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葉冰之與燭明軒二人商談如何獲取石心鬼種之際,一道幽綠色的光柱,自蠻荒道遠處升起。
“咦,這個氣息是……”
燭明軒看着那道光柱,眼中露出一絲欣喜,就連葉冰之那一直緊繃的嘴角,此時也稍稍地彎了起來。
“是你的三叔出關了。”
隨着葉冰之的話語,一道文質彬彬的身影,就自那道光柱中凌空而出,轉眼間就落在了二人身前。
只見那人一雙淡抹臥蠶眉,一對上挑丹鳳眼,鼻樑高挺鼻尖帶勾,雙脣薄而緊抿,來到二人身前後,先是對着葉冰之畢恭畢敬地行了一禮,喊了一聲皇嫂,而後又對着燭明軒點了點頭。
“三叔!你終於出關了!”
燭明軒的話語中帶着幾分激動。
“三弟,許久未見,你的功體恢復得如何了?”
葉冰之也同樣開口詢問,這出來的人名喚燭智淵,是鬼王燭元明的小弟,排行第三,與兩位擅武的兄長不同,燭智淵人如其名,擅長出謀劃策,當年爲了幫葉冰之順利開啓輪迴臺,燭智淵施展了自身大半魂力,之後就閉關休養,一直到封印鬼族的大陣被破解,纔再度出關。
“勞皇嫂掛心,我的功體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
燭智淵頷首應道,一雙帶着幾分陰鷙神色的雙眼看向封存着燭元明的冰棺:“鬼族大陣已破,二哥還是沒有醒。”
“我方纔還在與明軒商討如何讓你二哥甦醒。”
葉冰之將石心鬼種的計劃從頭到尾的給燭智淵詳細說了一遍。
“此計劃聽起來倒是可行,只是不知這石心鬼種是否真的有這種奇效,皇嫂,這東西你是從何處聽來?”
“石心鬼種實際上是一種靈植的種子,是當年藉助鬼族力量換血洗髓的西陵雁告知於我這種東西的,他轉換身份之後,投身於崑崙境內紫丹谷,對靈植之事,所知甚詳。”
“西陵雁告知你的?這麼說,現在他選擇了投靠我們這一方嗎?”
燭智淵嘴角勾起一抹淡漠的冷笑:“一株牆頭草,想不到還能給我們帶來有用的消息。”
“西陵雁此人,就好似一把雙刃劍,用得恰當,就可以傷敵,用不恰當,就會傷己。”
面對自己的小叔與侄子,葉冰之總是極有耐心,此時見燭智淵似乎對西陵雁有些看法,就開口解釋道:“這麼多年來,我們對外界的變化可謂一無所知,西陵雁的到來,可以幫我們補足這個空白,而且當初在爲他換血洗髓之時,我曾經給他種下噬魂蠱,這纔是我敢放心收服他的最大王牌。”
“小弟對皇嫂的決定沒有任何異議,只是西陵雁這個人,小弟希望皇嫂能將他交給我。”
“哦?你要他去做什麼?”
葉冰之對燭智淵的要求有幾分好奇:“你那裡若是缺人試藥,反正現在大陣已經打開,你派曇令去給你抓來就是。”
“呵呵,試藥,我怎麼捨得用這麼好的苗子,既然他西陵雁自負有經世之才,那我就給他一個可以讓他盡情發揮才能的地方
。”
“哈哈,罷了,你心思縝密,我是遠不及你的,我剛剛給了他一個丹元長老之位,你將他調遣到你麾下即可,不必再來過問我了。”
葉冰之淡笑一聲,算是應下了燭智淵的請求。
“嬸孃,三叔,既然已經有了石心鬼種的消息,那我就不多做耽擱了,早日啓程還能儘早趕回來。”
燭明軒對着二人行禮道:“我這就啓程趕往幽州去。”
“去往幽州的路上,要途徑慈航寺那羣妖僧駐守的地盤,明軒你要多加小心。”
葉冰之額外囑咐道。
靈龍府的客房中,身披一件單衣的鳳子凡,正單手支頤看着眼前的一盤白子佔着明顯優勢的圍棋殘局出神。
木易青端着藥走進屋中,看到的便是自家師尊這副呆愣愣的模樣。
“師尊,先吃藥吧。”
木易青無奈地開口喚了一聲,自打那日在文波島上被西陵雁偷襲受了重傷,鳳子凡就變得時常神思恍惚起來,原本木易青還擔心鳳子凡會因爲計劃失敗而一蹶不振,現在倒好,的確不曾一蹶不振,可鳳子凡現在這經常魂遊天外的狀態,木易青也說不上這是算好還是不好。
“哦,有勞你了。”
被木易青喚回神思的鳳子凡接過他手中的藥,一口氣灌下去。
“雲滄他們幾人的傷勢如何了?”
將空藥碗放置到一旁,鳳子凡開口問道。
“朱影姑娘醒來後沒什麼大礙,倒是雲滄一直處在昏迷之中,我每次爲他檢查,都看不出傷在何處,若是說傷在識海,那過了這麼多天,也應該醒來了。”
提起自己的好友,木易青就忍不住一臉愁容,陸雲滄自那日受傷昏迷之後,至今都沒有醒過來,他用了好多種方法嘗試着醫治,最終都不得其法。
“你有沒有對他施以凝魂聚魄之術?”
鳳子凡凝神想了片刻後,開口問道。
“這倒是沒有。”
木易青聞言一愣:“師尊難道覺得雲滄他是被分離了魂魄?”
“我也只是猜想而已,雲滄體內的傷勢,如你所說只有雙臂骨骼碎裂,經脈卻未曾斷開,此外幾乎沒有外傷,而你也排出了他中毒或者蠱的情況,那他昏迷不醒的原因,就只剩下神識與魂魄兩方面的可能,你既然在神識這方面多方嘗試沒有結果的話,不如干脆換個方向,試試凝魂聚魄的法子。”
“還是師尊一語驚醒夢中人!”
聽完鳳子凡的分析,木易青猛地一撫掌:“我之前竟然完全沒想過還有這一點,我這就去試試!”
說完,木易青抄起鳳子凡喝空了的藥碗,轉身向外疾步離開。
看着木易青的背影,鳳子凡笑着搖了搖頭,繼而又把目光投向那一盤殘棋,只是這一次他沒有再發呆,而是起身走到棋盤前,捻起了一枚黑子。
“棋局已開,你,可願入局?”
喃喃自語着,鳳子凡將那黑子輕輕放入棋盤,只見這一子落下,棋局中形式登時起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原本佔
着優勢的白子竟是被這一枚黑子逼得前進無路,後退無門!
看着眼前形勢陡然轉折的棋局,鳳子凡嘴邊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微笑。
鳳子凡推測的確實沒錯,陸雲滄之所以一直沒有醒來,原因無他,而是他的魂魄竟然又陰錯陽差地被吸入了流雲聽鬆圖中。
看着眼前笑吟吟的年少版慕寒天,跟一旁擺着一張臭臉的承天劍靈,陸雲滄苦笑一下,先對着二人施禮打了招呼。
“慕前輩,承天前輩,好久不見了。”
“都說了要喊師父。”
少年慕寒天抄起石桌上的書本捲了卷,不輕不重地敲在了陸雲滄腦袋上:“不要看我如斯年輕英俊,就覺得喊聲師父吃了虧,這要擱在以前,多少人想要拜入我門下,我還不願意要呢。”
“呃,師父。”
看着慕寒天一臉不改口就敲到他改口的神情,陸雲滄連忙改了口。
“這才乖。”
慕寒天笑了笑,一臉得意模樣。
“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有閒心去爭這個長短。”
承天劍靈嗤了一聲後,雙手抱胸走到陸雲滄身前,目光由上而下打量着陸雲滄。
“真是怎麼看怎麼不靠譜。”
在打量了半天之後,承天劍靈哼了一聲說道。
“那是你對他要求太過苛刻了嘛。”
慕寒天呵呵一笑,順手拍了拍被他們倆的對話搞得一頭霧水的陸雲滄:“其實我們俯身在流雲聽鬆圖中,是可以感知到一些外界信息的。”
陸雲滄一聽立刻驚訝地睜圓了眼,這……這豈不是毫無隱私可言了?
許是陸雲滄驚訝與愕然的表情太過到位,叫慕寒天感覺到了他的心思,當即對着他連連擺手:“你想到哪裡去了,你以爲我啥時候都可以感知到嗎?我們能感知到的只有你識海中的承天所感知的那一部分而已。”
對哦,自己識海里還住着個呢,隱私什麼的,其實早就沒有了吧。
陸雲滄扶額。
“咳,看你的樣子似乎對我們還有些誤解,不過時間緊迫,我也不對你解釋什麼了。”
慕寒天干咳一聲道:“你這次識海受創我才能趁機拉你進入畫中,你的魂魄能在畫裡待的時間不多,我就長話短說了。”
慕寒天換上一副嚴肅神情:“我已經知道了天地城被妖獸覆滅的經過,且我的後人竟然與妖獸沆瀣一氣,圖謀不軌,着實令我氣憤!”
“講重點。”
一旁的承天劍靈再次打斷慕寒天的話。
“好啦我知道了。”
慕寒天對着承天劍靈做出一副敗給你的表情,單刀直入地說道:“好徒弟,當初在天地城中,是你帶走了凌雲劍的劍坯吧?”
“凌雲劍?”
陸雲滄起初聽到這名字有幾分疑惑,而後想到自己從天地城中帶走的劍坯,除了給小師妹的那柄蝶靈劍之外,就只有礪劍池中尚有一絲殘存劍靈的劍坯了。
“師父說的,可是那把被丟入礪劍池中的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