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月的呼吸變得急促起來,半晌後,她才擡眸凝視着葉天浩,聲音悲愴地質問:“天浩,你有沒有愛過我?”
葉天浩冷冷看了她一眼,“你想說什麼?”這個女人是瘋了嗎?居然會這麼不知死活。
吳月苦笑一下,眼底慢慢騰出淚霧,“天浩,我今天只要你一句實話,你有愛過我嗎?其實,你只是同情我,並沒有真正愛我是吧?我知道自己沒資格問你這些話,我還是想知道答案。”
這麼多年她真的很想很想知道他的內心想法!
葉天浩眉頭一蹙,看着她那張淚水漣漣的臉頰,眼底泛起絲絲不悅。
怎麼女人都喜歡哭嗎?
腦海中卻不經意閃過蘇欣怡的淚眼。
他不得不承認,曾經他是有真心對過她,可時過境遷,她們已經回不到過去。
想着蘇欣怡心裡一暖,假如她哭,他的心會泛起隱隱的痛,酸酸的不安;但現在對面這個女人的淚水卻令他產生一種厭煩。
“沒有!”葉天浩簡短地回答了兩個字,絲毫不見猶豫。
吳月的手一顫,臉色頓時變得慘白。
他剛剛說什麼?
他說他沒有愛過自己?
不。
“既然你不愛我,爲什麼當初還要追求我?甚至娶我?”她如鯁在喉,壓抑的聲音不難聽出她內心的激動。
葉天浩像是聽到笑話似的看着吳月,淡淡地說道:“你自己不也說了,是你這副假裝惹人愛憐的模樣欺騙了我。”
“天浩,你不愛我,就不要一直帶給我希望和幻想的空間,我甚至還記得你當年追求我的情景,難道這一切都是假的?”吳月心痛地問道。
“我想逢場作戲這誰都會,你不是如此?就拿何經偉來講,他不也是一向喜歡逢場作戲?而且還做得那麼真,我這又算什麼?”葉天浩諷刺一笑。
吳月含着淚水看着對面的男人,終於恍然大悟。
“天浩,你當年追求我,甚至要同我結婚,只是因爲同情我?”
葉天浩冷然一笑,“你終於想明白了?沒錯,我之所以追求你,是可憐你,只是可憐,我們之間不存在愛,你的離開讓我恍然大悟。”
一顆心徹底被狠狠扯傷。
吳月幾乎像是聽到了噩耗,不可置信地搖頭,看着他痛苦的說,“天浩,你怎麼可以這樣?你怎麼可以這麼殘忍?我愛你,難道這麼多年你都看不到嗎?我現在什麼也沒有,爲了你我失去了一切你知道嗎?”
葉天浩像冷然的撒旦一樣無視她的淚水,一字一句地說道:“我最討厭的就是水性楊花的女人,你愛我?真是笑話,你的第一個男人是何經偉,可不是我!而且你們有一個共同的孩子,你不是爲了某種目的靠近我麼?你真夠厚顏無恥,我爲認識你感到羞恥。”
葉天浩再也坐不住了,吳月像變了一個人,可惜他曾那麼厚待她,這樣的女人有什麼資格問愛不愛她。
放心手中的刀叉,冷聲道:“今天就到這裡。”
“天浩,你要走嗎?”吳月明明知道這個高高在上的男人和自己不是一個世界,她卻是真的愛過他。
葉天浩懶得迴應,抓起旁邊的打火機,快步的離開座位。
“天浩,你等等我。”吳月追了出去,雖然她只是告訴他那時候逼不得已,可事實什麼原因還沒有告訴他呢!
葉天浩沒有回頭,走了一段距離,感覺對方還跟着自己,他不悅的說:“你還想幹嘛?”
“天浩,我還沒有告訴你當初爲什麼,我,我不想你恨我。”
“不必了,我沒有恨你,更沒時間陪你玩,咱們已經是過去,過了就過了。”
“天浩,只要十分鐘,給我十分鐘好嗎?我知道自己罪孽深重,是我不好。”
兩人坐在車裡,葉天浩不耐的說:“還有九分鐘。”
“天浩,我的身世特別可憐,跟何經偉都是一個村子的人,父母去世得早,我是吃百家飯長大的孩子,尤其是在何家他父母對我支助了不少,嫁給何經偉也是爲了報恩,他家特別窮,可那總算是一個家啊!”
結婚後爲了生計,我們便來到這座城市,有第一個孩子的時候不敢生下來,後來有了波兒,也就生了下來,波兒雖然是個女兒,但何經偉卻特別愛她,當然我也一樣,可誰知道孩子不到半歲就被醫院診斷爲罕見的怪病。
醫生說要徹底手術需要高昂的醫療費,我與何經偉的工資加起來不到4000塊,面對這個天文數字,我們天天唉聲嘆氣,生活一下沒有曙光。
有一天,我像往常一樣打開電視看見有你的專訪,主持人說你特別愛行善,而且是當地的大企業家,那一刻我想到了什麼,晚上我跟何經偉商量讓他先到你的公司,我們先去辦理了手續,我們約定夫妻都努力,爲了孩子治病必須接近你,只有你纔可以救孩子。
讓何經偉沒想到的是會遇上唐丙文,他們以前在一個部隊,是很好的生死戰友關係。
開始他沒有告訴他事情真相,對你瞭解越多,知道僅靠他根本達不到我們的目的,後來,我又製造了我們的相遇。
說到這裡,葉天浩已經差不多清楚了,他沒想到她們這麼荒唐的想法,如果她們真找到他難道不會管?他葉天浩真是這麼不盡人情的麼?
點着的煙並沒有抽,葉天浩嘆息一聲,淡淡的說:“所以你們就撒謊騙我?”
“是的,開始我假裝說自己身體不好,後來,我身體就真的不好了,或許是老天也看不下去,這都是我該有的報應。”
“當初你說什麼不能同房其實都是你編造出來的?”
吳月哭得稀里嘩啦的說:“是,最初是這樣,可後來就真的有問題了。”
“活該。”
吳月擡起頭來,看着他悲傷的說:“波兒走了,何經緯也走了。”
葉天浩目光緊盯着她,這才反應過來,她先前也這樣說過,難怪她問自己愛不愛她,原來他們拋棄了她。
差一點笑出來,不過他還是鎮定自若的問:“他們走了,你這就想到了我?這次又有什麼目的?”
“天浩,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吳月幾乎有些失控的吼了起來。
“那到底是怎樣?曾經以爲自己很聰明,沒想到原來聰明的人是你,只是我不會再上當了。”
過了一會兒,吳月穩住情緒,比先前更蒼白的說:“波兒身體已經過了最佳治療時間,不,確切的說是無藥可救,她活活的折磨了幾年,波兒離開的那個晚上老何選擇了跟她走了。”
“什麼?你說她們死了?”葉天浩雖然對她和何經偉有深深的恨意,可孩子是無辜,如真搭上何經偉的一條命似乎也太沉重了。
葉天浩直搖頭,波兒雖然不是他親生的女兒,他視若已出,她那麼小怎麼會離開這個世界呢。
吳月泣不成聲:“天浩,我說這一切都是老天爲了懲罰我,剩我孤獨的一個人。”
“這是多久的事情?爲什麼不早點告訴我,難道你認爲我真那麼冷漠不管她們?”葉天浩心裡很亂,這個故事太悲傷,生活太壓抑,沒想到的東西太多。
“沒多久,就是上次在醫院碰見徐三不久的事情,其實我有看到他,那時候就知道波兒是錢也挽救不回來,老何情緒一直低落。”
“唐丙文知道嗎?”
吳月擦了擦眼淚,輕聲的說:“他不知道,我沒有告訴他,若不是想解開你心中的仇恨,我也不會告訴你。”
葉天浩突然無比同情她,此時此刻與第一次認識的她的場景很相似,她有一張好看的臉,卻總是承受着不幸,大概紅顏薄命就是這樣吧!
“你現在住在哪裡?要我送你回去嗎?”葉天浩早沒有先前的憤怒,取代的是深深的同情,他真的很可憐她。
“不用了,謝謝你,天浩,謝謝你給我時間聽完我的故事,我該走了。”
葉天浩有些不放心的問:“你現在住在什麼地方?”
“我,我在金雁路。”
金雁路在城市西邊,某個不起眼的地方,那地方有許多拆遷戶,人員複雜,原來她就住在哪裡,沒想到過來這麼久她又回到那個地方了。
葉天浩心一寒,她雖然騙了自己,可現在對她來說還有什麼意義,她在乎的人都離開她了。
“繫好安全帶,我送你。”葉天浩的口氣不容商量,帶着慣有的霸道和命令。
“不,不了。”吳月說話中已經打開車門,能在有生之年將這個埋藏在心底的秘密告訴她已經夠了,她不想再給他添麻煩了。
葉天浩見她離開座位,激動的過去攔住她的去路:“吳月,我不再生你們的氣,聽話我送你回去。”
“天浩,真不用了,我已經夠對不起你,我不要再給你添任何麻煩。”
“就算我們以後不是夫妻關係,但我們還是朋友,你現在一個人讓我怎麼狠心的不管你。”
“天浩,你怎麼這麼傻,我騙了你,你還要對我好。”
“好了,咱們別說這些負氣話,走吧!”吳月不肯走,葉天浩只好伸手去拉她,他絲毫不覺不遠處有人在偷偷拍照。
一路上兩人沒什麼交流,各自想着心事。
“天浩,你跟許小姐是要結婚了嗎?雖然我沒有在你身邊,但關於你的消息還是零零碎碎知道一些,她很漂亮,相信你媽媽很喜歡她吧?”