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司宇輕輕一劃退出微博, 睡了,第二天繼續早起跑步。
意外的,跑道上多了個人。天未亮, 光線不足, 沈司宇不確定是誰。那人好像看到他, 故意放慢了腳步等他跑過去。
“沈司宇, 你今天是不是起晚了?”
是齊海。
沈司宇徑直跑了過去。這幾天沈司宇的跟拍組已經罷工, 不再跟他早起。之前就跟着拍了幾天,每天都是重複的,節目播出肯定有剪輯, 知道他每天早起這件事就夠了。
齊海依舊跟着他跑:“沒有攝像機了,你還是這副臭脾氣啊, 是看不起我們還是不想輸給我們, 天天起那麼早。你已經連續拿下賽跑射箭的冠軍了, 打算把後面的項目也拿下?不留一兩個給我們其他人?”
“跑步最好不要說話。”沈司宇終於跟他開口,一直跑動着, 說了句話,他重新調整自己的呼吸節奏。
“你本來就是這樣討人厭還是……還是不想跟我這樣的小明星說話啊?你本來不也是小透明,才一年就……”齊海已經大喘氣了:“就翻身大紅了,還不是因爲靠着大明星安沐嗎?拽什麼拽!”
沈司宇加快步伐,遠離着無關的噪音。可是齊海還是繼續追着他跑, 自己累得不行了, 還暗中較勁。
晚上休息, 紀文楷就着他高傲耍大牌的新聞又來了。
“司宇, 你是不是得罪了其他人?你看看那些爆料, 完全可以看得出來是一起參加錄製的選手爆的,說你在組內孤立其他人, 耍大牌。”
沈司宇拿着劇本翻看,完全不在意:“你不是也一直在現場嗎?”
這些日子紀文楷也一直跟着沈司宇,情況怎麼樣他應該瞭解。沈司宇一直都是訓練,根本不和其他人接觸,談什麼得罪?
紀文楷思考這些日子有沒有什麼異常,只想到齊海本來一開始抗拒訓練,但是這一陣卻十分的積極。上週的射箭比賽,沈司宇的成績依舊第一,但是齊海的成績也是一直緊追不捨。
紀文楷問他:“司宇,你有沒有感覺到,齊海一直把你當對手?會不會是他私下做了什麼?”
沈司宇依舊從紀文楷來到現在一直拿着劇本,眼睛都沒離開過。他合上劇本,看向紀文楷:“《沙漠修車店》什麼時候開拍?”
根本就是答非所問。紀文楷眉心收緊,斂住怒氣:“本來計劃過12月中旬開機,但是那時你剛錄完這個節目。我想還是給你放幾天假,休息好了,明年2月份再開機。”
“不用了,就12月拍。”
這個節目訓練量本就強,緊接着就拍電影,還是去沙漠裡那種艱苦的環境。紀文楷還是擔心他會吃不消,“司宇,給你時間你就好好休息,那邊也不是很急。”
“不用休息。”沈司宇只想讓自己忙一點,一空下來他會控制不住想她。
紀文楷知道原因,但又拿他沒辦法。眼前的事還未解決,他又問了一遍剛纔的話:“那個齊海是不是暗中跟你較勁?”
“不用管他。”
沈司宇無所謂的態度讓紀文楷氣急。
如果只是單純的一篇爆料,說沈司宇在錄製現場趾高氣昂看不起人,從來不跟不紅的人玩也就算了。但是現在是許多人轉載,一再的放大,對沈司宇的影響很不好。紀文楷本是想借着這真人秀讓沈司宇穩住人氣,這下變成人設崩塌適得其反。本來他也沒擔心沈司宇的性格會有什麼不好的表現,但是分手後的他像換了個人,完全不合羣,確實像一個看不起其他人的高傲明星。
錄製已經一個多月,其他四人在微博上時常互動,像患難與共的好兄弟,只有沈司宇被排在這個圈子之外。沈司宇這麼個情況,紀文楷也不好假惺惺的、死皮賴臉的硬擠進他們的圈子。
“沈司宇,你能不能別再耍失戀的脾氣,好好對待這個節目?你要知道你不止是你,我們是一個團隊!你的一舉一動牽涉到的是我們所有人的利益甚至是公司的利益,能不能成熟一點,別那麼任性?”
沈司宇依舊不爲所動,眼都沒擡:“我好好訓練有什麼不對嗎?”
連續一個多月,沈司宇都是拿這副態度對他,紀文楷剋制不住了,發起火來:“你知道我在說什麼!你這樣下去只會毀了你自己,過不久你就回到那個透明人的狀態!古安萱都爲了你的發展選擇離開了,你還想把未來毀在自己手裡?”
“你說什麼?”紀文楷的話瞬間點醒了沈司宇,他終於放下劇本看向紀文楷,質問:“你找過她?”
紀文楷被他的目光刺的身體退了退,張張嘴沒有出聲。
沈司宇已經站起來,對着紀文楷吼:“你到底跟她說過什麼?”
沈司宇恍然大悟,他怎麼會那麼遲鈍,紀文楷怎麼可能突然就完全不提他和安萱的事了?原來他早已計劃好了!
“我不過是跟她說了你瞞了她的事,你爲她丟了自己喜歡的劇本。我沒有逼她做什麼,分不分手完全是她自己的選擇。”紀文楷情急之下說漏嘴,事已至此,他也破罐破摔了。
“紀文楷!誰讓你去跟她說這些的?”
“我跟她說這些還不是爲了你嗎?我說的都是事實。你現在是關鍵時候,我不想有任何的阻礙在你前面,不想有任何人來影響你。等你發展穩定以後,你們想怎麼談都可以!”
“怎麼談都可以?我現在連她在哪都不知道,哪裡來的以後?”
“我已經那樣跟她說了,如果到那時她還想跟你在一起,自然會回來找你!你現在要做的,就是早一天站穩腳跟,讓她知道她已經不是你發展上的阻礙了。”
紀文楷說的冠冕堂皇,沈司宇覺得可笑至極。
“安萱從來就不是我的阻礙,沒有她我根本就不會有今天!紀文楷,你都做了什麼!”
兩人在房間裡吵起來,沈司宇兩眼直瞪着紀文楷,雙手握着拳,一股氣壓抑在心頭。雖然兩人吵過不少,但是紀文楷從未見過這樣的沈司宇,讓他覺得一股寒意逼來。
“事已至此,希望你不要浪費古安萱的苦心,你自己好好想想吧。”紀文楷沒有多留,立刻退出了沈司宇的房間。
沈司宇愣愣的望着那道門,一股氣還憋在心中,這股氣是因爲紀文楷,更是因爲自己。
“司宇,你以後不會再有什麼阻礙了……”
他無力的癱坐在沙發上,開始責問自己,爲什麼要跟她說那些已經過去的事?爲什麼會讓她也認爲她是自己的阻礙?
他望着窗外,那股黑暗似乎也籠罩在身邊,無邊無際,沒有出口,自己無法逃離。
沈司宇迷迷糊糊睡過去,紀文楷和古安萱的話交織在他腦中,亂成一團。他又夢見了古安萱,在夢裡跟他說再見,就墜入了深深的谷底,他叫着古安萱的名字,怎麼也抓不住她。
他忽然驚醒。
房間裡依舊一片黑暗,他還未從夢裡的無力的恐懼感的緩過來,心跳異常。隔了好一陣意識終於清明一些,他擡手打開燈,起來倒了杯水。
古安萱是在自己從紐約回來的時候就計劃着離開了,那幾天紀文楷一直跟在他身邊宣傳電影,應該不可能去找過她。這時間不對!
他也沒看時是什麼時候,立刻打了紀文楷的電話。
“沈司宇,你幹嘛……”紀文楷的語氣明顯是半夜睡覺被人打擾。
沈司宇只想確認古安萱離開的原因:“你說你是什麼時候找安萱的?確切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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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司宇,你還問這個幹嘛,她已經……”
“快說!”
紀文楷愣了一陣才說:“就是電影首映禮的前兩天,我去你家裡找她,你問這個幹什麼?”
“當時她有沒有跟你說什麼?”
“沒說什麼,當時我還覺得有點奇怪……”
“哪裡奇怪?”
“就是沒說什麼才覺得奇怪,古安萱聽到我跟她說的事,表現出奇的平靜,也沒有給我回答。”
那天宣傳紀文楷沒有跟他,說是去處理別的事,其餘時間紀文楷都跟着他。他掛了電話,又陷入另一種絕望。
古安萱早就在自己從紐約那天就計劃着離開的事了,在紀文楷跟她說這番話前就想着和自己分手了?這到底是因爲什麼?因爲迪拜那次小小的不愉快嗎?
難道真的如她信裡所說,沒有了新鮮感之後,他在她心裡就什麼都不是了?
後半夜他再也睡不着他不知道現在心裡是什麼感受,是絕望,是氣憤,是一種怎麼逃也逃不開的情緒。
紀文楷真的想抽自己,那晚過後,沈司宇變得更加沉默。他每天除了訓練還是訓練,眼裡似乎看不到其他人,聽不進其他聲音。
游泳項目時幾乎一天都泡在泳池裡,網球項目更是像和那球有仇一樣,毫無意外,這兩個項目他還是拿了冠軍。這節目的訓練場上,沒人比他更拼。
還有最後一項賽車,他們練的是房車賽。
這個項目帶着危險性,用的都是安全性能最好的車。他們只是業餘選手,節目組說這個項目就是體驗一下刺激感,安全第一,比賽第二。前面幾個項目沈司宇都是冠軍,其他人也習慣了,只抱着玩玩的態度,也不想再爭了。
練習了一個星期,他們終於能單獨上賽道跑圈。
沈司宇坐進車裡握着方向盤,行駛在賽道上,古安萱跟他說過的話忽然回想在耳邊。
“親愛的,先練好了再跑吧,別讓我擔心好嗎?”
“你一定要注意安全啊。”
……
古安萱明明是關心他的,他仍不肯相信這樣的感情是假的,不相信他們之間竟然如此不堪一擊。
他晃了神,在彎道時來不及打方向盤,車子直直向前衝過去。聽到耳機教練的呼喊聲他纔回過神來,死死的踩住剎車。
沈司宇還是撞上了前面的矮牆,慣性把他往前帶,他的頭撞到什麼,他還來不及思考什麼,就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