、玄感兩道關口,步入到了天人交感化生的宗師之境。”
邢妱陡然一聲清叱。
邢妱此時已經平復了呼吸,“衛師弟,你剛剛說,無極散手修行到了大成境界?”
纖細如玉的手掌總是在最爲恰當的時候,出現在應該出現的地方,將邢妱一記記無極散手盡皆阻攔化解。
稍遠一些的地方,還有四位身着紅袍的老僧,端坐冰面瞑目入定。
“這是黑暗之淵獨有的氣息。”
唰!
修蛇長尾破體而出,在身後不停甩來甩去,砸碎了大片崖壁山石。
瞳孔中亮起淡淡光芒,映照出邢妱無極散手日月篇的一舉一動。
衛韜則見招拆招,隨心而動,一步步引導着她突破屏障,踏入從未抵達過的高峰。
“不過當年武帝也確實去過無極宮山門,進入到了那條無底裂隙之中。”
衛韜點點頭,“是,我已經將無極散手練到了大成圓滿。”
唰!
倪灀飄然而至,扶住了她的身體。
赤東一點點挪動幾乎沒有知覺的身體,喝掉了最後一口烈酒。
雪山之下,北地荒原。
他眯着遍佈血絲的眼睛,死死盯住正在遠處帳篷中行走的扭曲身影,一動也不敢稍動。
邢妱話說一半,戛然而止。
赤東知道,他並不是真的熱,而是已經快要到了生死的邊緣,再也無法堅持太長時間。
他緩緩轉頭,便看到一道身影在旁邊蹲了下來,以溫和的語氣說道,“後面有一匹馬,你一會兒騎上離開,不管這裡發生什麼都不要回頭。”
彷彿經過了下午的劇烈釋放後,地氣也感覺到了疲憊,全部收斂回山底開始休養生息。
衛韜就在此時開口,還帶着一絲溫和笑意,“師姐想學嗎,我教你啊。”
再聯繫到自己修行龜蛇交盤,達到破限九十多段後的真實體驗。
招式打法便在此時悄然變化。
………………
衛韜笑道,“不過是修行中的些許感悟而已,倒是不值得師姐如此讚譽。”
“我對此也很好奇,想了很久很久,還翻閱查找了大量典籍,都沒能弄明白武帝到底想要表達什麼意思。”
咚!
就在此時,觀雲臺毫無徵兆一動。
“衛師弟確實沒有偷看太多,不過是正大光明沒有漏過一個動作。”
他想到了青麟山地氣。
下一刻,那道神意劃破夜空,繼續向南而行。
“一定要找到它。”
…………
有了尊者他老人家的出手,或許部族還能留下一些種子,只要經過足夠長時間的休養生息,還能將血脈代代傳承下去。
邢妱喃喃自語,忽然身形一閃,來到他的近前。
十數個呼吸後。
一個,兩個,三個,四個……
同時故作生氣瞪了衛韜一眼,“師弟這麼高的實力層次,和邢師姐比試就該多收着點,怎麼能把師姐累成這樣。”
倪灀又是一笑,“餘婆婆在家裡準備了美酒好菜,就等着我們散步回去後一一品嚐。”
啪!!!
邢妱雙手交疊,按在倪灀落下的掌上。
他下意識擡頭,朝着烏雲密佈的夜空看去。
“不,你的這些感悟,放到本門之中便是天大的事情。”
在如水月光下,化作一幅充滿詩意的絕色美景。
人在半空,他心中一動,猛地擡頭向上望去。
“你,伱是……”赤東低低喘息着,哆哆嗦嗦問道。
彷彿是地龍翻身,震顫動盪不休。
唰!
她毫無徵兆出手,無極散手甩出如鞭,直指衛韜上身要害。
下一刻,他轉身向北,看向了月朗星稀的夜空。
觀之猶如仙子臨凡,落入世間。
“這才過了幾天時間,怎麼可能就將無極篇練到了圓滿,我難道是在做夢麼?”
甚至還要更早一線,禪心也看向了同一處地方。
啪的一聲脆響。
衛韜表情平靜,語氣溫和道,“邢師姐傳道授業解惑,我只有感激不盡,又怎麼可能欺負到師姐的頭上?”
“你這不是大成。”
黑衣黑袍的禪心緩緩現身,來到近前。
“衛師弟,你的意思是,把所有領悟到的內容,全部教給我?”
“在王主的密令下,密教絕大部分上師都去了玄冰海,怎麼可能在金帳附近出現?”
山尊者慢慢站直身體,沉默注視着邁着僵硬步子,正在靠近過來的身影,面色陡然變得陰鬱沉凝。
目光追尋着普通人無法看到的軌跡,緩緩轉身向南,直至沒入天際盡頭消失不見。
兩個金袍老者便在此時睜開眼睛,目光在虛空相碰。
然而,因爲他還不想死,更是想知道這兩位上師忽然發狂的原因,所以才一直強忍着沒有閉上眼睛。
邢妱打得是毫無顧忌,各種秘法殺招迭出,根本無需考慮對面是否能承受得住。
按照這一思路去推測的話,我忽然就有些害怕,感覺宮主他老人家應該知道些什麼,卻從來沒有和我們這些門人提起。”
甚至有種極度矛盾的感覺。
兩人目光由北向南,直至望向南天盡頭消失不見。
直到數個呼吸後,才傳出啵的一聲輕響,邢妱收回手臂,慢慢向後退開,然後雙腿一軟差點兒直接坐在地上。
咚!
衛韜重重落在地面,將山石砸出一個大坑。
而是百尺竿頭更進一步,爲本門傳承秘法開拓創新,有些地方甚至可以用畫龍點睛來形容,推升到了一個全新的高度層次。”
老者嘆了口氣,轉頭看向不遠處的部族帳篷,“你知不知道,這兩個密教上師爲何突然變成了這幅模樣?”
咔嚓!
想到了道主在黑暗中睜開的金紅眼眸,以及在其睜開眼睛時陡然出現的邪異氣息。
就在此時,一道溫潤如玉的男子聲音悄然響起。
沒想到竟然會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玄冰海亂局,終於算是告一段落。”
衛韜問道,“弟子剛剛感覺到地氣奔涌,道主這裡沒什麼大礙吧。”
邢妱則依舊不動,周身熱氣蒸騰,剎那間已然是香汗淋漓,氣喘吁吁。
邢妱沉默許久,忽然展顏笑道,“本門的日月散手,師弟想學嗎,我教你啊。”
兩人便在此時由極動轉爲極靜。
教門七宗,至少是從青麟山元一道來看,真的就如他之前所想的那樣,是肩負着封印鎮守的職責嗎。
兩人掌心相抵,同時站定不動。
轟!
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隱約感到整個青麟山都微微一動。
竟然是金帳尊者親臨此地。
彷彿自九天之上傳來,卻又直接回蕩在所有人心間。
高大男子緩緩呼出一口濁氣,擡頭仰望着烏雲密佈的天空,“接下來就要休養生息一段時間,然後再用我們的刀劍,爲北荒各部子民爭取更多的生存空間。”
衛韜沉默少頃,躬身一禮,“弟子明白了。”
“他們不是活人,而是活屍。”
如果可以,他真的想直接昏睡過去。
“我沒什麼大事,你也不要過來。”
倪灀則身姿挺拔,不管周身如何罡風呼嘯、電閃雷鳴,只是猶如青山凝立不動。
她張了張嘴,有些出神地看着衛韜,彷彿夢囈般又問了一句,“衛師弟剛剛說的,可是圓滿兩字?”
說到此處,他面露平淡笑容,“大梵生天若爲陽,黑暗之淵則爲陰,兩者雖爲對立,卻又相互依存,所謂孤陽不長、孤陰不生,一體兩面、休慼與共。
倪灀意隨心動,身隨意動,自交手以來第一次移動身形。
衛韜心中閃過這樣一個念頭,當即開口吩咐道,“兩位師姐抓緊回山門,讓所有人收拾行囊準備下山,我去看一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與此同時,高大男子瞳孔收縮,看到了一抹極淡的黑暗氣息,沒入到正在漸漸消隱的金色霞光之中。
元一內門,倪灀所居的院落。
“王主,老衲觀天象變化,黑暗之淵的氣機應是出現在雪山之巔,正是本教山門所在。”
“吾也沒有想到,他們竟然會如此難纏,即便如此都無法將之真正滅殺乾淨。”
嘩啦啦!
大片山石滾落,打破寂靜猶如雷鳴。
而越是打下去,她卻越是心驚。
“難道說,由北向南而來的竟然是一道神意?”
他緩緩直起身體,注視着神意有如流星遠去,幾乎快要壓制不住心中升起的莫名躁動。
邢妱的眼睛越來越亮,雙頰則越來越紅,就像是喝醉了酒般陷入到無法抑制的亢奮之中。
咔嚓咔嚓!
保持着這一姿勢不動。
停頓一下,她又接着說道,“我爲什麼忽然有種感覺,你們兩個武道宗師聯起手來做局,在欺負我這個只是玄感的小女子。”
“這是神意……”
緊接着,赤東感覺到了莫名的生機,從各個部位傳來,滋潤着他充滿死意的身體。
卻又並未將之攔截阻隔。
右手忽隱忽現,明暗不定,又似月色朦朧。
就在此時,忽然又有一聲輕響。
“是早已經坐化的密教上師!”
衛韜後發先至,同樣以無極散手應對,接住了邢妱突如其來的一掌。
“我有什麼好羨慕的,那可是宗師之境啊,該我羨慕嫉妒小灀妹妹纔是。”
但是隨着時間的推移,赤東感覺自己已經無法堅持下去,或許就在下一刻,便要失去所有的知覺,變成一具冷硬的屍體。
“無極散手注重無中生有,否極泰來的意境,需要很長時間的沉浸體悟,短期內沒有……”
彷彿在他的身邊直接響起。
在這個冬夜,青麟山難得沒有被氤氳霧氣籠罩。
都從對方眼神中看到了壓抑得極深的疲憊與凝重。
邢妱暗暗嘆了口氣,似乎想要說些什麼,話到嘴邊卻是欲言又止。
聲音落下,他向前一步踏出,直接從觀雲臺上墜落下去。
咔嚓!
“師姐說的對,都是我的錯。”
倪灀抿嘴一笑,“我也只是機緣巧合之下邁出了這一步而已,其實更羨慕師姐的腳踏實地,行穩致遠。”
邢妱說到此處,忽然整肅衣衫,躬身一禮,“還要多謝倪師妹的指點引導,讓我在無極散手日月篇的修行中,明悟了以前橫亙於心的些許疑問。”
他保持這樣的姿勢,已經快要半個時辰的時間。
邢妱終於緩緩呼出一口濁氣,慢慢站直了身體。
黑暗之淵在前,梵天自黑淵深處降生,卻又後來居上,得了吾等北荒正統,其中到底隱藏着多少不爲人知的秘密,或許已經無人能夠真正想個透徹通明。”
“我偶然聽老師說起此事,當時的宮主可是面色大變,憂心山門傳承是否就要毀於一旦。”
邢妱精氣神意凝聚一處,身法飄渺無蹤,盡顯霽霧流雲意境。
太累了,實在是太累了。
緊接着青麟山地氣沖天而起,甚至達到了遮天蔽月的程度。
“竟然是玄冰海的神意。”
無極宮的這一秘法施展出來,在他眼中可謂是纖毫畢現,透徹通明。
邢妱將酒水一口飲盡,摩挲着溫熱的瓷杯,“玄冰海的事情,我知道的還不如衛師弟多。”
“你我形同姐妹,說這些就見外生分了。”
月白風清,夜色幽靜。
“託邢師姐的福,我已經將無極篇練到了圓滿。”
衛韜目不轉睛,暗暗嘆息,“霽霧流雲、無中生有、日月同明,雲極月三篇各有側重,卻又一脈相承,怪不得要以雲極月爲名。
他的話並沒有說完,便被金帳王主出言打斷,“北荒之地,衆生皆苦,最苦便是看不到真正希望,一代代彷彿分毫不變的苦難輪迴。
不過下一刻便被他擡腳踩中,老老實實又縮了回去。
衛韜的眼睛也越來越亮,觀神望氣術全力施展,雙手也不自覺地結火焰蓮花印,藉助紅蓮業火幫助自己體悟感知。
觀雲臺上,兩道身影交錯糾纏。
衛韜正要開口,卻猛地皺起眉頭。
面對突如其來的變故,他的表情卻依舊平靜。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
甚至還有些莫名的燥熱,想要將所有衣服都脫掉才更加舒爽。
而是循着日出日落、月升月隱的變化,牽引着邢妱完成了一次又一次的招法循環輪迴。
金帳王主第一次面色生變,死死盯着陰雲密佈,黑暗低垂的天空。
心中忽然生出了一個詭異的念頭,甚至完全推翻了不久前纔剛剛形成的,對於教門七宗的猜測。
“唉,天天被你們這麼照顧,我都要吃胖了。”
啪!
又是一聲爆鳴。
啪嗒!
忽然,赤東不自覺地閉上了嘴巴。
赤東趴在冰冷潮溼的雪堆中,渾然不覺身體正在一點點變得僵硬。
“恩!?”
“而且我剛剛觀師姐施展日月散手,發現裡面似乎也有一些細節之處可以往更深處進行挖掘。
若有什麼拿不定主意的事情,也可以找餘師姐商量,聽一聽她的建議。”
但就在下一刻,藉助雪地的反光,他看清楚了其中兩人的面孔,頓時一股涼氣自腳底升起,瞬間直衝頭頂。
兩人你來我往,互不相讓,便在觀雲臺上開啓了第二輪的交鋒。
衛韜端坐石凳,微微眯起眼睛。
“這種感覺……”
不久之後不是被凍死在這裡,就是被那些受他們日夜供奉祭拜的密教上師破腹剜心,作爲食物活生生吃下肚子。
赤東深吸口氣,忽然平靜了下來。
衛韜面從頭到尾氣定神閒,面上露出歉意笑容。
“回尊者的話,我也不知道兩位上師爲什麼會跑到這裡殺人吃人,只是看到他們眼睛裡面似有黑氣縈繞,和之前所見過的上師完全不同。”
一位老僧緩緩開口,說話時氣息起伏不定,盡顯虛弱衰落之態。
不過這是邢師姐山門的不傳之秘,我也不好意思偷看太多。”
從冰海深處的天空悄然顯現。
“來得好!”
“是黑暗之淵出現了異動。”
當時我就在想,在大周地面上爲什麼沒有周天靈意的說法。
金帳王主握住身側戰斧,將其從冰層中一點點拔出。
比起徹骨的寒冷,更讓他恐懼的卻是部族聚居地正在發生的一切。
“那邢師姐知不知道,武帝說這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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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韜反覆琢磨着這兩句話,還是有些不明白其中到底隱藏着什麼意思。
忽然,咔嚓一聲輕響。
剎那間大片裂紋朝着四面八方蔓延,大片冰面陡然塌陷,露出下方深藍近墨的冰海。
她左手徑走中宮,彷如朝陽突破雲層。
天色漸晚,黑暗降臨。
片刻後,他又閉上眼睛,“小韜看到了吧,所以最近一段時間,我怕是都要在這裡閉關靜修,山門中的各項事宜,就由你代爲處置。
寧玄真的聲音從中緩緩傳出,充滿疲憊虛弱之意,“沒事了,你回去吧。”
衛韜點點頭,“青麟山多霧,正好讓我從流雲散手的霽霧流雲意境入手,一路福至心靈破開道道關口,稀裡糊塗便將雲極兩篇修到了大成。”
山尊者深吸口氣,又重重呼出,轉頭朝着一側的黑暗看去。
還是說,教門原本存在的意義,其實就和封印鎮守無關,甚至是截然相反?
北荒武者越強,則梵天靈意越強。
那麼,如果元一武者越強,又會帶來怎樣的變化發生。
衛韜想到此處,便直接收斂思緒,端起酒盞遙敬一杯,“來邢師姐,我們今夜不醉不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