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淼璇此時並不知道何俊用芽斑虎甲傷了潘豹的事情其中有詐,所以她對潘大年的講述也就只按照何俊對潘豹說的那般,只說潘豹中了芽斑虎甲的劇毒,何俊爲他解毒的條件就是還回墨翠石,然後放了她們。
可是眼下的情景,潘豹在被解毒之後卻又命人攔住了她們,並且看樣子還要大打出手。
這般一來,整件事情怎麼看都是何俊這邊有理了。
“嗯,好,我知道了!”潘大年在水淼璇講述完了之後沉吟片刻,然後這才一邊微微點頭一邊又道:“你們走吧!”
聲音不大,也很溫和,卻讓所有在場的人都感到震驚!
“老爸,你糊塗了吧?怎麼能放他們走呢?”
第一個發難的是潘豹,他仰着頭看不見屋子裡的情景,但對潘大年的話卻是聽得很清楚,嘴裡嚷嚷着,一激動,差點兒將仰着的頭也低下來。
“放肆!小豹你怎麼說話呢?”潘大年上前兩步到了潘豹的辦公桌前,伸手指着姿勢怪異的他,又道:“商家之大忌便是出爾反爾言而無信,既然你已經答應過還給人家的東西並且放他們走,那就應該遵守諾言!”
“可是……”潘豹仰着頭不能和潘大年對視,似乎情緒有些暴躁,不由伸手“啪”的一聲拍了一下身邊的桌子。
這是他第一次在老爸面前這般放肆,可以看得出來他對何俊已經是恨之入骨。
“沒有什麼可是!”潘大年也動了怒,出口厲聲打斷潘豹的話:“即便這件事情的發生是有前因的,但你現在也必須遵守諾言先放走了她們!我們做生意的,出爾反爾,傳出去,以後讓別人還怎麼相信你?”
“好好好!還是老董事長講道理!”趁着潘豹被潘大年鎮住了的機會,何俊衝着潘大年拱了拱手:“那我們就不在這裡耽誤您老進行家教,先告辭了!”
話說完,拉了水淼璇的手,匆匆向外走去!
十幾個保鏢面面相覷,但眼下沒有潘豹的動手指令,他們只能幹看着何俊和水淼璇大搖大擺的離去。
走到門口,何俊卻突然住了腳步,隨即又扭轉身,伸頭進了潘豹辦公室,衝着潘豹所在的方向大聲道:“你應該感謝老董事長救了你,因爲我剛剛忘了告訴你,仰頭一個時辰後你身體裡的毒素並不能完全解掉,還需要用我手裡的這個東西塗抹在傷處,這樣才能完全解毒!”
他的話立馬引來了屋子裡所有人的目光,衆目睽睽之下,何俊將手裡捏着的一個極小的黑色丸狀物體放在了門邊的壁櫃上,又意味深長的將眼光投向潘大年。
兩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何俊兀自感覺心中一動,一種什麼不知名的情感涌動了一下,隨即卻又平息下去,就像平靜的湖水中被誰投進了一顆石子,蕩起漣漪後復歸了安寧。
“咯咯!小俊你現在好‘狡猾’呀,原來你還對潘豹留了一手!我說呢,他再次讓他的手下攔住咱們的時候,你怎麼一點兒也不驚慌呢!”
何俊和水淼璇出了裕昌公司的大門,水淼璇親暱的用手臂挽着何俊的胳
膊,嘴裡嘰嘰喳喳的說着。
“對於潘豹那樣的人渣,當然要留一手了!”何俊微微一笑,得瑟的說道。
“哎,我問你,芽斑虎甲真的那麼毒嗎?平時我見它在你頭頂飛來飛去的很可愛的樣子……”
水淼璇一直在想着這個問題,這會兒終於算是找到了機會去問。
“嘿嘿嘿……”何俊神秘的笑。
水淼璇問的正是他今天的得意之處,於是他又用那種得瑟的語氣道:“芽斑虎甲是有毒,但絕對沒有我說的那麼邪乎,堪比眼鏡王蛇之毒,這一切,不過是我急中生智的計謀,不這樣嚇唬住潘豹,咱們怎麼能不動一拳一腳就要回來墨翠石,而且還全身而退呢?”
緊接着,何俊將芽斑虎甲的真實毒性大小原原本本的給水淼璇講了一遍。
“啊?!”水淼璇大爲吃驚,原本就大的眼睛這會兒瞪的像是鴿子蛋:“假的?那這麼說來,小俊你爲他解毒什麼的,也都是假的了?那你爲什麼後來還留給他一個又小又黑的圓球球呢?”
事情真相被何俊披露,水淼璇不禁有些後怕。
“嘿嘿,也不能說全是假的,真真假假,假中有真真中有假。他中了芽斑虎甲的毒,後脖根腫了起來,這樣他才能相信我說的那些危言聳聽的話,像他這種紈絝公子哥,當然把自己的命看的比什麼都重要,我抓住的就是他的這個心理,料定他只要中了芽斑虎甲的毒,就不敢輕舉妄動!”
看着水淼璇那有些“崇拜”的目光,何俊眉飛色舞的說着:“我給他解毒,那也算是真正在解芽斑虎甲的毒,要是不讓他感到他脖頸處的腫脹在消退,他當然也就不會相信我是在給他解毒了!嘿嘿嘿,至於最後留給他的那個東西嘛,那纔是解芽斑虎甲毒素的關鍵所在!我就知道,這小子不是善茬,定然要耍詐!”
在潘豹的辦公室裡鬥了這麼一番,時間過去了兩個多小時,太陽西斜,卻正是一天中晚上下班的交通高峰期。
何俊和水淼璇站在路邊,看着眼前盡在咫尺的車流,卻是極少有空載的出租車。
“那是個什麼東西?那麼小,那麼黑?”
水淼璇好奇,對着何俊要打破砂鍋問到底。
兩人正說着話,遠處正好駛來一輛亮着空載燈的出租車,夾裹在熙熙攘攘的車流中,時快時慢的開了過來。
何俊伸出手掌在空中使勁兒揮了揮,那車的司機看見了,於是打了一把方向,車子亮起轉向燈,向着何俊所在的路邊緩緩駛了過來。
“那個呀,又黑又小,那是芽斑虎甲的糞便!”何俊在鑽進了出租車之後,嘴巴對着坐在身邊的水淼璇耳朵說道:“用芽斑虎甲的糞便解芽斑虎甲的毒,纔是最靈驗的!我之前對着潘豹的後脖根又是撒藥粉有是吐唾沫的,不過是爲了給他消腫,讓他確信我是在給他解毒,但真正的解毒,不用那又黑又小的一坨屎還真不行!”
“……”水淼璇微微張着吃驚的嘴巴,不知道說什麼纔好!
這個小俊,真的長大了,變的詭計多端,真真假假的
,讓一直覺得對他很瞭解的她,現在都不知道他究竟那些是真那些是假了!
一個時辰後,潘豹辦公室裡,他一點點的活動着仰到僵硬的脖子,嘴中卻是極其不滿的在嘟囔:“老爸,我就不明白了,你到底爲什麼就這樣讓我放他們走了!放虎歸山,我好不容易有了這麼一次機會引他們到了我這兒,好好的收拾收拾,誰知道你……”
剛剛,潘大年親自將何俊留下來的那一坨芽斑虎甲的大便按在了潘豹的後脖根傷處,慢慢的揉開,一直到潘豹的後脖根恢復如初。
屋子裡所有的人都被喝退了,只留下了他們父子二人。
潘大年的心裡此時也在糾結着。不知道爲什麼,在見到何俊和水淼璇被困在這屋子裡的那一霎那,他的第一個反應就是要讓他們走!
見了何俊親切,見了水淼璇親熱,這一點兒和上一次第一次見兩人時的感覺一樣。
這感覺來的突然來的真實,就像是早就隱藏在他的身體裡,只不過遇見了何俊和水淼璇以後被激發了出來一般。
他已經開始着手調查何俊和水淼璇的身份背景,並且他發現了水淼這個姓氏的秘密,從而讓他更加覺得何俊和水淼璇兩人身份的神秘。
不論這兩人是不是和他之間存在着某種聯繫,他現在都要把調查繼續下去。
但他更願意相信自己的直覺,他覺得何俊和他之間一定有着某種關係,而且說不定還能找到他二十多年前深愛着的那個女人。
“住口!”潘大年裝作嚴厲的再次打斷了潘豹的話:“如果我不讓你放他們走,何俊最後能給你真正的解藥嗎?你呀,也不動腦筋想一想,他那麼聰明的人,豈能被你這麼輕易的就玩弄在股掌之間?”
“……”原本還有些情緒的潘豹聽潘大年如此一說,倒是覺得有些道理,於是低下頭去,點了一根雪茄,連着吸了兩大口,吐出濃濃的青色煙霧。
只有潘大年自己心裡清楚,他剛剛說給潘豹聽的這個理由不過是個藉口。
在他要求放走何俊和水淼璇的時候,他其實並不知道何俊還對潘豹留有一手。
要潘豹手下的那些打手放過何俊和水淼璇,只是出於潘大年的一種本能,一種發自內心的本能。
此刻,他的內心也在糾結着,按理說潘豹是他的兒子,他應該偏袒潘豹纔對,可是不知道爲什麼,他明明知道潘豹和何俊是一對對頭,卻總是有意無意的會偏袒何俊。
這究竟是爲什麼呢?潘大年決定,讓他請的私家偵探,加快摸清何俊和水淼璇的底細以及她們的真實身份。
第二天早上一上班,何俊就給餘筱雨去了一個電話,言明瞭鯤鵬浩淼公司打過來的那筆錢只要一到賬就馬上通知他。
十點半剛過,餘筱雨的短信就發在了何俊的手機上,何俊看了信息,知道鯤鵬浩淼的錢已經打了過來,於是連忙從總裁辦起身,向着二樓的財務部走去。
推開財務部總監辦公室的門,何俊一眼便看見了正站在辦公桌旁的餘筱雨,頓覺眼前七彩絢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