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弟對陣法感興趣?”
景程立刻去翻找儲物袋,一會兒就拿出一個玉簡來。
“這玉簡是我從前在西崑崙山脈中歷練時得來的,記錄的好像是個上古殺陣,你先拿去看着,以後我也會幫你留意這一類的東西,咱們先回宗門吧。”
“嗯,有勞師兄。”
陸雲滄接過玉簡來先放進儲物袋中,想了想開口道:“師兄,雖然此間歷練已完,但我還有點事情尚待處理,師兄先自己回宗門吧,等我事情處理完就會回去。”
“師弟你……也罷。”
景程剛聽到陸雲滄這樣說,臉上就露出一幅意圖勸阻的表情,但又自行忍住了:“你已不是小孩子,遇事總有自己的決斷,爲兄就不攔阻你了,只是切記行事不可莽撞,這個你拿着。”
景程取出一枚玉佩,正是跟戰天一給陸雲滄的那一枚劍意玉佩一模一樣的。
“我馬上就要回轉宗門,這枚玉佩於我來說用處已經不大,就留給你防身吧。”
明白大師兄只是希望他能多一重保障,陸雲滄也不推辭,乖乖接過玉佩道。
“師兄放心,我行事自有分寸。”
“嗯,那爲兄就先走一步了。”
景程說完,剛轉過身去要走,腳下又一個停頓。
“師弟,你確定能變回去?真變不回去也不打緊,大不了我以後多一位師妹。”
停住腳步的景程回過頭來忍着笑開口問。
“師兄!”
陸雲滄氣急,不過景程最後這句話只是爲了逗逗他而已,根本沒等他回答,說完就大笑着出門走遠了。
陸雲滄斜着眼瞥了一下客棧房間裡的鏡子,鏡子裡一個可愛的小女孩正氣鼓鼓的斜着眼跟他對視,陸雲滄一下子泄了氣。
陸雲滄自扳指中翻找了一會兒,找出一件大小勉強合身的連帽斗篷把自己包起來,起身也出了客棧門。
錢鑫兒他們還在巷子口等他呢,總不好叫人家等太久。
多寶街一如既往的人頭攢動熙熙攘攘,陸雲滄拉緊斗篷的帽子,一邊走一邊掃視着街邊,不多會兒就看到錢鑫兒變成的文雅書生正晃着手裡一把摺扇站在一條巷子口等他。
陸雲滄走過去輕咳了一聲示意,錢鑫兒低眼看到陸雲滄的打扮後輕笑一聲,手中摺扇向身後一甩,轉身進了巷子,姿態間倒是顯出幾分瀟灑。
陸雲滄跟在錢鑫兒身後來到她那家名爲木靈閣的店中,木易青與百里軍早就等在店中。
兩人一進了店,錢鑫兒就把店門反鎖,陸雲滄隨手把斗篷帽子摘下來。
“陸兄來了,這一路沒什麼異常吧?”
木易青開口問。
“鳳子凡估計也要先回門派去吧,哪來那麼多精力搜尋我們。”
錢鑫兒繼續搖晃着手中摺扇說,跟陸雲滄的憤怒與木易青的無奈不同,她對自己現在變成的樣子還是十分滿意的。
“不可大意,莫要忘記他那具築基期的化身。”
陸雲滄提醒道:“我來的時候有特別留意,沒有被人追蹤搜尋,估計是
鳳子凡一時半刻想不到我們會變化形態吧。”
“對了,這些給你。”
陸雲滄拿出一小袋刻好傳送陣法的螢石丟給木易青。
“多謝了。”
木易青接過那些螢石收好,一臉憂心忡忡道:“方纔我去看過小青的情況,雖然純木靈氣能讓它維持生機不會消散,但是仍舊沒有醒來的跡象。”
“難道就沒有別的法子可以救醒小青?”
錢鑫兒皺着眉拿摺扇一下一下地敲着自己手心。
“先師坐化時,我曾將一塊乙木之精與先師放在一處,以護持先師法體不腐,而今事急從權,我想把那乙木之精取出,看看能否救醒小青,而且……”
說到這兒,木易青頓了一下:“而且我心中尚有一絲疑惑,必須要親眼見到先師遺體,才能解開。”
“你有啥疑惑啊?說出來說不定我們也能幫你想想主意。”
錢鑫兒問。
木易青沉吟了一下,搖了搖頭道:“這只是我一個模糊的猜測,做不得準,等我印證了,再講與你們聽吧。”
“陸兄,我即日將啓程趕往西崑崙,你可有何安排,若無別的安排,你我一同前往可好?”
“等我一日,我與你同去。”
陸雲滄深吸了一口氣,掃視了錢鑫兒百里軍一眼後,開口道:“錢道友,百里兄,且容在下重新做一次自我介紹。”
“在下,陸雲滄。師從點雲宗,道號延陵。”
“你是陸雲滄!”
錢鑫兒輕呼一聲又立刻用摺扇遮住了嘴,隨即掏出一個隔音陣盤激活,確定安全了後才小心翼翼地問。
“你……就是那個陸家的天才陸雲滄?”
“正是在下,錢道友知道在下的名字?”
“當年陸家之事鬧得沸沸揚揚,我自然是聽說了,難怪秘境中你只說了自己的道號卻不肯說名字,你這身份來北襄城還是要小心些好!”
錢鑫兒說道:“畢竟時隔不久,當年下手之人說不定還在城中留有眼線。”
“錢道友可知道我陸家後來怎樣?是否還有其他倖存者?”
“陸家之事剛剛發生時,把崑崙山上的三大派都驚動了,起初他們以爲是邪修魔教所爲,派過不少弟子來探查此事,但後來不知爲何不了了之,又過了一陣,不知怎麼的又傳出了陸家是因爲藏匿了一件上古仙器才被滅門,而且仙器還藏在陸家沒有被人發現的消息,引來一大批修士日夜在陸家搜尋,但是一直沒聽說有人找到,直到一年前,前去尋寶的人才漸漸少了下來,到現在,只偶爾還會聽說有散修去那裡碰運氣了。”
錢鑫兒經營着一家店鋪,客來客往的,各方消息自然靈通一些,此刻將她這幾年聽說的消息一彙總統統說出來,陸雲滄聽完心中有了一個打算。
“陸兄,你此刻打聽這些,是想再回陸家?”
木易青看陸雲滄聽得認真,略一想便猜出了陸雲滄的心思。
“嗯,我……”
陸雲滄遮在斗篷下的手緊緊攥着,半晌才鬆開:“我想去收斂族人的屍身
,讓他們入土爲安。”
“那我與你同去。”
木易青很快開口道:“依照阿錢所說,時至今日仍時不時會有人去陸家碰運氣,你我同去人多一點,纔不會讓人起疑,而且萬一遇到危險,也方便照應。”
“喂,這種事情怎麼能不算上我跟阿軍!”
錢鑫兒搖了搖手中的摺扇:“陸老兄既然能把真實身份告知我們,就是真心拿我們當朋友,是朋友的,自然要同舟共濟,你說對嗎阿軍?”
“鑫兒說的是。”
對錢鑫兒從來言聽計從的百里軍嚴肅點頭道。
“你們……哈,多謝……”
本想拒絕的陸雲滄擡眼看到三人認真地眼神,明白對方不是敷衍客套,而是真心想要幫忙,到了嘴邊的拒絕之辭也就嚥了下去,變成簡單的一句多謝。
話不多,內中的情義卻遠遠多於話語所能表達的。
是夜,四道有高有矮的身影悄無聲息地潛入廢棄的陸家祖宅,有陸雲滄帶路,四人直接從一處偏僻的後門進入。
時隔四年再次回到陸家,看到昔日熟悉的一草一木,盡數化作一片片斷壁殘垣,叢生的荒草遮擋住碎石鋪就的小路,門窗盡碎的房間內一片狼藉,原本紅漆玉雕裝飾着的遊廊,也滿是大片的蛛網。
放眼望去,滿目淒涼。
陸雲滄一步一步前進着,彷彿還能看到昔日族人的音容笑貌,那些似清晰似模糊的記憶,隨着眼前的景象一幕幕翻涌出來,斗篷下的雙手緊緊攥起,他要變強,要重振陸家!
他要讓陸家的仇人,付出比陸家更慘烈的代價!
一路行來,四人並沒有遇到別的修士,也沒有見到屍骨。
但只要陸雲滄的腳步不停,木易青他們就不會說停。
陸雲滄回想起那日,老祖離去前說要召集全族精銳到蕭然樓,凜然的目光看向蕭然樓的方向,陸雲滄毫不猶豫地向着蕭然樓出發。
當年氣勢恢宏的蕭然樓,如今早破敗得雨井煙垣、滿目荊榛,陸雲滄在蕭然樓四周來回搜尋了許久,卻一具遺骨都不曾發現,心中頓生疑惑。
“錢道友,那三大派弟子前來查探時,可曾收斂陸家之人的屍身?”
陸雲滄傳音問道。
“似乎只是來看了下,並沒有收斂。”
錢鑫兒記得當時自己還來這裡看過熱鬧,並未見過有人幫忙收斂陸家人屍體,現如今一具屍體都不見的情況,着實叫人心中生疑。
“會不會是陸家還有人存活,早來一步將逝者安葬了?”
木易青說出自己的推測。
“這倒也罷了,我只怕是那些邪修將我族人的屍身拿去祭煉,讓他們死也不能安息……嗯?這裡似乎有人剛剛活動過的跡象。”
四人剛走到蕭然樓外一個不起眼的角落,陸雲滄就眼尖的看到一處雜草不自然地趴伏着,顯然是有人從那裡走過而踩倒的。
彷彿在印證他的話一般,陸雲滄剛剛說完,遠處就傳來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響。
四人對視一眼,齊齊貼上隱身符隱去身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